《听说你想打我》 第1节 书香门第【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听说你想打我 作者:西子绪 文案: 从前陈谋和他家文艺青年打架的时候都是陈谋赢。 然后他为了他家的文艺青年死了。 重生之后,却发现他居然打不赢他家文艺青年了…… 陈谋(捂着被打肿的眼睛):老子真的是日了狗了 内容标签:重生 主角:陈谋,原飞槐 ================== 第1章 突然的重生 陈谋是被疼醒的。 他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家木质的地板,这地板的花色很特别,是他和原飞槐一起去挑的。只是走神了一秒钟,陈谋便被身体上的剧痛拉回了注意力。 有人骑在他的身上,抓着他的头发往地上按。 陈谋的性子火爆,打架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当年和原飞槐一起上学的时候,他还一个人挑过五六个小混混,虽然还是受了伤,但那几个人也绝对没有占便宜。由此看来,陈谋在打架这件事上,可以说是完全不虚。 但是今天却例外了,陈谋的脸被按在地上,抓着他头发的那只手简直犹如铁铸一般,任由他怎么挣扎都丝毫不动,而压着他的人的另一只手,却顺着他的腰间,伸出了某个隐秘的部位。 陈谋的身体先是僵硬的两秒,随后发出一声大吼,开始更加疯狂的挣扎。他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处于什么情况,但是眼下重要的事不是搞清楚情况,而是从压着他的这人身下挣脱下来。 陈谋的挣扎似乎给那人带来了一些不便,于是他听到了一声冷哼,陈谋还未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一条宽皮带给捆起来了。 背对着那人,陈谋像只被捏住了要害的老虎,一点办法都没有。 肢体的冲突让陈谋本来就混沌的脑海更是乱成了一片,他再次吼道:“草泥马你个龟孙子,快把老子放开!” 一直压着陈某的人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陈谋听到了一声冷笑,和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说:“陈谋,你想造反?” 陈谋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脑袋变得一片空白,这个声音他听了十几年了,声音的主人,叫做原飞槐。 原飞槐和陈谋认识的时候是在高中。 从高中开始,原飞槐就展现出了一个文艺青年的气质,他学画,会拉小提琴,喜欢穿白衬衣,长相更是时下最流行的那种俊秀。 陈谋早熟,初中的时候就和一个学姐破了处,高中更是一眼就看上了原飞槐。 然后陈谋费尽了力气把原飞槐追到了手,然后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陈谋最后的记忆,便是他为了救下原飞槐,被一辆装水泥的车直接碾成了肉饼。陈谋敢肯定他的尸体一定很恶心。 但是现在呢,本该被碾成肉饼的他却出现在了自己家里,不但出现在了自己家里,还被那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原飞槐压在地上揍。 陈谋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可是任由他火气再怎么大,原飞槐还是一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指望我放开你的模样。 陈谋道:“原飞槐你他妈的疯了,快把我放开!!” 原飞槐理都不理,开始利用手做起了某种原始的运动。 陈谋气的眼睛都红了,他现在脸贴着地板,两只手被捆在身后,腰上面还坐了一百多斤力大无比的大男人。 这不是最惨,最惨的是他居然真的被弄出来了。 被弄出来之后,陈谋整个人都软了,身后一直压着他的人这才把他从地板上翻了过来。 陈谋气喘吁吁的瞪视着双手握着他腰的原飞槐,简直恨不得凑上去在他脸上咬下一口肉。 原飞槐说:“宝贝,别这么看着我。” 陈谋骂道:“原飞槐你脑子进水了?他妈的谁给你的胆子捆着我。”话一说出口,陈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原飞槐怎么可能力气那么大。 原飞槐伸出手摸了摸陈谋的嘴唇,他的手指上还站着某种白色的液体,这一摸,正好将液体抹在了陈谋的唇上。 陈谋愤愤的呸了一声,又愤愤的骂了句草。 原飞槐说:“你不对我动手,我就不对你动手。” 陈谋还是没说话,其实他现在的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明白。 最后原飞槐还是把陈谋放开了,他从地上站起来,直接转身进了厕所,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坐在地上的陈谋怎么样了。 陈谋恨恨的把捆住他的皮带扔到了一边,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再抽了一根叼在嘴上点了起来。 原飞槐在厕所里洗了个手,出来就看见陈谋坐在地上抽烟。他走到沙发旁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对陈谋说了句:“晚上有会,别等我了。” 陈谋随口问了句什么会。 原飞槐说:“下个月c城那块地竞标,这边想争取一下。” 陈谋一口烟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他一边干咳,一边说:“原飞槐,你说什么呢?” 原飞槐有点奇怪的看了陈谋一眼,然后上前摸了摸陈谋的额头:“没发烧啊。” 陈谋说:“什么c城的地,什么竞标,你到底在说什么?”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原飞槐就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乐器店,还参加了一家乐团,但这两样,怎么都和竞标开会什么的扯不上边啊。 原飞槐看着陈谋沉默了两秒,然后似乎认定了陈谋是在无理取闹,他说了句:“别忘了吃晚饭,我走了。” 陈谋咳嗽着看着原飞槐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裤子没穿好,两只手都被捆出了印子,此时此刻的陈谋简直就像是个刚被强丨奸了的可怜人,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上,重重的坐下。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陈谋把烟抽完之后,又去厕所洗了把脸,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之前的记忆,停留在了那辆水泥车从他身上碾过去的那一刻,耳边还回荡着原飞槐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声。 可现在…… 那一切都是梦?陈谋掏出了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十月十三号,就是他出车祸的当天。陈谋不得不生出了一种庄周梦蝶的荒谬感。 陈谋在休憩之后,把整间屋子都看了一遍,他发现除了一些很小的细节之外,其他地方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房子写了陈谋和原飞槐两个人的名字,装修也是两人一起做的,所以陈谋对这房子的感情特别深,即便是他和原飞槐吵的最厉害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从这里搬出去。 可是此时此刻,陈谋却对自己的记忆里,产生了怀疑。 两人的卧室床头和床头柜都摆放了照片,床头的那张照片,是两人的合照,床头柜上相框里的那张,却是原飞槐参加音乐会拉小提琴的一张照片。但是现在出现在陈谋眼睛里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画面。 床头上的是他们的合照,可姿势却变成了原飞槐公主抱着陈谋,陈谋一脸面无表情,任谁也能看出他的不情愿,床头柜上的那张则是陈谋光着上身皱着眉头认真的刷着墙壁。陈谋的身材很好,肌丨肉线条流畅,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挂着汗水,这照片怎么看怎么有种色丨情的味道。陈谋盯着照片看了好久,才分辨出这事正在装修房子的他,他举着相框简直快要贴在脸上,那表情简直像是见了鬼。 装修一样,照片却变了,陈谋心里的火又开始燃烧,他坐在床边想了想,然后给自己的好朋友打了个电话。 陈谋性格火爆,朋友却是不少,交情过命的也有两三个,其中一个叫肖嵘的更是和陈谋当了二十几年朋友了——他们幼儿园就认识了。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传来了一声喂。 肖嵘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他说:“陈谋,你又被你家那位揍了?” 陈谋刚想出口的话就被堵在喉咙里。 肖嵘又说:“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么?——喂!说话啊,你咋不说话。” 陈谋说:“说你大爷,什么叫你帮我叫救护车。” 肖嵘说:“别装啦,你天天被你家那位揍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唉,都叫你再考虑一下了,非要这么死心眼。” 陈谋说:“考虑什么?” 肖嵘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和原飞槐分手啊。” 陈谋听到分手这两个字就直接骂了句你放屁,他和原飞槐的恋情其实并不被人看好,无论是在一起之处,还是十几年后的今天,总有人劝他们分手——主要是劝原飞槐。 不过现在,这个被劝的人,却变成了他陈谋。 肖嵘说:“陈谋,你被那么死心眼啊,我真怕你有天被打死。” 陈谋气的牙痒痒,又无从反驳,因为他根本不理解肖嵘说的话,又要怎么反驳呢。 肖嵘说:“唉,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谋咬着牙冒出来一句:“出来聊。” 肖嵘说了声好。 陈谋把电话挂了,又狠狠的瞪了眼桌子上放着的照片,这才开始换衣服出门。 第2章 不准喝酒哦 陈谋到他们约好的地方时,肖嵘正在撸串。 今天天气比较热,到傍晚出来纳凉的人也特别多,肖嵘穿着个大裤衩和背心,正把一串肉往嘴里放,看见陈谋朝他走过来他伸出手招了招。 陈谋朝着肖嵘走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肖嵘的对面。 或许是陈某的气场太过阴沉,肖嵘停下了手中吃东西的动作,抬起头来问了句:“咋了?这么生气?” 陈谋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灌了口冰啤酒。 肖嵘说:“不想说?那行,快尝尝这虾,老板今天刚弄的,可新鲜了。” 陈谋拿起一串烤的焦黄的虾,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了一只,咀嚼片刻之后把虾壳吐到桌子上才开始说话,他说:“我好像做了个梦。” 肖嵘说:“啥梦。” 陈谋说:“我梦到,我打了原飞槐,原飞槐要和我分手。”他不知道怎么向肖嵘讲起他的经历,所以胡编乱造了个借口。 第2节 没想到肖嵘一听到这话,就一拍大腿:“兄弟啊,哥哥我真是心疼你!” 陈谋:“……” 肖嵘又往嘴里塞了块肉,含糊到:“你看你被他折腾的,好好一个人,都开始做这种梦了。你打原飞槐?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陈谋:“……所以一直是原飞槐打我?” 肖嵘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砸:“不然呢,你不说我还没注意,陈谋原飞槐是不是又打你了?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陈谋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才发现之前被原飞槐捆着的手腕已经显出了两圈明显的红痕,现在正值热夏,大家都穿的少,再怎么也遮不住。 肖嵘说:“我劝也劝了,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肖嵘说完这句话,重重的瞪了陈谋一眼,很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 陈谋:“……”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陈谋才道:“可是原飞槐那么瘦,怎么打的过我呢。” 肖嵘原本的表情很是淡然,听到陈谋这句话瞬间炸了,他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当初你追他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是条霸王龙不是小白兔啊,要是早发现改换目标,你还能有今天?” 陈谋说:“是我追的他?” 肖嵘说了句这不是废话么。陈谋想了想,又试探性的说了句:“你给我回忆回忆?” 肖嵘说这有啥好回忆的,但还是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起了他们高中和大学里面的事,肖嵘讲的那些事陈谋都有印象,所以他越发确信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那么出错的……到底是什么呢? 肖嵘还在回忆陈谋那辉煌的过去,他说:“陈谋啊陈谋,谁能想到当初在学校叱咤风云的陈谋,居然变成了只小白兔呢……” 陈谋说:“放你娘的狗屁,谁是小白兔。”陈谋其实不怎么喝酒,因为家庭的缘故,他对酒精这种东西向来都敬而远之,再加上他本人酒量确实不怎么样,所以在外面喝酒的时候,一直都很有节制。 只不过今天却有些例外,或许是这些事情太过陌生,或许是情绪有些烦躁,陈谋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三四瓶啤酒下肚。 等肖嵘发现他拿的五瓶啤酒就剩下一瓶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陈谋平时大大咧咧,有点小醉之后却显得有些沉默,他也不吃菜,只是等着自己面前的盘子,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嘴里倒酒。 肖嵘被陈谋这架势吓的有点胆颤心惊,他小心的叫了声:“陈谋?” 陈谋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的抬起头看了肖嵘一眼。 一看到陈谋的眼神,肖嵘就知道事情糟糕了。陈谋平时性子就爆,喝醉了之后更是个一点就着的爆竹,以前他们一起上学的时候,肖嵘都不敢让陈谋喝太多久,更何况现在陈谋还是有家室的人了……一想到起某个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肖嵘就默默的打了个寒颤。 陈谋倒是一点也没觉的自己喝醉了,还在不停的倒酒。肖嵘见状悄悄的叫来了服务员,让她提了一壶茶过来,然后拿起喝光的酒瓶开始往里面灌茶水。 陈谋显然整个人已经喝的有点晕了,居然没察觉出自己倒的酒什么时候变成了茶,他一边喝一边喃喃道:“肖嵘,我怎么觉的自己是在做梦呢?” 肖嵘说:“做梦?做什么梦?” 陈谋说:“我梦到原飞槐要和我分手……” 肖嵘听到这句话,简直就想扯手绢抹眼泪了,他这兄弟被原飞槐折腾成什么样了,连做梦都想着原飞槐要和他分手…… 陈谋继续说:“我还梦到,我打了他……他说他恨我。” 肖嵘听着这话更心酸了,他说:“谋子,哥真是心疼你。” 陈谋说到这里,啪的一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大声道:“他要是敢和我分手,老子就打断他的腿!” 肖嵘说:“啥?” 陈谋继续说:“肖嵘,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帮他,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眼见陈谋越来越激动,肖嵘心里冒出不太妙的感觉,他试探着说:“谋子,咱今天要不然就吃到这里,先回去?” 陈谋说:“回去个屁!老子要去找原飞槐!” 他也是行动派,说完这句话直接起身就走,吓的肖嵘赶紧结了账,匆匆忙忙的跟了出去。 结账这会儿工夫,陈谋已经叫了出租车准备离开了,肖嵘飞奔过去坐到了后座上,气还没喘匀就听见陈谋说:“师父,去龙欣。” 肖嵘的心脏病差点没被吓出来,龙欣就是原飞槐的公司,在离这里挺近的一个商业中心,打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肖嵘说:“师父,他喝醉了,你别听他的,去天竺星光。” 陈谋说:“你他妈的才醉了,要去就去,不去滚下车。”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阴森,肖嵘心想还好他坐的副驾驶,不然肯定揪着自己就是一拳。 肖嵘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陈谋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司机师父更加的机智,一言不发的开到了目的地,收了钱之后风一样的跑了。 肖嵘在路上一直思考要不要给原飞槐发个短信让他有个准备,但还没等他相出结果就已经到了原飞槐的公司门口。 陈谋下车付钱,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这个人已经醉了。 付完钱之后,陈谋转身朝公司走过去,肖嵘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说:“陈谋,你理智一点,你这样去找原飞槐……” 陈谋斜眼看过来:“怎样?” 肖嵘:“……”_(:3」∠)_肯定会被他揍的。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出来,于是只是弱弱的补了句,“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陈谋呵了一声,直接推门进去了。 肖嵘看着陈谋的背影,只觉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默默的掏出手机,更加默默的拨打了原飞槐的电话。 几秒钟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原飞槐一声淡淡的喂。 肖嵘干笑着:“飞槐啊,好久不见啊……” 原飞槐说:“什么事?” 肖嵘的笑声更加干了,他说:“额,那个啥,今天我不是叫谋子一起出来吃个饭么……” 原飞槐说:“嗯?” 肖嵘说:‘那个……” 还未等他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原飞槐冷冷的说了句:“我知道什么事了。”肖嵘哎呀一声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电话啪的被挂断了。 就在肖嵘打电话的时候,陈谋已经以风一般的速度冲上了电梯,门口的接待认识陈谋,也没拦他,于是肖嵘还未把话说出口,陈谋人就已经到了原飞槐的面前。 十七层的原飞槐刚开完会,准备跟秘书交代晚上宴会的事情时就接到了肖嵘的电话,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一个人直接推门而入。 原飞槐随手挂了电话,吩咐秘书先出去。 秘书小姐看了眼自家老板,又看了眼眼睛红彤彤状态显然有些不对劲的陈谋,十分明智的低着头拿着文件出去了。 原飞槐把手里捏着的钢笔盖上盖,然后随手插进了旁边的笔筒,他说:“怎么了?” 陈谋的呼吸有些重,他走过去,把脸凑到了原飞槐的脸旁边,叫道:“原飞槐。” 这么近的距离,自然能闻到陈谋气息之中浓浓的酒气,原飞槐向来不喜欢喝酒,闻到酒气自然也不会觉的愉快,他好看的眉头皱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你喝酒了?” 陈谋下一个动作便是一把抓住了原飞槐白衬衫的领子,然后他说:“原飞槐,你想都别想……” 原飞槐任由陈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他看着陈谋的脸,慢慢的伸出手用大拇指按住了陈谋因为喝酒喝情绪激动,变得颜色越发鲜红的嘴唇,他说:“宝贝,我想都别想什么?” 陈谋因为原飞槐的动作咽了口口水。 原飞槐说:“宝贝,说啊。” 陈谋的声音沙哑,他说:“你想都别想离开我。” 陈谋这句话一出口,原飞槐便笑了,他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陈谋的嘴唇后,便握住了陈谋捏着他领子的那双手,然后一点点的将那双手从自己的领子上掰了下来。 陈谋在此刻,再次体会了一次原飞槐的大力气,他的两只手像是被铁固定住了一半,根本一点反抗也做不到。 原飞槐说:“宝贝,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陈谋说:“什么?” 原飞槐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温柔,可惜他的眼神里却透出一种不愉快,他说:“我告诉过你,不准喝酒。” 第3章 又被揍了 原飞槐不喜欢陈谋喝酒。 准确的说,他不喜欢陈谋在其他人面前喝酒。 喝了酒的陈谋总是要闹点事出来,这事可大可小,但终究是种麻烦。 陈谋完全没听见原飞槐的话,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原飞槐面前的桌子上,大吼道:“原飞槐,谁准你这么对我说话的?!” 原飞槐坐在椅子上,看向陈谋的表情略微显得有些奇怪。 陈谋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了,平日里陈谋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带着种隐忍的味道,毕竟陈谋还是怕挨揍的。当然,陈谋被揍的多了,自然也会生出想分手的念头。 可惜的是陈谋不敢说,原飞槐也绝不会同意。 原飞槐脾气其实一直都不算太好,只有在陈谋的面前才会稍微收敛,不过这种收敛的程度并不算太高,所以他们两个偶尔还是会打架,而打完一场之后,大多数时候都是陈谋被揍个半死。 或许是因为酒精,现在的陈谋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原飞槐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的摸了摸陈谋的脸颊,陈谋有些邋遢,鬓角还残留着细细的胡茬,原飞槐说:“你不回去么?” 陈谋含糊道:“回哪去?” 听着陈某这话,原飞槐却忽的笑了,他轻轻说:“当然是回家去。” 陈谋摇头:“不、不回去,你不在家……” 原飞槐说:“我不在家,你就不回去?” 陈谋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原飞槐近在咫尺的脸,凑过去想亲亲,但原飞槐却让开了,他说:“满嘴酒味,臭死了。” 原飞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宠溺又温柔,所以任由谁都不会想到,他下一个动作就是一把抓住了陈谋的手,把他往办公室旁边的卫生间里拉。 陈谋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就被原飞槐给硬生生的拉进了卫生间里。 若是只是拉进卫生间也就罢了,可还未等陈谋站稳,他便劈头盖脸的被水浇了一身,原飞槐站在卫生间门口,手里捏着浴头,语气冷淡极了,他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喝酒了么?” 陈谋听到这句话立马炸了,他大吼一声操,攥着拳头就朝着原飞槐脸上砸了过去,原飞槐不躲不闪,一把握住了陈谋的拳头,然后顺着将陈谋往地上一拉。 陈谋脚下一滑就要摔倒在地上,但他另一只手顺手死死抓住了什么,硬是稳住了立马要倒地的身体。 陈谋浑身都是水,整个人狼狈的不行,他心里面压抑着的火气因为原飞槐的一席举动喷涌而出,他抬头之后就是一通大骂,无论是表情语气都是无比的狰狞。 陈谋骂完之后,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原飞槐那阴森森的语气,他说:“放手。” 陈谋还想说什么,忽的觉的自己手上抓着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一低头,才发现原飞槐裤子的腰带被自己抓在了手里,此时那条笔挺的西装裤已经因为他用力过度被硬生生的撕了条口子出来。 陈谋:“你没事吧?”莫名的被原飞槐的眼神瞪的有些后背发凉,本该是受害者的他,此时却显得有些心虚。 原飞槐也不说话,只是脸上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若是没喝酒,陈谋大概会察觉出原飞槐表情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现在喝的神经麻痹,完全没察觉出原飞槐的异样,只是觉的身上稍微有点冷——然后他又很快的将这种冷意,归功在了刚刚淋在身上的水上。 第3节 陈谋说:“你瞪着我干什么?” 原飞槐嘴里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嗤笑,他不言不语,干净利落的开始把陈谋身上的衣服往下剥。陈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发现原飞槐在做什么的时候,自己的裤子已经落到地上了,他含糊的喊了两句,发现原飞槐还是没理他,才有点慌了,他叫道:“原飞槐,你他妈的在干吗?” 原飞槐正低着头扯着陈谋的衣服,听见陈谋这话只是抬了抬眸:“嘴里别不干不净的。” 陈谋脑袋因为酒精还有点发蒙,他被原飞槐按在地上,像条脱了水的鱼一般无力的挣扎着,陈谋是真的不明白,原飞槐的力气,为什么会突然变的那么大…… 这个他纠结了一整天的问题,似乎并不会有答案了,因为原飞槐把他裤子扒下来之后,又把他的衣服也给扒了,然后拿着他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等到陈谋反应过来,只听到了原飞槐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陈谋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过劲了,他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的拿起浴巾裹在了身上,更加慢吞吞的离开卫生间,走到原飞槐的办公室时,才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锁了…… 陈谋刚刚喝的那点酒,这会儿算是彻底的醒了,他走到门边啪啪啪用手掌拍着门,大叫到:“原飞槐,你快点把我放出去!” 没人回应他的话。 陈谋又吼了几嗓子之后,才从门缝里发现外面的灯已经熄了,他转了转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表,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八这个数字。 晚上八点了,公司还有人就奇了怪了。披着浴巾的小可怜陈谋,这会儿才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凄凉。当初他虽然经常忍不住对原飞槐动手,可是却从来没有把原飞槐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管不问,更可怕的是,原飞槐还强行扒走了自己的衣服。 陈谋敲了半天的门,还是没人理,他只好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回了沙发上。刚才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情绪还比较激动,所以没注意到身体上受了什么伤,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就觉的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 陈谋在沙发上没坐下没多久,就不得不换了好几个姿势,以他多年打架的经验可以知道,他现在后背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原飞槐!把他!又揍了!残酷的现实给了陈谋重重的一巴掌,打的他好不容易回过来的神又散了。 他家柔弱的,温和的,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小可爱,变成了一头连他都敢揍的大灰狼。想到这里,陈谋莫名的就想抽根烟。 其实在上辈子死之前,陈谋和原飞槐一直在闹分手。不过和这里不同,在那个世界想分手的人是原飞槐,而他要求分手的理由也很简单——陈谋有暴力倾向,说简单点,就是容易动手。 而那个世界的原飞槐,作为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虽然偶尔也去健身房,但是也是绝对打不过陈谋这种从高中就开始练手的不良青年的。 所以在他提出分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原飞槐的脸上都能看见新的旧的各种伤痕,而在那个世界里,无论是陈谋的朋友也好,原飞槐的朋友也好,同样的在劝他们分手。 不合适,就分嘛,不然早晚出人命。 可虽然陈谋喜欢动手,但他对原飞槐的感情却是绝对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原飞槐活生生的被车碾成肉饼。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一边说着喜欢,却又一边干着伤害对方的事,陈谋死活不肯和原飞槐分手,因为他的的确确爱着原飞槐,可是即便是爱,也不能让他控制住自己的暴力倾向。 想着上辈子的事,躺在沙发上的陈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飞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接近一点钟了,他回了公司,拿出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陈谋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陈谋身边,低头看着正在熟睡的爱人。 因为之前在厕所里的一番打斗,陈谋的额头上也青了一小块,他的头发虽然已经干了,却还是有些凌乱,此时配上他的睡颜,看起来很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原飞槐盯着陈谋看了会儿,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陈谋额头上那块青掉的伤痕,然后一言不发的弯下腰把陈谋抱了起来。 陈谋身高一八五,体型也绝对算不上瘦弱,可原飞槐却抱得一点都不勉强,还有空余的力气把浴巾给陈谋遮严实。 于是门口的保安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家状似文弱的老板抱着一个人形物体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公司,老板看见他吃惊的模样,还微微颔首冲他打了个招呼。 原飞槐抱着陈谋到了下了公司,直到把陈谋放到了车的后座上,陈谋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只觉的脑袋疼的似乎要爆炸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原飞槐在他身上留下的伤。 原飞槐见陈谋醒了,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发动了汽车,开始往家的方向开去。 陈谋懵懵懂懂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在办公室而是在车上了,他道:“原飞槐,你居然把我关在办公室!” 原飞槐握着方向盘,眼神平静的看着前方,不咸不淡道:“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么惊讶干嘛。” 陈谋:“……???”他到底是被关了几次了? 第4章 妖精打架咯 这个世界的陈谋到底被关了几次,注定是个不解之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回家的路上,开着车的原飞槐居然一个红灯也没遇到。 低气压的陈谋坐在后座像是被乌云笼罩了,裹着那张浴巾,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直到原飞槐在停车场停好了车,才走到后座朝着陈谋伸出了手。 陈谋正准备下车,看着原飞槐这个架势一愣:“干嘛” 原飞槐说:“宝贝,我抱你啊。” 陈谋瞪了原飞槐一眼:“谁要你抱,我自己会走。”以往都是他对原飞槐说这些话让原飞槐脸红,现在听这些话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虽然没有不至于脸红,但感觉上来说非常的微妙。 原飞槐说:“你连鞋子都没穿,怎么走?” 陈谋说:“我鞋子呢。” 原飞槐说:“进水了,就给你随手扔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十分的理所当然,好像那个把陈谋的鞋子搞进水的人不是他一样。 陈谋又想开骂,但是开骂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裹着浴巾,如果把原飞槐给真的惹恼了,那他大概就要光着身子在车里待上一晚上了。于是思托权衡之下,陈谋决定暂时妥协,他说:“不用你抱了,我自己走。” 原飞槐闻言挑了挑眉,居然也没说什么。 于是两人从车库直接进了电梯,这一路上陈谋都胆颤心惊,生怕有住户看见裹着浴巾光着双脚的他,然后大骂他是变态。 万幸的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该睡觉的人都已经睡觉。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门口,陈谋朝着原飞槐投去目光示意他快点开门。 原飞槐摸了摸衣服口袋,忽的道:“我好像忘记带钥匙了。” 陈谋:”???!!!” 原飞槐又摸了裤子,确定下来:“我真的忘带钥匙了。” 陈谋觉的自己要杀人了,要不是他现在身上还裹着松垮垮的浴巾,他下一步的动作肯定就是扑到原飞槐的身上和他打一架。 但是碍于条件所限,陈谋只好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勉强道:“钥匙呢?” 原飞槐还是一脸无辜,他说:“大概是在宴会上喝多了,丢在哪里了吧。” 陈谋忍不住骂了句草,他道:“那我的衣服裤子呢,你该不会给我扔了吧?!我钱包和钥匙都在里面。” 原飞槐说:“都脏成那样了,不扔了能放在哪?” 这时候要是陈谋再听不出原飞槐是在整治他,他就真的是傻了,揍了他一顿也就算了,扒了他衣服他也忍了,可现在明明到了家门口还要弄出这些幺蛾子,原飞槐还是翅膀长硬了! 然而残酷的事实告诉了陈谋,原飞槐还真是翅膀长硬了,此时此刻的陈谋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好声好气的认错,说再也不喝酒了。 原飞槐说:“你这话都说过几次了?” 陈谋:“……那你想怎么办?” 原飞槐很是直白的说:“我今天想做,你可以主动一点吗?” 陈谋说:“我不是一直很主动么?”的确啊,在上面那个不主动,难道还指望躺着的那个主动么? 原飞槐听了这话,笑眯了眼,他高中大学一直在搞艺术,所以气质上更多的是柔和的一面,这么笑起来,看上去温柔极了,简直就是暖男这个名词的教科书版。 暖男原飞槐说:“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发火。” 陈谋心想,你发火有什么用,无非就是摔摔盘子,摆摆脸色,但是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原飞槐,可不是那个世界,生气起来,只要亲一亲就能哄好的小可爱。 霸王龙原飞槐,在说完上面的话后,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钥匙,打开门。 陈谋没忍住多了句嘴:“你不是钥匙搞丢了么!” 原飞槐瞅了他一眼,淡淡道:“酒醒了,就找到了。” 陈谋:“……”他居然无言以对。 到了家之后,陈谋急急忙忙的找了睡衣进了浴室,干干净净的冲了澡,然后送算是舒了口气,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原飞槐也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陈谋把电视打开,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桌子上放着的水果,其实除了原飞槐的异样意外,这个世界似乎和他的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大的不同,连桌子上摆放的水果种类都差不多。 陈谋吃了一串葡萄,又从冰箱里摸了根雪糕出来啃,他现在肚子里一团火,只能吃点冰东西压压火气。 原飞槐洗了十几分钟的澡,也擦着头发走了过来,他坐到了陈谋旁边,语气自然道:“走吧,去床上。” 陈谋本能想说好,可是看见原飞槐脸上的表情,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直觉冒了出来,他干咳一声后道:“你明天不上班么?” 原飞槐淡淡道:“明天周六。” 陈谋又说:“今天你喝了不少酒吧,今天要不就算了,先休息?” 原飞槐听了这话,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说:“陈谋,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是谁答应我要主动点的?” 陈谋想说点什么辩解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原飞槐那嘲讽的表情给堵了回去。于是被刺激的他脑袋一热,大吼道:“走就走,谁怕谁啊。” 原飞槐笑了笑,也不说话,起身就往卧室里走。陈谋跟在后面,只觉的自己还带着青紫痕迹的后背在隐隐作痛。 其实除开平时里的矛盾,陈谋和原飞槐在床丨事上还是比较合拍的。原飞槐性子比较内敛,情丨事上也有些放不开,但陈谋就是百无禁忌的,还经常去下些小黄丨片来研究姿势,最喜欢看到的情景就是原飞槐羞的满脸通红。 但是到了现在,那个满脸通红的人,变成了陈谋,当然,满脸通红也不是羞的,而是活生生被气的。 陈谋知道这里的原飞槐力气比自己大,可是他却想不到,原飞槐的力气居然能大成这样,他上床之后可以说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像条刚出生的小羊羔一样,被原飞槐这头熊差点没给压死。 原飞槐裸丨着上身,下面还裹着浴巾,从他裸丨露出来的肌肤可以看出他的肌肉并不夸张,只能称得上线条优美。但当他开始用力的时候,那原本不怎么夸张的肌肉,就变得硬的像块咬不动的石头——别问陈谋为什么会知道咬不动。 这次上床,简直就像是在打架,从床上打到床下,从床下打到客厅,陈谋叫的嗷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谋杀。 不过虽然如此,原飞槐却还是没放过陈谋,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到最后,搞的陈谋软了脚在地上往前爬,还被握住了腰给硬生生的拖回去。 最后陈谋实在是没办法,眼泪都流出来了,沙哑着嗓子承诺下次再也不喝酒,原飞槐一边草他一边抽烟,语气平静的说:“没事啊,我就喜欢你喝酒。”不然怎么有机会整治你呢。 陈谋简直要疯了,其实上辈子的时候,他也和原飞槐交换过位置,都是男人,只要爽了就行了,但是那时的原飞槐和现在的原飞槐完全就是两个人,气质虽然还是一样,但就是小羊羔和披着羊羔皮的狼的区别了。 原飞槐听了陈谋的保证,这才把烟熄了,说是最后一次。 陈谋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他看着天花板,忽然理解了他哥们肖嵘看他那同情的眼神——这日子,过的的确是挺惨的。 后面怎么完的,陈谋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第二天醒来之初,还以为自己被原飞槐这个畜生给做残了,因为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简直就好像半瘫了一样。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嗓子也哑了,说句话喉咙就根针扎似得。 原飞槐倒是很理解陈谋的感受,还十分体贴的为他熬了粥,一点点喂他喝了下去。 陈谋正在哀叹自己的命运,就听到了手机响了起来,他摸摸索索的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肖嵘来的电话。 陈谋一按下接听键,就听到肖嵘大咧咧的声音,他说:“谋子,你没事吧,还活着吗?”其实陈谋一喝酒就会被原飞槐整治这件事,他们朋友圈都清楚,也怪他讲故事讲的太起劲,没拦着陈谋喝酒,这不,就出事儿了嘛。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他那破的不能再破的嗓子憋出两字:“没事。” 肖嵘也是过来人了,听见陈谋这声音知道肯定不会没事,所以他讪笑两声,十分心虚的说找个时间来看他,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陈谋懒得说话,嗯嗯唔唔的应了,肖嵘见他情况不好,也知情识趣的挂了电话。 电话放下后,原飞槐就冒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有点阴阳怪气的,他说:“怎么着,你的好兄弟又劝你和我分手?” 第4节 陈谋听到分手这两个字就大喊了句放屁,然后说,谁敢劝他两分手,他就砍了谁。 原飞槐倒被陈谋这话惊着了,他坐在了陈谋身边,轻轻的摸了摸陈谋肩膀上那个状似齿痕的痕迹,然后道:“后天我妈要过来。” 陈谋嗯了一声。 原飞槐说:“你可别被她说糊涂了。” 陈谋没把原飞槐的话放心上,原飞槐的妈他都见过好几次了,哪能被她说糊涂了呢。 第5章 可爱的婆婆 其实从一开始,原飞槐和陈谋的爱情就不被人看好。 当初陈谋追原飞槐的时候,陈谋的朋友都觉的他只是玩玩,完全没料到他会当了真。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事情逐渐被大部分人所接受,可实际上两人相处的时候,还是存在不小的问题。 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陈谋有暴力倾向,经常会出现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况。原飞槐的武力值和陈谋没什么可比性,所以每次打起来的时候,吃亏的都是原飞槐。就为这个,陈谋还特意去找了心理医生。但治疗效果却实在不怎么样,这种从小埋下的性格中的缺陷,并非是一早一夕可以改变的。 陈谋还未能纠正,就死在了车轮之下,他甚至还记得他死去的时候,额头带伤的原飞槐抿着唇一眼不发的模样,他甩开了陈谋的手,沉默着往前走,甚至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辆水泥罐车失了控,朝着他和陈谋的方向径直撞了过来。 而当陈谋再次醒来,这似乎又是一个完全全新的世界了。 来到这里虽然才半天的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却是完全在挑战陈谋的认知,他不知道出问题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原飞槐,为什么记忆里那个温柔的爱人,却可以轻松的把他横抱起来,连大气都不喘。 因为周五晚上的一通闹腾,导致陈谋周六快到十一点才醒过来。 原飞槐戴着眼镜坐在床边不知道在看什么,见陈谋醒过来,便伸过手动作自然的搂住了陈谋的肩膀,他说:“醒了?我煮了粥,要不要喝点。” 陈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嗓子干的仿佛要裂开了,于是他微弱的点了点头。 原飞槐见状十分善解人意的递给他一杯水,然后笑道:“喝吧。” 陈谋接过水杯咕隆咕隆的的喝完,这才道:“你干嘛呢?” 原飞槐说:“有点事情没弄完,我给你盛粥去。”说完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去了厨房。 原飞槐走了,陈谋低头扫了眼原飞槐随手放在床上的资料,发现上面是一门小语种,他只能粗略的知道这似乎是份合同。 隔了一会儿,原飞槐端着碗回来了,还顺带提了一笼包子和一叠小菜。 陈谋慢吞吞的坐在床上开始喝粥,粥的味道很熟悉,一尝就知道是原飞槐最拿手的海鲜粥,他喝了一碗,又吃了几个包子,这才把碗放下了。 原飞槐见陈谋吃完了,便问道:“你下周请个假吧,和我一起去实地看看。” 陈谋道:“看什么?” 原飞槐说:“你不是想辞职了么?我叫我朋友帮我留意了几处z国正在出售的庄园。” 陈谋有点懵,他在那个世界也的确是想离开陈家,但是碍于各种因素,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留下来,其中就有原飞槐的原因,可现在原飞槐却告诉他,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陈谋说:“原飞槐,我觉的我脑袋有点疼。” 原飞槐随手取下眼镜,看了陈谋一眼,然后将手里的合同放到了床头柜上,动作自然的开始帮陈谋按摩太阳穴,他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喝酒了。” 陈谋还是觉的头疼,这种疼不是生理上的,而似乎是因为混乱而产生的疼痛。 陈谋被原飞槐揉的直哼哼,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他说:“我做了个梦……” 原飞槐漫不经心道:“梦到什么了。” 陈谋说:“我梦到啊……我老是打你……” 原飞槐听见这话,却是忽的笑了起来,他说:“那还真是个好梦。” 没人把陈谋说的话放在心上,也没人明白陈谋到底在困扰些什么,因为现实就摆在这里,再多的话语和假设在其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休息了一天,陈谋的身体总算是恢复了许多,不过原飞槐留着的那些印记都还在,搞的陈谋连家门都不敢出。 现在正值盛夏,穿长袖长衣简直自己都能把自己给闷死。 周末的时候,原飞槐的妈妈来了。当时原飞槐正系着围裙在做午餐,陈谋窝在沙发上拿着psp打游戏。听到门铃声,陈谋光着脚去了门口,一打开门就看见原飞槐的母亲站在门口。 陈谋愣了两秒后,才有些心虚的叫了声阿姨好。 原飞槐是单亲家庭,他的父亲和母亲早早离异,他从小便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原飞槐的母亲姓余,叫余芷青,在艺术圈算个小有名气的舞蹈家。也正因他母亲的缘故,原飞槐才走上了艺术这条路。 当初在余芷青在知道陈谋和原飞槐的事情之后,虽然抗拒了一段时间,但终究是接受了下来。但是她发现陈谋有暴力倾向,还经常对原飞槐动手后,便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陈谋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宁愿原飞槐和陈谋分了手去找别人,也不能容忍在原飞槐身上看到任何的伤痕。 因为这些原因,每次陈谋看见余芷青的时候,都觉的有点气虚。 不过眼前的余芷青笑容倒是非常的亲切,她道:“小陈啊,别人送了我不少自家种的水果,我这吃不完,给你们送点过来。” 陈谋接过果篮,说了声谢谢阿姨,然后一瘸一拐的把果篮放到了桌子上。 原飞槐听见动静,便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见到余芷青,叫了声妈。 也不知道为什么,余芷青的表情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她瞪了原飞槐一眼,然后小声的背着陈谋道:“你们又打架了。” 原飞槐说:“没啊,没打架。” 余芷青说:“没打架他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飞槐,不是妈妈说你,你这个性子怎么就不能改改呢。” 原飞槐听了余芷青这话,软软的叫了声妈,然后撒娇道:“妈,我下次会注意的。” 余芷青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陈谋又回来了,于是她只好将话憋住了。 陈谋没注意到余芷青和原飞槐母子两的互动,他现在腰疼的厉害,走起路来都只能一瘸一拐。他说:“阿姨,您坐啊,我给您倒茶去。” 余芷青赶紧道:“别别,叫飞槐去就行了,臭小子,你还不快去!” 原飞槐哦了一声,这才转身又进了厨房。 余芷青道:“小陈,你别这么客气呀,阿姨自己知道,你坐,坐呀。” 陈谋本来就是不大细心的,虽然觉的余芷青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见余芷青这么说了,便又一瘸一拐的坐到了沙发上。 没一会儿,原飞槐倒了茶来,他说:“你们聊,我锅里还煮着菜。”他说完这话,便有意无意的瞅了陈谋一眼,那眼神似乎在传达某种信息,可惜陈谋这粗神经看了只当做没看见。 原飞槐进了厨房,客厅里便只剩下了余芷青和陈谋,两人间的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尴尬,余芷青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她道:“小陈,飞槐又和你打架了么?” 陈谋条件反射的说了句没啊。 余芷青道:“你别怕他,有什么事情跟阿姨说,阿姨去揍他。” 陈谋听到余芷青这话,只觉的别扭,他一个堂堂大男人,被欺负了难道还要找家长告状么……等等,他似乎明白了余芷青为什么要这么问他。 且不说手腕上还未褪去的伤痕,就说昨天原飞槐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都足以让人想到发生了什么事……额头上的痕迹,破碎的嘴唇,肩膀上的牙印。陈谋越想脸色越难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余芷青还以为是陈谋不敢说,她道:“飞槐性子急,力气也大,他要是以后敢和你动手,你就和阿姨说,阿姨好好治治他!” 陈谋,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四,此时此刻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正在同自己的婆婆诉苦,想要婆婆给被揍的无力还手的自己讨一份公道。 陈谋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幽幽的说了句:“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余芷青又说:“你别这么纵着他。”她犹豫了两秒后,又道,“你想做什么决定,就做,阿姨站在你这边的。” 陈谋正想问什么决定,就听见原飞槐叫了声:“开饭了。” 余芷青眼神忧郁的看了陈谋一眼,又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模样搞的陈谋手脚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趁着余芷青进厕所洗手的功夫,原飞槐溜过来问了句:“我妈又劝你和我分手呢?” 陈谋:“啥??” 原飞槐抬手摸了摸陈谋的脸,笑的像朵食人花,他道:“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第6章 第一天上班 那个世界的余芷青也劝过原飞槐和陈谋分手,只不过那时的她站在了原飞槐的角度——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被揍,还被揍的那么的惨。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余芷青在面对陈谋时的愤怒,却变成了一种心虚,毕竟打人的那个变成自己儿子,而且看陈谋身上的痕迹,似乎原飞槐真的一点都没留手。 的确,如果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光从陈谋身上裸丨露出来的痕迹上看,大概真的以为陈谋被原飞槐搞的很惨。 且不说,陈谋手上的那些勒痕,光是看他脸上的破损,就能让看的人感到一阵疼痛。当然,没人会想到陈谋嘴角的破损是被咬的,而不是被揍的。 原飞槐对陈谋说着威胁的话,表情却是一贯的温和有礼——这种体验对于陈谋来说是有些新奇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说这些话的其实应该是自己。 原飞槐说:“分手这件事,你想都别想。”陈谋也曾经对原飞槐说过类似的话,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横眉竖眼的表情。 原飞槐说完话,便等着陈谋发火,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陈谋一脸正在走神的模样,他道:“陈谋,你想什么呢。” 陈谋正在想以前的原飞槐,听到这话条件反射道:“想你啊。” 原飞槐说:“想我什么?” 陈谋正想说什么,就见原飞槐的母亲余芷青从厕所回来了,于是将话咽进了嘴里。 原飞槐的手艺很好,做的也全是陈谋爱吃的菜,其实在陈谋死前,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原飞槐做的菜了。 原飞槐厌恶陈谋的暴力,其中一个反抗的方式就是不给陈谋做饭,陈谋也拿原飞槐没办法,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好,特别是脾气上来的时候,动手的念头根本压抑不住。每次都是动了手之后就后悔,然而后悔了也没什么卵用…… 现在又品尝到了熟悉的味道,陈谋大口大口的嚼着菜,眼泪差点都吃出来了。也怪他吃饭吃的太认真,没有注意到饭桌上余芷青有些怪异的表情。 吃完饭后,陈谋自觉的去洗碗,本来余芷青想去洗的,结果被陈谋硬是推到了沙发上,叫她和原飞槐坐着聊天。 其实陈谋也是想讨好自己的岳母,生怕给人落下一个懒惰的印象。 不过陈谋并不知道,和原飞槐坐在沙发上后,余芷青第一句话就是:“飞槐,你到底怎么对小陈了,你看看他,吃饭的时候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飞槐觉的自己非常的无辜,他眨了眨眼,道:“妈,我怎么知道呢。”其实他看见陈谋眼泪盈眶的时候也有点惊讶,并不明白陈谋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模样。 余芷青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做了什么?人家小陈是个好孩子,你要是铁了心和他过,就好好的过,别让我老是担心!” 原飞槐道:“妈,我是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么?” 余芷青听完这句话便面露难色。其实当初原飞槐和陈谋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担心原飞槐会不会吃亏,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发现陈谋身上经常出现伤痕,再加上陈谋有段时间总是闹着分手,一通分析之下,她很快发现了原因。 按理说原飞槐是余芷青从小养大的亲儿子,原飞槐的品行她应该很清楚,可是原飞槐从小到大也就承认过陈谋这么个恋人,再加上陈谋身上的伤也做不了假,所以到最后余芷青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儿子有暴力倾向这个残酷的事实。 余芷青说:“我知道你什么样有什么用,你又不和我过一辈子,其他的不说,你就说说为什么人家小陈为什么吃饭都差点哭出来了吧。” 原飞槐想了想,最后找了个理由:“饭菜太好吃了?” 余芷青闻言瞪了原飞槐一眼。 原飞槐自己也觉的这个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他笑了两声,撒娇的叫了声妈。 陈谋一出来就看见原飞槐和余芷青的互动,他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只觉的余芷青的脸色不大好看,于是心里微微打起了鼓。 第5节 不过余芷青的表情在看到陈谋的那一刻就柔和了起来,她道:“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两个,小陈,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阿姨说啊。” 陈谋点头如捣蒜。 余芷青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离开了,她再怎么担心,过日子的也还是原飞槐和陈谋。 余芷青走了之后,陈谋和原飞槐都松了口气。 原飞槐坐到陈谋身边,道:“宝贝,今天怎么这么乖。”以往余芷青来的时候,只要他两闹了矛盾,陈谋就绝不会和他说一句话,虽然陈谋对余芷青的态度也很好,可余芷青未免还是会有些尴尬,今天倒有些例外。 陈谋哪敢说他好久都没见到这么温柔的丈母娘了。于是他干脆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准备进卧室。 原飞槐道:“谋谋,去哪呢。”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就会叫陈谋,谋谋。虽然这个称呼陈谋并不喜欢,但也由得原飞槐去了。 陈谋说:“我记得我有点东西没看。”如果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没什么区别的话,那他应该还有工作没完成。 原飞槐长手长脚的缩在沙发上,软绵绵的拖长了声音:“别做啦——辞职,老公我养你。” 陈谋说:“你养我?让你男人面子放在哪。” 原飞槐以一种温柔似水的语气道:“我乐意,谁不同意来和我打一架。” 陈谋闻言一噎,他本来想说那你肯定被揍趴下,但又忽的想到以原飞槐那大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力气来说,打一架或许还真是解决问题好办法。 找不到话来辩驳原飞槐,陈谋只有继续瘸着腿坐到了电脑桌旁,他打开笔记本,熟练的输入密码,然后点开了d盘的文件夹。 果然和陈谋想的一模一样,d盘文件夹里放着做了一半的工作,里面的数据他都非常熟悉,也就是前两天才弄出来的。 要不是那些记忆太过于真实,陈谋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奇怪的梦。 周日休息了一天,陈谋总算是能走路了,可是穿上短袖之后,那些显眼的伤口还是李璐了出来,陈谋实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在三十八九度的天气里穿了件长袖加长裤。 周一早上,原飞槐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陈谋涑口刷牙穿衣服,他道:“谋谋,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么厚?” 原飞槐不说还好,他一说陈谋就是一肚子的火,他道:“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原飞槐也不说话,就是笑,等到陈谋快出门了,他才道:“快来亲我一下。” 陈谋看了还在床上赖着的原飞槐一眼,或许是因为此时的原飞槐显得太过温柔,让他又有种那个柔弱的原飞槐又回来了的错觉。 陈谋心一软,便走了过去,弯下腰想要亲原飞槐一口,结果他刚弯下腰,就被原飞槐一把按住了后脑勺,然后就是一个火热的吻。 等被吻的有些晕头转向的陈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快迟到了,他急急忙忙的想站起来,却被原飞槐一把拉住了衬衣领子,原飞槐说:“宝贝,你真的不考虑辞职么?” 陈谋啥话也没说,一把把自己的领子从原飞槐的手里拯救出来,转身就出了门。 原飞槐坐在床上看着陈谋的背影眯了眯眼,慢悠悠的拿起了旁边的手机。 陈谋开着车到了公司,停好车之后拿着资料上了电梯,他们公司上班不打卡,时间也比较自由,但陈谋记得今天早上好像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 结果陈谋还真没记错,他拿着资料进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十几分钟了。会议室二十几个人全部朝着进来陈谋醒了注目礼。 陈谋表情自然的朝着大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会预计时间是两个多小时,中途休息的时候,陈谋的一个玩的比较好的男同事悄悄的冲他问了句:“又打架了?” 陈谋心想自己已经穿了长衣长裤了,怎么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那个同事道:“衬衣扣子没扣。” 陈谋一低头,才发现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原飞槐居然把自己的衬衣扣子解开了,正好露出颈项上那些青紫的痕迹,他出来的急,没怎么注意自己衣着,没想到居然全被人看进眼里了。 心里知道原飞槐铁定是故意的,陈谋暗暗的磨了磨牙。 他同事又道:“兄弟,不行分了吧,你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啊。” 陈谋道:“怎么就不是人过了?” 他同事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算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 陈谋道:“……”这个世界的他,到底是有多惨啊。 他同事又道:“唉,算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保重。”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陈谋默默的扣上了自己的衬衫扣子。 第7章 爹生病了哦 会议结束之后,主持会议的陈致翔叫住了陈谋,说让他去趟办公室。 陈谋听见他的吩咐,头也没抬的说了声好。 陈致翔是陈谋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这个公司里算是陈谋的上司。他对陈谋喜欢男人这件事非常的不屑,但通常也不会主动的找陈谋的麻烦。 毕竟几乎在所有陈家人眼里,陈谋都是个可有可无,还有些可怜的角色。 陈谋到了办公室,陈致翔第一句话就是:“没去医院看看?” 如果是之前,陈谋大概会反问为什么要去医院,但是经由同事的提醒,他也明白了陈致翔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知道他被原飞槐揍了。 陈谋说:“有啥好看的,我好的很。” 陈致翔听了陈谋的话只是嘴角微微的往下撇了撇,片刻之后,才道:“有空去医院看看老头子吧,他快不行了。” 陈谋闻言只是淡淡的哦了声。 陈致翔见陈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微微生出一丝恼意,他道:“陈谋,他的确是对不起你,但是他再怎么对不起你,他也是你的爸爸。” 陈谋说:“我没不他当爸爸啊。” 陈致翔抿了抿唇:“你把他当父亲你就这态度?” 陈谋看向陈致翔的眼神凉凉的,他这个哥哥一向都不怎么管他的事,也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陈致翔道:“你劝你最好去看看他,别让自己后悔。” 陈谋心里的火气算是被陈致翔给撩了起来,他把手里拿着的资料往地上一扔,冷笑道:“陈致翔,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管。” 陈致翔气的脸色发青,还想说什么就见陈谋举着拳头伸到了他的面前,咬牙道:“你他妈的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打你。” 陈致翔从小到大就是好学生,哪里敢和陈谋这种打惯了架的人动手,他看着陈谋的模样更生气了,张口便道:“陈谋你到底有没有教养?!” 陈谋呸了一口,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了句:“我这种有爹生没娘养的人,可没你大少爷这么有教养。”说完就重重的砸上了门。 陈谋父亲和母亲谈过一段时间恋爱,但因为重重原因却不得不分开了,而之后很快,陈谋的父亲便和陈致翔的母亲结了婚。 可是陈谋的父亲结婚之后,却还是个他的母亲藕断丝连,于是这才有了陈谋。 直到快要十四岁的时候,陈谋才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被领回了陈家。在生命的前十四年里,陈谋一直生活在一种非常糟糕的生活环境里——他的母亲不但不爱他,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被棍子打的皮开肉绽对陈谋来说完全就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他还被他的母亲用针扎,用热水烫,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陈谋的背上依旧留着那些醒目的伤痕。 这要是放在一般家庭里,孩子大多都会养成一个畏畏缩缩的性格,可是陈谋却是个例外,他的性子不但不畏缩,还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火爆。只要他母亲敢对他手动,他就敢拼了命的还击。 十四岁那年,瘦的像根豆芽似得陈谋硬是用板凳把想揍他的妈妈给揍的头破血流,当然,他自己也没讨着好,光是腰上的伤口都缝了八针。 这件事情闹的有些大,陈谋也因此被自己的父亲讨回,养在了身边。 和陈致翔说完了话,陈谋的心情非常不好,他对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好感,甚至说得上厌恶。一个因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而导致了陈谋悲剧人生的男人,似乎怎么看都不值得尊重。 现在向他,他和他的父亲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 陈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脑袋里全是一些乱糟糟的东西,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按照陈致翔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是老头子真的快不行了,是绝对不会同他说那么一番话的。 陈谋心情郁猝,干事情也没办法专心,一上午连最简单的工作都没做完,倒是他们同组的同事有点看不下去,小声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今天请个假。 陈谋做的工作时间分配比较自由,在家也能做,如果不是今天上午有会议,陈谋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谋此时心里纠结的很,他知道他应该去医院看看那个老头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陈谋收到原飞槐发来的短信,说他晚上有事,又要晚点回去,叫陈谋吃饭别等他了,还在最后加了句:“宝贝别喝酒哦:)” 陈谋看着短信最后那个一个微妙的笑脸表情,不知怎么的就打了哆嗦。 收到原飞槐短信不久之后,陈谋又收到了陈致翔的短信,那上面什么都没说,就是一个医院的地址。 陈谋捏着手机出了好久的神,最后还是和自己组的组长请了个半天假。 短信上的地址,是他们这里最好的一家医院。 陈谋驱车前往,半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 现在正值盛夏,阳光热辣辣的洒在地面上,虽然车内有空调,但是下车走动的几步路就足以让穿着长衣长裤的陈谋满脸都是热汗。 他想了想,还是在医院门口随便买了点水果,虽然老头子肯定什么都不缺,但总觉的手里不提点什么怪怪的。 陈谋上了电梯,按下了楼层,很快便到了病房门口,他正准备敲门进去,就见一个护士从里面推门而入。 那护士看见陈谋,随口问了句:“家属?” 陈谋点了点头。 那护士看了陈谋一眼,也没说社么就转身走了。 陈谋觉的护士的态度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他提着水果走进了病房,便看见他家老头子中气十足的坐在床上看电视。 陈谋:“……”这叫做快不行了? 老头子没想到推门的人是陈谋,表情愣了两秒后,便默默的放在了手中的遥控器,故作虚弱道:“你来了。” 陈谋:“……”他啥也没说,顺手把买来的水果放到了柜子上。 老头子说:“唉,人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陈谋瞪着他没说话。不知是不是老爷子也被陈谋瞪的有点心虚,他干咳一声:“我嗓子不舒服,你去给我倒点水。” 陈谋起身去给老头子倒了点水。 咕隆咕隆一杯水下肚,老头子说:“没想到你还有时间来看我,不对,今天不是星期一么,你怎么不上班?” 陈谋说:“请假了。” 老头子说:“你工作怎么一点都不努力,周一就请假!” 陈谋说:“那好吧,我回去上班了。”他说完就站起来,看样子是真的想往外走。 老头子大喝一声:“臭小子你给我等等,非要我死了你才肯回来看看我啊。” 陈谋默默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隔了一会儿又坐回了床边,道:“说吧,什么事?” 老头子说:“没事就不能和你聊聊天?” 第6节 陈谋道:“好吧,你想聊什么。” 老头子犹豫了半响,才扭扭捏捏的问了句:“你还和他在一起呢?” 陈谋知道老头子嘴里的他是说的原飞槐,他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老头子道:“你、你……” 陈谋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老头子道:“你真的不考虑和让分手么?我也不是不准你和男人在一起,但是总归是要找个合适的啊。” 陈谋:“……谁告诉你什么了?” 老头子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虽然他不肯说,但能和他说这些的其实也就一个人——他那个多管闲事的妹妹。 陈谋说:“陈绵绵是不是一天到晚都这么闲没事情做?需要我帮她找点事情么。” 老头子说:“我开始还怀疑绵绵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看了你的模样才知道绵绵没骗我。是不是他威胁你,你有事就和我说,我还不信原飞槐那小子能翻了天!” 陈谋:“……”所以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打不赢原飞槐这件事了,连老头子都晓得了,恐怕陈家也没几个不知道的了吧。 老头子说:“虽然不想你打架,但是也不能让你被别人欺负啊,我陈家人,岂是别人可以随便揍的。” 陈谋听着老头子的话就觉的头疼欲裂,陈致翔骗他来这里肯定也是老头子搞出来的事情,不然他这个哥哥肯定不会那么多管闲事。 人人都知道自己被男朋友揍了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老头子见陈谋不说话,急了:“你要是实在不想分手,不然你去报个散打班?” 陈谋:“老爷子,没事情,我就先走了。” 老头子哎哎了几声,见陈谋还真是转身就走,丝毫不见留恋的模样,心中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惆怅。他知道陈谋不想见他,他也知道,这个儿子,对整个陈家都没什么感情。 陈谋出了病房就往外走,下电梯准备去车库的时候,却忽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个女声,她道:“哥,你不陪我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随后,原飞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说:“嗯。” 听到这声音的陈谋,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第8章 老虎不发威 人这辈子,总有几个知己好友。同样的,还有那么几个你见到就像出手直接弄死的人,用陈谋的话来形容这些人就是:没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而陈谋在医院里听到的那个女声的主人,就在这个范围内。 和原飞槐说话的那个女人叫杨千朵,是原飞槐的表妹。她的性格和原飞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骄纵,任性,霸道,几乎所有形容女性的贬义词都能放到她的身上。 陈谋本来脾气就不好,遇上杨千朵这种被宠大的女生就好像火辣辣的油锅里突然进了水,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乱溅。 那个世界原飞槐性子软看见陈谋和杨千朵特别不对付,就尽量让他两少见面。结果就是因为原飞槐的放纵,杨千朵差点害惨了原飞槐和陈谋。 刚上大学的她不知道和谁鬼混,把肚子给搞大了,还被家里人发现,要逼问她孩子的父亲。结果杨千朵脑袋一热,居然把原飞槐的名字说了出来。 当时原家就炸了,杨千朵的父母找到了原飞槐工作的地方,吵着闹着要原飞槐负责。原飞槐势单力薄,也不是吵架的料,被杨千朵的父母一通撒泼,弄的是手足无措。 万幸的是当时陈谋正好要去找原飞槐,看见这一幕举着拳头就上去了,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手臂上还纹着纹身,杨千朵的父母见状这才怂了下来。 不过即便如此,原飞槐开的乐器店还是被砸烂了几样东西,损失了几万块。 这件事情给陈谋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而且他从原飞槐那里知道,后来杨千朵被家人拉去打胎,结果不知怎么的搞了个大出血,差点没了命。 虽然经过这件事,和杨千朵再无交集,但陈谋却记住了这个女孩。 这个世界虽然和那个世界不太一样,可是从逻辑上来说原飞槐也不该和杨千朵的关系那么好啊,陈谋看着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大厅。 陈谋本来想叫住原飞槐的,但是又有点想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犹豫之下,原飞槐已经带着杨千朵走到了挂号的地方。 陈谋躲在楼梯旁边,看着原飞槐挂了号,然后又朝着标识着妇产科的那边走了过去。 陈谋看到这里,掏出手机给原飞槐打了个电话。 “喂,宝贝,怎么了。”接到电话的原飞槐十分淡定,他道,“想我了?” 陈谋在心里暗暗的呸了声,不动声色道:“你在哪呢?” 原飞槐说:“在公司,怎么了?” 陈谋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前面去照着原飞槐的身上来一下——他居然敢为了那个杨千朵撒谎。 原飞槐倒也敏感,似乎察觉出陈谋的不对劲,他道:“宝贝,说话。” 陈谋阴森森道:“原飞槐,你可别骗我啊。” 原飞槐安静了两秒后,平静道:“在哪个旮旯蹲着呢,出来吧。” 陈谋跟只兔子似得蹭一下就窜了过去。 站在原飞槐旁边的杨千朵完全没料到陈谋的出场,她看见陈谋便啊了一声,叫道:“哥,他怎么在这儿呢。” 原飞槐表情还是淡淡的,压根没理杨千朵。 陈谋窜到了原飞槐的面前,伸手指着杨千朵叫道:“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和她在一起?” 陈谋的声音很大,让旁边路过的人也不由的对他投来了注视的目光,不知道的人听了他的话,还以为他是来抓奸的呢。 原飞槐说:“我陪她来趟医院。” 陈谋说:“她男朋友呢?为什么要你陪她,你又为什么告诉我你在公司?!” 原飞槐还没回答陈谋的这几个为什么,杨千朵就坐不住了,她直接尖声道:“关你屁事啊,我表哥陪我难道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是八婆啊问那么……”她还想继续说,却被陈谋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原飞槐抬手看了看表:“嗯,她男朋友马上来了,千朵,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杨千朵显得十分委屈,她本来是在半路上遇到原飞槐的,死缠烂磨的把原飞槐拉到医院里来了,结果还没说几句就被陈谋给碰到了。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杨千朵的男朋友也到了医院。 上辈子的时候,直到最后陈谋都不知道让杨千朵怀孕的那个人是谁,这会儿一看,发现这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人叫了声千朵,便上前来问道:“你到底得什么病了?” 杨千朵露出一个羞涩的深情,她说:“亲爱的,我有个惊喜给你。”——这句话一出,而且又是在医院,几乎是个人都能明白是什么事儿了。 那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道:“你胡说什么呢。” 杨千朵也是个不大会看脸色的人,没注意到她男朋友表情微妙,她道:“我没胡说啊,我怀孕了!” 这话一出,这男人的脸色就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他道:“你怀孕了?” 杨千朵道:“对啊。” 那男人道:“我的孩子?” 杨千朵道:“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谁也没想到,那男人下一个动手就是抬手往杨千朵的脸色扇了过去,万幸的是原飞槐反应的快,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 杨千朵也吓傻了,她叫道:“你干什么呢,周成鑫!” 被杨千朵叫做周成鑫的男人朝着地上呸了口:“杨千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我的孩子?放你妈的狗屁,你肚子里怀的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杨千朵被周成鑫这一番话气的脸色发青,她大叫一声便想要上前和周成鑫厮打,却被原飞槐拦住了。 原飞槐看向周成鑫的眼神冷冷的,他说:“你说话放干净点。” 周成鑫似乎认识原飞槐和陈谋,他听了原飞槐这话嗤笑一声:“你个死兔子闭嘴吧,我骂那个贱人关你屁事!” 他这句话一出,就立马把陈谋给惹毛了额,陈谋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周成鑫见状却是一点不怕,他道:“哟,你个纸老虎还要打人了?你叫陈谋是吧,听杨千朵说你不是天天被他哥揍么,哈哈哈,人家还是个坐办公室的你就被打成这样——”他话刚说到这里,陈谋的拳头就砸到他的脸上了,当即周成鑫就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 陈谋本来就喜欢打架,也就是原飞槐能压着他,换了其他人很少能从他手里讨好。周成鑫之所以敢这么挑衅原飞槐和陈谋,纯属是被杨千朵误导了。 杨千朵天天在周成鑫面年念叨她的表哥有多优秀,有多谦谦君子,有多好白菜被猪拱了——毫无疑问,陈谋就是那头猪。 的确,在杨千朵眼里,她表哥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打架这种事情根本和他画不上等号。而被揍的陈谋,也因为周哥哥原因在杨千朵的印象里变成了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她在周成鑫面前就经常说:“陈谋啊,你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其实连我哥都打不过。” 周成鑫也见过原飞槐,他和杨千朵对原飞槐的印象差不多,觉的原飞槐就是个搞艺术的文艺青年,陈谋连原飞槐都打不过,那还真是个没啥用的男人了。 于是自恃经常去健身馆的周成鑫,一点没把眼前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接下来的十分钟,十分的暴力血腥。 陈谋是个打架的老手了,非常清楚打到什么比较痛而又不会受伤,再加上他几天被原飞槐压抑的火气直冒,所以揍周成鑫的时候一点都没留情。 周成鑫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像个沙袋一样,被甩到这边又甩到那边。 杨千朵全程站在原飞槐的身后看的目瞪口呆,她和周成鑫一样,完全错估了陈谋的武力值,眼下差点把下巴给吓下来。 幸运的是,这里是医院,陈谋打了一会儿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原飞槐十分温柔的给陈谋递过去一张餐巾纸,还问了句:“手伤到了么?” 陈谋哼了声,撇了撇嘴。 杨千朵愣了好久,才走到已经似乎昏迷了的周成鑫身边弱弱的问了句:“你、你还好吧。” 周成鑫眼睛肿了,他抬起头来,含糊的说了两个字。 杨千朵没听出他说了什么,还想问清楚就被见护士抬着担架就来了,把周成鑫往担架上一放,抬着就走了。 杨千朵见周成鑫被抬走了,这才小声的问了句:“他没事吧?” 陈谋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放心,死不了。” 杨千朵还想说什么,但见陈谋脸色不好看,只好把话咽进了嘴里。 原飞槐还是一副我是文明人的模样,轻声道:“你的手破了,走,先去包扎一下。” 陈谋无所谓道:“没事,小伤。” 原飞槐道:“你确定?”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算得上问声细语。但陈谋不知怎么的就打了个寒颤,他警惕的看了原飞槐一眼,发现原飞槐还是笑眯眯的模样,犹豫两秒后,陈谋妥协道:“好吧,去包扎。” 第9章 处理完了事 周成鑫在医院挨了这顿打后直接被拖进了急症室。 好在医生一通整治发现周成鑫身上的基本上都是些皮肉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周成鑫倒是很快就醒了,醒来之后就嚷嚷着要报警。原飞槐本来是打算送杨千朵到医院之后就离开的,却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事,一时间倒也走不掉了。 第7节 陈谋揍完周成鑫之后就抽了根烟,和周成鑫身上的那些伤口比起来,陈谋身上的伤简直就不叫伤,只是拳头上有些瘀伤和破损罢了。不过即便如此,原飞槐还是逮着他去包扎了伤口,然后才去看了醒来的周成鑫。 其实在这件事里面被吓到的不止是周成鑫,原飞槐的表妹也被吓的不轻,原飞槐拉着陈谋去了二楼,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杨千朵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 考虑到对方是孕妇,原飞槐还是上前问了句没事吧。 杨千朵听着原飞槐的问候,不知怎么的就打了个哆嗦。陈谋稍微动动手就能把周成鑫揍的个半死,也不知道她这个表哥是怎么做到打过陈谋的。 原飞槐见杨千朵还是一副出神的模样,又耐心的问了遍没事吧。 杨千朵这下回神了,急忙回到没事没事,然后又问了句周成鑫怎么样了。 原飞槐温和的笑道:“他没事,你别担心。” 杨千朵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陈谋……没事吧?” 原飞槐道:“他啊,大概现在心情不大好吧。” 听了原飞槐这话,杨千朵露出个讪讪的表情,她自然不好意思问陈谋为什么心情不好,这不是找骂呢嘛。 原飞槐又很绅士的问杨千朵需不需要自己送她回去,杨千朵急忙说不用,然后起身急急忙忙的走了,看那模样简直像是被狗撵着。 原飞槐看着杨千朵的背影,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在原飞槐和杨千朵说话这会儿工夫,陈谋已经抽了三根烟了,他喜欢打架,可是每次打完架之后处理后面的事就不那么愉快了。 因为他一时恼怒直接揍了周成鑫一顿,虽然爽是爽了,可如果周成鑫硬是要找他和原飞槐的麻烦,他还是得担着。 原飞槐走过来,看见陈谋在抽闷烟,他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伸手把陈谋含在嘴里的烟拿了过来,叼在了自己嘴里,含糊道:“还不高兴呢?” 陈谋瞅了原飞槐一眼,没说话。 原飞槐伸手摸了摸陈谋的后脑勺,陈谋头发短摸上去刺刺的,就像是在摸一只刺猬的毛皮,他摸的顺手,也不管陈谋乐不乐意,就道:“这么不高兴,要不然再去打一顿?” 陈谋哼了声:“要是打人不犯法,我早揍死他了。”如果周成鑫是挑衅他还好,可周成鑫居然一上来就叫原飞槐兔子,这是陈谋据对不能忍的。 原飞槐吐了口烟,懒懒道:“他醒了,不过去看看?” 陈谋说:“有啥好看的,看了我怕再揍他一顿。” 听了陈谋这话,原飞槐哈哈大笑起来,他侧过头,用自己的额头顶了顶陈谋的额头,然后叹道:“宝贝,我怎么那么爱你呢。” 陈谋皱眉道:“说人话。” 原飞槐说:“好吧,你就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陈谋犹豫片刻,还是道:“算了,我们一起过去吧。”——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觉的原飞槐是那个需要他保护,十分柔弱的爱人。 原飞槐眼神温柔下来,轻轻的嗯了声。 两人一起朝着周成鑫的病房走了过去,还没进去便听见周成鑫嘶哑的嗓音,似乎是要叫人报警,把陈谋给抓起来。 陈谋推门而入,周成鑫瞬间哑了,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原飞槐进来之后,便走到了周成鑫旁边,语气平和的问道“你要报警?” 周成鑫朝着周围的护士投去惊恐的目光,他还想说什么,便听见原飞槐淡淡的说了句:“杨千朵家里不知道她怀的是你的孩子吧。” 周成鑫一张脸瞬间憋成了紫色。 原飞槐又道:“你要报警也可以,不过到时候问起来我们为什么大家,你和杨千朵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周成鑫气的发慌,可既不敢动手又不敢打人,他这才注意到,陈谋因为打人而撸起来的袖子下是线条优美的肌肉,怎么看也不像纸老虎的样子。不敢拿陈谋和原飞槐出气的周成鑫,只好暗暗的给杨千朵记了一笔,要不是她突然心血来潮叫自己来医院,而且告诉自己陈谋是纸老虎,他也不会被揍的那么惨。 陈谋从进到屋子里之后就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突然开了口:“你说杨千朵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周成鑫听到杨千朵的名字就有气,他也顾不上丢脸了,直言道:“谁知道是谁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不过她出轨这件事我已经有证据了,刚好想和她分手,她就跟我来了这么一下。” 陈谋又问:“那人是谁?” 周成鑫道:“我哪知道,好像是姓陆……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谋隐隐约约觉的这件事情不大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还想问些什么,就被原飞槐截住了话头。 原飞槐说:“你的住院费我们付了,但是你不准报警。” 周成鑫还想说两句硬话,但一抬头看见了原飞槐那双冷淡的丹凤眼,心里的火气突然就灭了,一点火星都没剩下。 周成鑫嘟囔了两句,却是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原飞槐道:“都是皮外伤,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听原飞槐说的这么轻巧,周成鑫直接张开了嘴,露出被打掉了几颗牙的口腔,他道:“这是皮外伤?我还得出去找医生装牙齿!” 原飞槐闻言却是笑了笑,然后道:“嗯,我有几个医生可以推荐给你,你还能顺便做个整容……” 他和周成鑫聊天的语气没有一丝火药味,仿佛两人已经是相处多年的好朋友。 周成鑫一是真被陈谋打怕了,二是担心原飞槐把杨千朵的事情爆出来,他心中虽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却最终还是压抑了下来。 于是事情圆满解决,陈谋和原飞槐在晚上八点左右离开了医院。 两人都是开车来的,还得把车开回去,因此一路上也没能交流。陈谋本就因为老头子的事情有些郁猝,这会儿心情更不好了。 停了车,两人沉默着回了家。 原飞槐问陈谋想吃什么,陈谋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说了句随便。 原飞槐换了件衣服,走到客厅沙发旁边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陈谋,他坐到了沉默旁边,道:“你今天去医院干什么?” 陈谋眯着眼睛,并未回答原飞槐的问题,他道:“你不是说晚上有事不回来了么。” 原飞槐道:“事情我推了,你去医院干什么?”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老头子生病了。” 原飞槐问道:“严重么?” 陈谋道:“不严重,就是骗我过去看看。”其实他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所以几乎也有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老头子。 原飞槐知道这事情他劝不动陈谋,有些事情,旁人说的再多,用处也不大。 陈谋又道:“周成鑫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啊,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原飞槐道:“他不是周家小儿子么,怎么?有问题?” 陈谋挠了挠头,又想了想,还是没想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他虽然算不上笨,但也绝对没有原飞槐这么心细如丝,几乎所有见过的人都能想起是在什么时候见的。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陈谋舒了口气,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 原飞槐说:“天气这么热,不去冲个凉么?” 陈谋这才想起原飞槐这家伙有点小洁癖,但他因为今天杨千朵的事情很是不痛快,于是道:“不去。”——他就想看看原飞槐能把他怎么样。 原飞槐见陈谋不肯挪窝的模样,却是笑了起来,他道:“宝贝,我就喜欢你这样。”话音刚落,竟是翻身直接骑到了陈谋身上。 陈谋浑身毛孔瞬间炸开,脑海浮现起了前几天晚上的情况,他大吼一声,就想要把原飞槐掀下去,却发现握住他的手纹丝不动。 原飞槐道:“看你长裤长袖的,热惨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吻住了陈谋的喉结,然后轻轻的吮了吮。 陈谋被原飞槐的动作搞的心里发凉,还未说些什么,就见原飞槐抬起头,伸出猩红的舌尖点了点上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咸的。” 陈谋第一时间就有反应。 第10章 小小的过度 当原飞槐的手伸到某个部位的时候,吻的十分投入的陈谋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气喘吁吁的叫了声:“你在摸哪呢?” 原飞槐道:“摸你啊。” 陈谋道:“……”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太对啊。 太未等陈谋相出哪里不对,原飞槐又在他唇边舔了口,然后道:“我还担心你身体没恢复好……”陈谋听了这句话就露出个卧槽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 原飞槐道:“宝贝,你这两天,状态很好啊。” 陈谋不懂原飞槐的这句状态好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来也不是句让他值得高兴的话。 见陈谋闷着声不肯说话,原飞槐伸出他那修长的手指抵住了某个部位,道:“怎么不说话?不是刚才还想要么。” 陈谋这会儿整个人都被原飞槐压的死死的,想要翻身是不可能了,他看着原飞槐笑靥如花的模样,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不想做了,好没好呢。” 原飞槐故意问道:“哪里没好?” 陈谋简直想在自己面前这张脸上咬上一口,但是碍于他的计划,他还是忍气吞声的说了句:“菊花。” 原飞槐听了这两个字就笑的浑身发抖,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但他还是放过了陈谋,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原飞槐道:“宝贝乖,快去洗澡。” 陈谋闷声道:“休息一会儿再洗,不是买了西瓜么,切一块我想吃。” 原飞槐没忍住又伸手在陈谋头上抓了两下,然后起身准备去给陈谋拿西瓜,结果他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被陈谋从身侧猛地一扑,用力压倒在了沙发上。 陈谋一击成功,露出得意的嘴脸:“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原飞槐被陈谋骑在身上,也不恼,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 陈谋被原飞槐笑的心里发毛,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你笑什么笑。” 原飞槐并不答话,还是一个劲的笑。陈谋低下头就给原飞槐脸上来了一口:“再笑就咬死你。” 原飞槐这才道:“哎哟,宝贝儿,我真是太爱你了,你还真是总是给我惊喜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竟是直接握着陈谋的腰,就要把陈谋给从自己身上举起来。 陈谋这下是彻底傻眼了,原飞槐这个力气已经完全不在人类范畴了,和他同样的身高,体重也差不多,居然能硬把自己从他身上举起来。 等原飞槐把陈谋硬生生的从自己身上拖开之后,原飞槐微笑着说了句:“大叔,你已经老了。” 陈谋彻底没话说了。 原飞槐把陈谋拖开之后,也没再折腾陈谋,而是直接起身去了厨房,把放在冰箱里的西瓜切了端到了陈谋面前。 陈谋两眼放空,无神的直视前方,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个被玩坏了的娃娃。 原飞槐也没问陈谋怎么了,而是自己洗干净手开始啃西瓜,等到两块西瓜下肚,陈谋才幽幽的说了句:“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啊。” 原飞槐道:“我力气不大,怎么敢和你在一起。”——这倒也是,依照陈谋那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性子,一个力气不大的原飞槐遇上陈谋,似乎只有挨打的份了。 陈谋神色恹恹的拿过一块西瓜,也默默的啃了起来。 原飞槐啃完西瓜,又催促着陈谋去洗澡,陈谋还是一副焉茄子的模样,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陈谋看见原飞槐坐在电脑面前也不知道在干吗。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全是他看不懂语言的屏幕。 第8节 其实从小到大,陈谋的学习成绩不差,虽然他喜欢打架这个性格一向都让老师觉的头疼,可在学习上面,也很少让老师操心。 陈谋的父亲,因为陈谋妈妈的这件事对陈谋心怀愧疚,因此在教育上也几乎很少下重手,这也导致了陈谋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老师不敢管,家长管不了,一点点的累积,让陈谋变成了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虽然在和原飞槐在一起之后,这种个性收敛了很多,可是偶尔还是会控制不出喷发出来。 陈谋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原飞槐隔着眼镜斜瞅一眼陈谋:“赚钱养家。” 陈谋:“……我是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他虽然知道原飞槐现在不但没有开乐器店了,还跑去了他母亲那边工作,但总该要知道到底在做些什么吧。 原飞槐说:“先生,手里不宽裕吗?需要小额贷款吗?” 陈谋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原飞槐见状却是笑了起来,他道:“最近在做收购这一块,你要是不乐意在你们家干了,随时欢迎你跳槽过来。” 陈谋啥也没说,上床玩游戏去了。 原飞槐几点钟来睡觉的,陈谋并不知道,反正他睡着了也没见原飞槐过来,倒是第二天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原飞槐抱了个满怀。 陈谋起床之后正在刷牙洗脸,就听见还在床上的原飞槐来了句:“这个周末的同学会你去不去?” 同学会?陈谋捏着牙刷的手一顿,皱眉问道:“什么同学会?” 原飞槐道:“当然是高中同学会了……” 陈谋想了想,觉的完全没关于这件事的印象,他道:“我随便。” 原飞槐道:“那就周五再说吧,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算了。”其实他们高中玩的好的人就那么几个,在高中毕业后也经常联系,去不去同学会根本无所谓。 陈谋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洗漱完了之后就去上班了。 到了单位,同事问陈谋昨天去医院了没有,陈谋说去了去了,然而同事的眼神依旧微妙,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问了句:“你不会又和你男朋友打架了吧?” 陈谋一愣,随即否定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同事道:“你手上的伤……” 陈谋这才想起昨天他揍了周成鑫一顿,手背上有点破损,他解释道:“不是和他打的,是我揍的别人。” 同事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但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相信了陈谋的话。 陈谋现在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他说是他打了别人,可经常看见他被揍的同事只觉的陈谋是为了掩饰他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陈谋十分的无语,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知道他被揍了,还是被男朋友揍,现在就算是说了实话,也没几个人相信。 中午的时候,陈致翔趁吃饭的功夫来问了陈谋几句话,陈谋把嘴里含着的饭咽下去后,才道:“是陈绵绵想出来的招吧。” 陈致翔没说话。 陈谋又道:“以后别用这种招,不然老头子真不行了,就不管用了。” 陈致翔说:“陈谋,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你。” 陈谋说:“哦,好巧,我也不喜欢你。” 陈致翔道:“我爸没欠你什么,我们陈家,也没欠你什么。” 陈谋面无表情道:“对啊,真是可惜没把我这个孽子射在墙上。” 陈致翔听了这句话眼神里流露出愤怒,他道:“都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你被虐待,肯定会接你回……” 陈致翔话只说到一般,便听见一声巨响,陈谋重重的摔了手上的餐盘,冲陈致翔吼道:“我怎么样他妈的关你屁事?我想去看就去看,不想去看就不去看,你以为你是谁?”他说这话的时候愤怒极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敢确定,如果陈致翔敢再说一句话,他的拳头就能砸出去! 陈致翔眼神微微有些冷了,他一直都不喜欢陈谋这个弟弟,不光是因为陈谋的性格,还因为他们父亲的偏心。 因为陈谋母亲那边的那些事,陈谋的父亲一直对他心怀愧疚,也正因如此对待他的态度格外的宽容。 陈致翔道:“和你真是说不清楚。”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不再和陈谋多说一句。 家庭一直是陈谋的死穴,无论他的情绪有多么好,只要一提到他的母亲或者父亲,他的心情就会立刻直转而下。 在最开始进学校的时候,那些同学嘴上没有分寸,见陈谋瘦瘦小小,都以为他好欺负,骂陈谋两句的人倒也还好,只要那些人一提到陈谋的父母,就免不了要打上一场架。陈谋虽然瘦小,下手却是极狠,仗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儿,硬是通通打了回来。 陈致翔走了之后,陈谋阴沉着脸色把餐盘放到了回收处,周围的人发出小声的窃窃私语——也是在感叹,陈谋居然敢和老板这么发火。 其实整个公司里知道陈谋是陈致翔弟弟的人很少,所以大家有时候也会好奇,为什么自家老板对员工如此的宽容。 当然,陈谋不会主动澄清这些谣言,就好像他懒得解释——他没有被原飞槐揍一样,嗯,真的没有。 第11章 大胸大屁股 和陈致翔吵架这件事,公司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陈谋吃完饭后,他那个一向很是关系他的同事还来问了两句,以此表示对陈谋的担心。陈谋倒是无所谓,反正陈致翔如果把他给炒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同事见陈谋如此的坦然,对他表示了深深的敬佩,这年头敢和上司吼起来的人实在是不多,陈谋这奇葩也算是独一份。 晚上的时候,原飞槐给陈谋来了电话,说今天去外面吃饭。陈谋正心不在焉的点着鼠标,接到原飞槐的电话之后随口应下了。 五点三十五,准时下班,陈谋打了卡之后就开着车去了原飞槐说的餐厅,然后很快就找到了正坐在座位上正在看手机的原飞槐。 这家餐厅的气氛很好,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经常来,原飞槐见陈谋来了,便放下手机道:“来了?” 陈谋嗯了一声:“菜点了么。” 原飞槐说点了,又问陈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陈谋向来不挑嘴,便说没有。 今天天气热,虽然室内都有空调但难免还是影响了胃口,陈谋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胃口也不大好,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看原飞槐吃饭了。 和陈谋的大大咧咧不同,原飞槐做什么事情都很细致,连吃饭都是,一口饭要最少都要咀嚼二十多次——这还是陈谋无聊的时候数过的。 本来在原飞槐家,还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和陈谋在一起后,他倒也没有强求这些习惯,喝下一口汤后,他问道:“怎么,心情不好?” 陈谋说没有。 原飞槐道:“遇到什么事了?和你哥闹矛盾了?” 陈谋说你怎么知道。 原飞槐笑了笑,他道:“看你身上没有新添的伤口,你那个公司你也就不敢和你哥动手了。” 陈谋朝嘴里扔了块蔬菜,冷笑道:“谁说我不敢?” 原飞槐温声道:“好好好,你敢你敢。” 两人间又安静下来,原飞槐又吃了一会儿,就说吃饱了,陈谋道:“你就吃这么点?” 原飞槐道:“别说我了,你比我还吃少呢。” 陈谋自己想想也是,于是闷声去买了单,和原飞槐一起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的听见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原飞槐?陈谋?” 陈谋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么热的天,她不热么。 那女生倒是十分热情的同他们打招呼:“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巧啊,还记得我是谁么?” 原飞槐在哪里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他笑道:“孙舒雅,好久不见了。” 虽然原飞槐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但是陈谋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不过有原飞槐在,他倒也不用说话。 孙舒雅道:“下周同学会你们会来吧?我正好回来玩,下周就走了。” 原飞槐道:“有时间肯定去。” 孙舒雅眼神在原飞槐和陈谋之间转了转,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关系还那么好啊,这都十几年了,真羡慕你们啊。” 高中时候陈谋追原飞槐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玩的好的朋友知道,其他人只当陈谋和原飞槐是关系好的兄弟,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原飞槐笑了笑:“是啊。” 孙舒雅见原飞槐状似不想多说,于是识趣的同两人告了别,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要了陈谋和原飞槐的联系方式。 出了餐厅之后,陈谋道:“这是我们高中同学?” 原飞槐道:“对啊,你不记得了?这姑娘还和你坐过同桌呢。” 陈谋没想到这事情原飞槐都记得,他道:“是么,我都不记得了。” 同学会在周六,地点定在当地一家五星酒店,定之前去的每个人就交了份子钱。 陈谋其实并不想去的,但原飞槐说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事做,倒不如出去看看老同学。陈谋听后,勉强同意了。 其实对于陈谋来说,高中以下的日子完全可以用噩梦两个字来形容,他小学中学也喜欢打架,只不过打完架之后,别的学生家长找上门来,他还会被他妈打一顿。到了高中之后,这种情况改善了许多,不过高中时期的记忆,也算不上十分愉快。 两人走到门口,便遇到了接待的人,原飞槐记性好,叫了声班长。 陈谋完全不记得那人是谁了,于是干脆站在原飞槐身后装风景。 班长似乎有些惊讶原飞槐和陈谋一起来了,他道:“你们两个关系还那么好啊……”他说的话,到时和孙舒雅的一模一样了。 原飞槐客套了两句,并没有详细的回答这句话,随后就和陈谋一起上了二楼。 陈谋走在原飞槐后面,说了一句:“我怎么都不记得这些人了。” 原飞槐道:“嗯,其实我也不太记得。”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包间,看见包间里基本上人都坐满了,原飞槐和陈谋找了个相邻的位置刚坐下,就有人上前打招呼了。 高中的时候,无论是拉得一手小提琴的原飞槐,还是天天被教导处叫过去的谈心的陈谋,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他们两个长相又好看,个子还高,在那个恋爱被严格禁止的年代里也收了不少情书,这会儿两人一起坐下,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冲他两打招呼道:“原飞槐,陈谋,这么多年没见,你们两个还是没怎么变化啊。” 原飞槐知道陈谋不想说话,便微笑着接过了话茬。 陈谋有点后悔来了,他环视了一圈发现整个包间里有印象的人几乎没几个,唯一剩下的那点印象还不是什么好印象。 就在原飞槐和那人说话之际,有人走到了陈谋身边,他道:“陈谋,好久不见啊。” 陈谋看了那人一眼,觉的没什么印象,便含糊的应了声。 没想到那人十分不满陈谋的含糊,他大声道:“哟,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陈谋只觉的好笑,他不记得这人是谁又如何,丢脸的又不是他,而且看这幅模样,这人也不像是来找他叙旧,而是故意来找茬的,于是干脆道:“对啊,不记得了。” 那人脸一下子涨红了,他还以为陈谋会推托两句,他也好再讽刺讽刺陈谋,没想到陈谋居然一口就承认下来了,搞得他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 好在周围的都是同学,见状有人急忙劝到:“算了,算了,都是同学……陈谋,这是王姚凯,当初还和你打过架呢。” 陈谋挑着眉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人,经过旁人提醒似乎有了一丝丝的印象,他道:“哦,王姚凯,你好啊。” 王姚凯简直要气炸,他道:“陈谋,你做人可真不厚道,当初打了我,现在连记都不记得我了?” 陈谋也不是个嘴巴软的,他干脆道:“我打了那么多人,难道都要一个个的记住?” 第9节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王姚凯却突然转了话题,他道:“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陈谋道:“小职员。” 王姚凯嗤笑一声:“唉,还真是可惜啊,你看看人家原飞槐,和你关系那么好,现在都做到什么位置了,你当初那么耀武扬威的样子,啧啧。” 陈谋道:“所以?” 王姚凯道:“还有什么所以,混的差就是混的差呗,我当初就说,打架功夫再好也没用,是什么人,还得长大了才知道。” 听到这里,陈谋还未说话,原飞槐就起身了,他个头其实和陈谋差不多,比眼前这个王姚凯要高一些。站起来之后,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王姚凯不知怎么的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哎呀算啦算啦。”本来在门口接同学的班长正好上来,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劝道:“都是同学,还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何必呢,都退一步……” 原飞槐沉默了两秒,平静的笑了笑:“好吧,就给班长一个面子。” 王姚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班长直接拉走了。 陈谋其实也没觉的有多生气,只觉的好笑,他道:“这人是谁?” 原飞槐道:“你还真忘了他了?当初你在班上最喜欢揍的就是他了。” 陈谋哦了声,他还真不太记得了,他又问了句:“我为什么揍他?” 原飞槐淡淡道:“因为他贱。”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当初陈谋打架的时候,也不是随便谁都揍,一般情况下只有惹到他了,他才会出手。 本来原飞槐的回答,足以结束这个话题了,但陈谋却像是突然对王姚凯来了兴趣,他道:“他是个什么贱法?” 原飞槐瞅了陈谋一眼,道:“还记得当初追过你的女生邱敏么?” 陈谋很诚实的说:“忘了。” 原飞槐道:“王姚凯到处造谣说你把邱敏上了,还说邱敏怀了孕。” 陈谋听了原飞槐这句话,就差不多想到了王姚凯的下场,他道:“我一定把他打的很惨……” 原飞槐想了想,冒出两个字:“的确。” 陈谋和王姚凯这件事,只是个插曲。班上敢和陈谋说话的人本来就不多,大多数打招呼的人都是冲着原飞槐来了。 当初原飞槐和陈谋走的近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生为好学生榜样的原飞槐会和陈谋玩的那么好,不过现在时隔那么多年,两人关系还是那么铁,也就没有来多嘴了。 倒是有不少还未婚的女同学,拐着弯打听原飞槐有没有女朋友,原飞槐微笑着回道:“有爱人了。” 问话的女同学一惊:“你已经结婚了?” 原飞槐说:“还没结婚,但是快了。” 陈谋就坐在原飞槐身边,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女同学问起他女朋友一定长得很漂亮的时候,原飞槐很是直接的说了句:“是漂亮,大胸大屁股。” 陈谋:“……”默默的往嘴里塞了根菜。 一顿饭,和原飞槐说话的人几乎有大半个班了,和陈谋说话的却没几个,他那些玩得好的兄弟大多数都在外地,本地的几个还都进了军丨营,根本没时间来。 陈谋孤孤单单的吃饭,倒也省了被灌酒的事,原飞槐面对劝酒倒是来者不拒,喝了一晚上却好似没什么反应,除了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抹红晕。 饭迟到最后,有女同学喝醉了,一边拍桌子一边大声道:“你们两个是不知道啊,当初有多少人暗恋你们,这班上起码有一半——不!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喜欢你们两个其中一个。” 陈谋突然问了句:“喜欢他的多还是喜欢我的多。” 那女生说:“你别那么肤浅,我们一般两个一起喜欢。” 陈谋:“……”原来专一是肤浅。 原飞槐在其他人说醉话的时候,就笑眯眯的吃菜,偶尔才插上一两句话,陈谋则甚,百般无聊之下,已经把自己面前的这几盘菜吃的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又有人提议去唱k,众人兴致大好,纷纷附和。 陈谋本来不太想去的,但见原飞槐点了头便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回去也不能上原飞槐……嗯,或许等原飞槐再多喝点,他的机会就来了? 第12章 他叫陆知洲 一群喝的有些晕乎的同学们分别打车去了就近的ktv,原飞槐和陈谋是开车来的,倒也方便,还顺便接了几个女同学,其中就有前几天遇到的孙舒雅。 孙舒雅也是个识货的,从原飞槐开的这辆车就看出原飞槐现在生活条件肯定很好,再加上前几天她和原飞槐相遇的那个餐厅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便悄悄的留了个心。 说来也好笑,虽然原飞槐和陈谋一般都是在一起,可孙舒雅却还是觉的有钱的那人是原飞槐,而陈谋不过是个占便宜的。 看今天陈谋穿的什么,长衣长袖丝毫不合时宜,在孙舒雅眼里,简直就是在强行装逼,她本来就不喜欢粗鲁的男生,现在对陈谋,更是没什么好感。 原飞槐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陈谋便进了驾驶室。孙舒雅倒也主动,见原飞槐上车便也跟了上去,坐在了原飞槐身侧,还同原飞槐说说笑笑,一副熟稔的模样。 原飞槐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话,陈谋的脸色略微显得有些阴沉。 去ktv的一路上,原飞槐倒也没说几句话,几乎全是孙舒雅在说话了,她一会儿问原飞槐在哪里工作,有空请他吃饭,一会儿又说问原飞槐有没有合适的男同事,好介绍给她。 原飞槐听着这些话,只是笑着问了句:“你不是没在本地工作么。” 孙舒雅哎哟一叫,说自己随口那么一句话,也被原飞槐听着去了,她的确是没在本地工作,但如果有好的机会,便是留下来也无所谓。言语之中,对原飞槐可谓有着诸多暗示。可惜原飞槐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亦或者已经喝醉了,听着孙舒雅的话,只是带着微笑,并未接话。 到了ktv的地方,陈谋直接在外面停好了车,也没管原飞槐,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先到的人已经点好了包厢,陈谋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原飞槐刚一进来,就被人叫着去点歌,他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坐到了陈谋的身边。 也亏得差不多快坐满的包厢里,陈谋的左右都有位置。 原飞槐也不怕被人看见了,坐下之后便凑到陈谋耳边道:“宝贝,你不高兴?” 陈谋道:“我怎么不高兴了?” 原飞槐道:“不怎么知道了。” 两人正在耳鬓厮磨,就看见包厢被人打开了,一个让陈谋略微觉的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身着一身西装,穿的比陈谋还要严实,显然是刚开完会或者参加完什么正式场合过来的。原飞槐也看见了那人,虽然他的神情依旧淡漠,不过眼神里却透露出某种更加深沉的意味。 那人进来的时候,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倒也不觉的不自在,张口便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来晚了。” 陈谋只觉的这人眼熟,并未想出这人的名字,但这人一开口,立马就有人认出了他来,叫道“陆知洲,你终于来了!” 陆知洲?陈谋听了名字这才想起这人到底是谁。 当初在他们班上,总揽前三名的是两难一女,原飞槐就是其一,陆知洲则是其二,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女生,陈谋已经不太记得了。 不过还未到高三,这陆知洲就赚了学,后面事情,陈谋也没去关心。陈谋的记性向来都不好,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屋子同学,记得的也就三个了。因而他见到陆知洲进来,便完全没放在心上,又开了罐啤酒开始喝。 陈谋是没反应,可原飞槐的反应,却有些让人在意,他没有再靠在陈谋身边,而是坐直身体,沉默不语的看着正在同众人打着招呼的陆知洲。 陈谋察觉了原飞槐的异样,问了句:“怎么了?” 原飞槐声音轻轻柔柔的,在这嘈杂的屋子里,居然显得有些鬼魅,他道:“陈谋,你还记得陆知洲么?” 陈谋坦然道:“不太记得了。” 原飞槐道:“真的不记得了?当初……你可是救过他。” 陈谋脑袋转了转,实在是想不起关于陆知洲的任何记忆,便也懒得再想,坦然道:“我有什么办法呢,我高中三年,脑子里所有东西都是关于你的。”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原飞槐,他笑了起来,然后道:“就该这样。” 陆知洲当年转学是因为什么原因,陈谋并不记得,在他的记忆里,其余的事情都变得十分模糊不清,唯有记得原飞槐。 陆知洲显然非常受大家的欢迎,一进到屋子里,就被上前打招呼的人围满了,他也态度自若,并不显得尴尬。 原飞槐没上前去,依旧远远的看着那个被众人包围起来的同学,口中淡淡道:“谋谋,不上去打个招呼?” 陈谋直觉原飞槐的心情不好,可是既然原飞槐心情不好,那么为什么又要叫他谋谋呢?他本就不喜欢凑那些热闹,自然也不会主动上前去,他道:“懒得去。” 原飞槐见状,也没有再多说。 没想到的是,陈谋没上前,陆知洲却是自己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水,他看见陈谋和原飞槐坐在一起,并未像别的同学那般惊讶,只是举了举手里的杯子,道:“先干为敬。” 陈谋还未说话,原飞槐却是开口了,他道:“好久不见。” 陆知洲道:“好久不见。”他从站到两人的面前,眼神一直盯着原飞槐,似乎并不关心原飞槐身边的陈谋。 陈谋也乐得于此,他往嘴里塞了块哈密瓜,静静的看着两人装逼。 原飞槐和陆知洲几乎算是一个类型的,同样的温文有礼,同样的谦谦君子,看见谁都是一副友善的模样,似乎仇人凑到自己的面前,也最多轻轻的骂声滚…… 陆知洲道:“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陈谋听着这话怎么那么不对劲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决定帮原飞槐回答这个问题,他道:“过的不错。” 陆知洲这才看了陈谋一眼。 原飞槐对于陈谋接话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对陆知洲的态度更冷了些,他道:“与你何干?” 陆知洲嗤笑一声,道:“何必对我这么横眉竖眼?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原飞槐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一言不发。 陆知洲见状也明白原飞槐是不愿意同他多说什么,很快便离开了。 原飞槐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知洲的背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陈谋敏感的察觉出了原飞槐的情绪不对,他低低的问了句:“怎么了?” 原飞槐依旧面无表情,转过头盯着陈谋。 陈谋被原飞槐眼神盯着有点后背发毛,他不自在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原飞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ktv的气氛,因为陆知洲的到来更加热烈了,他比原飞槐更加的长袖善舞,即便是在分别了十几年的同学间,也混得很开。 原飞槐倒是因为陆知洲的来到安静了许多,他一边和陈谋闲聊一些高中的事,一边喝酒,不知不觉间,喝了一桌子的酒瓶。 陈谋自知酒量不好,于是索性要了果汁,反正他的大部分同学都怕他,即便是笑,也只敢在私下里笑。 原飞槐越喝兴致越高,甚至和陈谋约好找个时间回高中看看。 原飞槐说:“你不知道,高中的时候,你当初开始追我,我还以为是你想打我呢。” 陈谋闷闷的笑,那时候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什么好人。 原飞槐又道:“但是被你追到手之后,又觉的赚了。”他说着,眼睛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当初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却因为你太凶了,一个都不敢表白。” 陈谋唔了一声,他道:“其实,还是我赚了。” 原飞槐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降头靠在沙发的垫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陈谋见到原飞槐这模样,也知道他是喝多了,心中本来已经压下去的念头忽的又动了起来,他道:“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第10节 原飞槐眯起眼睛,又瞅了眼正在场中央唱着十年的“陆知洲”,随口应了一声好。 原飞槐要走了,陈谋打着送的借口和他一起走,本来还在点歌的孙舒雅见状也说时间不早,她也想回去了,可否蹭个顺风车。 陈谋干脆利落道:“不顺路,你打车吧。” 孙舒雅被陈谋这句话堵的脸色发白,但又拉不下脸来继续求,她清楚,陈谋可不像原飞槐那么有绅士风度,还要给女生面子的。 第13章 原飞槐之怒 在车上的时候,原飞槐倒是一直很安静。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默的看着窗外,直到到家都没说过一句话。 陈谋先下了车,然后走到副驾驶想把原飞槐扶起来。原飞槐看见陈谋伸向自己伸出的手,便也伸出手,握住了陈谋。 陈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他便牵住了原飞槐,然后两人一齐向电梯走去。 喝多了的原飞槐很安静,他乖乖的抓着陈谋的手走在他的后面。陈谋也没说话,他牵着原飞槐,像牵着个小朋友,只是偶尔提醒原飞槐小心前面的台阶。 进了屋子后,陈谋让原飞槐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水,递到了原飞槐的面前。 原飞槐乖乖的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开始喝。 陈谋见原飞槐还是一副迷惘的模样,便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和陆知洲很熟?” 原飞槐喝水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他慢慢转过头,以一种陈谋无法理解的眼神盯着陈谋。 陈谋被原飞槐这眼神刺了一下,但又没想出缘由,他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原飞槐慢慢将头凑了过来,就在陈谋以为原飞槐会吻他的时候,原飞槐却突然举起手重重的给了陈谋一耳光。 这耳光来的又狠又突然,打的陈谋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几秒钟之后,陈谋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心中的火“砰”的一声就燃了起来,也不去想之前他和原飞槐打架时两人的力量对比,朝着原飞槐就扑了过去。 男人间打架,动作都比较粗鲁,陈谋一把抓住原飞槐的肩膀,就想要给原飞槐的脸上来那么一拳,却被原飞槐一把拽住了拳头,然后硬生生的给扭了回去。 原飞槐一只手制住了陈谋挥过来的拳头,另一只手顺势重重的朝着陈谋的腹部砸了上去。 陈谋只觉的自己腹部像是被铁锤给击中了,顿时眼前有些发黑,这一圈把他内心压抑的情绪全部引爆了出来,他也不再顾忌什么,用空着的那只手一把伸向了原飞槐白皙的颈项。 原飞槐眼神一暗,不等陈谋的手伸过来,便又重重的砸了陈谋的腹部,这一次他砸的更狠,显然是没有再留手。 陈谋腹部遭受重击,整个人条件反射的蜷缩了起来,他一边干咳一边想要护着腹部,却被原飞槐用手抓住了头发。 原飞槐的声音冷冷的,他道:“陈谋,你跟谁动手呢?” 陈谋干咳不止,却还是用愤恨的眼神瞪着原飞槐,他打架向来是这样,即便是技不如人,在气势上也不肯退缩一步。 这时的原飞槐身上的气息,像极了陈谋刚来这里时见到的那个原飞槐,他死死的抓着陈谋的手,丝毫不见怜惜,看见陈谋还在瞪他,便又重重的反手一个耳光。 陈谋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嘴角也破了。 原飞槐道:“你瞪我?信不信你再瞪,你明天就别想起来?” 陈谋闷着声没说话,但看向原飞槐的眼神却是一点都没便,而且因为他脸上的破损,他的眼神显得更加凶恶了。 原飞槐见陈谋一副不肯服软的模样,却是不屑的笑了声:“我还治不了你?”说完,他就直接拖着陈谋往卧室那边走去。 陈谋哪里肯就这样就范,他怒吼一声,也不顾自己的头发还被原飞槐拽着,也要把原飞槐扑到地上。 原飞槐放了陈谋,稍微一错身,陈谋见状便挥起拳头朝着原飞槐的身上砸去,刚好一拳砸到了原飞槐的背上。 要是普通人被陈谋这么砸上一拳,再怎么也要后退一两步,可原飞槐却是一动不动的接下了陈谋的拳头,然后趁着陈谋还未站稳,直接一把掐住了陈谋的后颈。 陈谋刚想挣扎,便感到掐住自己颈项的那只手猛地用力,掐的他连呼吸都觉的困难。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打,两人还是进了卧室,原飞槐把陈谋往床上一扔,然后就开始像扒兔子皮一样扒陈谋的衣服。 陈谋哪里肯依,死命的挣扎,于是两人身上又互添了不少不少伤痕。 不过至始至终,都是原飞槐占了上风,他把陈谋按在床上,又从最底下的床头柜里取了捆绳子,把陈谋的双手双脚都捆了个牢实。 陈谋两只手分别和两只脚捆在一起,此时姿态难看又无助,他恨的眼睛红了一圈,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被激怒了的野狼。 原飞槐却丝毫不惧,陈谋这模样,他见了无数次了。 把陈谋捆好之后,原飞槐慢条斯理的把他身上的衣服也给扒了,然后凑到陈谋面前,软软的叫了声:“谋谋。”——简直和刚才那个冷酷的原飞槐判若两人。 陈谋这会儿正恨不得在原飞槐的脸上咬下一块肉来,听见原飞槐如此叫他,便更生气了,大吼道:“别叫我谋谋!!” 原飞槐微微的皱了皱眉,他撒娇道:“我就叫,谋谋,谋谋,谋谋……” 陈谋道:“滚!!你离我远点!!你不是我的原飞槐!我的原飞槐不会这么对我!!!” 原飞槐闻言全是不恼,他缓缓问道:“那你的原飞槐,是怎么对你的呢?” 陈谋刚想开口,接下来的话,却是卡在喉咙里。他的原飞槐是怎么对他?当然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不会这么暴力的对他。 没得到陈谋答案的原飞槐又道:“那你是怎么对他的?” 陈谋瞪着自己眼前的原飞槐,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三个字:“你是谁?” 原飞槐笑的甜蜜,他道:“傻谋谋,我当然是原飞槐了。” 陈谋怒道:“放狗屁,你你才不是原飞槐!!!!”他说不出缘由,只是固执的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原飞槐。 原飞槐看见被扒光又被捆起来的陈谋,像只大肉虫子似得在床上扭动,原本就压抑不住的邪火烧的更旺了,他道:“谋谋,我可喜欢你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无需详解。 陈谋有反抗的心,却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原飞槐颠来复去的折腾。这次陈谋因为生气不肯服软,最后在浴缸里晕过去的时候,又被原飞槐吻的醒了过来。 原飞槐这会儿酒有点醒了,见陈谋表情恹恹,便好心的问了句:“谋谋,你是不是不舒服?” 陈谋听着原飞槐的问话,只觉的这人是在嘲讽他,他哑着嗓子骂了句,草,又说有本事接着上,不上原飞槐是他孙子。 都是男人,陈谋自然之道有些事情还是有次数的,虽然他累的不行了,但他不信原飞槐能这么天赋异禀,搞了一晚上了还能继续! 然而事实证明,原飞槐的身体结构显然已经突破常人范围了,他不但力气大,某个方面还特别的强,听见陈谋这一番挑衅的话,便笑道:“既然谋谋都怀疑我了,我不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怎么行呢。”于是又是一通折腾。 陈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整个人都要疯了,原飞槐虽然解开了捆着他的绳子,可他却一点动的力气都没有。比上次更严重的是,这次他连撒个尿,都觉的前面火辣辣的疼,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这么废了。 原飞槐怀里抱着陈谋,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被原飞槐抱着的陈谋,则是终于晕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谋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他看了看身侧,发现原飞槐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陈谋慢慢的从床上站起来,双脚打颤的去了厕所,足足半个小时,才脸色灰白的从里面出来。 厕所里有镜子,陈谋自然也看得到自己红肿的脸颊和身上的伤痕,切不说情丨事留下来的那些痕迹,就光是原飞槐昨晚的那两拳,都足以让他整个腹部青紫一片。 上完厕所,陈谋又躺会了床上,他休憩了一会儿,想找手机请假,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已经皱成一团的衣服,从里面把手机给摸了出来。 给陈致翔打了个电话,陈谋直接说自己生病了,要请假。 陈致翔听了之后,直接准了,沉默两秒后,问了句:“你是不是又和他打架了?” 陈谋:“……”居然无言以对。 陈致翔见陈谋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也差不多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他道:“陈谋,你这样不行你知道么?你有一天会被他打死的,到底是爱情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小命重要?” 陈谋道:“我知道,不用你说。” 好言难劝该死鬼,陈致翔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这会儿见陈谋被揍了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不免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也懒得再说,直接挂了电话。 陈谋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随手把手机扔到了地板上。 他一直过的不精明,所以才会被那么多人算计,可他再怎么大大咧咧,经过昨天的折腾,他也清楚了这个原飞槐,不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原飞槐。 陈谋想起了陈致翔刚才说过的话,他说:到底是爱情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上辈子的陈谋用行动选择前者,可是现在,他却有些迷茫了。 第14章 破碎的梦境 请完假之后,陈谋又昏昏沉沉的躺回了床上。他虽然身体素质不错,可也经不住原飞槐这么一通揍。 实在没力气去吃东西的陈谋又睡着了,只不过即便是睡着了,他在梦里也梦见了他和原飞槐在打架——虽然变成了他在揍原飞槐。 上辈子,陈谋和原飞槐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便是陈谋无法忍住动手的冲动。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告诉他,被伤了,只有用拳头揍回去,才能保护自己。和现实不同,梦中的原飞槐根本无力还手,他蜷缩成一团,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可嘴里还是在叫着些什么,陈谋想听清楚原飞槐说的话,却只能看见原飞槐的嘴巴一张一闭,那张满是青紫的脸上,展露着陈谋无法看懂的表情。 噩梦醒来,陈谋一身冷汗,他虚弱的睁开眼,看见头顶上散发出橙色灯光的吊灯。 原飞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说:“醒了么?” 陈谋扯着沙哑的嗓子,嗯了一声。 原飞槐摸着陈谋的脸颊,一点点将他的转向了自己的方向,他说:“还睡吗?” 陈谋幅度微小的摇了摇头。 原飞槐看了陈谋一眼,便起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出来一碗粥,然后将陈谋扶起,看着他将粥一点点的喝了下去。 陈谋喝完了粥,还是一副沉默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同原飞槐说些什么,想说的不能说,能说的不想说。 原飞槐道:“抱歉,昨天是我错了。”虽然在道歉,可原飞槐脸上并未看见浓重的愧色,他手里拿着碗,淡淡道,“我只是不能容忍你对别人兴趣。” 陈谋刚起床,脑子本来就转的不快,听见原飞槐这话,反问了一句:“我对谁感兴趣了?” 原飞槐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起身去厨房放碗去了。 陈谋看着原飞槐的背影,却是一阵恍惚。 原飞槐生的好看,宽肩窄腰,剪裁考究的裤子更是衬出其优美的臀部曲线,他的四肢修长却又比例合适,无论从哪里看,都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陈谋在男人中也绝对算得上英俊,只不过和原飞槐的俊秀比起来,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男人粗犷的魅力。 这样的两人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强势的那一方怎么看都是陈谋,可是原飞槐却用行动完美的诠释了人不可貌相这个词语,从陈谋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陈谋就没打架上占过一点便宜。 放好了碗的原飞槐又回到了陈谋的身边,看见陈谋呆呆傻傻的模样,笑了:“想什么呢。” 陈谋回过神来,见原飞槐一副温柔的笑脸,心中有些不可思议的情绪冒出来,他说:“原飞槐,你这么对我,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原飞槐说:“不然呢?” 陈谋说:“你莫名其妙揍我一顿?想就这么算了?” 原飞槐瞧着陈谋不肯罢休的模样,状似苦恼的皱了皱眉,然后委屈道:“我可不是莫名其妙的揍你的。” 第11节 陈谋道:“那你是为什么打我?!”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是原飞槐的那一巴掌,点燃两人间的战火。 原飞槐道:“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对别人有好奇心。” 陈谋愣了,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在原飞槐都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才猛然回想起原飞槐揍他之前,他问了原飞槐一句话:“你和陆知洲很熟?” ——这算是什么狗屁原因,陈谋差点被气炸了,脑子一热就想同原飞槐动手,可是在他动作的那一刹那,身上的伤却在提醒着他残酷的事实——原飞槐不好惹,他没受伤前都打不赢,更不用说现在几乎算得上奄奄一息了。 原飞槐哪里会看不出陈谋想做什么,坐在床边的他动也没动,还十分温柔的说了句:“宝贝,别乱动了,小心扭了腰。” 陈谋觉的自己早晚要把肝给气出病来。 原飞槐就喜欢看陈谋气的咬牙切齿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模样,他凑上前去轻轻的抿了抿陈谋的唇瓣,然后含糊道:“别动了,我给你揉揉,好的快点。” 陈谋当然是不会同意原飞槐这个提议的,不过他也没有拒绝的资本。原飞槐不顾陈谋的反对,把陈谋翻了个身,然后跪坐到他的身上,开始帮他推开身上的淤血。 陈谋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他闷声不吭的趴在床上,任由原飞槐的双手在他后背揉搓。 揉完了后面,原飞槐又把陈谋翻了面,开始揉他肚子上的那一块青痕。 陈谋道:“你这什么手法,别乱整把我给整废了。” 原飞槐道:“你不已经废了么,我可是特意为你去学的推拿。” 陈谋刚一听还觉的感动,但是细想之后又觉的不大对劲,什么叫为你去学的推拿,这是为了能让他正大光明的大自己么?这感觉就好像一个人拿着把刀一边捅你一边温柔的安慰你,说别担心,我可是为你成了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等会帮你缝上,死不了的。 原飞槐白皙的双手在陈谋结实的腹肌上缓缓的按揉着,他微微低着头,深情专注又温柔,完全看不出昨天一点的暴戾。 推好了腹部,原飞槐伸出手摸了摸陈谋破损的嘴角和红肿的脸颊,用一种心疼的语气道:“这恐怕要一周才能见人了。” 之前虽然他们已经打过一架,但原飞槐还是有留手,没有在陈谋的脸上留下伤痕,现在倒也可好,如果陈谋去上班,那就是坐实了他被原飞槐揍这件事了。 陈谋闷着声不说话,他重生到这个世界来之后,遇到的事情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有时候面对原飞槐,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飞槐道:“怎么不说话?” 陈谋道:“原飞槐,你都是这么精神分裂的么。” 原飞槐道:“什么叫精神分裂?谋谋,我可是最最喜欢你了。”他说这话时的深情委屈又天真,不知道的人估计会真以为陈谋欺负了他。 陈谋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为什么要打我?” 原飞槐道:“我也不想打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陈谋还欲说什么,却忽的打了个寒颤,他看着自己上方,依旧带着微笑的原飞槐,猛然想起他当初也对原飞槐说过这么句话。 那原飞槐是怎么回答的呢?陈谋想将那句话想起来,可是却死活都抓不动那一丝思绪——到底是没能想起。 原飞槐发现陈谋又在走神,有些不高兴道:“在想什么呢。” 陈谋这才回过神,安静了一会儿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原飞槐盯着陈谋的眼睛,确认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后,才说了句:“我刚才说,我很爱你。” 陈谋哦了声,说:“我也很爱你。”他说这话的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还未经过大脑,话就已经出了口。 不过原飞槐才不管那么多,他听见陈谋的表白,便高兴的不得了,他道:“谋谋,谋谋,我好爱你,你亲亲我好不好?” 陈谋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没答话。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原飞槐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从陈谋身上爬了起来,然后问陈谋要不要去洗澡。 昨天两人做完就睡了,虽然事后原飞槐帮陈谋清理了身体,但身上总是有些不舒服。 陈谋了声好,便慢悠悠的想要下床。 原飞槐坐在旁边,看见陈谋战战巍巍的模样,眼里倒是显出几分兴味。 陈谋脚步虚浮,虽然有点走不动路,但也硬咬着没向原飞槐求助,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卧室的浴室门口,原飞槐这才出了声,他道:“宝贝,你的屁股形状真可爱。” 陈谋直接骂出一声卧槽。 原飞槐又道:“昨天用的太多了,今天还肿着,宝贝,要不我给你亲亲,消消肿吧?” 没再给原飞槐耍流氓的机会,陈谋进浴室甩门一气呵成,只不过下一个动作就是坐在马桶上大喘气,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太惨了,昨天那一通折腾,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也伤的不轻,陈谋在马桶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淋雨喷头,让热水迎着脸冲刷了下来。 温水冲走了身体上的污渍和疲惫,陈谋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后,才裹着浴巾离开了浴室。 卧室里的原飞槐已经不在了,陈谋穿上鞋去了客厅,看见客厅里也没人。他想了想,便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陈谋不喜欢用书房,所以除了一些书籍之外,书房里大多都是原飞槐的东西,他本来想直接推门进去,却发现书房被锁了起来,陈谋叫道:“原飞槐,你在里面么?” 里面没声音,陈谋又叫了声,还是没人回应,他皱了皱眉,心想原飞槐人不在里面,那谁会把书房给锁起来? 还未等他想明白,身后便传来了原飞槐的声音,那声音道:“宝贝,你怎么出来了,不想睡觉了?” 第15章 妹妹陈绵绵 陈谋听到原飞槐的声音就打了个寒颤,他转过头看,盯着原飞槐道:“书房怎么锁了?” 原飞槐看了书房一眼,随意道:“哦,随手锁的,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原飞槐的话,陈谋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一个词:蓝胡子。但是等他细想,他又发现他并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原飞槐见陈谋一脸纠结模样,语气的问了句:“怎么不说话?” 陈谋瞅了原飞槐一眼,还是没说什么,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原飞槐看着陈谋显得有些虚弱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陈谋回到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打开了浏览器,然后搜索了“蓝胡子”三个字,他发现蓝胡子是个童话故事,也曾静改变成电影,但大致上都是在说一个男人,杀死了他的所有妻子,然后将他妻子的尸体放到地下室,最后还是被新婚妻子发现的故事。 陈谋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词。 就在陈谋用手机搜索的时候,原飞槐也走了进来,他坐到了陈谋的身边,然后道:“谋谋,在想什么呢。”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原飞槐,你要是以后再敢和我这么动手,我就……”他本来想说我就和你分手,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原飞槐漫不经心道:“就怎么样?” 陈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就揍你。” 原飞槐听着这话便笑了起来,他说:“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我怎么越来越爱你了。” 陈谋冷哼一声。 原飞槐见陈谋一脸不愉,便道:“我去给你拿了些消炎药,你吃了吧。” 陈谋本来不想接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肿老高的脸颊,便更加不愉快的将药拿了过来,原飞槐坐在旁边看着,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道:“谋谋,这两天你就别出门了,好好休息。” 陈谋没说话,心想不然还能怎么办,出去被人看见了,不然让人知道他被揍了么。 不过陈谋虽然想瞒下这件事,却是并不太容易,因为他已经有了前科,第二天继续请假的时候,他就接到了陈绵绵打来的电话。 陈绵绵和陈谋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和陈致翔是同一个母亲,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相比陈致翔而言,陈绵绵对陈谋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更加亲近。 陈绵绵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接通电话的一句话就是:“哥,你又被揍了?” 陈谋:“……你胡说什么呢。” 陈绵绵道:“我今天来公司玩,都没看见你,问大哥,才知道你请了一周的假。” 陈谋道:“我只是生病了。”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他是被揍了。 陈绵绵道:“那——我——来——看——看你。”陈绵绵故意拖长了声音,显然是完全不相信陈谋所说的话。 陈谋自然不可能同意,他道:“有什么好看的。” 陈绵绵道:“所以你还是被原飞槐那个禽兽揍了对吧?” 陈谋:“……” 陈绵绵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直接在电话里骂了起来,她道:“哥,你能不能清醒点,这都多少次了!!!” 陈谋道:“……你就一直劝我们分手?” 陈绵绵呸了一声:“不然呢,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打死么?”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陈谋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劝他分手,这倒是和他上辈子的情况差不多,因为上一世,这些人也在劝他,不过劝的都比较委婉。 比如他的好哥们儿肖嵘,就十分隐晦的说:“两个人不合适,就没必要硬是在一起,不然时间长了也只会是一对怨偶。” 陈绵绵当时也骂过他,说他害了原飞槐,如果不想让原飞槐这么继续悲惨下去,就该和原飞槐分手。 陈谋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是气的叫陈绵绵滚?还是根本懒得理他这个妹妹? 电话那头的陈绵绵见陈谋不回话,大吼道:“陈谋,你执迷不悟啊,原飞槐是长得好看,可是除了好看他还有什么优点!” 陈谋幽幽道:“他还会拉小提琴。” 陈绵绵道:“除了这个还有吗!!!” 陈谋道:“做饭还好吃。” 陈绵绵道:“然后呢?!” 陈谋道:“还有钱。” 陈绵绵:“……”听你这么一介绍,似乎也觉的不错呢——个屁。 陈绵绵怒吼道:“如果就是这些的话,和他分手,我再给你找个比这个帅,比这个有钱,比这个会拉小提琴,比这个会做饭的男朋友!” 陈谋道:“……你自己都单身,有这样的人你不追?” 陈绵绵:“……” 陈谋道:“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高中你还暗恋过原飞槐吧?” 陈绵绵无语了片刻,更加生气了:“那都是年轻的事了,我要是知道他揍你,我会暗恋他?!” 陈谋道:“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陈绵绵怒道:“你能不能别提我的黑历史了?” 当初高中的时候,陈谋和陈绵绵在同一所学校,陈谋读高中,陈绵绵读初中,他们读了一年也没人知道这两人是兄妹,直到有一天,陈绵绵被人欺负的时候,被陈谋给撞见了。他也懒得多说,直接就上去一通教训,把那个欺负陈绵绵的初三学生揍懵逼了。 从此之后,陈绵绵和陈谋两人的关系变改善了许多。 而在陈家里,能和陈谋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陈绵绵了。 第12节 陈绵绵也是知道自己是劝不动这个死心眼的哥哥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我随便你,这次你们又是因为什么打架?” 陈谋正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又发现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确不知道原飞槐为什么动了手,感觉就是喝高了,然后莫名其妙就打了起来。 陈绵绵彻底放弃了,她道:“我找个时间来看看你吧,我可怜哥哥,呜呜呜呜。” 陈谋道:“快……滚……” 陈绵绵这才挂了电话。 陈谋卧床养病,原飞槐则不知道在干些啥,整天都不见人影,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陈谋的面前,隔两天晚上还会给陈谋背上来一次推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挨打导致抗打击的能力也增强了,陈谋这次的伤虽然看着严重,但好的倒是挺快的。 周三的时候,陈绵绵提着一箱牛奶就去看了卧床的陈谋。 当时原飞槐正好不在家,陈绵绵进屋看见陈谋的模样就是一通大哭,她说:“我苦命的哥哥啊,怎么给我找了个这样的嫂嫂……” 陈谋一脸黑线的把牛奶接了过来。 陈绵绵还在继续道:“多喝点牛奶,补补身体,我给你找了个泰拳教练,你要是有空就去练练吧哥……” 陈谋一边提着牛奶往里走,一边听着陈绵绵絮絮叨叨:“万一你练成功了最后成了个武林高手呢?还去参加奥运会,最终获得了奥运冠军……” 陈谋有点无奈,但他这个妹妹就是这样,话特别的多,而且在他的面前丝毫不收敛,上辈子的时候……她和原飞槐的关系也是挺好的。 陈谋经过这几天的休息其实已经好了不少了,也不知道原飞槐从哪里买的药,本来要个十几天愈合的伤居然两三天不到就消下去了,而且看样子继续用的话,下周他就能去上班了。 不过虽然如此,陈绵绵在陈谋的脸上还是能看到青紫的痕迹,光是从这些痕迹上看,就能知道他哥之前几天肯定不好受。 陈绵绵道:“他不在家么?” 陈谋道:“嗯,出去了。” 陈绵绵闻言表情倒是有些奇怪,她道:“哎……不在家啊。” 陈谋倒没觉的哪里不对,他道:“怎么了?” 陈绵绵说:“没什么,就是以前你受伤他不都在家里陪着你么?怎么着,打顺手了,连陪都不陪了?” 陈谋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次几乎可以说是他和原飞槐第一次正式的打架,对于原飞槐到底没有陪他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 陈绵绵道:“你中午吃的什么呀?” 陈谋道:“他炖的酸萝卜老鸭汤……哎,你去厨房干嘛?” 陈绵绵理所当然的回头道:“喝汤啊!” 陈谋这才想起,陈绵绵最喜欢原飞槐做的菜,这也难怪,原飞槐做的菜,比某些餐厅里做的味道还要好,特别是炖的汤。只要有,陈绵绵来了肯定要喝。 陈绵绵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了,一点没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觉悟,还在说原飞槐的坏话,她道:“我告诉你哦,我以后都不劝你了,你要怎么样随便你自己!” 陈谋也不说话,把电视打开开始看动物世界。 陈绵绵道:“你要是不和他分手,就把他看紧一点,最近有传言啊,说他和那个银力集团的王娇花走的可进了!” 陈谋瞅了陈绵绵一眼:“所以你今天就是来说这个的?” 陈绵绵一缩脖子,嘟囔道:“这不是劝你分手,你不听嘛……” 第16章 又一次矛盾 王娇花原名王冕,性别男,爱好男,是陈谋非常讨厌的一个人。 至于讨厌的原因,也是很简单——他一眼就看上了原飞槐,而且用尽了手段追求他。 陈谋虽然也算是陈家承认的一个后代,但他并没有掌握什么实权,所以在面对王冕的时候,未免会让王冕占了便宜。 比如王冕能请到原飞槐非常敬佩的小提琴手,还能让那人指导原飞槐。 面对这样的王冕,陈谋有时会落了下风,不过他不怕,因为就像陈绵绵说的那样,王冕有个外号,叫王娇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穿个衣服都要别人来。 所以每次王娇花把陈谋惹毛了,陈谋也不多说,直接提着领着把人给拖出去扔了,王冕气的不行,却又不敢让保镖动手——陈谋在陈家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是陈老爷子却是十足的疼他,他如果叫了保镖动手,这事情升级了,那他以后想要接近原飞槐恐怕就不容易了。 原飞槐知道王娇花喜欢他之后,十分干脆的拒绝了王娇花的一切好意,不过这并不会让陈谋感到高兴,因为王冕可以给原飞槐的东西,他却给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冕就是块掀不掉的狗皮膏药,即便是原飞槐对他冷脸相待,他还是死活要贴上去。 陈谋听到陈绵绵嘴里冒出王娇花这个名字,便皱起了眉头,他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陈绵绵道:“不是我听到的,是我看到的!” 陈谋道:“看到的?你看到什么了?” 陈绵绵道:“我前两天不是陪我朋友去健身么?我们刚从里面出来,就看见原飞槐跟着王娇花也从那里出来!” 陈谋一听,脸上便生出些怒色,他道:“你确定??” 陈绵绵道:“当然了……我也在想呢,他们两个又不熟,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走在一起?” 陈谋没说话,沉默一会儿又才道:“然后他们去哪里了?” 陈绵绵道:“我也好奇啊!我就叫我朋友跟着他们……”陈绵绵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端着的汤给喝干净了。 陈谋道:“看到什么了?” 陈绵绵大声道:“我看到啊——他们进了宾馆!” 陈谋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他冷冷道:”真的?” 陈绵绵没想到陈谋的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干笑一声连忙道:“哥,你别急,我开玩笑的,我和朋友跟丢了他……并不知道他们去干嘛了。” 陈谋闻言直接伸手轻拍了一下陈绵绵的脑袋:“再胡说小心我揍你!” 陈绵绵呜呜两声,假装委屈的哭了两声。 陈绵绵道:“我这不是怕嫂子给你戴绿帽子吗……唉……当初叫他嫂子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你居然会有今天。” 陈谋面无表情瞪了眼他什么都敢说的妹妹。 不过陈绵绵来告诉他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坏事,这个世界虽然原飞槐不用他担心安全什么的问题了,可王冕却始终是风格讨人厌的东西,也知道上辈子他死了之后,原飞槐过的好不好,王冕这个混蛋有没有趁虚而入。 想到那个世界温柔的原飞槐,陈谋又有些走神,人类都是犯贱的动物,只有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那个世界的原飞槐不会揍他,不会上他,更不会背着他和王娇花去健身馆,想到这里,陈谋更加忧郁了。 陈绵绵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推,才发现她哥理都没理她,她道:“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陈谋缓缓道:“想你嫂子呢……” 陈绵绵道:“嫂子?嫂子有啥好想的,你们今天难道没见面?” 陈谋看了陈绵绵一眼,没解释,只是道:“喝完了汤去厨房把碗给洗了。” 陈绵绵见她哥没理她,嘟囔了两声后还是乖乖的拿着碗去了厨房。 陈绵绵今天来看她哥,第一个目的是为了来看看她哥有没有被原飞槐给打死,第二个目的是为了喝原飞槐炖的汤——每次她哥带伤休息的时候,原飞槐都一定会每天都炖汤。 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事情干,于是便和陈谋告了别,又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陈绵绵虽然一直劝说陈谋和原飞槐分手,可心里也清楚按照她哥的这个脾气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和原飞槐分了的,若是没被伤到骨子里,陈谋绝不会轻易的放下牵着原飞槐的手。 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围的人再劝说什么似乎都是多嘴了,陈绵绵见陈谋没啥大问题,便放下了心。 陈绵绵走之后,陈谋一个人在家里看完了动物世界。 下午六点,原飞槐准时下班回家。外面天气比较热,即便是开车回来,身上也带了一身的暑期,他进屋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亲了陈谋一口,然后动作优雅的换下的外套,系上了围裙,问陈谋想吃点什么。 陈谋心想,若不是前几天才被原飞槐揍成傻逼,他大概也会觉的眼前这个笑的温柔的男人是个贤妻良母类的…… 没什么想吃的,陈谋随口说了几个菜,说完便看见原飞槐进了厨房。 本来上辈子的时候都是原飞槐做饭,陈谋负责买菜洗碗洗衣服,家务则是请阿姨来做,但是这辈子陈谋老是卧病在床,原飞槐则天天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没有那么多空来做这些琐碎的事。于是两人干脆请了个阿姨,专门洗衣服买菜,但原飞槐还是决定自己做菜,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别人做的菜,他吃不惯。 原飞槐把菜端上来,叫陈谋过来吃饭。 陈谋盛好了饭,便拿起筷子开吃,原飞槐坐到他身边,解开围裙随口问了句:“今天绵绵来过了?” 陈谋道:“你怎么知道。” 原飞槐笑道:“你卧床的时候能来看你的人不多,除了肖嵘就是绵绵,肖嵘可不会给你带一箱牛奶。”他一进到屋子里就看到了摆放在桌子上的牛奶,那牛奶还是草莓味的。 陈谋道:“……”他怎么那么可怜,受了伤都要藏着掖着。 既然提到了受伤的事,陈谋觉的自己很有必要和原飞槐谈一谈,他道:“原飞槐,我对你对我动手的这件事很生气,你是打算揍了我就这么算了?” 原飞槐正在吃鱼肉,听到了陈谋的话,便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还喝了口汤后,才道:“我很抱歉。” 陈谋道:“完了?” 原飞槐道:“自然是完了。”他说到这里,把手里的筷子放到桌子上,眼神冷冷的朝着陈谋看了过来,“不然你还想和我分手么?” 陈谋被原飞槐这种冷的吓人的眼神瞪的一个激灵,但很快怒气就压过他心里那一丝不明显的畏惧,陈谋把手里的碗往桌子上一砸,怒道:“原飞槐,你他妈的就是这么和我谈的?” 陶瓷碗受不住陈谋的力量在桌上碎成了几块,陈谋因为太过用力还划伤手背,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下,点点落在透明的钢化玻璃上。 原飞槐没说话,也没动,两人间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就在陈谋忍不住开口要骂的时候,原飞槐缓缓的开了口,他说:“陈谋,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打不过你,是不是先动手的那个人就变成你了?” 陈谋脸上的怒意瞬间凝固住了。 原飞槐道:“你会揍我吗?是不是也会把我的头往桌子上撞,把我揍的走不动路?” 陈谋身上有些发抖,他慢慢的握住了自己刺痛的拳头,面对原飞槐的提问,他很想说出“不会”这两个字,可是他却说不出口,因为原飞槐的假设,是真的。 原飞槐又拿起了筷子,不顾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开始继续吃饭,他的动作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好像刚才和陈谋的对峙,完全不存在一般。 陈谋捏着拳头转身就走,直接进了卧室,然后砰的一声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原飞槐没去管陈谋,连头也没抬一下,仿佛离开的陈谋,还不如桌子上的鱼肉来得重要。 陈谋进了卧室,也没去包扎伤口,只是呆呆的坐到床上,然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刚才原飞槐的问话简直字字珠心,把陈谋心里面最隐秘的龌龊事给挖了出来。 如果原飞槐打不过他,是不是他已经朝原飞槐动手了呢?陈谋回想起原飞槐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你会揍我吗?是不是也会把我的头往桌子上撞,把我揍的走不动路?”——他不想,可是,他会。 陈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动手的欲望。他努力克制过了,也去寻求过心理医生的帮助,甚至吃过一些精神上的药物,但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就好像他脑袋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只要一碰上有关原飞槐的事会彻底的崩断。 烟烧到了尾,陈谋被烫到手指才注意,他把烟头扔进了厕所,然后又想点上一根。 这时候,卧室的门响了起来,原飞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他说:“陈谋,让我进去。” 陈谋没吭声。 原飞槐说:“把门打开。”他说话的语气是如此的笃定,就好像知道陈谋不会拒绝他一样。 陈谋在门口站了好久,还是没有扭开把手,他在门上重重的锤了一下,然后声音嘶哑的说:“让我自己静一静吧。” 第13节 门那头的原飞槐没有声音,隔了好一会儿,陈谋才隐约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在这里给大家打预防针——攻是个变态,攻是个变态,攻是个变态,重要的话说三遍。 第17章 王冕王娇花 陈谋和原飞槐闹别扭了,准确的说是他单方面的冷战。 原飞槐该做什么做什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陈谋那点小情绪。 早上起来,原飞槐和往常一样去做早饭,还问了陈谋想要吃什么。陈谋背对着原飞槐装作听不见。 原飞槐自言自语道:“昨天吃的面,今天天气热,喝粥吧。” 陈谋还是不说话,待原飞槐出去了,他才面无表情的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的穿着衣服。 原飞槐的厨艺不光表现在正餐上,他连茶点也做的很精致,粥和小菜的味道完全比得上外面专门做这一行的餐厅。 陈谋洗漱完毕之后,便开始喝粥,他休息了一个星期,等着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才又去上了班。 不过他上班第一天,就受到了办公室里同事们的亲切慰问,还有关系特别好的提了水果和牛奶放到他的桌子上,陈谋本来想说不要,结果那些同事纷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不必强撑,我们都懂的表情。 陈谋张了张嘴,本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这些事情,他对原飞槐的态度更差了,两人在家一天最多说两三句话。然而原飞槐却像是没注意到陈谋的异样,还是保持着往日的态度。 早餐吃完,陈谋就准备出门了。 原飞槐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要动弹的意思,见到陈谋拿了车钥匙往外走,才说了句:“晚上客户请吃饭,一起?” 陈谋的动作一顿,本想直接拒绝,却脱口问了句:“客户?哪个?” 原飞槐道:“王家的,王冕。” 陈谋脸色立马变了,他道:“他请你吃饭,你带我干什么?” 原飞槐道:“家庭聚会,可以带家属一起。” 如果换了别人,那陈谋肯定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是听到王冕这个名字,陈谋的心情一下子就纠结起来。如果答应了,那他之前的冷战似乎就变成了幼稚的赌气,如果不答应,原飞槐一个人去参加他又不放心…… 按照上辈子王冕那个牛皮糖的尿性,他可不相信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庭聚会。 就在陈谋犹豫的时候,原飞槐帮他做了决定,他道:“你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 陈谋还欲说什么,原飞槐便起身离开了客厅。 陈谋马上快要迟到了,也没时间多做纠缠,只不过因为这件事,他这一天都有些走神。 时间一到,陈谋准时刷卡走人,他出了公司便看到了原飞槐的车,和站在车旁朝他招手的原飞槐。 原飞槐一袭正装,剪裁考究的西服正好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他将左手搭在车门上,右手冲着陈谋做了个请的姿势。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即便是在人群中,原飞槐也格外的显眼,陈谋注意到有不少女性都朝着他投去注视的目光,甚至还有的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想要拍照。 不知怎么的,陈谋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他快步走过去,坐进了副驾驶,然后闷声说了句开车。 原飞槐也坐了进来,发动了汽车,道:“还不高兴呢?” 陈谋阴沉着脸没说话,直到到了下一个红灯,才冒来一句:“我没带正装。” 原飞槐柔声道:“没关系,我帮你带了,就在后备箱。” 陈谋又道:“你怎么认识王冕的。” 原飞槐道:“他和我们公司的客户,和他吃过几顿饭。” 陈谋道:“只是吃饭?” 原飞槐道:“不然呢。” 陈谋哼了一声,直言道:“别让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原飞槐笑了,他道:“宝贝,我时间就那么一点,和你混在一起都还嫌不够,哪有空和别人混在一起。” 虽然原飞槐这么说了,但陈谋的脸上还是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他是很不喜欢王冕这个人的,但是碍于某些原因,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自己对他的敌意。 到了目的地,原飞槐先带陈谋去换了正装。和原飞槐那种优雅的气质不同,陈谋穿上西装之后更加凸显了男人的英气,原飞槐垂着眼给陈谋打着领带,陈谋看着原飞槐那长长的睫毛,嘴里冒出来一句:“以后不准打我。” 原飞槐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就笑了,他伸手捏了陈谋的耳垂,柔声道:“那要是你打我怎么办?都不准我还手的?” 陈谋听了这话,脸上有点红,他想了想后便道:“那你不准主动出手。” 原飞槐却不答了,他帮陈谋理好了衣服,便转身朝外走去。陈谋跟在他后面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将话咽进了喉咙里。 王冕外号王娇花——这个外号,还是陈谋帮他取的。当初他追原飞槐追的死皮赖脸,可每次只要陈谋一来,就溜的飞快,没办法,论打架他可不是陈谋的对手。 重生之后,陈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但猜测王冕也是和上辈子一样在追求原飞槐,所以在早上原飞槐问他要不要来的时候,他没有坚决的拒绝。 有个这么好的老婆,怎么也舍不得给别人可乘之机啊。陈谋一边想着,一边和原飞槐一起走进了王冕住的别墅。 王家势大,王冕也受宠,即便是在一群官二代军二代的圈子里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若不是陈谋是陈家的二子,虽然没有掌握实权可却深受陈家老一代喜爱,恐怕他也不敢轻易的出手揍了王冕。 进到别墅里,陈谋注意到了一些熟识的面孔,但让他惊讶的是,原飞槐似乎比他对这个圈子还熟悉。刚一进来,就有不少人上前打招呼。 和原飞槐的长袖善舞比起来,陈谋就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性子大大咧咧,从来不喜欢这种互相试探的场合,好在也没人逼他适应,按照陈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不喜欢就算了,随他去吧。 原飞槐刚和人客套完,便看见陈谋坐在椅子上啃水果,他笑了笑,正准备走过去,就被人叫住了。王冕看到原飞槐来了,迅速的结束了同别人的对话,凑到了原飞槐的面前,他比原飞槐要矮一些,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虽然长得不错,可这头发的颜色配上他风格比较偏东方的脸格外的违和。 王冕道:“飞槐,你来啦。” 原飞槐微笑着嗯了一声,道:“来的有些晚了,王总别介意。” 王冕道:“飞槐,都说了别叫我王总了,叫我王冕就行了。”他说完,朝着周围忘了一圈,“你家里那个呢?” 原飞槐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陈谋坐在那边。 王冕一扭头,便看见了一脸面无表情正在吃水果的陈谋,他的眼里滑过一丝不明显的鄙夷,但转过头来后,那丝鄙夷便没了踪迹,他道:“飞槐哥,不帮我两个介绍介绍?” 原飞槐脸上还是笑意盈盈,似乎完全没注意王冕对陈谋的敌意,他道:“好啊。” 然后便带着王冕朝着坐在角落里的陈谋走了过来。 陈谋正在无聊,便看见那个王娇花跟在他家原飞槐身后朝着他走了过来,他也停下了啃水果的动作,随手拿了张毛巾擦了擦手。 原飞槐道:“谋谋,这是王冕,今天就是他办的聚会。” 陈谋刷的一下站起来,朝着王冕伸出手:“你好。”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正好比王冕高了一个头,他也不低头,只是斜瞅着王冕。 王冕见陈谋这种态度,自然是有些生气,但原飞槐在场,他也不好发作,于是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握住了陈谋的手:“你好,我叫王冕,你就是陈谋吧?久仰了。” 陈谋压根不理,他在握住王冕的手的时候,便开始逐渐用力,直到王冕脸色难看的不行了,他才松开手,笑了笑:“久仰。” 王冕哪里想到陈谋是这么一个野蛮的人,他手疼的要死,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原飞槐哪里会不知道陈谋的小动作,他也不生气,只是拿起一旁放着的水果,塞进了自己嘴里,叹道:“谋谋吃醋了?” 陈谋不屑的看了一眼王冕的背影:“吃醋?我会吃他的醋?别开玩笑了。” 原飞槐笑了笑:“也对。” 陈谋坐下,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他和王冕是第一次见面,那……陈绵绵怎么会称呼王冕为王娇花? 原飞槐见陈谋脸色一变,开口问道:“怎么了?” 陈谋迟疑道:“这是……我和王冕第一次见面?我怎么觉的他那么眼熟?” 原飞槐道:“可能吧,你们陈氏之前不是和王氏合作过么?或许那时候就见过了?” 陈谋皱了皱眉,似乎觉的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陈谋道:“哦……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第18章 可爱的谋谋 此时陈谋再迟钝,也发现自己记忆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他不知道是因为重生还是因为什么,以前的事情他大多都想不太起,但只要和原飞槐有关的记忆,却都是一清二楚。 原飞槐见陈谋皱着眉头的模样,便问了句:“不舒服?” 陈谋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和其他人攀谈的王冕,摇了摇头。 向来敏感的原飞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谋的异样,他道:“我去趟厕所,你要一起么?” 陈谋道:“你是小女生?去厕所还要我陪。” 原飞槐并不介意陈谋不善的态度,他笑了笑,转身去了卫生间的房间。 陈谋又坐了一会儿,便觉的胸口有些闷,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烟,便起身去了阳台,想在那里呼吸点新鲜空气。 九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中是繁密的星星,明亮的月光投射在陈谋身上,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细长的黑影。 陈谋掏出烟点了一根,漫不经心的低着头看着楼下光影斑驳的游泳池。 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陈谋转过头,看见了端着一杯酒的王冕。 王冕比陈谋矮了不少,他见陈谋看过来,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慢慢上前,走到了陈谋的身边。 陈谋斜瞅他一眼,吸了口烟。 王冕自然不会感觉不到陈谋不善的眼神,他道:“我们以前见过对吧?” 陈谋手撑着脸,歪着头看着王冕,听见王冕这么问,便道:“见过又如何?” 王冕用一种扫视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把陈谋从上看到下,然后又看了几遍,这才道:“你不觉的,你耽误了原飞槐么?” 陈谋表情平静:“哦?” 王冕道:“飞槐需要的不是你这样的恋人,他坚强,勇敢,优雅,聪明,他需要的是能帮助他的,和他一起走下去的恋人。” 陈谋道:“所以?” 王冕没想到陈谋是这个反应,他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扭曲,他道:“你根本配不上他,你这么粗鲁的人,连小提琴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陈谋闻言,却是笑了,他直起身,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王冕,伸出手直接捏住了王冕的下巴。 王冕被陈谋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 陈谋另一只手直接搂住了王冕的腰,低下头将口中含着的烟气吐到了王冕的脸上,他的声音又冷又沉,还带着几分沙哑:“我配不配得上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满足他。” 王冕全身都僵了,他看着陈谋近在咫尺的脸,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 第14节 陈谋继续道:“我不知道怎么拉小提琴,我只知道他喜欢什么体位,我不知道他需不需要我的帮助,我只知道他每个晚上都离不开我。” 王冕傻在了原地,他完全没想到陈谋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陈谋见王冕呆滞的模样,很是恶劣的捏了他的腰一把,捏完才道:“你这个小身板难道能满足他?” 王冕目瞪口呆,他张嘴正欲说什么,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道:“一会儿没见,你们关系就这么好了?” 王冕扭头,看见了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的原飞槐。 在听到原飞槐声音的那一刻,陈谋直接把手放了,也不管王冕因为他的动作差点跌倒,便道:“宝贝,你可别误会。” 原飞槐把手揣进裤兜,冷冷的问了句:“误会?误会什么?误会谁?” 还不等陈谋说话,王冕便大叫了起来:“飞槐!!他在勾引我!!“陈谋默默的看了眼王冕那金灿灿的黄毛,又默默的把眼睛移回了原飞槐的身上。 原飞槐道:“他勾引你?” 王冕激动道:“对!!他勾引我!” 原飞槐闻言,跨步走到了陈谋的面前,然后道:“陈谋,你怎么勾引王冕的,能在我身上试试么?” 陈谋懒得解释,直接搂过原飞槐的咬,然后一口吻上了原飞槐的唇。 原飞槐根本一动不动,任由陈谋在他的唇上舔舐,直到陈谋用舌头开始往他的唇缝里钻,他才冷淡的说了句:“行了。” 陈谋皱眉道:“你真的信他的话了?” 原飞槐道:“我不信任何人的话,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王冕朝着陈谋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陈谋也不说话,直接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吓的王冕赶紧溜了,连放在阳台上的酒杯都没有带走。 王冕走了之后,原飞槐才说了句:“我后悔今天把你带过来了。” 陈谋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呼出一口气,把烟头扔进垃圾桶,然后又点起一根烟。 原飞槐看着陈谋的动作,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隔了片刻,就转身走了出去。陈谋看着原飞槐的背影,重重的砸了一下墙壁。 陈谋以为原飞槐生气了,却没想到隔了两三分钟,原飞槐又回来了,不但回来了,手里还拿了点东西。陈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盘水果沙拉。 原飞槐道把沙拉递到了陈谋面前,道:“吃吧。” 陈谋看了原飞槐一眼,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懒得多想,直接接过了沙发,还是用叉子叉着吃。 陈谋慢慢的吃,原飞槐就站在旁边他,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沙拉盘子里,见陈谋吃的飞快,眼见盘子就要见底了,这才问了句:“怎么不吃芒果?” 陈谋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原飞槐,他道:“我吃芒果过敏啊。” 原飞槐说:“过敏?哦,我都差点忘记了。” 陈谋只觉的原飞槐问的怪异,但也没放在心上,他一边吃一边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原飞槐说:“大么?还好吧。” 陈谋说:“你连我都打得过,这力气能不大么?怎么练的啊?” 原飞槐说:“没怎么练,天生的。”陈谋闻言瞥了瞥嘴,他可不相信这力气是天生的。 原飞槐见陈谋沙拉吃的差不多了,又问了句:“饱了么?” 陈谋说饱了。 原飞槐说:“饱了就走吧,他们晚上有其他节目,我们就不参加了。” 陈谋自然不会傻到问是什么节目,他和原飞槐去同王冕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王冕自然不乐意见到原飞槐这么快就走了,可他说了挽留的话,都被原飞槐推拒了,于是便也只好答应下来。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挑衅陈谋,似乎刚才在陈谋那里吃的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出门,陈谋开车,路上两人一路无话。原飞槐一直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谋心情也不太妙,自然也不愿多说。 然而就在陈谋等红灯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愣,便道:“原飞槐,你看那是不是你表妹?” 原飞槐抬起头,顺着陈谋目光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杨千朵。自从那次陈谋把杨千朵的男朋友揍了一顿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姑娘了,平日里杨千朵还经常给原飞槐打电话,这段时间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被她家里人骂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原飞槐道:“她怎么在那。”杨千朵站在一家旅馆门口,正在拿着手机玩,显然是在等人。 陈谋道:“她还没有和她男朋友分手?” 原飞槐道:“早分了,你不是打了他一顿么?后来杨千朵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又去医院闹了一顿,说要么给钱,要么就让杨千朵把孩子生下来。” 陈谋啧啧了两声,正好这时红灯变成了绿灯,他只好继续往前开,不过刚开过这个红灯,陈谋就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一个男人走向了杨千朵。但是因为距离太远,陈谋并没能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面容。 原飞槐似乎对他的这个表妹完全不关心,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到家之后也是直接去洗了个澡,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陈谋见原飞槐兴致一直不高,本来想说的话也都咽进了嘴里。 原飞槐实在是怪怪的,或者说周围的人都是怪怪的,陈谋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可他就是觉的,周围的一切都不对。 第二天,陈谋醒来的时候,原飞槐已经走了。桌子上是准备好的早餐,陈谋起床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却发现原飞槐的手机放在了沙发上。他走过去拿起来点开,发现手机有个四位数的密码。 陈谋是记得原飞槐的密码的,所以他熟练的输入了四个数字,可当那四个数字输入之后,却显示了密码错误。 陈谋的表情有点不好看了,原飞槐什么时候改了手机密码,他居然不知道……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原飞槐做的事,他都不知道。 第19章 母亲出狱了 原飞槐手机换了密码这件事让陈谋觉的非常的不愉快,他拿着手机又试了几个密码,发现无一不是错误的。 于是他也懒得试了,直接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出门上班去了。 他刚到公司,就看到陈致翔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还把一本资料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陈谋没抬头,把资料拿了过来,准备翻看。 陈致翔却道:“今天老头子出院。” 陈谋动作一顿,随后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陈致翔见陈谋毫无反应的模样,皱了皱眉道:“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顺便去看看老头子。” 陈谋道:“我今天还有事。” 陈致翔道:“能有什么事?推了。” 陈谋还想拒绝,却不知怎么的想起来之前去医院见老头子,离开时老头子的表情,到了嘴边话变成了:“好吧。” 陈致翔这才满意了,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谋掏出手机正想给原飞槐说一声,却想起原飞槐的手机放在了家里,显然是没法通知了。不过和陈致翔吃饭,应该很快就能搞定,陈谋这么想着,就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下班后,陈谋开车和陈致翔一起去了医院。 进了病房便看见了精神奕奕的陈老爷子,和正在捧着块西瓜啃的陈绵绵,陈绵绵见陈谋来了,嘴里含糊道:“哥,浓们来了。” 陈谋嗯了一声,陈致翔则上前道:“爸,走吧,餐厅都订好了。” 陈老爷子哎了一声,被陈致翔扶着走了出来。 陈谋看着陈致翔扶着老爷子,他则和陈绵绵走在后面,其实除去他这个意外,陈家人的感情一直都挺好的。 陈致翔和陈绵绵的母亲走的早,她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娶。以陈老爷子的身份能做到这一步,算是对陈致翔和陈绵绵母亲很大的尊重了。不过这些行为在陈谋眼里,根本就是虚伪。如果陈老爷子真的是正人君子,那他陈谋,今天就不该以私生子的身份,站在这里。 正因这些原因,陈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他的父亲了。 陈谋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和陈致翔都没什么交流,倒是陈绵绵话多,一会儿说起准备出去留学,一会儿又问陈致翔什么时候给她找个嫂子。 陈致翔对这个妹妹的态度一向放纵,即便是不想答的话题,也都一一回应了,他平时工作忙,并没有太多聊天的时间,这会儿好不容易聚一下,自然不会做什么扫兴的事。 到了餐厅,陈父在陈绵绵的搀扶下下了车。 陈父生孩子生的晚,三十岁快四十了才有了陈致翔,接着便是陈谋和陈绵绵,当然,陈谋是个意外,如果不是当初突然爆出来的虐待事件,他也不会把陈谋接回身边样子。 时隔十几年了,陈父依旧记得接回陈谋时,陈谋看他的眼神,冷漠,麻木,充满了不安的情绪,就好像是一头被迫离窝的小兽,恨不得对见到的所有生物都龇牙咧嘴。 现在陈谋已经长成了大男人,可陈父却还是对这个二儿子有些放不下心。 陈谋无意陈家的财产,留在陈家工作也是因为陈父的原因。 进了餐厅,几人落座,菜很快就上桌。 陈家吃饭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虽说近年来因为陈父生病的缘故规矩没有以前那么严了,但陈谋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所以并不知道这些改变。 陈父喝了口汤,斟酌着词句道:“陈谋,你和原飞槐,最近怎么样啊?” 陈谋哪能不知道他爹想问什么,他道:“就那样吧。” 陈父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自从知道陈谋和原飞槐经常打架,陈谋还打不过原飞槐之后,他就一直想劝陈谋和原飞槐分手,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陈谋和原飞槐已经相恋那么多年了。 陈绵绵道:“爸,你别担心了,我已经给我哥报了泰拳班了,哥,你下周就去上课,争取早点成为武林高手!” 陈谋:“……”我真是谢谢你这个妹妹了。 陈父道:“陈谋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是大人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还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陈谋说:“什么事?” 陈父道:“你妈妈出狱了。” 这句话一出,陈谋的动作立马僵住了,他看着自己眼前的碗,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当年陈谋被陈父接回家,陈谋的母亲张珺瑶就天天来陈家闹,后来陈父给了一笔钱,她也就消失了。陈谋上大学之后才知道,张珺瑶后来因为数额巨大的盗窃案直接进了监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 珺瑶珺瑶,多好听的名字,任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文雅的女子,居然会对她的孩子那么的狠毒。 陈父见陈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却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不由的叹了口气,他道:“我已经找人去和她接触了,让她别来打扰你。” 陈谋道:“我知道了,谢谢。” 陈父还想说什么,最终因为陈谋脸上拒绝的神色,没把话说出来。 张珺瑶是个变态,她揍了陈谋十四年,小时候陈谋做错了事,她最喜欢做的便是一边用针扎陈谋的屁丨股,一边骂他扫帚星,说如果不是他,陈谋的父亲也不会抛弃自己。后来虐丨待变得变本加厉,陈谋身上的伤,十有八九就是小时候留下的。 正因为母亲的这些做派,身为父亲的陈父对自己这个儿子充满了亏心的心情。 陈谋吃饭吃了一半,觉的心里堵得慌,便说先走了。 陈绵绵想要挽留,却被陈父拦了下来,他知道这时候让陈谋自己冷静一下,其实是件好事。 陈绵绵见状也只好任由陈谋一个人走了,她咬着嘴唇,眼里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陈谋离开了餐厅,却并不想回家,家里的原飞槐让他觉的陌生,这种陌生无法用言语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越发的难受。 思托之下,陈谋决定去酒吧喝点小酒。 这城市有不少gay吧,陈谋因为不能喝酒,所以一直都很少去。这会儿心情郁猝,又不想同人说具体情况,于是便决定一个人去。 第15节 想到这里,陈谋随手招了个出租,说了酒吧的地址。 现在晚上九点,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陈谋进去后便点了单,开始一个人在角落里喝起闷酒来。这个吧的气氛很不错,是个约丨炮的好地方。 灯光昏暗,音乐暧昧,周围的人似乎都变得诱人了起来,陈谋却没什么精神的喝着啤酒,心里还想着陈父刚才告诉他的消息。 张珺瑶出狱了,这对陈谋来说不是件好事。他现在虽然不会再被张珺瑶虐待,可只要一看见这个人,那些糟糕的岁月便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心绪浮躁,看谁都不顺眼。 如果可以,陈谋宁愿张珺瑶这一辈子都待在监狱里,这个女人太恶毒,恶毒的让陈谋听见她的名字都觉的反胃。 就在陈谋沉默着喝酒的时候,却有人同他打了招呼:“陈谋,你怎么在这儿。” 陈谋漫不经心的抬头,盯着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中看清了那人的脸——居然是陆知洲。 陆知洲道:“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你是gay?” 陈谋心情不好,听见陆知洲这么问,便道:“关你屁事。” 这要是一般人,听到陈谋这话估计就走了,可陆知洲却像是觉的十分开心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坐到了陈谋旁边的位置上:“我就喜欢你这个脾气。” 陈谋嗤笑一声,他道:“原飞槐不在,你跟我献殷勤有屁用。” 陆知洲倒也没想到陈谋这么直白,他道:“这你都知道?” 陈谋道:“我没瞎。” 陆知洲道:“不过这次你可猜错了,我不喜欢原飞槐。” 陈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当陆知洲在放屁。 陆知洲见陈谋不说话,便知道他不相信,不过不相信也有不相信的好处,陆知洲见陈谋一副不远多说心里有事的模样,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他道:“心情不好?我陪你喝酒吧。” 陈谋还未说话,陆知洲便叫来了服务员,又叫了一些酒。 陈谋其实自己已经喝了不少了,他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陆知洲,被酒精麻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知洲举起酒杯:“同学这么多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先干为敬。” 陈谋靠着椅子,听完陆知洲的话便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他今天来,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喝酒的理由,谁陪着他喝,倒也无所谓。 喝完这杯,陈谋想抽根烟,便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可手却抖的厉害,怎么都点不燃。心情烦躁之下,陈谋气的直接把打火机拍在了桌子上。 陆知洲见状,却是笑了,他的声线和语气,同原飞槐有几分相似,他道:“陈谋,你醉了。” 陈谋叼着没点燃的烟闭着眼,根本没回话。 陆知洲见状,上前拿起了打火机,然后点燃了陈谋的烟,他眼神贪婪的看着被打火机光芒照亮的陈谋的脸,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涩的唇。 第20章 那轻柔的吻 酒精麻痹了神经,香烟浓郁的气息环绕在鼻间,陆知洲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陈谋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龙舌兰的苦味顺着舌根蔓延到口腔,他觉的头有些晕,便往嘴里塞了一颗醒酒的橄榄。 橄榄的味道又苦又涩,陈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可是就是有些挪不动步。 陆知洲没有劝酒,只是安静的坐在陈谋的对面,像个称职的陪客。 到最后陈谋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他其实很少喝这么多的酒,可是自从重生以来,他已经喝了两次了。 喝醉了的陈谋本该脾气暴躁,但今天因为某些原因,他却显得格外沉默,眼神里也大多是些空洞的情绪,仿佛灵魂已经从身体里飘离。 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陆知洲看了眼手表,试探性的叫了声:“陈谋?” 陈谋靠在沙发上并不说话,似乎完全没听到陆知洲声音。 陆知洲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他缓缓的起身,走到了陈谋身边,然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陈谋的肩膀,又叫了声:“陈谋?” 陈谋还是没反应,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浑身都是浓郁的酒气,好似已经陷入深眠之中。 陆知洲盯着陈谋看了很久,然后才慢慢的伸出手,抚上了陈谋的脸颊。 陈谋很英俊,眉宇间全是一派属于男子的俊挺,他的嘴唇有些厚,一看便知道吻上去的感觉一定很妙。 陆知洲低下头,在陈谋的唇上轻轻的吻了吻。 冰凉的触感,还带着酒气,可依旧那么美味,和陆知洲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他并没有想到今天会在酒吧遇到陈谋,更没有想到,陈谋居然会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喝闷酒。 或许是陈谋心中认定了他的目标是原飞槐? 陆知洲道:“陈谋,醒醒,该走了。” 陈谋一动也不动,陆知洲这才确定,陈谋是彻底的醉了。既然醉了,那就让他把陈谋带走吧,陆知洲这么想着,正准备扶起陈谋,却忽的听到陈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陆知洲拿起陈谋的手机,看到那上面显示了两个字:宝贝。 谁是陈谋的宝贝?陆知洲不用想也知道。 原飞槐和陈谋在一起十几年了,但他们班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却并不多,他们两人没有刻意的隐瞒,也没有当着大众的面宣布什么。 陆知洲其实一直都知道陈谋和原飞槐的消息,知道他们两人何时在一起,又因为什么闹了矛盾。 他也知道,陈谋在这个世界上的宝贝只有一个,那就是原飞槐。 陆知洲捏着手机的手指一动,便挂掉了电话,他转头看向黑暗中的陈谋,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xxxxxxxxxxxxxxxxx 陈谋觉的自己的头很疼,疼的几乎快要裂开了。他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不在家中,而是睡在宾馆的床上。 若光是这样,便也就罢了,可陈谋还发现自己身上一片青紫,某个部位还有着明显的不适。他也不蠢,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表情也瞬间从迷茫变成了愤怒。 踉跄着下了床,陈谋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正欲走过去,却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大腿根流了下来,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腿间一片狼藉。 陈谋咬着牙骂了声草,他记得昨天喝酒的时候遇到了陆知洲,之后的记忆却断了片,什么都没了印象。 但眼前的状况却是狠狠的在陈谋脸上甩了几耳光,他显然,是被人给上了,而且那人居然还有胆子留下来洗澡—— 陈谋脸色铁青,走到浴室前碰碰的敲着玻璃门。 里面洗澡的人听见了敲门声,便关了浴头,走过来开了门。 在门开的那一刹那,陈谋举着拳头就砸了上去——门里的人显然没料到陈谋这么激动,躲得稍微慢了些便被陈谋的拳头擦到了脸。 “陈谋,你他妈的在干吗?!”属于原飞槐的声音在陈谋面前响起,陈谋定睛一看,才发现在浴室里洗澡的人竟是原飞槐。 陈谋道:“原来是你啊!” 原飞槐的表情本来就不好看,这下子更是说得上恐怖了,他一字一顿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陈谋自觉理亏,也不好反驳什么,干咳一声后道:“你怎么在这儿?” 原飞槐瞪了陈谋一眼,并不答话,而是转身拿毛巾准备擦干净身上的水,他身体一扭过去,陈谋便看见了原飞槐后背上那无比显眼的抓痕,简直就像是被凶残的野猫挠了。 陈谋脱口问道:“你背怎么了?” 原飞槐脚步一顿,理也不理陈谋,自顾自的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换上了浴衣。 陈谋在看到原飞槐的时候,心里的那块石头便放下去了,他见原飞槐不说话,便一瘸一拐的转了身,又躺回了床上。 原飞槐穿着浴衣走了出来,坐到陈谋身边点了根烟,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奇怪。隔了好一会儿,陈谋才哑着嗓子道:“昨天……” 原飞槐把夹在两指间的香烟捻在烟灰缸里,然后慢慢转身,眼神盯住了陈谋。 陈谋被原飞槐的眼神盯的有些发寒,直觉让他没有问出下面想问的话。 原飞槐却是道:“问啊,怎么不问了?” 陈谋脸贴在床上,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他道:“陆知洲呢?” 这个从陈谋嘴里吐出来的名字,算是彻底的点燃了原飞槐的怒火,他声音冷的吓人:“陈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谋自知理亏,可又不想认错,他道:“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原飞槐转过身一把捏住了陈谋的下巴,那力气捏的陈谋忍不住皱了眉,他道:“你告诉我,你想要怎么休息一下?” 原飞槐的反应让陈谋觉的有些难堪,他心里也隐隐憋着一团火气,这会儿那团火气越烧越旺,便直接打开了原飞槐的手:“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 原飞槐眉角一挑,直接起身跨坐在了陈谋的身上。 陈谋没料到原飞槐的这个动作,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原飞槐死死的到了床上,他叫道:“原飞槐!你他妈的想干嘛?!!” 原飞槐根本不答,直接抬起手臂冲着陈谋的屁股上就重重的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轻响,陈谋的脸因为原飞槐的动作瞬间涨红了,他想要挣脱开原飞槐的束缚,却发现被死死压住的他根本无力挣脱。 原飞槐跨坐在陈谋的腰上,制住了陈谋的挣扎,手中的动作完全不停,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陈谋的屁丨股。他完全没有留手,陈谋的臀丨部的皮肤很快变成了红色,和陈谋涨得通红的脸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陈谋一开始还啊啊的叫,到后面却是死死的咬住了牙关,任由原飞槐打的再重也不肯哼一声。 不过眼眶却因为原飞槐的动作越来越湿润,眼见着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原飞槐这次被气惨了,更让他生气的是陈谋无所谓的态度,他不敢去想如果他来晚了一步会如何,陈某身上会发生什么。 只要一想到陈谋和其他人发生了关系,原飞槐就嫉妒的发狂。 一个又一个的巴掌落到了陈谋光丨裸的臀部,到最后他也不挣扎了,只是将脸埋进了枕头里,那一声不吭的模样,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土拨鼠。 原飞槐打累了才停下了手,他一把陈谋从枕头里扯出来,见他一脸气的没办法的模样,又使坏捏了一把陈谋的屁股。 陈谋闷哼一声,睁开眼死死的瞪着原飞槐,想着只要原飞槐敢放开他,他就和原飞槐拼命。 原飞槐捏了把陈谋的脸,冷笑道:“还把你委屈了?” 陈谋不说话,但是眼神显然肯定了回答。 原飞槐道:“陈谋,我要是晚上没来,你今天就被别人上了。” 陈谋抿着唇,眼神有一瞬间的心虚,他知道这事儿是他的不对,可原飞槐也不能打他的屁股啊!他又不是几岁小孩,凭什么要这么教训他!况且昨天晚上,原飞槐不还是上了他一晚上么!越想越觉的委屈,陈谋简直恨不得在原飞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原飞槐道却是冷笑一声,他道:“再他妈的瞪着我看,我就揍烂你的屁丨股。” 陈谋本来还想硬气的顶一句,但是看到原飞槐那冰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有预感,原飞槐绝对是说到做到,绝非在开玩笑。 见陈谋服了软,原飞槐才从陈谋身上爬了下来,他一边缓缓的揉着陈某的屁股,一边道:“乖,不生气了,我生气,下手重了点。” 陈谋抿了抿唇,转过头索性懒得再看原飞槐——反正他也打不过他。 第21章 又吵架了噜 原飞槐知道陈谋去喝酒了。他不但知道陈谋去喝了酒,还知道陈谋是和陆知洲一起喝的。 第16节 所以当他开车开到酒吧门口,看见陆知洲的车绝尘而去的时候,他也并未有太多惊讶的情绪,只是开着车跟随者陆知洲,到了酒店的门口。 陆知洲在停车场停好了车,便扶着陈谋从车里出来。 原飞槐拔下了车钥匙,远远的看着陆知洲和陈谋两人。他的视力很好,所以自然也看得到陆知洲盯着陈谋脸时,那种痴迷的表情。 原飞槐不去想如果他今天没有来,陈谋会怎么样,他只是在想,明天要怎么收拾陈谋。 陆知洲扶着陈谋往外走,他比陈谋还要矮一些,又没有原飞槐那么大的力气,所以自然是踉跄了好几步。 原飞槐没有再等,他大跨几步就到了陆知洲的身后,叫了声他的名字:“陆知洲。” 陆知洲的身体猛的一僵,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在这里会听到原飞槐的声音。 原飞槐的声音冷冷的却还是那么柔和,犹如浸了冰水的丝绸,他道:“好久不见。” 陆知洲的动作停住了,他转过头,冲着原飞槐露出笑容:“好久不见。” 他们是很久不见了,当初陆知洲因故转学,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原飞槐慢慢把目光移到了靠着陆知洲的陈谋身上,他道:“把他给我。” 陆知洲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转身将靠着他的陈谋送向了站在那里的原飞槐。 原飞槐把陈谋接过来后,便转身朝着电梯走去,再没有看陆知洲一眼。 陆知洲捏着拳头站在原飞槐身后,浑身都有些微微发抖,眼见原飞槐马上要进电梯了,他声音嘶哑的吼了一句:“原飞槐,你凭什么得到陈谋?!” 原飞槐抬起手按下了电梯,冷漠的无视了陆知洲的问话。 原飞槐不回答,陆知洲便把这种沉默当做了心虚,他声音越发大声,也越显得癫狂,他道:“你无非就是早遇到了陈谋,你凭什么同他在一起?凭什么?” 原飞槐声冷如冰,他道:“凭什么?就凭——”话语落下,他重重的在墙上砸下一拳。陆知洲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墙壁被原飞槐砸出了一个凹陷,听着原飞槐继续道,“凭我打得过他。” 陆知洲听着这荒诞的理由,居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电梯到了,叮的一声,原飞槐扶着陈谋走了进去,在电梯即将关上的时候,他看着脸色铁青的陆知洲,微笑着,吐出一让陆知洲锥心刺骨的话语,他道:“陆知洲,你再怎么像我,陈谋都不会看你一眼,甚至,他都不记得你。” 陆知洲目眦欲裂,张嘴—— 陆知洲说了什么,原飞槐听不到了。他侧过头,看着靠在他肩头的陈谋,低下轻轻的吻了吻陈谋的额头。 陈谋救过陆知洲,和陈谋那几乎什么都不记得的记忆比起来,原飞槐却是什么都记得。他记得当初的陆知洲有多么感激陈谋,也记得陆知洲被迫转学时那愤恨的模样。 原飞槐笑了,他在看到陆知洲的第一眼,就发现陆知洲同一个人越来越像,那个人便是他自己。 原飞槐一直觉的自己是幸运的,没有人会比他更幸运了。 陆知洲只是个可怜虫,得不到于是越发想要,只能可怜兮兮的在暗处偷窥自己的宝物,然后将自己变成了别人的模样。 陈谋喜欢原飞槐,于是陆知洲便假装自己是原飞槐,他学了原飞槐优雅的笑容,绅士般的举止,却始终都不是原飞槐。 灵魂不同,肉体再怎么相似,也只是假象。冒牌货总有被戳穿的一天。 电梯到了十二层,原飞槐扶着陈谋走了出来,他到了柜台开了房,便带着陈谋去了房间。 开水,脱衣,原飞槐把陈谋放在浴缸里,低头看着陈谋。 陈谋在高中的时候还很瘦,可那时便已经有了男人的模样,他抽烟,打架,是个典型的坏学生,原飞槐甚至想起了他初见陈谋时,陈谋那桀骜不驯的眼神。 水温热,浸湿了衣衫,原飞槐凑过去,亲了亲陈谋温热的唇。 那上面依旧带着薄薄的酒气,可却味道很好。 原飞槐道:“谋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爱的,连自己都差点丢掉了。 接下来的事无需赘述,原飞槐把陈谋吃干抹净。 喝得烂醉的陈谋自然也不会反抗,只是眼睛里开始流下生理性的泪水,嘴里也开始模模糊糊的求饶。 原飞槐把陈谋的泪水舔干净,动作,却没有因为陈谋的抗拒有一丝的迟疑。 第二天,天气大好。 原飞槐先醒,他看着自己身侧的爱人,没忍住又是一个热吻。陈谋眉头皱的死紧,显然是不太舒服。原飞槐见状却是笑了笑,揉捏了一下陈谋的臀部,便起身进了浴室,之后的一切……就都很明了了。 陈谋被揍的惨,喝了酒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被原飞槐做了一晚上,早上还挨了一通揍,这会儿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原飞槐就是乐意见到陈谋这样,他走在陈谋后面,盯着陈谋被牛仔裤包裹起来,曲线优美的臀部,差点就没忍住吹个口哨。 还好他没吹,不然陈谋肯定又要发飙。 陈谋早上起来就看到手机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陈绵绵打来的,还有几个是陈致翔的,看来他昨天走后,他们都对他不太放心。 回家的路上,陈谋给陈绵绵回了个电话。 陈绵绵听到陈谋的声音后便嚷了起来,她叫道:“哥!!你怎么不接电话。” 陈谋道:“我手机静音,没听到。” 陈绵绵道:“你再不接电话我都打算报警了,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我还给原飞槐打了电话,他说你没回家呢。” 说到去哪儿,陈谋也就好奇起来,原飞槐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的?难道只是个巧合? 陈绵绵见陈谋不答,怒道:“你说话啊,这么大了还要人操心!” 陈谋:“……”以前都是他这么教育陈绵绵的,今天却是反过来了,不过这事情他的确做的不对,就算喝闷酒,也不应该和陆知洲一起喝。 这还好是没出事,要是出事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飞槐。 原飞槐开着车,似乎并未注意陈谋说了些什么,直到陈谋挂了电话,他才说了句:“我帮你请假了。” 陈谋道:“请假?你给谁请的?怎么请的?” 原飞槐道:“当然给你上司了,理由不就是那几个么。” 陈谋:“……”他已经可以想想出他哥明天看到他时候的表情了。 原飞槐看见陈谋脸上的表情,便愉悦笑了起来,也不知为什么格外开心,甚至少有的笑出了声。 陈谋阴沉沉的看着原飞槐,问了句:“你笑什么?” 原飞槐坦然道:“谋谋,你屁股是不是很疼啊?” 陈谋:“……” 原飞槐道:“快把裤子脱了,我看看肿了没有。”他笑的温柔,语气又是一派的坦然,任谁都想不到他居然在说这么猥琐的话。 要不是原飞槐在开车,陈谋差点没一拳揍到他脸上去。 车开到了家,陈谋先开了车,也不理原飞槐,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屋子,原飞槐靠在车边,看着陈谋走路的姿势,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番陈谋某个部位的美景。 进屋后,陈谋迅速的脱下了牛仔裤,换了条宽松的居家裤。原飞槐开门进来,便看到陈谋臭着脸趴在沙发上,显然某个部位疼的厉害。 原飞槐道:“谋谋,我给你揉揉吧。” 陈谋怒道:“揉你大爷。” 原飞槐道:“好好好,你是我大爷。” 陈谋发现他拿原飞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只能生闷气。他们之前本来就因为原飞槐揍了他的事情在冷战,这会儿陈谋更不想和原飞槐和解了。 原飞槐见陈谋不说话,便道:“怎么不理我了,谋谋。” 陈谋不答。 原飞槐道:“你是不是觉的很委屈?” 陈谋沉默。 原飞槐调笑的表情恢复了冷漠,他看着趴在沙发上的陈谋,冷冷的问了句:“陈谋,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没有心?我他妈的没有心?”这句话再次点燃了两人间的怒气,陈谋只觉的自己的理智被烧断了线,他直接拿起放在沙发旁桌子上的陶瓷台灯朝着原飞槐砸了过去。 原飞槐也不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根本没想躲,直接被那台灯砸了个正着。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脸上就挂满了鲜血,陈谋猛地瞪大了眼,朝着原飞槐冲了过去,他道:“飞槐,你没事吧!?” 原飞槐这才睁开了眼,他看着近在咫尺,一脸担忧的陈谋,语气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滚开。” 陈谋愣了愣,便想要牵起原飞槐的手带他去医院。 可原飞槐却直接打开了陈谋的手,他满脸都是鲜血,看起来可怖极了,然而最可怕的不是那鲜红的血液,而是冷漠至极的眼神。 陈谋被打开了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原飞槐看了陈谋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等陈谋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开着车往离开了这里。 陈谋裸着上身,失魂落魄的看着原飞槐绝尘而去,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那段对自己失望到极点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重申,原飞槐就是原飞槐,没换人。前几章那个谋谋知道原飞槐公司的只是个bug……让它随风去吧,大家莫想太多qaq 第22章 听说和好了 原飞槐走了,带着满头鲜血开着车走了。 陈谋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大开的门口发呆,地上全是陶瓷灯的碎片和原飞槐鲜红的血液。 陈谋也不知道他到底坐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天居然已经黑了——他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天。 地上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了块状,陈谋起身去了厨房,拿来了扫帚和拖把,他先把陶瓷碎片扫干净,然后再用拖把拖净了地上的血迹。 晚上十二天,原飞槐还是没有消息。陈谋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给原飞槐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人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原飞槐的声音,他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仿佛早上并没有和陈谋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陈谋迟疑两秒后,才问了句:“你还好吗?去医院看了吗?” 原飞槐道:“我没事。” 陈谋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原飞槐嗯了一声,然后便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意思,他既没有说要原谅陈谋,也没有继续责怪陈谋。搞的陈谋一时间也不太明白原飞槐到底在想些什么。 原飞槐见陈谋不说话,便道:“没事我先挂了。” 陈谋忙道:“你在哪呢?晚上不回来了吗?” 原飞槐道:“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吧。”他说完这句,便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陈谋接话的机会。陈谋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便将手机随手一抛,躺倒了床上。 第二天,陈谋早起上班。 第17节 到了公司后,陈谋又看了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陈致翔。 说实话,自从重生之后,陈谋和他这个哥哥亲近了许多,原因无法。就算陈致翔不想同陈谋多说什么,可是家里还有个陈老爷子和陈绵绵,那两人可都是十分关心陈谋的身心健康。但他们又不能每天和陈谋见面,于是询问陈谋具体情况这件事,只能落到了陈致翔身上。 陈致翔问道:“你……昨天还好吧?”前天陈谋吃了一半的饭就走了,后来陈绵绵联系不上陈谋只能给原飞槐打电话。 虽然最后原飞槐回了消息说是在酒吧找到了陈谋,可他们已经脑补出了陈谋和原飞槐打架的情形…… 陈谋脸上没留下什么伤,所以面对陈致翔的询问,他很有底气的说了句:“没事。” 陈致翔道:“真的没事?” 陈致翔很少有这么啰嗦的时候,陈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陈致翔道:“……昨天我正好去医院拿老头子的东西。” 陈谋:“……”他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陈致翔又道:“我看到了原飞槐。” 提到原飞槐的名字,陈谋的情绪一下子便低落了下来,他低低的问道:“你看到他了?” 陈致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嗯了一声。他当时看到原飞槐满脸是血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陈谋是不是进重症监护室了…… 但原飞槐见到他后,却告诉他陈谋很好,在家里,不用担心。 陈致翔当时虽然信了,但在第二天见到陈谋本人确实完好无损后,才放下了心。 陈致翔道:“陈谋……你们这样在一起,真的有意思么?” 有意思么?陈谋记得,当初也有人问过原飞槐这个问题。 原飞槐是怎么答的呢,他是微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还是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陈谋记不得了。现在轮到陈谋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陈致翔的脸,就这么问了一句:“我不和原飞槐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呢?” 陈致翔还能说什么呢,在外人的眼里,陈谋和原飞槐几乎算得上一对怨侣了。陈谋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爱动手,可动了手之后受伤的那个人也是他,陈致翔突然开始疑惑,陈谋真的能和人幸福的过一辈子么? 那个倔强的孩子没有成为他最想成为的人,反而成为了他憎恨的人。这就是生活。 陈谋的沉默,结束了两人的对话。陈致翔离开了,他能做的不多,能改变的,也不多。 自从重生以来,陈谋的生活糟糕透了。他不断的受伤,不断的和原飞槐发生争执,唯一不同的便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 陈谋想起了原飞槐受伤时的模样,他的脸上带着青紫,看向陈谋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这些负面的情绪几乎快要将他对陈谋的爱意压的看不见了,他说:“陈谋,你能不能替我想想,替我们的以后想想?” 陈谋迷茫起来,他和原飞槐真的合适么?或者说,他真的适合同人在一起么?一个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人,真的配被人爱么? 原飞槐消失了三天,陈谋在这期间都没有给他打电话。 三天后,陈谋回家,看到了穿着围裙正在烤蛋糕的原飞槐,他的额头上包扎着伤口,笑容却是甜蜜的,他说:“宝贝,我烤了蛋糕,你要尝尝么?” 陈谋把车钥匙放到了桌子上,慢慢的点了点头。 蛋糕是新出炉的,味道很好,陈谋吃了好几口才停下了手。他吃蛋糕的时候,原飞槐就坐在他的旁边看新闻,两人间的气氛和谐的诡异。 陈谋还是没忍住,他道:“飞槐,对不起。” 原飞槐道:“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陈谋道:“你脸上的伤……”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留下如此不好消散的伤口,他内心也是愧疚到了极点。 原飞槐笑眯眯的看着陈谋,他说:“宝贝啊,没关系的,我什么时候真的生过你的气呢。” 陈谋觉的原飞槐脸上的笑容刺眼极了,他抿了抿唇,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不必憋着。” 原飞槐道:“我真的没生气。” 陈谋皱眉道:“真的?” 原飞槐道:“真的。”他说句真的的时候,语气又轻又柔,让陈谋一时间想起了那个献身于艺术的原飞槐。 可是陈谋却不知为什么,只觉的眼前的原飞槐很奇怪,非常奇怪。 原飞槐道:“谋谋,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陈谋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原飞槐生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陈谋甚至都还记得当时他看向自己拿冷如冰霜的眼神,可是转瞬间,那个冷漠的表情却又变成了言笑晏晏。 按照原飞槐的说法,便是他永远也不会真的生陈谋的气,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愿意和陈谋永远在一起。 陈谋一开始还有些疑惑,时间久了,便将疑惑跑到了脑后,因为他们和好之后的这段时间,是他们两个近来相处的最好的时光了。 原飞槐不再对陈谋出手,陈谋也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说是克制,倒不如说是条件反射。因为每当他想动手的时候,身上某个难以言喻的部位便会剧烈的疼痛起来,让陈谋一瞬间就拉回了理智。 事后陈谋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的伤痕,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实验——巴普洛夫的狗。他终于压抑住了自己的暴力欲望。 原飞槐似乎并未察觉陈谋的改变,他这段时间心情好的出奇,天天谋谋、谋谋的叫,每天回家都做了一大堆甜品,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陈谋把甜品吃下去。 陈谋问了原飞槐他受伤的那三天去了哪里,原飞槐道:“我在宾馆住了三天。” 陈谋又问是哪个宾馆。 原飞槐这却不答了,他只是歪了歪头,露出少有的俏皮表情,他道:“谋谋问我问的那么仔细,是害怕我骗你吗?” 陈谋自然不会承认,但他始终是觉的,原飞槐在那三天时间里并没有去宾馆住宿,这种直觉来的突然,连他自己都奇怪。 不过以陈谋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过多。 他和原飞槐关系一缓解,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的好哥们肖嵘还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祝福他。 接到电话的陈谋哭笑不得。 肖嵘却是道:“两们两个人,只要不打架就是最模范的情侣,天啊,这么多年,谋谋你终于熬过来了。” 陈谋懒得和他多说,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就在陈谋以为一切都会往好方向发展的时候,上天却并不愿意让他那么轻松,那个一直被他强行忽略的导火线终于引爆了。 在某天下班的时候,前台告诉陈谋有人找他。陈谋走到门口,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个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 几乎是在一瞬间,陈谋脑袋里的那根名叫理智的弦便崩断了。 第23章 陈谋的故事 陈谋的母亲张珺瑶是个语文老师。 她长得好看,气质优雅,和陈谋的父亲谈了两年的恋爱。 然而因为很多原因,陈谋的父亲不得不和她分了手,取了陈绵绵和陈致翔的母亲。 于是张珺瑶变成了陈谋父亲的白玫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和陈谋的父亲藕断丝连,当着她自己最为不齿的第三者。 后来陈谋父亲的妻子生下了陈致翔,于是陈谋父亲便想要斩断他和张珺瑶的关系。 张珺瑶哭了闹了,可最终还是被抛下了,于是她便将对陈谋父亲的恨转移到了陈谋的身上。 直到陈谋被打的住进医院,张珺瑶在外人的眼里都是个温柔的女人,她对学生温柔,对同事温柔,对邻居温柔,说话做事都是细声细气,从来都不大声吼叫。就连她在虐待陈谋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陈谋身上全是些外人见不到的伤口,张珺瑶非常注意,从来没有留人话柄。 陈谋从小就倔,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脾气。被打的时候他也不叫,只有疼的厉害了,才会一个人默默的流眼泪。 张珺瑶看见陈谋的眼泪,就打的更加厉害,她一边朝陈谋的腰上扎针,一边细声细气的念叨:“都是你的父亲,陈谋,你要怪就怪他,都是他不要你……” 陈谋沉默的看着张珺瑶脸上疯狂的神色,表情却有些迷茫。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陌生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将词同人联系在一起。 后来陈谋就开始在外面打架。 因为母亲是老师,所以无论陈谋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张珺瑶都会带他上门去道歉。 和陈谋打架的家庭有的讲理,有的不讲理,讲理的便没有难为张珺瑶,不讲理的则是冲着张珺瑶一通冷嘲热讽。 在这个小镇上,张珺瑶未婚生子这件事,永远都是遭人诟病的。因为这个,陈谋的外公外婆也同女儿决裂,再也没有了来往。 张珺瑶把嘲讽记在心里,回去加倍的将怒气撒在了陈谋的身上。 因为这些缘故,陈谋一直都很瘦弱,他个子倒也不矮,只是却瘦的可怕。不过虽然他瘦成那样,在学校里却是没人敢惹他。 孩子们的打架大多是意气用事,认输便就算了,可陈谋打人却是往死里揍,有好几次都差点出了事。 在陈谋十四岁的那年,他打完群架回家,被张珺瑶逮了个正遭。 那天张珺瑶正好心情不好,见陈谋一副刚打完架的模样,便气的直接提了刀朝陈谋身上砍了过去。 一刀被陈谋躲开了,另一刀砍在了陈谋的腰上。陈谋这次毫不犹豫的还击了,他拿着板凳把张珺瑶砸的头破血流,母子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像在看仇人。 这下不得不进医院了,陈谋被送进去缝针,随后便被护士发现他被虐待的其他痕迹。那个护士是个年轻姑娘,看到陈谋腰上腿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时,整个人都傻了,也没询问上级就直接报了警。说来也巧,当时正好有个大报纸的记者在做关于虐待儿童的主题,这一下,便是直接上了报。 后来,陈谋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急冲冲的赶回了镇上,把陈谋的抚养权硬是抢了过来。 陈谋现在依然记得,他离开小镇时她母亲的模样。 那个向来优雅的女人,像个可怕的疯子跟在陈谋离开的车后面,她一边跑一边哭叫,嘴里叫着陈谋的名字。 陈谋的眼神却是麻木的,他偷偷的看了眼身侧握着他手的男人,却始终也无法理解父亲这个词的含义。 父亲是什么呢?是可以保护他的人么?可是为什么,在他最痛最难受的时候,身旁这个人,却没有出现呢? 陈谋后来再也没有被虐待过。不过伴随着青春期的到来,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对女人硬不起来。 别人的性丨幻丨想对象都是火辣辣的妹子,可陈谋的性丨幻丨想对象却变成了男人。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和他的妈妈有关系。 再后来,陈谋听他父亲说,他的母亲因为犯了事进了监狱,被判了五六年,关押的地点离他们住的地方挺近。 陈谋一次都没去看过张珺瑶,他已经把这个女人当做了陌生人。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陈谋成年之后,更加无法理解张珺瑶。 现在,张珺瑶出狱了,她不但出狱,还来找到了陈谋。 张珺瑶老了,而且老的非常快。她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站在公司的门口,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谋朝她走了过去。 “谋谋,你过的还好吗?”张珺瑶有些显得有些局促,她看着陈谋,眼神里全是一些让陈谋感到恶心的期待,她说:“这么多年没见你了,妈妈好想你。” 陈谋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珺瑶,眼前的女人最多一米五五,佝偻的模样更让她显得矮小,她尴尬的笑着,身上已经完全不见了那虚伪的优雅。 陈谋说:“我过的很好,你可以走了。” 张珺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似乎没想到陈谋会直接开口让她走,她颤抖道:“谋谋,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陈谋说:“你想我了?” 张珺瑶慌忙的点头,深怕陈谋不信她说的话。 第18节 陈谋说:“那为什么我被他带走,你没有再来看过我。” 张珺瑶嗫嚅道:“我、我怕你不见我,我……怕你恨我。” 陈谋道:“你现在不怕了么?” 张珺瑶哑然,现在的陈谋无比高大,已经完全不是小时候被她虐待时的模样,她想说的话全都烂在了嘴里。 陈谋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之后面无表情道:“钱用完了吧?”他记得的当初张珺瑶入狱的罪名就是赌博。陈谋的父亲并没有因为她虐待陈谋就把她告上法庭,一是国家这方面的法律不完善,二是他还对张珺瑶有那么一丝的情谊。他在离开时,甚至还给了张珺瑶一笔钱作为补偿。 张珺瑶道:“谋谋,妈妈不是来找你要钱的,你信妈妈,妈妈是爱你的啊。” 陈谋朝着周围望了望,便转身走了,张珺瑶还以为他要回去,急忙叫了陈谋几声,却没想到陈谋走到不远处,拿了把椅子过来,他一手提着椅子,嘴里含着烟含糊道:“张珺瑶,我现在很想打人,非常想。” 张珺瑶表情僵住了,她虚弱的叫了声:“谋谋……” “碰!”巨大的响声截断了张珺瑶的话,她脸上惨白的看着陈谋碰的一声将手里的椅子砸到了墙上,那铁做的椅子居然一下子就被砸扁了。 陈谋道:“你再不走,我不能保证下个椅子砸到到的不是你。” 张珺瑶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极了,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没有人会觉的此时眼睛赤红,表情狰狞的陈谋,是在开玩笑。 陈谋是真的想动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的,也不知因为原飞槐的教训,还是自己的自制力终于增强了。 前台的姑娘因为陈谋的动作也被吓了一大跳,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陈谋和那个来找陈谋的女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两人间的气氛那么糟糕,她也不好问什么。 陈谋走进公司后看了前台的姑娘一眼,张口说了声对不起,还问她那把椅子多少钱,从他工资里扣。 前台姑娘小心翼翼的看着陈谋,连忙说没关系。 陈谋道:“今天心情不好,不好意思。” 前台姑娘弱弱的说了句决明子可以清肝明目…… 陈谋笑了起来,他道:“好,回去就买点泡水喝。” 第24章 因为他母亲这件事,陈谋早早的下了班。 陈谋虽然赶走了张珺瑶,可他脑海里依旧是她那张让人挥之不去的面容。 陈谋和张珺瑶生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奇怪自己的妈妈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他的母亲这么恨他。 后来时间长了,陈谋就不去想了。世界上有些人是没有资格当母亲的,例如张珺瑶,而有些人,却是没有资格当情人的,例如陈谋。 回家的路上有点堵,坐在车上的陈谋有些走神。 原飞槐中途来了个电话,问陈谋到哪了,陈谋叫他先吃,别等自己了。 原飞槐很敏感的察觉了陈谋低落的心情,于是便问陈谋出了什么事。 陈谋沉默了很久,开始将张珺瑶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说:“张珺瑶来找我了。”自从离开那个家后,他就再也没有交过张珺瑶一声母亲。 原飞槐听到陈谋的话,因为惊讶也愣了片刻,他道:“她出狱了?” 陈谋低低的嗯了声。 原飞槐道:“宝贝,你先回来,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别想太多,乖。” 陈谋听到原飞槐的声音,心里的郁气忽然少了许多,他想当年恨他的人诅咒他的话并没有成真,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性格孤单一生,还有人愿意陪着他。 到了家,原飞槐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陈谋。 陈谋换了鞋便进了饭厅,他看着原飞槐坐在桌子旁,桌子上还立着一瓶开封了的红酒。 原飞槐叫陈谋坐下,然后起身给陈谋倒酒。 醇香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更显得美味,陈谋端起来抿了一口,这才挑开了话头,他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有会来找我。” 原飞槐道:“谋谋,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他和陈谋在一起的不久,便知道了关于陈谋母亲的事情。 原飞槐的家庭虽然也算不上幸福,可是比起陈谋的遭遇,已经是好了太多。 关于陈谋被虐待的这件事,原飞槐只能不断的告诉陈谋,这并不是他的错,他知道陈谋虽然不提,但有些事情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陈谋又喝了一口酒,他看着原飞槐问了句:“我该怎么对她?” 原飞槐的眼神一下子就软化了下来,他没想到陈谋会拿这件事来问他,其实陈谋有些时候大男子主义,大多数时候没有喝原飞槐商量这些事的习惯。 原飞槐眼里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他道:“你别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 陈谋抿着唇嗯了一声,显然并不觉的原飞槐的话会成真。 这天晚上,原飞槐和陈谋又做丨爱了,原飞槐依旧是在上面,陈谋也出乎意料的没有挣扎。 他喝了些酒,脑袋有些晕,原飞槐压上来的时候,他只是身上一僵,便放松了下来。 原飞槐看向陈谋的眼神温柔极了,简直就像是在什么稀世珍宝。 因为你情我愿,所以床事也格外的合拍。 第二天陈谋醒来的时候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心情也没有昨天那么抑郁了。 今天周六,原飞槐本该在家,陈谋起床后走遍了整间屋子都没看到人,他有些疑惑的掏出手机给原飞槐打了个电话,却并没有人接。 陈谋只当做原飞槐是有事出去了,一个人随便弄了点午饭吃了之后就打算下去找肖嵘打打球。 肖嵘接到了陈谋的电话,便一口应了下来,和陈谋约好了时间地点。 虽然从大学毕了业,但陈谋还是喜欢打篮球,他和肖嵘两人住的地方也比较近,所以经常会约着出来玩。 因为前段时间陈谋和原飞槐的关系闹的比较僵,肖嵘也不好叫陈谋出来,今天见陈谋主动约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球场在离陈谋家不远处的体育馆。陈谋拿了球,便去同肖嵘打了整整一个下午。 肖嵘见陈谋心情和身体状态都挺好的,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很多,两人中途休息的时候,他道:“谋子啊,你们两个要是一直这么过下去,那该多好啊。” 陈谋听见肖嵘这么说,笑了笑:“是么。” 肖嵘道:“你们两个不打架就行,我真怕你们两个打着打着哪天打出事儿了。”都是成年男人,愤怒之下未免会有些收不住手,肖嵘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陈谋和原飞槐互殴打出个好歹来,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住进医院。 陈谋嗯了一声,还想说句什么,便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刚说了个喂,脸色就变了。 肖嵘被陈谋的反应吓了一跳,见陈谋挂了电话后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谋道:“飞槐出事儿了,我先走了。” 肖嵘道:“出什么事儿了?” 陈谋道:“好像是被人请去调查了,具体我还不清楚,我先过去了。” 肖嵘哎哎了两声,他道:“我和一起去吧,我在警局还有几个朋友,可能帮得上忙。” 陈谋点了点头,两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打了车出租车直奔请原飞槐去调查的那个警局。 刚才给陈谋打电话的是原飞槐的秘书,原飞槐被带走的时候,手机忘了带,秘书知道陈谋,在发现出事了之后,急忙给陈谋打了个电话。 陈谋急冲冲的赶到了警察局,他还没走进去,便看见原飞槐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飞槐有点惊讶的看着陈谋:“你怎么在这儿?” 陈谋满头都是汗,身上还穿着打球的球衣,他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啊。” 原飞槐看了眼旁边站在的肖嵘,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笑了笑,道:“走吧,找个地方凉快一下再和你们细说。” 然后三人便在周边找了个最近的冷饮店,开始解释情况。 陈谋听到电话里秘书的描述,第一个反应就是原飞槐开的公司出了事,他对原飞槐做的业务并不了解,所以也格外的担心,深怕是什么金融案子,一旦扯上关系就丢不开手。 原飞槐点了一些冰饮,看着陈谋喝下去,气喘匀了才缓缓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陈谋道:“了解什么情况?是你公司出了事?” 原飞槐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冰冷玻璃杯上的雾气,他似乎并不像告诉陈谋详细情况,只是道:“不是公司的事。” 陈谋怒道:“那是什么事,你说啊,原飞槐,你是不是觉的我很没用帮不上忙?” 原飞槐见陈谋一脸怒意,只好叹了口气,他道:“是有人失踪了,警察来询问我有没有他的消息。” 陈谋有些疑惑,他道:“失踪了?谁?” 原飞槐沉默了片刻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陆知洲。” 陈谋愣了片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僵住了,他同原飞槐又确认了一遍:“陆知洲?” 原飞槐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的记忆,陈谋是不会忘记的,之后他和原飞槐争吵,打伤了原飞槐的额头又莫名其妙和原飞槐和好了的事情陈谋也记得,这些事情自然都和一个名字有关——陆知洲。 陈谋道:“你……怎么和他扯上的关系?” 原飞槐道:“是生意上的关系。”他说的平静,表情也冷漠,就像陆知洲只是个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陈谋道:“那你知道他失踪的事情么?” 原飞槐道:“我怎么会知道,所以警察只是问了问我,便让我走了。” 坐在一旁一直听着情况的肖嵘,此时露出怪异的表情,他犹豫的看了看陈谋,正准备张嘴,却注意原飞槐正在盯着他看。那眼神冷漠极了,硬生生让肖嵘将他想要说的话咽进了嘴里。 陈谋没有注意到原飞槐和肖嵘之间的互动,他道:“你们同学会之后还有联系?” 原飞槐道:“同学会之后,我发现他也在做金融一块,所以偶尔会出来吃个饭,当然,我和他是不熟的,那天你喝醉了酒,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 其实陈谋喝醉的那天,他一直在疑惑原飞槐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听到原飞槐的解释,也算是解开了疑惑,他道:“那陆知洲是出什么事了?” 原飞槐用勺子咬了块冰,放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直到把冰嚼碎了,咽进喉咙里,他才道:“大概是说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陈谋道:“和你没关系?” 原飞槐笑道:“自然是和我没关系了。” 陈谋是信原飞槐的,他见原飞槐认真的否认了他和陆知洲的事情有关,便放下了心。可他却没注意到身旁坐着的肖嵘表情奇怪,欲言又止的模样。 既然原飞槐没出什么事,陈谋也就放心了,他提议说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个饭,肖嵘却说他还有事,得先走了。 陈谋见他一脸焦急,便也没有强求。 原飞槐笑眯眯的同肖嵘说了再见,看着他出了咖啡店的门,消失在了街上,这才转过头微笑着询问陈谋,晚上想吃些什么。 陈谋说随便,天气热,胃口也不好,只要原飞槐没出事,他就放心了。 第19节 第25章 陆知洲的事情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陈谋并不知道,陈致翔在当天就知道了张珺瑶来找陈谋的事情。 他也干脆,直接和保安说如果以后有什么陌生人来找陈谋,先告诉他,就算他不在,也要先打电话询问他一下。 保安听了陈致翔的吩咐表情有点奇怪,公司里知道陈致翔和陈谋两人兄弟关系的人并不多,所以保安听到陈致翔的要求后,脑补出了十分奇怪的信息…… 陈致翔也懒得解释。其实他一直不太喜欢陈谋,准确的说,作为一个正妻生的孩子,他很难对陈谋这个小三的生的孩子抱有善意。 他只比陈谋大几岁,十四岁的陈谋来到他们家的时候,他正好上高中。 少年的陈谋瘦瘦小小,眉间是散不开的阴郁。那时候陈致翔从报纸里知道了陈谋被母亲虐待的事情,所以他在厌恶陈谋的同时,也未免对他产生了几分的同情。可是陈致翔很快就发现,陈谋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情。 陈谋的那一股狠劲儿,足以让他保护好自己。 若说陈致翔对于陈谋的感情很复杂,那他对陈谋母亲张珺瑶的态度就剩下厌恶了。 当初张珺瑶因为赌博进了监狱,陈致翔在心中还暗暗庆幸了一下。陈谋并不知道,他在被陈父领走之后,张珺瑶辞了工作疯一样的寻找他,最后还是陈父给了她一笔钱后,这件事才勉强得到了解决。 现在张珺瑶出狱了,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陈致翔担心陈谋控制不住自己对张珺瑶动了手,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是以才叫保安先拦下张珺瑶,免得出大事。 这些事情陈谋都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家中享受假期。 原飞槐在周日又出去了,陈谋问他去哪,他说是公司出了点事,必须要赶过去。 陈谋对原飞槐公司的事情向来都不怎么关心,听见原飞槐这么说,便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 他早起运动之后,便拿了游戏机开始玩电动,中午将就着昨天的剩菜吃了。原飞槐下午五六点回来了,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进屋的时候还哼着歌。 陈谋含着一根冰棍坐在电视前面,听见原飞槐的脚步声便说了声:“回来啦?” 原飞槐嗯了一声,从陈谋身后抱住了他。 陈谋也没回头,问原飞槐要不要一起玩。 原飞槐亲了亲陈谋的耳朵,柔柔的说了声不要。陈谋忽然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的问了句:“你身上怎么有股腥味?” 原飞槐依旧抱着陈谋,他拖长了声音道:“没有啊……” 陈谋歪着头看着原飞槐,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原飞槐线条优美的的下巴,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因为心情美妙而弯起的嘴角。 原飞槐真的很好看,陈谋再次意识到这一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这幅模样的原飞槐,便情不自禁的硬了。 原飞槐没察觉陈谋的变化,他用下巴摩挲着陈谋的耳朵,一边像猫咪一样蹭,一边道:“谋谋,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陈谋说:“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原飞槐又笑了,他生气的时候和心情好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此时天使把陈谋抱在怀里,温柔的述说着自己的爱意。 陈谋按住原飞槐的头,两人的唇交叠在一起。 原飞槐吻的认真,他轻轻的啃咬着陈谋的嘴唇,带着轻轻的喘息着叫道:“谋谋、谋谋……”陈谋听着原飞槐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两人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的原飞槐还很害羞,连接吻都只能红了整张脸,每次陈谋打完了球,他就会走在陈谋身后帮他拿着衣服和水,陈谋一逗他,他就恼怒似得叫:“谋谋。” 等陈谋从回忆里醒过来时,原飞槐已经脱了陈谋一半的衣服了,陈谋按住原飞槐的手,低低的说了声:“今天我来好不好。” 原飞槐的动作停住了,他看了看陈谋,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陈谋忽然就又有点火了,重生之前他虽然武力值比原飞槐高,可是原飞槐要求在上面的时候,他还是会同意。 陈谋道:“你为什么不同意?” 原飞槐眨着眼睛,忽闪着他那如扇子一般的睫毛,他道:“因为……我爱你。” 陈谋:“这和我们的上下有什么关系?” 原飞槐道:“没关系。” 陈谋:“……”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原飞槐又道:“算了,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不做了。”他说不做,就不做,直接从陈谋身上爬了起来。 陈谋一下子怒了,他吼道:“原飞槐你到底在想什么?!” 原飞槐什么都没说,一个人进了浴室。 本来极好的气氛,因为原飞槐的变卦变得极为尴尬,陈谋盯着自己的裤裆看了一会儿,便泄气的继续打游戏了。 原飞槐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没有再来找陈谋,而是进了书房。 陈谋一个人在客厅玩到十点多,才进了卧室准备睡觉,他也没去关心原飞槐什么时候上床的,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原飞槐总是躺在他的身边。 周一上班,陈谋来公司的时候比较早。 门口保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他的眼神总是乖乖的,陈谋尝试性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保安却是尴尬的回了一下,便不说话了。 陈谋见状只是有些疑惑,并未多想什么。 本来陈谋以为他只会过一个沉闷的上午,却没想到居然有警察找上门来了。 那警察态度倒是客气,说是请陈谋去询问一下,陈谋心想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打架啊,怎么会有警察找上门。 陈致翔和陈谋想的显然是同一回事,他近段时间并没有在陈谋身上看到伤痕,本以为陈谋改邪归正了,却没想到警察却是直接找上门了。 陈致翔大致的询问了一下警察关于陈谋的情况,警察很直接的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问一问关于陈谋一个同学的情况。 见状,陈致翔才放下了心,告诉陈谋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陈谋应下了,便跟着警察走了出去。 到了警局,警察问陈谋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他和陆知洲是什么关系。 陈谋闻言却是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警察找他是因为陆知洲。 警察见陈谋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便伸手敲了敲陈谋面前的桌子,他道:“有什么问题么?” 陈谋道:“为什么找到我?我和陆知洲只见过一面。” 警察道:“只见过一面?你确定?” 陈谋思托片刻,才谨慎道:“我和他在同学会上见过一面,后来又在酒吧里遇到过他。” 警察见陈谋说的坦然,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你们是高中同学吧?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么?” 陈谋说对啊。 警察又道:“但是……我们在陆知洲的家里,发现了有关你的大量照片。” 陈谋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警察。 很快,那些照片被摊开在了陈谋的面前,陈谋粗略的扫了一眼,后背硬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些照片并不是短期里拍的,时间跨度从高中到大学甚至于到了他在陈致翔公司上班,最近的一张和他和原飞槐吃饭的照片,那上面的他和原飞槐都笑的开心,但陈谋却有些想不起他和原飞槐什么时候在这家饭店吃过东西了。 警察又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陈谋道:“我确实和陆知洲不熟,这点其他人可以作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拍这些照片。” 关于陆知洲的过去,他完全没有记忆,甚至于连这个同学的脸都想不太起来。 警察又道:“他失踪一个月了。” 陈谋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搞不清楚状况,他的心情也跟着烦躁了起来,见警察还是一副不信他的模样,他便加大了声音,“我和陆知洲只是高中同学,你们随便一查就知道了,我和他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警察凝视着陈谋的表情,似乎在判断陈谋是否在撒谎。 陈谋被盯的心情烦躁,他道:“陆知洲照我的照片是他的问题,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可以走了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道:“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你。” 接下来便是一些比较常规的询问,陈谋虽然心情不妙,但也都耐下性子答了。最后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审问他的警察还说了句:“陈先生,以后我们可能还会联系你。” 陈谋闻言后直接道:“陆知洲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联系我也没用,与其把时间花在我身上,倒不如多去问问陆知洲身边的人。” 那警察点了点头,道:“该做的自然会做,只是希望你不要隐瞒细节。” 陈谋嗤笑一声,直接点了根烟含着嘴上,他道:“还好陆知洲失踪了,要是他没失踪,我非逮着他痛揍一顿不可。”——那么多他的私密照片,陆知洲简直就是个变态。 第26章 陆知洲这件事对于陈谋来说,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陆知洲家中会有他的那么多照片,更不明白,为什么陆知洲失踪这件事,会同他扯上关系。 离开警察局之后,陈谋先给陈致翔打了个电话,说他出来了。 陈致翔接到电话便松了口气,问陈谋是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需要他帮忙不。 陈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告诉陈致翔这边详细的情况,他只是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一个同学失踪了,找我询问了一下情况。” 陈致翔有些疑惑:“你高中同学?” 陈谋嗯了一声。 陈致翔又道:“真的没事么?”陈谋确认了没问题,他确实没什么问题,在这件事上也帮不上警察什么忙,毕竟在今天之前,他对陆知洲的印象也就只是个高中认识的同学,连话都说不上几句,陆知洲的失踪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陈致翔闻言便放下了心,他道:“你出来就直接回家吧,别来公司了,好好休息一下。” 陈谋无奈道:“你这个老板天天给我这个员工放假,不怕其他人有意见?” 陈致翔哼了声:“谁叫我是老板呢。” 陈谋笑了笑,又和陈致翔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陆知洲这件事发生的突然,陈谋却是联想到了几天前原飞槐也被请去调查的事情,他没多少迟疑,便又给原飞槐去了个电话。 原飞槐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他道:“什么事?” 陈谋道:“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原飞槐道:“我在开会,怎么了?” 陈谋道:“警察找到我调查了……关于陆知洲的事情。” 原飞槐那边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找到你调查?为什么会找你?” 陈谋觉的自己嗓子有点痒,这话说出来他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得给原飞槐解释清楚,他道:“在陆知洲家里发现了不少我的照片。” 第20节 原飞槐道:“照片?” 陈谋别扭道:“嗯,陆知洲偷拍的我的照片。” 原飞槐一听,声音就冷了下来,他道:“陆知洲一直在偷拍你?” 陈谋勉勉强强的嗯了一声。 原飞槐道:“我操那个死变态。”他很少说脏话,眼下看来也是气急了,居然张口就冒出一句我操。 陈谋也不想原飞槐担心,他道:“我就是和你说一声,陆知洲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 原飞槐漫不经心道:“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现在没失踪,那才可能和我有关系呢。” 陈谋呸了一声,叮嘱原飞槐注意安全,他最近总有点心神不安,可能是因为他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情绪有些焦虑。 既然陈致翔说不用上班了,那他也就懒得去公司,直接一个人回了家,只当又放了天假。 晚上原飞槐回来了,他又询问了一下陈谋关于白天被警察调查的事。陈谋说的十分无所谓,显然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原飞槐却是不太高兴,他道:“要让我知道了谁偷拍的你的照片……” 陈谋正在看电视,听到原飞槐这话扭头问了句:“怎么样?” 原飞槐一字一顿道:“我就弄死他。” 陈谋被原飞槐的表情吓了一跳,不过原飞槐很快脸上就挂满了笑容,还问陈谋什么时候放年假,两人一起出去玩。 陈谋心想他这个年假随时都能放,只要和陈致翔打声招呼就行了。不过到了现在,他要辞职的心却淡了下来,这件事,还是放到陈老爷子走了之后再提吧。 陈谋本来以为张珺瑶还会再来找他,却没想到一连几个星期都没再见到张珺瑶的影子,眼见十二月都要过了,就在陈谋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张珺瑶的时候,他却在家门口被张珺瑶堵了个正着。 和一个月前相比,张珺瑶显得更加狼狈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看见陈谋就小跑了过来,嘴里叫着:“谋谋,谋谋。” 陈谋正准备出门买点东西,却没想到看见了张珺瑶,他看着张珺瑶朝着他跑了过来,眼神表情里尽是欢喜,让他脸色一下子变垮了下来。 张珺瑶道:“谋谋,妈妈一直在找你,你别不理妈妈啊。” 陈谋还未说什么,走在他后面的原飞槐正好跟了上来,他道:“陈谋,这是……” 陈谋抿了抿唇:“张珺瑶。” 原飞槐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并没有见过张珺瑶,只在陈绵绵和陈谋嘴里听过这个名字。但虽然没见过,却并不影响他对这个女人的恶感。 原飞槐道:“张女士,你找陈谋有事?” 张珺瑶愣愣的看着陈谋,她道:“我、我来找我儿子,你是谁?” 原飞槐道:“我是他的朋友,和他住在一起。” 张珺瑶一听,急忙上前道:“我是陈谋的母亲,我,我来找他。” 陈谋从张珺瑶出现的那一刻起表情就一直很难看,此时更是阴沉至极,他说:“张珺瑶,我已经不是你儿子了。” 张珺瑶道:“你不是我儿子,你还能是谁儿子?难道你不打算认我了?就和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爸一样不打算认我了?” 说实话,父母这个词在陈谋的印象里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带着贬义的形容词。且不说张珺瑶做出的那些事,就说后来陈父把他领回了家,小心翼翼的照顾他,可他对那个男人,却还是很难有感情。 十多年的时光都撑过来了,陈谋相信,就算陈父不出现,在他成年之后,他也会主动里离开张珺瑶。 陈谋烦躁道:“你别来找我了,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原飞槐却在这时问了句:“阿姨,是谁告诉你陈谋住在这里的?” 张珺瑶警惕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陈谋的母亲,是生了他的母亲,我就该跟着我儿子住。” 陈谋这时已经忍不住了,他在听到母亲那个词的时候,便举起了拳头,却被原飞槐拦了下来,他搂住陈谋,抚摸着陈谋的后背安慰他,陈谋被原飞槐拦着,只能恶声恶气的骂了句:“你他妈的别让我再看见你,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他妈的下次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非揍死你不可。” 就在三人纠缠之际,路边的行人朝着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陈谋和原飞槐两个大男人,同一个看似衰老的女人争论,无论他们再怎么有理,总有人会觉的他们不对。 原飞槐自然不会让人对陈谋非议,他笑道:“阿姨,你先别急,我们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好不好?等谋谋冷静下来了我们再好好谈。” 陈谋听着原飞槐说的话,朝原飞槐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张珺瑶却是接连点头,口中说着好。 陈谋道:“原飞槐你要做什么?”他早就和原飞槐说过关于他母亲的事情,陈谋身上的那些伤口历历在目,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原飞槐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会这么好。 原飞槐低低的说了声:“你别急,先听我的。” 陈谋眼睛赤红的看着他,也没说什么,直接甩开手转头就走。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背影,却是没有再拦下他。 接着原飞槐带着张珺瑶去了附近的旅店,帮她开了房之后还垫付了一个月的房钱。 张珺瑶自然是感动的不得了,她道:“谢谢你啊,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原飞槐正低着头开门,听到张珺瑶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他道:“我啊,我叫原飞槐,阿姨一定要记住了哦。” 张珺瑶点头如捣蒜。 原飞槐安顿好张珺瑶之后,便回家找陈谋去了。 他一推开门,便看见一屋子的狼藉,地上散落着玻璃的碎片,而罪魁祸首此时正把脸埋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原飞槐跨过碎片,坐到了陈谋身边,他道:“你很生气?” 陈谋没说话。 原飞槐又道:“你觉的是你发脾气重要,还是我们一起生活重要?” 陈谋还是没说话。 原飞槐又道:“陈谋,你冷静一点好吗?” 这句话一出,陈谋才抬起头来,他的脸完全被愤怒扭曲了,看见原飞槐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狠狠的锤了沙发,他道:“原飞槐,你知道个屁!” 原飞槐本来还以为陈谋会对他动手,却没想到陈谋居然控制住了自己,他的表情越发柔和了起来,他道:“你别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陈谋根本不理原飞槐,他一下一下的用手砸的沙发,手背很快就破了,然而他却好像感觉不到,只是一味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他恨张珺瑶,连看见那个女人都觉的恶心,更不用说同她说话,和她住在一起了! 原飞槐见陈谋的动作越发激烈,他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了陈谋,他道:“谋谋,你不要生气,你还有我。” 陈谋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 原飞槐紧紧的禁锢着陈谋,不让陈谋伤害他自己,他将唇放到陈谋耳边,镇重其事的承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陈谋,没人。 第27章 虚假的梦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原飞槐的承诺,可陈谋却莫名的有些悲观。 张珺瑶现在什么都没有,陈谋就是她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旦抓住了陈谋,就死都不会放开。 而陈谋呢,以他暴烈的性格,他会心甘情愿的被张珺瑶抓住么?恐怕也是不会的,陈谋宁愿和张珺瑶两败俱伤,也绝不会同这个女人妥协。 没人比原飞槐更了解陈谋了。 因为张珺瑶的缘故,家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的沉闷。 陈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电视机仿佛出了神。 原飞槐则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直到晚饭的时候,原飞槐出来问陈谋想吃些什么。 陈谋说随便,他这两天都有些魂不守舍,显然是脑子里还记着张珺瑶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陈谋问了句:“她现在在哪。” 原飞槐抬起头眸子看了陈谋一眼,淡淡道:“我给她找了个做事的地方。” 陈谋抿了抿唇,眼里有细小的火星在跳跃。 原飞槐哪能不知道陈谋的心思,他道:“陈谋,我知道你讨厌她,但是总不能因为她毁了我们的生活。” 陈谋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却告诉了原飞槐答案。陈谋不同意他的看法,他对张珺瑶的恨意,已经让他无法平静的生活下去。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生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陈谋就寝食难安。 原飞槐看着这样的陈谋,忽然就觉的十分心疼陈谋,他知道陈谋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却无法完全去体会。 世界上是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个词的。 陈谋所遭遇的事情,他光凭想象是无法明白那种痛苦,所以他也理解陈谋的想法,原飞槐想让张珺瑶离陈谋远远的,最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原飞槐看向陈谋的眼神越发温柔,陈谋所想,他总是要帮他实现。 陈谋只觉的心烦气躁,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张珺瑶已经无法伤害他。可是他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是会觉的痛苦,腰上和背上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甚至可以想起他小时候张珺瑶看向他那厌恶的眼神,仿佛他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陈谋恨张珺瑶,恨的控制不住自己。 原飞槐看得出陈谋的隐忍,他甚至注意到了陈谋面对张珺瑶时紧握的拳头,他知道,如果张珺瑶再说些什么刺激陈谋的话,陈谋就绝不会忍住了。 但如果陈谋真的对张珺瑶动了手,舆论绝对会站到张珺瑶那边。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孩子似乎变成了父母的附庸,无论父母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只要在老去的时候低头认错,就仿佛有了被原谅的资格。 可惜原飞槐并不是圣父,他也完全不觉的,张珺瑶配被陈谋原谅。 陈谋吃完饭就早早的去睡了,原飞槐也上了床,他看着背对着他的陈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郁。 睡熟的陈谋做了个梦,他梦到了自己被车撞死的那一幕。 原飞槐走在他的前面,陈谋只能看见他单薄的背影,陈谋跟在原飞槐后面,却不敢拉住他,只能一声声的叫着原飞槐的名字,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奔走的原飞槐顿住了脚步,转过了头。 陈谋看到了一张格外凄惨的脸,那张脸上全是青紫的痕迹,嘴角破损,眼角还带着泪痕,那双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只剩下绝望和痛苦,然后原飞槐张嘴——陈谋还未听清楚原飞槐说的什么,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了,他扑向了原飞槐,将原飞槐用力推开。随后便是一阵剧痛,他看见原飞槐跪在地上哭,哭的整个人仿佛都没了脊梁骨。 地上全是新鲜的血液,陈谋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撞的粉碎,耳边回荡着的原飞槐嘶哑的哭声,他道:“陈谋,我好恨你,我好恨你!” 原飞槐恨我?陈谋满身冷汗的醒来了,他的身体僵硬了几分钟,才从梦魇之中脱离了出来。 原飞槐的哭声如此清晰,就好像刚才才从他耳边消逝,陈谋扭过头,看到了躺在他身侧睡的酣甜的原飞槐。 他身侧的原飞槐睡颜是安详的,脸上没有那些伤痕,眉间也舒展着,陈谋看着他,便忍不住起身吻了吻原飞槐的眉头。 原飞槐朦胧的醒来,含糊的问了句怎么了。 陈谋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原飞槐又问是噩梦么?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许不是噩梦。” 接着两人又沉沉睡去,陈谋在睡梦中恍惚的感到,原飞槐比他厉害了,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第21节 第二天,照常上班。 陈谋一到公司没看见陈致翔,却看到了正坐在他位置上玩着游戏的陈绵绵。 陈绵绵见陈谋来了,便招呼他去外面说话,而周围的人则是朝着陈谋投来异样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陈绵绵是陈致翔的妹妹,却不知道陈谋是陈绵绵的哥哥,关于陈谋身份这一点,他和陈致翔都十分默契的做了隐瞒。 陈谋走到外面,便看见陈绵绵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样的她倒是少见,这个性格开朗的姑娘,在陈谋面前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隔了一会儿,陈谋才知道陈绵绵为何会如此,因为陈绵绵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张珺瑶……回来了,她去找你了吗?” 陈谋道:“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陈绵绵道:“我那天无意中遇到她了,她果然是回来找你了?” 陈谋点了点头。 陈绵绵道:“那你是怎么处理她的?需要我帮忙吗?” 陈谋闻言笑了笑,他道:“不需要,我能处理好。”陈绵绵一个小女孩,能帮上什么忙? 陈绵绵道:“哦……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啊。” 陈谋自然点头。 陈谋本来以为陈绵绵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却没想到陈绵绵说完这件事后,又露出犹豫的神情来。 陈谋道:“怎么?还有事情没告诉我么?” 陈绵绵瞅了陈谋一眼,然后小声道:“我又看到王冕和原飞槐在一起……” 陈谋眉头一皱,他道:“你看到他们去哪里?” 陈绵绵道:“我看到他们在吃饭,而且……举止神态……都很亲密。” 陈谋自从那次宴会上见了王冕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在原飞槐的嘴里听过王冕这个名字。 陈绵绵是绝不会那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那就说明原飞槐真的和王冕有接触。 陈谋宁愿相信原飞槐和王冕真的是像他那样说的生意来往,可内心深处总有总感觉在提醒他什么…… 陈绵绵见陈谋皱起眉头一言不发,赶紧道:“这可能只是个误会,你回去问问原飞槐到底怎么回事吧,万一是我相差了,你们别因为这个吵架。” 陈谋道:“我知道。”他知道原飞槐这些事情上并不会瞒着他,除非原飞槐是真的对王冕有了感情。 陈绵绵又道:“我准备过段时间出国玩一趟,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陈谋道:“我要上班,哪有时间陪你去。” 陈绵绵道:“上什么班啊,你不上班大哥也不会说你什么,哎呀,你就陪人嘛!” 陈谋道:“撒娇也没用,叫你同学陪你去。” 陈绵绵见陈谋不同意,嘟着嘴走开了,陈谋看着陈绵绵的背影,眼神格外的柔和。可以说,在陈家里,他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这个妹妹了。 和陈绵绵说完了话,陈谋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走过一张办公桌的时候,却听见有人故意大声道:“哎呀,你别和人家陈谋比了,人家就是命好,你看看,勾搭上了老板的妹妹,这你还想和他争?” 陈谋脚步一顿,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发现是个平时没什么交集的女同事。 陈谋懒得和她计较,转身就走,却没想到那个同事变本加厉的放大了声音,她道:“而且我告诉你,我在外面看到陈谋和个小白脸卿卿我我的,也不知道是他找的鸭子还是怎么着,你以后和他在一起可注意了,别被他占了便宜。” 陈谋这下再迟钝,也知道这人是在针对他了。 见陈谋眼神扫过来,那同事哼了一声,便闭了嘴,盯着电脑屏幕假装敲敲打打。 陈谋盯着她脸看了一会儿,将这个同事的长相记在了心里。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也绝不是大度的人,况且他最近实在是心情不好,若是真的有人不长眼来招惹他,也也不介意整治她一下。 陈绵绵今天溜到公司来,显然就是为了特意告诉陈谋张珺瑶和王冕的事,她说完之后就去了陈致翔的办公室,快到下班的时候给陈谋发了个短信,约他一起吃晚饭。 陈谋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他告诉原飞槐他今天不回去吃了,原飞槐问陈谋和谁在一起,陈谋说是陈绵绵。 然后原飞槐便叫陈谋早点回来,别喝酒。 陈谋一一应下,他本来想在电话里问原飞槐关于王冕的事,可是犹豫片刻后,又决定回去再问,毕竟这种事情,面对面讲清楚更好。 第28章 陆知洲之死 陆知洲的尸体被找到了。 准确的说,是他的手被找到了。 拾荒人在垃圾场翻找垃圾的时候,从一个口袋里翻出了他腐烂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拾荒人便慌慌忙忙的报了警,几天后警察用dna确认了手骨主人的身份。 陆知洲死了,可凶手却完全没有着落,警察又对嫌疑人进行了筛选,很快便将目光投到了和陆知洲关系不错的一个好友身上。 那人和陆知洲关系匪浅,之前也被调查过,不过和其他人一样,他咬死了不认识陆知洲的这个说法。 这个案子,上头的压力是很大的,在确认了陆知洲已经死亡之后,陆家更是再次施压,要求在一个月内找出凶手,于是警察被迫再次进行了调查。 然而就在他们一无所获的时候,警察局突然收到了一份录像资料。 那份资料上面,明明白白的显示了陆知洲在近期和他朋友曾经在一起吃饭,还发生了争执。 陆知洲一怒之下摔了碗转身走人,而他朋友则露出狰狞的表情。 这份录像的像素很高,除了没有声音之外,他们两人的细微表情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上面显示的时间,则更加显示了那个被调查的嫌疑人是在说谎。 警察再次将那人请入了警察局,并且再次询问在录像的当天,那人到底干过些什么事。 那人自然是又撒了谎,不过这次警察却有了证据,当证据摆在那人面前时,他慌了。 一有了破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警察经过深入的调查,很快就在嫌疑人家中发现了陆知洲的血样,那血溅在了沙发的角落很难接触到的地方,也难怪没有清理掉。 一环扣一环,一个凶残的凶手很快落入了法网。 陆知洲的家人也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至于那个嫌弃人杀人的动机—— “陆知洲发现了我贩丨毒的事情。”那人是这么回答的:“他威胁我要去报警,还拍了我的照片,如果他不死,我就得死。” 那么大分量的毒丨品,若是被抓住了,恐怕连死缓都没机会。 警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因为该抓的人都抓住了,该了结的案子也都了解了,于是皆大欢喜,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原飞槐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关机键,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光芒暗了下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他整个人都隐匿在了黑暗里。 今天的法治在线很有意思,讲的就是陆知洲这个案子。破案的过程也很精彩,完美的展现了当代警方的推理实力和先进技术。 可是,关键的一环却被忽视了。 节目里说的是知情人寄来的录像带——知情人是谁呢?又是谁,把录像带给寄给警方的呢? 原飞槐把点燃的烟叼在了嘴上,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原飞槐拿起来,看到上面显示了一个名字——陈谋。 原飞槐用食指轻轻的在自己膝盖上划着这个名字,总共十八划的两个字,刻进了他的骨血,他的灵魂。 在电话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原飞槐将手机拿了起来,他柔柔的喂了声,便听见陈谋低沉的声音传来过来,他说:“飞槐,我今天晚上不会来了。” 原飞槐嗯了一声:“和谁吃饭?” 陈谋道:“和陈绵绵。” 原飞槐通情达理道:“去吧。” 陈谋道:“你好好吃饭,别我不回来就随便对付。” 原飞槐又嗯了一声,他就喜欢陈谋关心他的样子,他吐了口烟,道:“我知道。” 陈谋又啰嗦了几声,才挂断了电话。 原飞槐在陈谋挂断电话后,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才随手扔到了一遍,他把头靠在沙发上,又休息了片刻后,才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电话接通后,原飞槐道:“你要找的人,我看见过。”他说完这句话,嘴角勾起一个温柔至极,却又冰冷至极的弧度。 xxxxxxxxxxxxxxxxx 陈谋晚上吃的是火锅。 陈绵绵这姑娘完全就是无辣不欢,吃什么都要点最辣,吃的连嘴唇都开始发乌了都不肯停下。就因为她这个习惯,高中的时候还进过一次医院,据说是连续吃辣把胃给搞出血了。 从此之后,陈家就开始了清粥小菜的生活,也只有和她和陈谋出来吃饭的时候,能稍微吃点辣椒。 今天点的锅底是一半清汤,一半微辣,虽然陈绵绵还是不满足,但陈谋完全一点情面都不讲,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能让你吃辣,就已经说明我爱过你了。 陈绵绵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土豆,囫囵的吞了下去,然后哈着气对陈谋道:“哥,你发什么呆呢。” 陈谋道:“这不是看你吃的香么。” 陈绵绵道:“啊……我想不通啊想不通,哥,你当初是怎么勾搭上原哥的?我完全没料到你们两个会在一起啊。” 陈谋瞪了陈绵绵一眼,他道:“我也没想到今天的你连辣椒都不能吃。” 陈绵绵闻言瞬间瘪了,她道:“……世事难料。” 陈谋想抽烟,但看见陈绵绵又把烟收了回去,他迟疑了片刻后,才道:“绵绵,你怎么知道王冕的外号叫王娇花?”他清楚的记得,这个外号是他取的,按理说现在陈绵绵应该不知道才对啊。 陈绵绵道:“你告诉我的啊,你忘了?” 陈谋道:“我告诉你的?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他记得那次宴会的时候他和王冕才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告诉陈绵绵这个外号? 陈绵绵道:“你不是和我说过吗?王冕一起在追飞槐哥……嗯?哥?你怎么了?” 陈谋皱了皱眉,道:“我以前的事情,好像有点记不清楚了。” 陈绵绵道:“记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陈谋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陈绵绵伸手摸了摸陈谋的额头,她道:“你是不舒服吗?” 陈谋见陈绵绵一副不理解的模样,便叹了口气,然后随便找了个话题,将对话岔开了。 陈绵绵倒也没多想什么,只是显然对陈谋依旧有些担忧。 吃完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陈谋开车把陈绵绵送了回去,然后这才自己开车回家。 到家之后,已经快十点了,陈谋发现原飞槐居然不在家,他在沙发上坐了两分钟,才给原飞槐去了个电话。 第22节 原飞槐那头倒是很快接起来,陈谋问他在哪,他说他有点事出去了,刚回来,正准备进电梯。 陈谋这才放了心,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提了一袋子零食和水果的原飞槐,陈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去超市了?” 原飞槐嗯了一声。 陈谋道:“今天有什么好事?” 原飞槐诧异的看了陈谋一眼,他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谋道:“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这都看不出来么?”他停顿了片刻后,还是讲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他道,“张珺瑶,住在哪个酒店?” 原飞槐正在拿东西的手一顿,似乎他并没有想到陈谋居然会主动问张珺瑶的事,他道:“就是旁边的快捷酒店。” 陈谋闷声道:“我找个时间把她送走吧。” 原飞槐见陈谋的表情,几乎只用一秒就猜到了陈谋的心情,他道:“谋谋,隔段时间,我们再来处理这件事好么?” 陈谋看了原飞槐一眼,眼神有些不解,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原飞槐会这么说。 原飞槐道:“等你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谈谈好么。” 陈谋看了原飞槐一眼,他很想说,在这件事情上,他永远都不会冷静下来。可面对原飞槐的期望,他又有些不忍。 于是最后,陈谋还是应了下来。 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脸,凑过去亲了亲陈谋的嘴唇,他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谋看着原飞槐,低低的嗯了声。 原飞槐好心情的哼起了歌,他一边哼歌,一边往冰箱里放东西。 陈谋拿起一个果冻开始吃,原飞槐见状却是顿珠了,他道:“谋谋,你喜欢吃果冻了?” 陈谋一愣,道:“我不是一直都爱吃果冻么?” 原飞槐眼神在陈谋身上扫了一扫,眼神里忽然迸发出了一种莫名的光芒。 陈谋完全不明白怎么了,他迟疑的把啃了一半的果冻递给原飞槐,却见原飞槐一口将果冻咽下,然后吻了上来。 陈谋完全没想到原飞槐会这么热情,不过他呜呜了两声,狼狈的把果冻吞进了喉咙。 原飞槐吻够了,这才放开了陈谋,他微笑道:“谋谋,我们做吧。”他形状优美的唇上沾着点点水渍,看起来像极了可口的果冻。 陈谋很想一口咬上去,但是理智却告诉他,面前的绝对不是什么软软的果冻,而是伪装成可爱果冻的霸王龙。 原飞槐还在朝着陈谋笑:“谋谋?” 陈谋硬气道:“不行!我累了!”……陈绵绵给他报的泰拳班他还没去呢。 原飞槐一把抓住了陈谋的关键部位,语气天真道:“可是谋谋,你硬了。” 陈谋:“……”_(:3」∠)_兄弟你太不争气了。 第29章 消失的母亲 因为达不成共识,所以两人到最后还是没做。 原飞槐躺在床上,陈谋躺在原飞槐的身边,两人安静的看着头上的天花板,聊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原飞槐道:“谋谋你把工作辞了吧。”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要求陈谋辞职了,但陈谋都没有应下来,这次也一样,陈谋听了原飞槐的话之后,便沉默了。 半响都没有得到回应,就在原飞槐以为陈谋睡着了的时候,他才轻轻的说了声:“等老爷子走了再说吧。” 陈谋的父亲身体不算太好,这两年来心脏总是出问题,恐怕岁数也不会很长。 原飞槐道:“谋谋,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谋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揽住了原飞槐的腰。 一夜无梦。 陈谋第二天起来发现原飞槐人又不见了,他迷迷糊糊的去洗漱,又迷迷糊糊的去吃了早饭,坐上车之后才清醒了过来。 这两天原飞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看不见人影。 陈谋到了公司的时间还算早,他按照惯例打开电脑,正准备看一看昨天陈致翔发给他的资料,却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陈谋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的好吗,他迟疑片刻,还是按了接听件。 电话通了,可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些吵杂的声音,就好像衣料摩擦时发出的细碎响声,陈谋疑惑的“喂”了一声。 依旧没有人说话,陈谋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细微哭声,他正欲说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恶声恶气的说话声:“打错了!” 啪的一声,电话便被挂掉了,陈谋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只是将被挂断的电话放到了一旁。 这时电脑也开了,陈谋一打开网页,便有个新闻的弹窗跳出来,他正准备随手关掉,却注意到新闻弹窗上有个醒目的标题“豪门公司惨遭杀害,警方推理神速确认真凶”。 鬼使神差,陈谋移动鼠标点击了那个新闻标题。 新闻不长,还配了一张凶手打上马赛克指认行凶地点的图片,陈谋只是扫了一眼新闻标题,便很快将受害人的身份对上了号。 显然,这位“陆先生”就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的陆知洲。 陈谋本以为陆知洲是因为什么事情自己离开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被人杀了。陈谋抿了抿唇,关了网页,其实他对死亡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他和陆知洲虽然不熟但也见过几面,这人说死便死,也不得不让陈谋感叹世事无常。 不过这事情陈谋倒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解决——没错,就是那个被原飞槐安置在酒店的张珺瑶。 下班之后,陈谋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张珺瑶所在的酒店。 到了酒店之后,陈谋打电话问原飞槐张珺瑶的具体住址,原飞槐接到陈谋的电话倒是有些惊讶,他道:“谋谋,你准备过去?” 陈谋嗯了一声。 原飞槐又道:“这件事……其实我来处理就好了,你不用强迫自己的。” 陈谋叹了口气,他道:“我知道,飞槐,我有分寸的。” 见陈谋的态度如此坚决,原飞槐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房间号告诉了陈谋。 原飞槐似乎还有些担心,他道:“谋谋,你一定不要激动,至少不要对张珺瑶出手。” 陈谋没想到原飞槐对他这么不放心,他只好耐下性子又和原飞槐承诺了一遍。 张珺瑶住二十四楼,陈谋按下了电梯里的数字键,他现在心情很复杂,虽然同原飞槐说了他不会激动,但内心深处还是隐隐的强压着一份焦躁。 到了二十四层,陈谋走出了电梯,张珺瑶住的地方就在电梯旁边,陈谋走了几步便到了那扇门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吐了出,然后又吸了一口气,再次吐了出来,这才伸手敲了敲房门。 然而敲门之后,陈谋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来开门,他皱了皱眉,便再次敲的重了些。然而还是没有回应,陈谋心想不会是张珺瑶出去了吧,可是她能去哪呢? 心里满含疑惑,陈谋乘着电梯又到达了底层,他走到前台去询问了一下关于这间房间客人的信息。 前台小妹开始嘴巴完全不松,后来被陈谋问的烦了,才说了句:“这人今天早上就退了房,你现在来找人当然不在了。” 陈谋道:“退房?她退房了?” 前台小妹道:“是啊,他们还打碎了一个烟灰缸,我记得可清楚了。” 陈谋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她”,他道:“来退房的时候有几个人?” 小妹道:“两个。” 陈谋道:“两个?一男一女?” 小妹狐疑的看了陈谋一眼:“两个男的……”不是陈谋是来抓小三的吧……虽然来退房的都是男人,可这年头谁说男人不能抓男人的奸了。 这下子,陈谋就奇怪了,如果说退房的人里面没有张珺瑶,那张珺瑶是去哪了? 陈谋疑惑之下,只好给原飞槐去了个电话。 原飞槐把电话接起来,轻轻的喂了一声,然后问陈谋出了什么事。 陈谋道:“张珺瑶不住在这里了,退房的时候还是两个男人退的房。” 原飞槐闻言,并不急,只是道,下班回家再细说,他现在有点忙。 陈谋见状便同意了,其实如果是张珺瑶突然良心发现决定自己走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可现在,陈谋总觉的事情有点蹊跷。 六点,原飞槐到家。 今天陈谋主动做的饭,原飞槐倒是有些惊讶,他可是比谁都清楚陈谋有多不喜欢做饭,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饭菜很简单,陈谋见原飞槐回来了,便摆好了碗筷,叫原飞槐吃饭。 原飞槐打趣道:“今天怎么想起做饭了?” 陈谋道:“突然想做了。” 这倒是个理由,既然陈谋想做,那便做吧。原飞槐拿起饭碗开始吃饭,他显然是饿了,一口一口的吃的极为仔细。 陈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原飞槐却好似没看到,吃饭途中一句话都没有说。 吃完饭,原飞槐才挑起了话头,他道:“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陈谋这才把今天他见到的一幕告诉给了原飞槐。 原飞槐喝了一口水,便道:“我有三四天没去看张珺瑶了。” 陈谋道:“嗯?”他不明白原飞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飞槐苦恼道:“所以我也不确定,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陈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道:“你给她钱了?” 原飞槐一愣,脸上露出有些心虚的表情,他迟疑道:“也没……多少,她说她想要买些衣服,我总不能不让她买吧。”张珺瑶当初进去的时候就是因为赌博,自然不可能还剩下多少财产,现在出来了,连衣服也买不起,显然是正常的事。 可是陈谋显然不高兴了,他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给她钱么?她凭什么找我们要钱,凭什么??” 原飞槐知道陈谋心中在想什么,如果不是他拦着,估计陈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张珺瑶狠狠的打一顿,不管她是不是个年近中旬的女人,在陈谋的眼里,这个母亲,比恶魔还要可恨。 原飞槐道:“谋谋,你别生气了。” 陈谋烦道:“别叫我谋谋。” 原飞槐又道:“你说前台看到是两个男人来退房,或许不是帮张珺瑶退房?” 陈谋一想,倒也是,毕竟三四天的时间,张珺瑶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这两个男人退的是不是张珺瑶的房子,他也不知道,所以很有可能就像原飞槐说的那样,这两个男人和张珺瑶并没有什么关系。 陈谋又道:“我今天早上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第23节 原飞槐道:“什么电话?” 陈谋把手机递过去,让原飞槐看通话记录。 原飞槐瞅了号码一眼,便道:“像是诈骗电话,你没打过去吧?” 陈谋摇了摇头。 原飞槐道:“以后这种匿名电话,接了不是认识的人就直接挂断,现在骗子手段可多了……”他一边科普,一边动作自然的将那个号码删掉了。 陈谋没有意识到原飞槐的异常,他随口说了句:“我早上还看到条新闻……是说陆知洲的。” 原飞槐没什么反应的低着头弄着手机,随后嗯了一声。 陈谋道:“我看到……新闻说他,死了。” 原飞槐这才抬起头,他道:“谋谋,你不会喜欢陆知洲吧?” 陈谋道:“你在说什么呢?”他觉的原飞槐的表情有些怪异。 原飞槐见陈谋表情不似作假,才笑了,他道:“死了便死了吧,反正我们同他,也不是很熟。” 陈谋看着原飞槐的脸,突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这感觉转瞬即逝,面前的原飞槐,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谦谦君子。他苦恼的对自己说:“不过陆知洲的父母会很伤心吧,唉,他还这么年轻。” 陈谋这才恍然的嗯了一声。 第30章 逐渐剥落的 陈谋对原飞槐面对他人死亡时如此淡然的态度有些不习惯。 他道:“你和陆知洲不是打过交道么?”他那次在酒吧喝酒喝醉了,若不是陆知洲通知的原飞槐,恐怕原飞槐也不会把他领回家——陈谋是如此想的。 原飞槐看了陈谋一眼,那眼神不咸不淡,似乎在思考陈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片刻之后,他才答了陈谋的疑惑:“生意上的交道也算交道?” 话已至此,陈谋再不懂就是傻子了。其实他对陆知洲也没什么好感,毕竟陆知洲手里捏着他那么多照片,怎么看也都是个变态。 不过既然人都死了,陈谋也就放下了那些负面的情绪。 本来今天陈谋是打算去解决掉张珺瑶这件事的,但是他找到酒店的时候,张珺瑶已经走了。陈谋也不想去关心张珺瑶到底去了哪,反正在他看来,只要张珺瑶消失了,那就一定是件好事。 日子居然就这么平静了下来,一个月都没发生什么大事,而新年马上要来了。 这是陈谋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 原飞槐的母亲又来看了他们一趟,这次见两人都是好好的,就放下了心。她早就盼着原飞槐和陈谋两人好好的,不吵架,也不打架。和张珺瑶不同,原飞槐的母亲却是把陈谋和原飞槐都当做了自己的亲儿子来疼。她几乎每个星期都要给陈谋或者原飞槐打电话,询问两人的近况,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又大打出手。 陈谋听原飞槐的母亲这么一说,才惊觉他居然很久没和原飞槐动手了,准确的是说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能让他暴躁的事情,本来他以为自己会和张珺瑶纠缠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就摆平了。 原飞槐的心情也不错,他没有再像那段时间一样那么忙碌,在过新年的前半个月就给自己放了假,天天窝在家里休息。 陈致翔也说要放陈谋的假,不过陈谋没同意,他的工作已经够清闲了,再放长假怎么都说不过去。这段时间嚼陈谋舌根的同事倒是少了,也不知道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被陈致翔收拾过了。 其实陈谋有件很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原飞槐的身材和力气是怎么保养的,他问了窝在沙发里面捧着一盆沙拉在慢慢咀嚼的原飞槐这个问题。 原飞槐却是笑了笑,然后神神秘秘的对陈谋说换来的。 陈谋笑着问原飞槐和谁换来的,这么好他也想去换。 没想到原飞槐却摆了摆手指,他道:“这个东西,你可换不到……” 陈谋自然不会觉的原飞槐是认真的,其实只要原飞槐不生气,或者不对他动手,那眼前这人和他记忆里的原飞槐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如果一旦两人产生分歧,那陈谋几乎怀疑眼前这个人他不认识。 过年的那天,原飞槐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陈谋的父亲一直在叫陈谋回家,陈谋拒绝了,他知道那里不属于自己,自己身上虽然流了那个男人的血,可是也从未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陈谋在这个世界上能完全依靠的人就只有一个,那人的名字叫做原飞槐。 原飞槐的母亲这次居然没来,陈谋倒是有些奇怪。 坐在桌前的原飞槐却是不紧不慢道:“我要有新爹了。” 陈谋一愣:“新爹?你妈妈她……” 原飞槐点了点头,往陈谋的嘴里塞了一口土豆泥。 陈谋咀嚼了两下,眼前一亮:“好吃……里面放的什么肉这么鲜?” 原飞槐道:“腊肉,香吧……这肉可是我妈专门去乡下买的。” 这一个打岔,陈谋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新年放了七天的假,两人就在家里待了七天,本来原飞槐的原计划是利用这一周的时间出国玩一趟,不过天不遂人愿,大年初一,陈谋就感冒了。 重感冒,直接烧到了三十九度,陈谋整个人直接烧迷糊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医院,手背上正打着点滴。 原飞槐穿着风衣坐在旁边,正在打瞌睡。 陈谋咽了咽口水,还未说话,便见原飞槐醒过来了,他看向陈谋,眼神里是一派的温柔,他道:“你醒了,谋谋。” 陈谋嗯了一声,片刻后才道:“我怎么进医院了。” 原飞槐亲了亲陈谋的额头,他道:“嗯……你发烧了。”半夜的时候就发现陈谋不对劲了,原飞槐急忙开车把陈谋送到了医院,还好来的及时,不然按照医生的说法,恐怕天亮了肺炎都得烧出来。 陈谋道:“我想喝水。” 原飞槐起身给陈谋倒了杯温水,又看着陈谋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喝完水,陈谋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车里面,原飞槐则坐在驾驶室。 原飞槐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传来,陈谋听见原飞槐叫他谋谋。 陈谋全身都没力气,几乎是奄奄一息的问了句:“我们回家啦?” 原飞槐温柔到:“我们回家了。” 陈谋放心的闭上了眼,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原飞槐把陈谋从车里抱了出来,今天打了一天的针,烧已经退了。因为吃了药的缘故,陈谋今天都迷迷糊糊的。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按时吃药就行了。然后又说这大过年的一定要保重身体,免得这个年都过不好。 原飞槐全都一一应下,陈谋这场病来的有些突然,但好歹是没出什么意外。 回家后,原飞槐把陈谋放在了床上,然后又用热毛巾帮陈谋清理了身体。被棉被紧紧裹着的陈谋看上去有些可怜,原飞槐盯着陈谋看了许久,没忍住在陈谋那口感非常好的唇上吻了吻。 陈谋依旧在沉睡中,对原飞槐的动作毫无反应。 原飞槐帮陈谋掖好了被子,确认陈谋睡着了之后,他便起身出了卧室,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很整洁,黑色的书架和整齐的书籍,外加一个桌子和一台电脑,窗户上深色的窗帘掩盖住了光线,让整间屋子都显得有些阴沉沉。 原飞槐锁好了门,走到了桌子的面前,坐下。 大概坐了五六分钟,他起身走向了书柜,从书柜的桌子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录像机。 滴的一声,机器开机,原飞槐把机器摆在了书桌上,然后面对着录像机,轻轻张开了嘴,他道:“二月十三号,陈谋生病了,时间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连生的病也一样。”他说到这里,表情有一丝的扭曲,“不过和那时不一样,我没有出国,陆知洲……也死了。”这几句话,仿佛耗尽了原飞槐的力气,他的手撑在书桌上,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可是却还是无法平息浑身的颤抖。 原飞槐张了几次嘴,可却都无法完整的说出字句,他最后不得不将录像机关掉,然后用手捂住了脸。 透明的水滴顺着指缝滴落到黑色的桌子上,原飞槐的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他情绪平静,面容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崩溃的端倪,他才再次打开了录像机,他面对着镜头,整个人都在透出一种冷漠的气息。 原飞槐说:“陈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又有多爱你……” …… 录像结束,原飞槐随手关掉了录像机,然后将它放进书柜的抽屉里,再次面无表情的离开。 陈谋对原飞槐身上发生的一些一无所知,他现在陷入酣甜的梦境中,没有人任何人来打扰他。 陈谋病了三天,假期一半就这么过了。 等他病好了之后,倒是觉的自己有些对不起原飞槐,因为原飞槐似乎一直想出国玩,都和他提过好几次了,没想到他却生病了。 原飞槐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他说:“咱两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何必在意这些呢?现在不能出去,以后可以补上啊。” 这倒也是,陈谋想了想,觉的也是,便说等新年过了,他就找陈致翔要年假去。 原飞槐开玩笑说陈谋上班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与其坐在办公室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他的公司陪他。 陈谋说那可不成,他不搞办公室恋情。 原飞槐又随口问了句:“你和你哥关系这么好,公司里没人说闲话么?” 陈谋道:“我和陈致翔关系什么时候好了?那些说闲话的让他们说呗,我又没少一块肉。” 原飞槐闻言却是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我最讨厌说闲话的人了。” 陈谋自然附和:“的确讨厌,天天闲的没事干,别人怎么过管他们什么事。” 原飞槐点了点头,眼神却有点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谋道:“想什么呢?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和王冕走的很近啊?” 原飞槐无辜道:“我怎么会和他走的近,无非就是生意伙伴罢了,和陆知洲一个性质的。” 陈谋道:“你可别骗我,要是让我抓到你干了点什么,我就……” 原飞槐道:“你就怎么样?” 陈谋道:“我就……我就离家出走!”他本来想说我就揍你的,可是看见原飞槐的脸那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说不出去了。 原飞槐笑了,他说:“那可不行,不过随便你去哪,我都能找到你。” 第31章 欺负谋谋的 放假的时光总是飞快的。 新年一过,就差不多快到三月份了。 陈谋上班的时候掐指一算,发现他和原飞槐居然有小半年没打架了……他们最后一次动手,好像还是在同学会之后。也不知陈谋怎么惹恼了原飞槐,两人莫名其妙的大打出手。之后,陈谋和原飞槐的关系就安定了起来。 其实陈谋也不是没有控制不住自己想动手的时候,只不过他每次动手,都会被原飞槐直接压制下来,然后就是一通教训。 若是在家里,那陈谋肯定会被捆着做一顿,若是在外面——那就回家再算账。 陈谋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和原飞槐在餐厅吵架,他一个控制不住把桌子上的餐具全部都砸到了地上,当时的气氛十分剑拔弩张。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原飞槐也没和他说什么,直接叫服务员结了账,赔偿了餐厅的损失,然后硬生生的把逮回了家。 陈谋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原飞槐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按理说正常情况下要把一个成年人扯动,恐怕要费不少功夫,可是原飞槐简直就像是在对付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甚至于上车下车,他都是把陈谋直接扛起来走的。 他们小区的保安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还十分友善的和原飞槐打了招呼,原飞槐则是还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第24节 回家之后的事,陈谋完全不想再回忆,因为一回忆起来,陈谋的某个部位就会隐隐作痛。 说实话,原飞槐的这种做法,比陈谋看心理医生有用多了。 因为次数一多,陈谋就会形成一种惯性,他正准备发火,一看到原飞槐那似笑非笑的笑容,那火气就撤了大半,理智似乎也回了笼。 当初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诊断结果说陈谋的这种暴力倾向是自身的防御机制作祟,他小时候被人伤害,却没有可以依赖的对象,于是越发坚定的认为,只有他自己能保护自己,只有暴力才能解决一切。 以前的原飞槐拿生气的陈谋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打不过陈谋,讲理陈谋又听不进去,到最后只有两败俱伤。 而现在…… 陈谋也不能说现在就很好,因为自从他从车祸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原飞槐了……噢,多倍悲伤的领悟。 到了公司之后,陈谋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他有些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目不转睛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和陈谋关系比较好的八卦男同事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说了声:“陈谋,你知不知道……” 陈谋问:“知道什么?” 八卦男同事道:“那个一直说你闲话的a死了……” 陈谋手上的动作一顿,疑惑道:“a?死了?怎么死的?” 八卦同事道:“听说是跳楼自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男人被带去调查了,啧啧啧,嘴巴那么贱,真是活该。” 被八卦男同事称做a的那人,便是当着陈谋的面,说陈谋是个恶心的兔子的人,她在公司也算个老员工了,平时就比较喜欢说东道西,人缘一直都不怎么样。那次也不知道陈谋怎么惹了她,让她直接撕破了两人的面皮。 之后她虽然收敛了一些,但在同事里还是没少说陈谋的坏话,什么陈谋其实是陈致翔的小情人,什么她亲眼看见陈谋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开放,之类的话更是不胜数举。 陈谋本来想去警告她一下,她却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突然领悟了,前段时间突然收敛了起来,陈谋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 八卦同事见陈谋一脸不感兴趣的模样,十分的不满,他道:“陈谋,你怎么不问她为什么跳楼啊?” 陈谋对那个a同事怎么死的实在不太感兴趣,但看见八卦同事一脸渴望,只好配合的问了句:“怎么死的?” 八卦同事道:“她男人出柜了!” 陈谋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道:“什么?出柜?怎么回事?” 八卦同事见陈谋终于感兴趣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她男人是个gay,两人结婚十几年了,眼见着儿子上大学,就要和她离婚……” 陈谋撇了撇嘴,他虽然也是同性恋,但对于骗婚这种事是真的看不起。或许是他的家庭原因,陈谋也并不觉的自己将来会想要个孩子,不过如果原飞槐想要的话,他倒也不会反对。 八卦同事道:“你是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有多崩溃,天天在朋友圈里诅咒他男人,我看了都心惊肉跳。” 陈谋道:“这和她跳楼有什么关系?” 八卦同事道:“这里面可就复杂了,我打听了好些时候才打听出来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陈谋:“……”这里话最多的就只有你了。 八卦同事道:“a她当年在乡下,她老公是被硬逼着和她结婚的,反正夫妻两个是不怎么合的来,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男人是同性恋,反正就这么过了十几年,这不,儿子一上大学,男人就要离婚,她被刺激的不轻,据说是在和她男人吵架的时候,被气疯了才直接跳了楼。” 陈谋看了他同事一眼,其实他一直都比较佩服他同事这种信息收集的能力,这要是在战争时代,面前这人绝对是个顶级的探子啊。 陈谋虽然对那个女同事没什么好的印象,但人都死了,再说说些风凉话也没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八卦同事间陈谋如此淡定,显然是非常的失望,他道:“你怎么都没反应的啊……” 陈谋奇怪道:“我该有什么反应?” 八卦同事道:“她死了其实的大家都没什么感觉,不过我要是你,我估计还真得开心。” 陈谋道:“开心?为什么?” 八卦同事看了眼周围,才神神秘秘道:“你不知道吗,她天天在和别人说你是个变态,说你就喜欢玩s丨m才会留下这些伤,还说你被陈致翔包养了……” 陈谋无奈道:“你信了?” 八卦同事不屑道:“我自然不信,我信息来源可广了,但是别人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陈谋被这么一提醒,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公司里的大部分同事对他态度都怪怪的,虽然没当着他的面甩脸色,但看他的眼神总像是在看什么怪东西,原来原因居然是这个…… 八卦同事又说:“你老实交代,你和你原来那个男朋友其实已经分手了吧?是不是真的和老板有一腿?” 陈谋道:“你再靠这么近,他们都要怀疑你和我有一腿了。” 那同事听到这句话才焉了,委屈道:“我可是什么都和你说了,你都不肯告诉我一点消息。” 陈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拿出资料来开始看,啥话也不肯说了。 八卦同事又啰嗦了一会儿,见陈谋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才十分不舍的走开了,其实陈谋一直是他们公司的话题中心。 一个又高又帅,还似乎和老板有着神秘关系的同性恋,似乎到哪里都能吸引不少的目光。 虽然八卦同事走了,可陈谋的心思却无法放在资料上,他走着神,总觉的这件事莫名的让他不舒服。 按理说,可以再也看不见自己讨厌的人了,那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不知为什么,陈谋心里面毛毛的,就好像是自己被蜘蛛丝黏住了,总觉的有东西在,可又找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这件事,陈谋这一天都在走神,晚上原飞槐打电话约他吃饭,他听着听着就发起了呆,原飞槐喂了好几声才让陈谋回了神。 原飞槐道:“你在想什么呢?” 陈谋道:“哦……在想晚上吃什么。” 原飞槐道:“我不是说了晚上吃牛排么,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谋道了声歉,说自己有点走神。 原飞槐叹了口气,似乎拿陈谋没什么办法,他道:“那就这么定了?喂……陈谋,别告诉我你又走神了。” 陈谋赶紧说没有,然后对原飞槐选的晚餐表达了赞同。 原飞槐道:“我晚上来接你吧。” 陈谋说了声好。 电弧挂了之后,陈谋又开始走神了,他盯着自己面前的资料看了好久,也没看进脑子里。 这时候陈致翔正好路过陈谋的位置,见陈谋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伸出手在陈谋的桌子上敲了敲,他道:“扣工资了。” 陈谋一抬头看见了陈致翔,然后露出一个略有些尴尬的笑容。 陈致翔道:“你是不识字了?盯着着文件看了一天了。” 陈谋:“……” 陈致翔道:“你还真不识字了?” 陈谋:“……晚上你吃什么?” 陈致翔道:“怎么,要请我吃饭?” 陈谋:“……行啊……” 陈致翔闻言却是露出了一个不太友好的微笑,他道:“算了吧,你不是和原飞槐约好了?我去干吗?去当大灯泡?” 陈谋:“……”他这个哥,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还这么嘲讽了,以前不都是一个月才说一两句的么。 第32章 王冕的堂哥 到了下班的时间,陈谋出了公司的时候原飞槐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他了。 陈谋坐到了副驾驶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往日这个时段都比较堵车,他出公司之后还要等一会儿原飞槐。 原飞槐道:“下班的早。” 下班时分,路上总是堵的厉害,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开一个多小时,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了。 好在原飞槐早就定好了位置,陈谋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餐厅的气氛非常好,略显昏暗的灯光更是衬出暧昧的气氛,这餐厅是有名的情侣餐厅,进去之后扫一眼,基本上能看见的顾客都是成双成对的。 陈谋是饿惨了,主餐上来之后就开始低头猛吃,原飞槐还是那么优雅,看见陈谋吃的认真,表情上透出宠溺的味道。 陈谋飞速解决掉了一块牛排,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原飞槐没吃几口,他道:“怎么……不合胃口?” 原飞槐道:“是你吃的太快了。” 陈谋无奈道:“我太饿了……”其实他和原飞槐吃饭向来都是这样,他吃东西习惯了狼吞虎咽,但原飞槐吃东西一直都是细嚼慢咽,所以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陈谋吃完了,然后等着原飞槐。 吃饭太过粗糙不是一个好习惯,之前原飞槐纠正过陈谋,但效果不大,到最后两人都放弃了。陈谋依旧按着自己的习惯来。 陈谋吃完牛排后,又吃了一些甜点,但还是觉的没吃饱。原飞槐明显看出来了,问陈谋要不要再吃一份牛排。 陈谋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晚上八分饱就够了,吃太撑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原飞槐慢慢的吃完了属于自己的牛排,擦了擦嘴正欲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拿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走到了原飞槐和陈谋坐的这一桌旁来。 服务员道:“先生,这是那边那位先生送您的花。” 原飞槐手上的动作一顿,朝着服务员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是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见到原飞槐朝着他望过来,他便冲着原飞槐举了举手中装着红酒的酒杯,显然就是送来玫瑰花的人。 原飞槐看到了那人,却没有接下服务员手中的花束,而是直接牵起了陈谋的手,道:“结账。” 那服务员见状自然也没有不识趣,他看了一眼原飞槐,酒转身回到了那位先生的身旁,然后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那位先生对于原飞槐的拒绝并不惊讶,可是他却没有选择就这么退缩,而是等到原飞槐结完账和陈谋牵着手一起往外走的时候,又走到了原飞槐的面前——至于那一束被原飞槐拒绝的玫瑰花,却是直接被他抛在了垃圾桶里。 陈谋其实已经习惯了原飞槐那无所不在的桃花运了。 和前一世相比,这里的原飞槐桃花更甚。他长得英俊,性格温柔,家世富裕,还用情专一,在喜欢原飞槐的人看来,陈谋根本就是走了大运才能有机会和原飞槐在一起。于是追求原飞槐的人越发的多,因为在那些人眼里,原飞槐喜欢陈谋纯粹是一时兴起。当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种一时兴起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了。 陈谋对于这种追求者,一向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原飞槐会不会出轨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与其担心原飞槐和别的人搞上,他倒不如关心下要怎么样才能压住原飞槐而不是被原飞槐压着。 这次送玫瑰花的追求者,和原飞槐似乎只是第一次见面。 他走到原飞槐的面前,完全无视了站在他身边的陈谋,面带微笑道:“这位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 原飞槐正牵着陈谋的手往外走,那人立在了他的面前,他只好停下了脚步,听到那人的话,他直言道:“不能。” 那人并不气馁,又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不过缘分天注定,相信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他说完转头就走,对于原飞槐是如何的回应并不在意——一个自我到了骨子里的男人。 站在原飞槐身边的陈谋从头被无视到尾,要不是原飞槐拉着他的手,他早就站到原飞槐面前去了。 见那人走了,陈谋没好气道:“这人是不是有病?” 原飞槐却有些走神,直到陈谋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了神,见陈谋一脸疑惑的模样,他轻轻的说了声:“他叫王梓诏,这是王冕的堂哥。” 陈谋道:“表哥?”怎么又和那个王冕扯上了关系。 第25节 原飞槐又缓缓道:“他才从国外回来,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陈谋道:“你和他……认识?” 原飞槐一字一顿道:“不认识。” 陈谋只觉的原飞槐看见那个叫王梓诏的人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与其说是在走神,不如说是在思考什么。 陈谋又道:“他怎么了?” 原飞槐道:“他啊……没怎么。”原飞槐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握着陈谋的手,这时他的手突然发力,把陈谋捏的倒吸一口凉气。 陈谋哎哎的两声,原飞槐才反应过来,急忙放开了陈谋的手,还歉意的看了他一眼。 陈谋道:“你到底怎么了?” 原飞槐道:“我没事……走吧,回家。” 原飞槐不肯说到底怎么了,陈谋问也问不出个缘由,但看原飞槐的表情,恐怕也绝不是在想着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因为从离开餐厅到家,原飞槐脸上都透出一种冰冷刺骨的阴郁。 那种表情是陈谋从未在原飞槐脸上见到过的,即便是他们吵架吵的最厉害,甚至于动手的时候,他都没见过原飞槐这种仿佛对某人恨之入骨的可怖眼神。 因为这个插曲,本来气氛很不错的一晚彻底的毁了。 陈谋上床睡觉的时候原飞槐还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陈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觉的自己睡不着,于是便爬起来想去书房看看原飞槐到底在干什么。 书房一般都是原飞槐在用,陈谋几乎很少进去。平时书房也是上着锁,唯一的钥匙还在原飞槐手里,那里几乎变成了原飞槐的私人空间了。 好在陈谋不是什么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不能进去就算了,他觉的即便是情侣,也有不想让对方知道的隐私空间,有些事情根本不必强求。 书房的门紧闭着,陈谋敲了敲门,隔了两秒钟,里面才传来原飞槐的声音:“怎么了?” 陈谋道:“睡不着,你在干吗呢。” 片刻后,里面便传来脚步声,原飞槐开了门,道:“还有点数据没弄完。” 陈谋哦了一声,他虽然和原飞槐说这话,眼神却有些不由自主的往房间里面瞟,很普通的房间,和他刚搬进这间屋子时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换了一套神色的窗帘外,就没什么变化了。 原飞槐道:“想进来看?” 陈谋嘟囔道:“有什么好看的……”话虽如此,他却还是跟着原飞槐走进了书房。 屋子里有一股新书的味道,陈谋坐在桌子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原飞槐则又回到桌子前敲击着键盘。 和他想的不太一样,陈谋有些走神的想,他本以为这间屋子里有些什么关于原飞槐的秘密呢,结果却如此的普通,莫名的让他觉的有些失望。 原飞槐没去关心陈谋想什么,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他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陈谋已经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是挺小的,陈谋连脚都放不上去,于是他便支着脚,歪着头,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原飞槐把电脑关机,然后起身走到了陈谋的身边。 陈谋睡的很熟,眼睛闭着,胸膛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睡眠质量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个姿势的影响。 原飞槐知道陈谋挺好养活的,跟他一点点爱,他就会像条第一次尝到荤腥的小狗一样跟在自己的身边,快活的摇着尾巴,怎么赶都赶不走。虽然有时候会突然咬人,但这也并不能抹灭他作为一个恋人的优点。 原飞槐喜欢陈谋,喜欢他苦恼皱眉的模样,喜欢他喜悦微笑的模样,喜欢他生气的模样,喜欢他哭泣的模样。 然而这种喜欢却变得有些病态,原飞槐控制不了,他也不想控制。 伸出手,原飞槐揽住了陈谋的腰,然后轻轻松松的将陈谋抱进了怀里,陈谋有些不适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没了反应。 原飞槐抱着陈谋离开了书房进了卧室,然后在不惊动陈谋的情况下把他放到了床上。 陈谋还在睡觉,睡颜安稳,看起来并没有做什么可怖的梦。 原飞槐弯下腰,亲了亲陈谋有些厚实的嘴唇,那嘴唇的口感一如既往的好,就像陈谋最喜欢吃的果冻那般柔软,甜蜜。 原飞槐满意了,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只要陈谋陪在他的身边他就可以勇敢的走下去,披荆斩棘,保护陈谋…… 就像陈谋当初保护他的那样。 第33章 谋谋是哪个 王冕是独生子。他母亲生她的时候已经三十六岁,完全迈入了大龄产妇的阶段。 为了怀王冕,他妈在床上躺了十个月,打了无数的保胎针,总算是诞下了这根独苗苗。 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王冕是被宠大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即便是当年他在他家出柜的时候,他爸被气的脸色发青,他妈则是抱着他哭了一场,随后就不了了之了。 要说被这么宠着,极为被养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但王冕除了稍微娘一些,性格刁钻了一些外,在商业上还是很有些手腕,不然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原飞槐。 王冕喜欢原飞槐,从见到原飞槐的第一面起就喜欢上了他。在王冕的眼里,原飞槐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同志圈是很乱的,王冕又玩得开,于是便见多了那些分分合合的情侣。 当他知道原飞槐和陈谋谈了十几年的恋爱后,对原飞槐的兴趣不但没有打消反而更加的浓厚了。他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原飞槐爱的是他会怎么样,如果原飞槐和他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就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于是王冕便开始缠着原飞槐,他想要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 今天王冕又约原飞槐吃饭了,原飞槐虽然显得有些为难,却还是答应了下来,王冕说想介绍给原飞槐认识一个生意上的伙伴,叫他一定要到场。 原飞槐应下了。 王冕开着车去接了原飞槐,他一点也不介意被其他人看到他和原飞槐两人亲密的关系,甚至可以说看到的人越多越好,在他的眼中,原飞槐的那个恋人陈谋,根本就不配和原飞槐在一起。那么粗鲁,低劣的就像一个泥巴捏成的人。而他爱的原飞槐自然是那高贵的瓷器。 原飞槐走了出来,他没有坐到副驾驶而是坐到了后面的位置,王冕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王冕道:“今天有什么想吃的么?” 原飞槐说随便,他都可以。 王冕道:“那我定了哦。” 原飞槐又问了王冕今天那个生意上的伙伴是谁,其实王冕给原飞槐牵线搭桥了很多次,也帮了原飞槐不少的忙。 王冕说:“那是我的表哥……”他没有注意到坐在后面的原飞槐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王冕继续道:“刚从国外回来,听我妈他们说,是个厉害的角色。”正好事红灯,他踩下了刹车,朝后望了一下,见原飞槐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后,才道,“你最近不是在国外开展业务么,你们两个倒是可以认识一下。” 原飞槐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王冕说客气客气。 到了餐厅,进了包房,原飞槐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让他觉的惊讶的人,不过他还是适时的表现出了吃惊,那人看着他,露出笑容,他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有缘分,上天总会让我们见面的。” 王冕道:“你们两个难道见过了?” 原飞槐:“嗯,和陈谋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一次。”他看上去还没反应过来。 王冕狐疑道:“那还需要我介绍么?” 王梓诏道:“我叫王梓诏,是王冕的堂哥,你叫原飞槐对吧?王冕已经和我说过你了。” 他边说,便朝着原飞槐伸出了手。 原飞槐握住了王梓诏的手,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客气道:“你好。” 王梓诏很有礼貌的放开了原飞槐。 三人开始客气的交谈,王冕作为牵线的人,自然是要顾忌到他们两人的感受。原飞槐则表现的有些拘谨,吃到一半的时候还出去上了个厕所。 趁着原飞槐上厕所的时间,王冕问道:“怎么样?不错吧,我眼光是不是很好。” 王梓诏点了点头:“是不错,就是有点羞涩。” 王冕道:“没事,到时候搞到手了,再好好调教呗。” 王梓诏笑了,他道:“可以先给我玩玩么?” 王冕显然有些不乐意,他可是先看上原飞槐的。 王梓诏道:“王冕……你确定你能把他弄到手?”一句话戳中了王冕担心的事,他追了原飞槐的时间不短了,可原飞槐从来都没什么表示。 最后王冕还是点了点头,他说:“那你别搞得的太过火,我还想和他过日子呢。” 过日子,过什么样的日子?王梓诏不把王冕的话放在心里,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飞槐回来了,三人又聊了些便到了晚上,王梓诏主动提出要送原飞槐回家。 原飞槐看了王梓诏一眼,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要拒绝,但碍于礼貌,还是同意了。 王梓诏看着原飞槐的脸,眼里的兴趣越发的浓郁。他就喜欢原飞槐这样的谦谦君子,俊挺的就像一株翠竹,有着无限改造的可能性。 到了家,原飞槐和王梓诏告了别,他慢慢的掏出钥匙开了家里的门,然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今天陈谋出去和肖嵘打球了,估计还要吃个夜宵,十一二点才能回来。 原飞槐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他白皙的手掌有些发红,是刚才在洗手间里狠狠用洗手液搓洗过的结果。 如果说王冕这个人让原飞槐感到厌恶,那王梓诏就是原飞槐憎恨的对象。他恨王梓诏,恨的想把他剥皮抽筋,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掉。 原飞槐不急,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办到,王梓诏早晚会掉进他的陷阱,他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像一只静待在黑暗中的蜘蛛,等到猎物黏在了网上,他便以优雅的姿态将毒液注射进去。然后猎物便会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溶解,然后慢慢的在绝望中死去。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现在的原飞槐,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他要确认一件事。 时针停留在了十一点,门口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陈谋手上拿着篮球,发现屋子里一片黑暗。他顺手开了灯,却发现原飞槐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陈谋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篮球啪的一下落到了地上。 原飞槐冲着陈谋露出一个笑容,他说:“你回来了。” 陈谋看着原飞槐的笑容只觉的毛骨悚然,他结结巴巴道:“回、回来了,飞槐……怎么了?” 原飞槐道:“没事。” 陈谋往里面走了两步,或许是直觉,他并不想靠近的现在的原飞槐。 原飞槐道:“怎么了?不过来?” 陈谋尴尬的笑了两声,就见原飞槐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然后叫陈谋坐过来。 陈谋迟疑道:“我身上都是汗,等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 原飞槐只是重复那两个字:“过来。” 陈谋打了个哆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原飞槐这个眼神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害怕原飞槐,可真当原飞槐发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从内心深处溢出了一种恐惧,那种恐惧让他觉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陈谋还是走了过去,他有种感觉,即便是他自己不走过去,原飞槐也会有办法让他过去。 原飞槐叫了陈谋的名字,他叫道:“谋谋。” 屋里没开空调,原飞槐只穿了一件衬衫,三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他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嘴唇都变得有些发紫。 第26节 陈谋握住了原飞槐的手,感到他的手如冰块一般,他道:“飞槐,出什么事了?” 原飞槐说:“你记得你和我谈了多少年恋爱了么?” 陈谋算了算时间:“有十二年了吧。”从高中开始的恋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原飞槐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笑了,然后又问:“你记得,你对什么东西过敏么?” 陈谋觉的原飞槐非常的奇怪,就好像是在对他做什么测试,他说:“芒果……还有芋头,怎么了?飞槐?” 原飞槐缓缓的点头,他说:“我知道,你去洗澡吧。” 陈谋又问了原飞槐几声,可原飞槐都拒绝回答,无奈之下陈谋只好去了浴室。 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背影,点起了一根烟,关于上面的问题,所有人都会答错,唯独陈谋和他不会。 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从高中就是情侣,并且上了同一所大学,最后进入社会也延续了这段恋情——这是假的,是陈谋和原飞槐共同编织的谎言,因为原飞槐和陈谋相恋的正确时间,是陈谋进入陈氏的第一天。 那时的他们才相识,相知,相爱——能说出十二年这个答案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陈谋。 原飞槐猜到了答案,可当他确认答案的时候,内心却有些的东西在崩坏。 这个世界的陈谋不是他的谋谋,但他依旧可以爱着他,只因他和他爱的人有着相同的脸。赝品在没有正品的情况下,也可以聊以自慰。 但原飞槐依旧会觉的无聊。 无聊的世界,无聊的人,无聊的生活,连复仇这种事情都变得可又有无了起来。 可现在陈谋给他的答案,却像是为原飞槐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他终于有了结束这一切的理由,他想与之白头偕老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34章 陈父的离世 陈谋被陈致翔莫名其妙的放了年假。 他到公司的时候,陈致翔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然后对他说:“你明天别来了。” 陈谋一愣:“我被开除了?” 陈致翔道:“你被放假了。” 陈谋更加莫名其妙了,现在三月份,离春节也就过去了一个月,他完全不明百陈致翔给他这个假期的意义。 陈致翔说:“老头子不行了,你回去陪陪他吧。” 陈谋还想说的话全部噎在了喉咙里,他想问陈致翔是不是像上次那样是在骗他,可他却又好像已经知道了陈致翔的答案。 陈致翔说:“陈谋,我一直都不喜欢你。” 陈谋嗯了一声,淡淡道:“嗯,我也一直不喜欢你。” 陈致翔沉默的看了陈谋好久,才道:“去吧。” 陈谋转身离开,他在陈家生活了十几年了,可无论是对陈致翔还是陈老爷子的感情都不深,可以说是除了陈绵绵之外,他在陈家没什么眷恋了。 陈老爷子把陈谋接回家之后对陈谋一直很好,然而这种好却是带着歉意的,即便陈谋那粗糙的个性,依旧感觉得到自己和陈家格格不入。 但既然陈老爷子快不行了,回去陪陪他,也无可厚非。 陈谋收拾好了东西,就开着车往陈家的方向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回陈家,但路线依旧记得很清楚。 到家后,管家帮陈谋开了门,然后带他去了二楼。他还未进去,便听到了陈绵绵压抑的哭声,陈谋推开门,看到了陷入昏迷中的陈老爷子和眼睛红肿的陈绵绵。 陈谋问:“情况怎么样?” 陈绵绵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扑进了陈谋的怀里,更加悲伤的哭了起来。 陈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等她顺过气了才道:“还好吗?” 陈绵绵摇了摇头,示意陈谋出去说话。 在走廊上,陈绵绵对陈谋说:“医生说已经不行了……只能等着……等着……”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怎么会那么快。”他记得之前看陈老爷子的时候,还中气十足。 陈绵绵道:“不知道,突然发的病,等抢救过来,就……” 陈谋摸了摸陈绵绵的头,他说:“没事,有我在。” 陈绵绵又没忍住再次哭了起来。 按理说都在这个时候了,陈致翔作为大儿子也该守在老人身边,可他却把陈谋叫了回来,自己在公司继续工作,陈谋猜也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陈致翔和老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绵绵哽咽道:“他和爸爸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他们吵的什么,反正之后他就很少回家了。” 陈谋抿了抿唇。 陈绵绵继续道:“为什么这个家会变成这样?我好想妈妈,我好想她……” 陈谋没见过陈绵绵的母亲,在他进入这个家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因病去世了。 陈谋安慰了陈绵绵一会儿,见她的眼泪止住了,便和陈绵绵一起进了房间。 陈老爷子的气色很差,导尿管导出的尿液也浑浊了,陈谋即便不是医生,也知道他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陈绵绵的表情显得格外的呆滞,她坐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小声的啜泣。 陈谋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这时候劝说的话没什么用,只能顺其自然。他站起来,出去给原飞槐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谋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爷子不行了。” 原飞槐停顿了两秒后,才道:“需要我过来么?” 陈谋苦笑一声:“算了吧……” 原飞槐道:“谋谋,节哀顺变。”这时候话语的是无力的,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陈谋的心里有点烦,他点起一根烟,慢慢的抽了起来:“原飞槐,你说我是不是不孝,他要走了,我居然不难过,只是觉的……” 原飞槐道:“只是觉的不真实,对吧?” 陈谋嗯了一声,病重的人就躺在他的面前,可他居然觉的这就像是一个梦,下一秒陈老爷子就会从床上坐起来,叫他的名字,让他别再和原飞槐在一起。 原飞槐道:“谋谋,没关系,有我在。” 和陈谋对陈绵绵说的话一样,原飞槐对陈谋说的也是那三个字“有我在”,有结实的肩膀给你依靠。 陈谋和原飞槐说他今天可能不回去了,原飞槐说没关系,他等他。 陈谋这才挂了电话,再次走进了房间。 陈绵绵和陈谋两人间的气氛十分的沉默,陈绵绵哭着哭着,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后道:“哥,我好像流鼻血了……” 陈谋看了一眼,这才急忙递了张纸过去,他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去吃辣了?” 陈绵绵含糊道:“没啊,最近老是流鼻血。” 陈谋扫了一眼陈绵绵的手臂,突然发现上面有许多的青紫,他道:“你的手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谁打你了?” 陈绵绵道:“没人啊,也不疼。” 陈谋瞬间皱起了眉头,他道:“我找个时间带你去医院检查按一下。” 陈绵绵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显然没把这事情放心上。这段时间陈老爷子的状况其实一直不好,现在病情突然恶化,陈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晚上的时候,陈谋和陈绵绵轮流去吃晚饭。 陈谋刚坐上饭桌,往嘴里塞了口饭,就听到了陈绵绵凄厉的哭叫声,家里等待的医生鱼贯而入卧室。 陈谋丢下饭碗快步上了三楼,他看见陈绵绵绝望的跪坐在卧室外,把头抵在墙壁上痛哭失声,鼻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 陈谋急忙上前扶起了陈绵绵,待她坐在椅子上后,才进卧室里查看具体情况。 医生见陈谋进来,摇了摇头——陈老爷子还是没能走过今天。 陈谋握紧了拳头,他抿着唇看着床上的老人,只觉的周围都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下葬仪式。 陈致翔还是出现了,他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憔悴,看向陈谋的眼神里也是一片漠然。 陈绵绵不肯和陈致翔说话,在她看来,陈致翔没能来见父亲的最后一面,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完全不配当她的大哥。 下葬的当天,陈绵绵哭昏了好几次,她哽咽着,啜泣着,像是挤干了身体里最后的水分。 陈谋一直都很沉默,直到这些事情弄完后,他一个人疲惫的回了家,看到了坐在客厅里朝着他微笑的原飞槐。 陈谋的心这才落了地,他道:“飞槐,我想你了。” 原飞槐眯起眼睛笑:“我也想你了。” 陈老爷子下葬之后,陈谋回家梳洗完毕,就又准备去陈家一趟。陈绵绵身上的一些症状让他觉的不安,所以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原飞槐见他要出门,便问他去哪。 陈谋说是带陈绵绵去医院一趟,原飞槐闻言轻叹了口气,然后说:“谋谋,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谋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陈绵绵被陈谋揪到了医院,她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整天都待在家里萎靡不振。 陈谋叫她多出去走走,她也不乐意动,和之前那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三天后,陈谋在医院拿到了陈绵绵的化验单,他把化验单交到医生面前的时候,医生问了句,这是你什么人? 陈谋说:“这是我妹妹。” 然后医生对陈谋道:“急性白血病,快点住院治疗吧。” 陈谋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他道:“你说什么?” 医生见陈谋的模样觉的有些害怕,便道:“别激动,现在这个病还是有治愈可能的。” 陈谋道:“急性白血病一般不是小孩子得的么?为什么陈绵绵会得这个病?” 医生道:“这个病目前的发病原因还在研究当中……” 医生后面的话,陈谋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的脑袋,现在只装了五个字“急性白血病”他又想起了陈绵绵跪在地上哭的狼狈的模样,那些鲜血沾染了她的面颊,让陈谋在上面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笑容。 捏着化验单,陈谋回了家。 原飞槐今天居然也没上班,见陈谋失魂落魄的回来,便问了句:“怎么了?” 陈谋抖着手把结果递给了原飞槐。 第27节 原飞槐接过来,看了两秒后,便道:“谋谋,先让绵绵住院吧。” 陈谋呆滞道:“我该怎么和她说?” 原飞槐道:“这个病不是不能治好的,现在既然发现了,那就尽快治疗,不要拖延了时间。” 陈谋点了点头,可是捏着手机的手却动不了,他一闭眼,就会看到陈绵绵那灿烂的笑容。 原飞槐道:“不然我来告诉她?” 陈谋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默认了原飞槐的提议。 原飞槐拿过电话,拨通了陈绵绵的号码,告诉她陈谋待会儿过去找她,有事情同她说。 陈绵绵没精神的应下了,显然没把原飞槐的话当回事儿。 原飞槐说:“谋谋,先把陈致翔叫到医院,看看他和绵绵能不能配型成功吧?” 陈谋猛地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他道:“对、对!绵绵,绵绵还有两个哥哥呢!!” 第35章 又一个真相 被陈谋拉到医院的时候,陈绵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也可以从陈谋严肃的表情看出一二,原飞槐坐在她的身边,神色看起来也并不轻松,陈绵绵小声的问了句:“哥,出什么事了?” 陈谋在前面开车,没有回答陈绵绵的问题。 其实他和原飞槐在来陈家的路上,就因为是否要告诉陈绵绵真相的这问题发生了争执。 原飞槐的意见是告诉陈绵绵,并且让小姑娘尽力配合治疗。 但陈谋却不同意原飞槐的观点——不,与其说是不同意,到不说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陈绵绵开口,怎么告诉他的妹妹,你得了病,还是很难很难才能治好的病。 原飞槐伸手摸了摸陈绵绵的头,其实他和陈绵绵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只要他和陈谋不打架的话,他道:“绵绵,哥哥有事情想告诉你。” 陈绵绵道:“我生病了么?”前些天陈谋把她带去了医院,这会儿表情那么严肃,她再笨也猜到了理由。 原飞槐嗯了一声:“绵绵别怕,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很多人都治好了。” 陈绵绵慢慢的点了点头,她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从陈谋严肃的表情里猜出了一二,如果真的是不严重的病,那陈谋绝不会是这个模样。 原飞槐看出了陈绵绵此时的心情,他柔声道:“绵绵不要怕,我和你哥哥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陈绵绵咬了咬嘴唇,在陈谋和原飞槐的安慰下,她显然依旧是有些不安,直到到医院她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陈谋下了车之后就去给陈绵绵办了入院手续。 原飞槐在病房里陪着陈绵绵,陈绵绵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头,她现在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活蹦乱跳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的去世对她打击过大,还是病症在她身上的体现。 陈谋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便知道原飞槐已经把具体情况告诉陈绵绵了。 陈绵绵见到陈谋,情绪显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她带着哭腔道:“哥哥,我会死么?” 陈谋被这个死字刺激到了,他粗着嗓子骂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 陈绵绵却是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心情,靠在身边的原飞槐身上便呜咽着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沙哑,眼泪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原飞槐的肩膀。 陈谋伸手抹了一把脸,哑着嗓子道:“我出去抽根烟。”他实在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怕自己也控制不住流泪,让陈绵绵更加的难过。 陈谋走到了病房门口,蹲下之后伸手捂住了脸,他重重的喘息了好几声,才勉强控制住了即将要爆发的情绪,胸口平缓了下来。 隔了片刻后,原飞槐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从身后抱住了陈谋,然后叫了声:“谋谋。” 陈谋侧脸,正好迎上原飞槐一个带着安慰性质的吻。 原飞槐道:“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谋嗯了一声,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倒下,陈绵绵需要他,他道:“绵绵还好有两个哥哥……”医生说亲属的配型率比较高,但他总有种感觉,他在这件事上……似乎帮不上绵绵什么忙。 原飞槐嗯了一声,他道:“你通知陈致翔吧,我进去陪着绵绵。” 陈谋点了点头,他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又调整了一会儿情绪,才掏出电话给陈致翔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陈谋直言道:“陈致翔,陈绵绵生病了,你快点过来。” 陈致翔愣了两秒:“生病?我怎么不知道……她怎么了,严重吗?” 陈谋道:“你他妈天天在公司怎么会知道!”说到这里,陈谋自己也庆幸了一下,他在陈绵绵身上少有的细心的一下,如果当初他因为老爷子的去世而忽略掉了陈绵绵身上的那些问题,陈绵绵一旦发病可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陈致翔听出了陈谋的火气,说他马上过来。 陈谋则是催促他快些。 二十分钟之后,陈致翔来了医院,他的身上还穿着和医院氛围格格不入的正装,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有一丝的凌乱,显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陈致翔见到陈谋的第一句话便是:“谋谋怎么了?” 陈谋看了陈致翔一眼,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五个字:“急性白血病。” 陈致翔愣了两秒后,露出愕然的表情,他道:“怎么会?” 陈谋道:“我怎么知道怎么会?要是知道会让绵绵得上这个病?”这病本来应该是在青少儿群体里高发,可陈绵绵却意外的得了,而且因为这个病的发病时间非常快,几乎半年的时间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陈致翔,陈绵绵只能靠我们救了……” 陈致翔听着陈谋的这句话,脸上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接着,他嘴里说出一句陈谋永远都忘不了的话,他说:“陈谋,我救不了陈绵绵。” 陈谋的眼睛一下子就气红了,他上前一把抓住陈致翔的衣领冷冷道:“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再和我说一遍。” 陈致翔一字一顿道:“我、救、不、啊!!”话还没说完,陈谋的拳头就砸到了陈致翔的脸上,陈致翔直接倒地,而陈谋则像是一只可怖的野兽一般,扑到了陈致翔的身上,想要再往陈致翔的脸上揍上一拳。 然而陈谋的手却被一只手拉住了,那只手犹如铁铸一般,将陈谋牢牢的拉住,让他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原飞槐的声音传过来,他叫道:“谋谋。” 陈谋像是泄了气,他被原飞槐从地上拉进了怀里,原飞槐又叫了声:“谋谋。” 陈谋从压根挤出来一句话,他道:“别拦我,让我打死他。” 陈致翔狼狈的坐在地上,右边的脸完全肿了,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扶着墙站稳,对陈谋道:“陈谋,能救绵绵的只有你。” 陈谋死死的瞪着陈致翔。 陈致翔却是笑了,只不过那笑容中带着无法忽视的绝望和疲倦,他道:“我不是绵绵的哥哥,我根本就不是陈家的儿子。” 陈谋所有的愤怒都像是被熄灭了,他愣愣的看着陈致翔,仿佛无法理解这句话。 陈致翔道:“我也是才知道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麻木,“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不想喜欢你那样喜欢我了吧。”——那个他,自然是指的他们两人的父亲。 一系列的真相让陈谋有些接受不能,然而他现在最担心的一件事便是——陈绵绵又失去了一份希望。 陈致翔不是她的哥哥,那配型的概率便大大降低了。 陈谋犹如一个被戳破了气的皮球,落寞的站在原地,原飞槐像安慰个孩子一样,吻了吻陈谋的唇,又同他说了几句话。 陈谋听完后轻轻的说了声:“我好怕。” 原飞槐道:“不怕不怕,有我呢。”他愿意做陈谋的依靠,也喜欢陈谋依靠他。 陈致翔见陈谋冷静下来,便道:“绵绵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原飞槐道:“既然来了,你就先和陈谋一起去做个配型吧,我去看着绵绵。” 陈致翔点了点头,和依旧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陈谋从楼梯走了。 原飞槐进了病房,看见表情有些呆滞的陈绵绵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走过去,摸了摸绵绵的头,道:“绵绵,你别担心。” 陈绵绵朝着原飞槐看过来,哑着嗓子道:“原哥,我不想死。”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有好多想看的风景。 原飞槐温声道:“绵绵,你还记得四年前我带你来医院那次么?” 陈绵绵呆呆道:“哪次?” 原飞槐道:“就是我说我朋友得了白血病,让你帮忙配个型。” 陈绵绵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原飞槐说的那件事,她道:“可是不是没有配上么……” 原飞槐继续道:“你和我朋友没有配上,但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却找到了和你配得上的。” 陈绵绵楞道:“和、和我配型成功的?” 急性白血病没有那么长的等待时间,最为困难的事情便是寻找配型合适的人,一般病人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可现在,原飞槐却已经找到了和她配型成功的人? 原飞槐道:“对,所以绵绵不要担心,好好治疗就可以了。”他没有告诉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不止一个,完全足以让陈绵绵完成治疗。 陈绵绵道:“可是、可是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原哥为什么不告诉哥哥他们呢?” 原飞槐道:“绵绵不想知道哥哥有多疼你吗?” 陈绵绵道:“想是想,可是……”她总觉的原飞槐说的是歪理,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词句。 原飞槐道:“看看哥哥真实的情感,不是一件好事么?”到底是那个懦弱的可以舍弃妹妹生命的陈谋,还是属于他的,愿意为他和亲人献出生命的谋谋。 陈绵绵闻言,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忽的觉的眼前的原飞槐好陌生,和那个温柔和蔼的原哥,似乎完全是两个人…… 第36章 一切有我呢 配型结果出来之后,陈谋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陈绵绵和他配型不成功,这便意味着陈绵绵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希望。 而同陈绵绵没有血缘关系的陈致翔,自然也不可能挽救局面。他是同陈谋一起来医院拿的配型结果,陈谋渴望的奇迹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陈谋不想去病房看陈绵绵,他无法面对陈绵绵期待的眼神,他心爱的妹妹才二十多岁,还没有男朋友,还有大把的美好人生。 可是上天却给陈谋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让陈谋一时间甚至都无从反应。 陈致翔站在陈谋的身边,和陈谋一起抽着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眼神里透出淡淡的悲凉,他道:“陈谋,我以前一直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把你接回来,直到他快走了,他才告诉了我原因。” 陈谋现在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看了陈致翔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陈致翔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只有陈绵绵和你才是。”陈致翔觉的,这就是为什么老头子对他总是格外严厉的原因,从小到大,陈致翔都没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在父亲怀里撒过娇。对待陈谋和陈绵绵的宽容,在陈致翔这里便变成了严肃和苛求。 陈谋闻言却是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说:“陈致翔,这就是不来见老爷子最后一面的原因。” 陈致翔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谋道:“老爷子不喜欢你?他若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陈家交给你?若是不喜欢你为什么会在身体不行的时候告诉你他和你不是父子?让你这么一直误会下去,在他走后还继续好好的待陈绵绵不好么?” 第28节 陈致翔夹着烟的手一抖。 陈谋被陈绵绵的事情扰的心烦,完全不想参与进陈家这些烂事。他见陈致翔一脸呆滞的模样,便嗤笑一声把烟头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往楼上的病房去了。 陈致翔看着陈谋的背影出了神,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谋在门口听到了陈绵绵的笑声,他有些惊讶,推门而入便看见原飞槐正在同陈绵绵聊天,而陈绵绵脸上少了几日前的忧郁,显然已经从生病这个严重打击中缓了过来。 陈绵绵见陈谋来了,便道:“哥,你来了。” 陈谋嗯了一声,他走过去摸了摸陈绵绵的脑袋:“说什么呢。” 陈绵绵笑道:“原哥说,叫你陪我一起剃成光头。” 陈谋无奈的看了原飞槐一眼,然后对着陈绵绵道:“好,哥哥陪你。” 陈绵绵见陈谋如此简单的答应下来,笑的更开心了,她道:“我才不要呢,哥哥脑袋后面是扁的,剃了肯定不好看。” 原飞槐闻言却是笑道:“我脑袋是圆的,剃了陪你好不好。” 陈绵绵长长的哎了一声,然后道:“就算我哥舍得,我也不舍得啊,屋子里就指望原哥你养眼了。” 陈谋轻轻的弹了陈绵绵的额头一下:“胡说什么呢,你哥我不帅?” 陈绵绵撇嘴道:“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在三人交谈之际,陈致翔也推开了病房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陈致翔,陈绵绵脸色的笑容便没了。她无法原谅陈致翔在父亲弥留之际还不愿意来看一眼父亲的事,这件事成为了两人心中消不去的隔阂。 陈致翔叫了一声绵绵。 陈绵绵没理这个哥哥,她低着头,让陈致翔看不清她的表情。 陈致翔又叫了一声,陈绵绵才抬起头,冷漠的看着他,她说:“我没有你这个哥哥。” 陈致翔哑然,眼神里流露出受伤的情绪。 在陈家,无论是陈致翔还是陈谋,都很疼爱陈绵绵这个妹妹,陈致翔同陈谋一样,也是宠着爱着陈绵绵,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可因为陈致翔在父亲离世之时的举动,却让陈绵绵凉透了心,她并不知道陈致翔不是她的亲生哥哥,只想着陈致翔太过冷血,让她无法接受。 陈谋给陈致翔一个眼神,示意那些事情他自己讲,然后把原飞槐叫出了病房。 在走廊上,陈谋沙哑的告诉了原飞槐他和陈致翔的检查结果,他说:“配型不成功,现在在联系骨髓库。” 原飞槐道:“不要急,事情总会解决的。” 陈谋摇了摇头,声音少有的显得有些脆弱,他道:“原飞槐,我觉的我要失去绵绵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原飞槐安抚似得亲了亲陈谋的额头,他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谋的预感,是对的。如果他没有提前寻找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陈绵绵并没有机会等待那么长的时间。她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原飞槐此时都记得她苍白的脸色,和悲伤的神情。她对陈谋说过,他不想死,她对原飞槐也说,她不想死。可是,陈绵绵最终还是死了。 陈谋显得很痛苦,然而原飞槐却没有打算告诉陈谋关于陈绵绵已经配对成功的事。虽然从一些小细节上,已经证明眼前的人便是他要寻找的人,但原飞槐还是要确认——并且以最重要的事情来确认,眼前的陈谋,到底是哪个陈谋。 陈谋又想抽烟了,他一烦躁就会抽个不停,这段时间几乎一天就要抽掉一包。 原飞槐看出了陈谋想干什么,他道:”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陈谋叹了口气,他道:“飞槐,我不知道为什么是绵绵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他宁愿自己代替陈绵绵。 原飞槐道:“陈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陈谋眼神里全是痛苦的味道,他道:“是不是我真的是不详的人,和我关系好便会受到牵连?” 记得陈谋小时候偶然算过一次命,那个算命的说陈谋命太硬,克妻克子,要么早死,要么一世孤凉。 陈谋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里,可现在想起来却有些信了,除了原飞槐,他就会把陈绵绵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陈谋不敢去想若是陈绵绵出了什么事,他会有多痛苦。 原飞槐道:“陈谋,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陈谋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陈谋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原飞槐道:“时间还长,这是慢跑,你要是把自己的身体搞差了,那谁来照顾陈绵绵呢?” 在原飞槐的劝说下,陈谋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准备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一觉之后再来医院。 陈致翔和陈谋一起回去,他是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顺便去咨询几个对这方便比较了解的朋友。 原飞槐在医院里陪着陈绵绵,陈绵绵见到两个哥哥都走了,才问道:“原哥,你为什么不把找到配型的人告诉他们呢?” 原飞槐道:“绵绵,你答应原哥要保密的,至于原因哥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相信原哥不会害你哥哥的。” 陈绵绵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不明白原飞槐的用意,但还是听从了原飞槐的话,没有将配型成功的事,告诉陈谋和陈致翔。 骨髓库里面并没有合适陈绵绵的配型,这是陈谋意料之中的事。然而当他知道问题的答案,他却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失望,骨髓库里没有,便意味着寻找与陈绵绵骨髓配对的人的难度更大了些。 陈致翔则是联系了一些陈家的表亲,让他们来医院做个检查,看他们之中有没有和陈绵绵能配得上的。 一个月的时间,陈致翔和陈谋做了他们能做的所有事,可是虽然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却不一定是好的——依旧是没能找到。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陈绵绵的病情得到了稳定,医生说陈绵绵的情况不错,如果找到了配型的人,近期就可以进行手术。 这一个多月,陈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暂时停掉了工作,四处奔波,想尽了办法。 然而就在五月末的时候,陈谋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个电话接通后,一个男声传了过来,那人道:“你是陈谋么?” 陈谋嗯了一声。 那人又道:“我找到了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 瞬间,陈谋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不过这种喜悦一闪而逝,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人显然不会免费的告诉他答案,陈谋道:“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你明天下午有空么?我们见面谈一下吧。”那人道:“就在a街xx咖啡店。” 陈谋自然应下了。他挂断电话后,却觉的心中有些不安,于是便给原飞槐去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原飞槐。 原飞槐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陈谋的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懒懒的说了声:“去啊。” 陈谋皱眉道:“可是……我总觉的这人有点怪怪的。”既没有自报姓名,又没有说明来意。 原飞槐那头传来了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他道:“怕什么,陈谋,你尽管去,无论那边提出什么要求,都还有我呢。” 陈谋闻言抿了抿唇,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37章 表哥的交易 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陈谋还是赴了约。 a街的那家咖啡馆,陈谋曾经和原飞槐去过几次,但自从搬家了之后,就很少到那里去了。 本来陈谋想叫原飞槐一起去,但不巧的是那天原飞槐的妈妈突然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她生病了,让原飞槐去医院看看她。 于是陈谋只好一个人去了。 他开了几十分钟的车,在约定时间之前到达了目的地,听好了车后,便进了咖啡馆,找到了那人说的位置。 陈谋坐下,随便点了点饮料,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离三点还差十分钟。 陈谋有点期待,又有点心烦,他知道来的这个人或许可以给他带来希望,但他又害怕在这希望之中,隐藏着他付不起的代价。 事实证明,陈谋是对的,因为他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便已经猜出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朝着陈谋走过来的那人,陈谋见过一次,那一次他把一大束玫瑰花捧到了原飞槐的面前,微笑着询问着原飞槐的联系方式。 陈谋是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他可不相信天下会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那人在陈谋面前坐下,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他道:“你好,我叫王梓诏。” 陈谋道:“我叫陈谋。” 王梓诏道:“之前那个电话就是我给你打的,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今天是为什么而来的了吧。” 陈谋自然清楚,他是为了他最疼爱的妹妹,陈绵绵的命而来的。 王梓诏笑道:“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那么我可以说我的条件了?” 陈谋眼神里的火焰在燃烧,他很想直接给面前这个人脸上来上一拳,但所剩不多的理智阻止了他,他道:“说吧。” 王梓诏道:“离开原飞槐。” “碰!”陈谋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他妈的放什么狗屁!” 陈谋的动作把所有咖啡店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还好此时咖啡店里没几个人,有一对情侣见到陈谋和王梓诏两人对峙的情形,赶紧买单走人了。 王梓诏料到了陈谋的怒火,他道:“据我了解,你和原飞槐的感情也没那么好吧。” 陈谋道:“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王梓诏手指交叉,看着陈谋的眼神里带着轻蔑的味道,他道:“陈谋,我去调查了你和原飞槐,什么十几年的恋情,也就骗骗外人吧。” 陈谋完全不知道王梓诏在说什么,他其实也不关心王梓诏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和眼前这个人在挑战他无法容忍的底线。 陈绵绵是他不能触碰的禁忌,原飞槐更是他一触即死的逆鳞。 王梓诏眼中的轻蔑更甚,和陈谋对他的愤怒比起来,他对陈谋更多的是一种不屑,因为根据他的调查结果,陈谋和原飞槐最多谈了三四年,而且在这期间,两人间的摩擦不断,完全不像他们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伉俪情深。 王梓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摆到了桌子上,他道:“这里是一百万,我不但可以帮你找到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还能为你支付手术的钱,不过……如果你拿下这笔钱,就还得帮我点其他的帮。” 陈谋在王梓诏说话的时候,咕隆咕隆的把面前的咖啡一口气全喝光了。若是放在还没被原飞槐调丨教的时候,他能在王梓诏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把他揍的个满脸开花。 但是现在很好,陈谋一想出手,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原飞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十分不情愿的冷静了下来。 一杯咖啡下肚,陈谋算是理清了现状,他冷冷道:“如果今天原飞槐也跟来了,你也会在他的面前这么说?” 王梓诏道:“当然,不过若是他来了,此时做选择的那个人,就会是原飞槐了……你也该庆幸他没跟来,不然你就拿不到这笔钱了。” 陈谋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了吧。” 王梓诏似乎笃定了陈谋会同他交易,所以态度也越发的轻慢,他道:“你配不上原飞槐,拿上这笔钱,早点离开他,对你和他都好。” 陈谋道:“我不配不上他?” 王梓诏笑着点了点头。 陈谋把桌上的卡拿到了手上,然后他站了起来,就在王梓诏以为他会拿着卡应下自己的要求,然后转身走人的时候,陈谋却一个用力把卡直接掰断了——掰成了几个小块,然后纷纷扬扬的洒在了王梓诏面前的咖啡里。 王梓诏脸色一变,还未说什么,便被陈谋提着衣领直接扯到了面前。 王梓诏虽然经常去健身房,但和每天都和原飞槐较劲的陈谋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于是他便只能像只无力的鸡一样,在陈谋的手里无比狼狈的挣扎。 陈谋重重的捏住了王梓诏的肩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梓诏,要是我妹妹死了,我他妈的要你给她陪葬,至于原飞槐——你想得到他?拿命来换吧。” 王梓诏觉的自己肩膀的骨头似乎碎了,他发出凄惨的叫声,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周围有服务员在报警,陈谋松了手,看见王梓诏像一滩泥巴一样倒在地上。 第29节 陈谋在桌子上撤了张纸,擦了擦手后,便扔在了王梓诏的脸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梓诏疼的脸色惨白,捂着肩膀一动不能动,不过即便如此,他在偶尔瞟向陈谋背影的时候,那眼神里充满了恶毒的憎恶。 陈谋上车,点火,离开了咖啡馆,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还含糊的哼着歌。看见王梓诏的模样,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练的肌肉多了,能有什么用?——你可以用肌肉给傻逼讲道理。”这句话放在他和王梓诏身上,倒是挺合适的。 陈谋开车到了医院,把烟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去二楼看了陈绵绵。 陈绵绵最近的状态很好,医生说如果要做手术,最好要趁早。陈谋自然也想越快越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能办得到的。 陈绵绵见陈谋来了,开心的和陈谋打招呼,小姑娘这会儿已经剃了个光头,不过在陈谋的眼里,他妹妹怎么样都好看。 然而就在陈绵绵以为陈谋会想往常一样对她露出笑容的时候,她会看见陈谋哭了,眼泪顺着陈谋的脸颊一个劲的往下流,他自己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就这么默然的看着陈绵绵。 陈绵绵小心的问了句:“哥哥,怎么了?” 陈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绵绵,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陈绵绵道:“哥?” 陈绵绵伸手抹了一把脸,转身走了,他现在有了个想法,让他既能够救出陈绵绵,又能够不失去原飞槐。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方法,非常的糟糕…… 陈谋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等他到家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原飞槐坐在家里看电视。 陈谋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看你的妈妈去了么?” 原飞槐道:“刚从医院回来,怎么样?那个匿名的是怎么回事?” 陈谋无所谓道:“是个骗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在帮陈绵绵找配型的事,还想敲诈我的钱。”陈谋一边说一边准备去二楼。 原飞槐道:“你还要出去?” 陈谋道:“嗯,陈致翔说公司出了点事,叫我过去一趟。” 然而陈谋并没有注意到,原飞槐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看向陈谋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阴郁和冷漠。 陈谋现在心乱如麻,他上二楼后在楼上坐了许久,他再次拨通了王梓诏的电话号码。 王梓诏隔了许久才接了起来,语气变得非常不好,直接道:“陈谋,你准备进警察局。” 陈谋道:“王先生,你别那么着急嘛。” 王梓诏道:“怎么?你改变注意了?” 陈谋道:“我想了想,还是觉的自己太冲动了,特意给您打个电话道歉……” 王梓诏冷笑一声:“道歉?道歉有用的话拿警察来做什么?” 陈谋低头看了眼自己从工具箱里翻出来的扳手,然后继续放缓了语气:“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可以再和我见次面么?这次我一定不那么激动,您就可怜我这个粗人,再给我次机会吧。” 王梓诏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他道:“算你识相。” 陈谋道:“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王梓诏道:“星期三晚上,这是最后一次给你的机会了,你如果还没想好,就别来了。” 陈谋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奉承了王梓诏几句。 电话挂断之后,陈谋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无力的倒在了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最后伸出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 让原飞槐离开自己,是陈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这辈子过的孤单,唯有原飞槐一直陪着他,所有当有人来抢原飞槐的时候,陈谋第一个反应便是弄死他。 而那个人居然还以陈绵绵作为威胁,陈谋更是不能再忍下去。 至于他做了这一切后,原飞槐是会选择为他留下还是离开……这都是原飞槐自己的选择了。 陈谋不会让别人动他的宝贝一根汗毛。 第38章 陈谋的解决 陈谋换身了衣服准备出门。 这两天他心里面有事,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家中奇怪的气氛。 原飞槐同陈谋说话的次数变得极少,他大多数时候都在以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观察陈谋,等陈谋望过来的时候,便又恢复一脸微笑的模样。 这若是放在平时,陈谋再怎么粗心大意,也会察觉出爱人的不对劲,可是陈谋此脑子里却被其他的东西占满了,无暇顾及原飞槐的反应。 星期三晚上,陈谋换好了衣服,背了鼓鼓囊囊的背包准备出门。 原飞槐坐在沙发上看着陈谋站在门口换鞋,他手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掌撑着脸,整个人透出的气息都阴暗又忧郁。 陈谋隐约觉的原飞槐的状态有些不对,他停下了换鞋的动作,走到了原飞槐身边,蹲下后亲了亲原飞槐的下巴,他道:“飞槐,我很快就回来。” 原飞槐没说话,他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陈谋,然后轻轻的嗯了声。 陈谋叹了口气,他其实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否还能回来,他知道他的行为是错的,可是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是原飞槐,亦或者陈绵绵,他都不能放手。 陈谋转身到了门口,这次很快换好了鞋,他正准备推开门走出去,听到身后的原飞槐轻轻的问了句:“陈谋,你还回来么?” 陈谋浑身一僵,却不敢回头,只是模糊的说了句:“我会回来的。”便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原飞槐看着那扇门关上,就像他以前看过的无数次一样。他以前一直好奇,自己付出的所谓的最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直到近来才明白,那个珍贵的东西,就是愿意为他死去的陈谋。 原飞槐现在过的很好,他强壮,富有,英俊,拥有着这个时代的人们所疯狂追求的一切,可是他却觉的无聊。 无聊透顶。 原飞槐抽出一根烟,慢慢的点上,细细的吞吐着厌恶。虽然这两天陈谋没有说他到底怎么了,可原飞槐却是一清二楚。 就在今天晚上,陈谋会带着行李,和王梓诏给他的那张身份证,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丢下了对他报以厚望的陈绵绵,丢下了视他为终身伴侣的原飞槐,就这么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这个陈谋喜欢吃芒果,不爱吃果冻,做事同样大大咧咧,看似不拘小节,实际上,骨子里的血已经冷掉了。 同样的世界,同样的成长,出现的,却是不同的陈谋,原飞槐觉的疲倦又绝望,他甚至开始怀疑,他这么强大是否真的有意义。因为他想保护的那个为他死去的谋谋,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原飞槐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医院的号码,他盯着手上燃烧的烟头,口中道:“给陈绵绵做手术吧,不用等他的哥哥了。”——陈谋,不会再回来了。 曾经的原飞槐也等过很多次,他以为陈谋只是一时糊涂,可是时间告诉了原飞槐答案,陈谋不是一时糊涂,而是蓄意良久,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倒回家中帮王梓诏帮一个忙,亲手将原飞槐送进王梓诏的手里。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原飞槐随手熄了烟,无趣的想,既然灵魂不一样,那就让他保留陈谋的肉体吧,让那具身体,以最完整的姿态陪在他的身边。 陈谋出了门,去了王梓诏定的地点。因为他的要求,和王梓诏见面的地方定在了王梓诏的家里,陈谋用借口是怕别人看见让原飞槐怀疑什么,王梓诏倒是没多想,随口便同意了。 陈谋下车,背着包裹上了电梯,几分钟后,陈谋敲响了王梓诏家中的门。 王梓诏给陈谋开了门,他的肩膀上还打着绷带,那里骨头虽然没碎,但是却脱臼了。陈谋看见他,急忙露出一个卑微的笑容,王梓诏眼神里露出一分厌恶,叫陈谋进了门。 陈谋进来之后,局促的坐下,好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王梓诏懒得和陈谋绕弯子,他道:“你想好了?” 陈谋点了点头:“想好了。” 王梓诏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直接扔到了陈谋面前的地上,他道:“拿了钱就做事,把原飞槐约出来,然后再在他酒里下点药,钱就是你的了。” 陈谋看着王梓诏摆放在他面前的白色药瓶,表情不由自主的扭曲了一下。 王梓诏道:“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配型的人的资料。” 陈谋道:“好。” 王梓诏不耐烦道:“好就行,你还坐着干嘛,快滚吧,我后满还会联系你的。” 陈谋道:“你这里安全不安全,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不会被别人知道吧?” 王梓诏见陈谋一副畏缩的模样,更加厌烦了,他道:“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不会有他人知道的,别废话浪费我的时间了。” 陈谋这才笑了,他道:“哦……那就好。”说完,他就放下了身后的背包,在王梓诏愕然的眼神里拿出了一条绳子,他道,“王梓诏,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动我的原飞槐?” 王梓诏的吼叫还在喉咙里,便被陈谋直接按在了地上,他受伤前本就不是陈谋的对手,现在的他在陈谋面前,更是有点手无缚鸡之力的味道。 陈谋把他捆的严严实实,塞住了嘴巴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工具,他用扳手拍了拍王梓诏的脸,然后啐了一口道:“不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梓诏,老子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乖乖的把和绵绵配型的人说出来,我就把你弄死在这儿。” 王梓诏眼里全是惊恐,他唔唔唔的叫着,像条虫子一样被死死的捆在地上。 这次轮到陈谋对王梓诏露出厌恶的表情了,他也不多说,拿出扳手就直接砸碎了王梓诏的门牙。 一个小时之后,王梓诏给出了陈谋想要的答案,陈谋听到答案后把王梓诏的嘴又塞上了,然后拿起手机道:“我去确认一下,你他妈的要是敢骗我……” 王梓诏连唔都不敢唔了。 陈谋去了趟厕所,假装打了个电话,然后换了个凶恶的表情气势汹汹的从厕所里又走了出来,冲着王梓诏身上就是一脚,口中骂道:“你还真敢骗我,王梓诏,你这条命不想要了啊!” 王梓诏疯狂的摇头,在陈谋取下他口中的毛巾后,他带着哭音含糊道:“我没骗你,没骗你啊,你再去确认一遍,我真的没骗你!” 看来王梓诏确实是没骗自己了,陈谋心中松了口气,见王梓诏狼狈不堪的模样,便拨替王梓诏拨了120。 王梓诏脸上身上全是血迹,不过虽然看着吓人,实际上全是让人发疼的皮外伤,陈谋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王梓诏作为一个才回国的富家子弟,自然是没有和陈谋硬抗,他虽然对原飞槐很有兴趣,可是也没到要拿自己的命去换的地步。 陈谋知道王梓诏这次肯定不会善了了,他收拾好了背包,把手上的血迹全洗干净之后,就下楼打车回家。 反正已经帮王梓诏叫了急救车,肯定是死不了。 陈谋坐在出租车上,有些走神,他想,等到警察来找他的时候,原飞槐一定会对他很失望吧。原飞槐那么讨厌他使用暴力,每次他因为大家进看守所,两人都会冷战一段时间。 王梓诏有着那般家世,即便是皮肉伤,也绝不是进个看守所就能解决问题的。 陈谋要到门口的时候,给原飞槐打了个电话,问原飞槐在做什么。 原飞槐声音显得格外冷淡,说自己在看电视。 陈谋说:“飞槐,我回来啦。” 原飞槐淡淡的嗯了一声。 陈谋想到医院里的陈绵绵,又想到家中坐着的原飞槐,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只不过在这笑容之中,却隐隐含着无法排解的悲伤。 到了家,陈谋把包放到了卧室,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原飞槐的身边。 原飞槐转头瞅了一眼陈谋,道:“这么晚才回来?” 陈谋嗯了一声,他伸手揽住了原飞槐,道:“飞槐,我好爱你。” 原飞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已经不想再让自己失望了。 陈谋亲了亲原飞槐有些冰凉的耳朵,提议道:“飞槐,我们喝点小酒吧。”然后痛痛快快的做一次爱,无论谁在上面,若是今天不做,怕是下一次要到几年后了。 第30节 原飞槐慢慢的说:“好啊。” 陈谋起身,去厨房拿了酒杯和酒,他本来还以为原飞槐不会同意呢,毕竟原飞槐那么讨厌他喝醉。 红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显得格外晶莹剔透,陈谋一饮而尽,然后搂着原飞槐的颈项给了他一个热切的吻。 原飞槐却是对酒不怎么不感兴趣,他伸手轻轻的摸着陈谋的皮肤,被吻的发红的嘴唇抿出一条有些紧绷线条。 陈谋才喝一杯,就觉的自己有些头晕了,他含糊道:“飞、飞槐,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啊……” 闻言,原飞槐眼中的最后一丝热度也退掉了,他朝着陈谋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然后道:“所以……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陈谋已经听不到原飞槐的话了,他靠在原飞槐的肩头,陷入了深眠之中。 第39章 飞槐的世界 陈谋又梦到原飞槐了。 他的爱人手扶着小提琴,正微微偏头拉着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 陈谋叫了一声原飞槐,便看见原飞槐转头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就像他们最初相遇的那般…… 原飞槐说:“陈谋,我爱你。” 陈谋觉的自己眼皮有些发沉,但他依旧努力的想要睁眼看着眼前的人,深怕一个闭眼,眼前的原飞槐就会消失不见。 陈谋说:“原飞槐,我也爱你。” 原飞槐闻言,伸出手指抚上陈谋的脸颊,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触碰到陈谋皮肤的那一刻,手上的皮肤便开始皲裂脱落,露出猩红的肌理,可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保持着抚摸陈谋脸颊的这个动作,他道:“谋谋,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陈谋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红色,他想要叫原飞槐离他远些,可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原飞槐开始拥抱陈谋,他的脸颊贴到陈谋的脸上,那里的皮肤便融化掉了,他亲吻了陈谋的嘴,自己的嘴唇边也融化掉了,原飞槐对陈谋的动作越亲密,他就越痛苦,直到最后陈谋忍受不了眼前的一切了,低着声音嘶哑道:“飞槐……离我远些。” 原飞槐的脸色一变,陈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原飞槐那只能看见猩红肌肉的脸颊上看出了悲伤的情绪,他见到原飞槐摇了摇头,然后泣血般的嚎叫道:“不!!!!”随即,他便死死的抱住了陈谋…… 白色的骨架开始在肌理之中若隐若现,原飞槐疼的发抖,却还是不肯放手,他眼眶里流出的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上,他说:“陈谋,别让我离开你,别让我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陈谋眼睁睁的看着原飞槐变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那骨架张合着下颌骨,咯吱咯吱,说的陈谋听不懂的话,陈谋受不了的哽咽起来,他希望着一些都是只是个噩梦,是个噩梦—— 下一刻,陈谋从噩梦中醒来了,他浑身湿透,眼神里透出一种茫然的脆弱,耳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那个在梦中变成骨架的人叫着他的名字:“陈谋。” 陈谋打了个哆嗦,终于彻底的醒了过来。 他条件反射的想从床上坐起,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他环顾四周,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原飞槐,和自己被牢牢捆在床上的腿脚。 陈谋有些懵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原飞槐知道他对王梓诏做的事情,所以才发火了,他结结巴巴的道:“飞、飞槐,你听我解释。” 原飞槐俯视着陈谋,他的眼光冷淡又陌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看陈谋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的秽物。 陈谋道:“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是王梓诏……” 原飞槐嘲讽的笑了,他道:“是王梓诏逼你的?” 陈谋点了点头,若不是王梓诏打起了原飞槐和陈绵绵的主意,他也绝不会对王梓诏出手。陈谋知道原飞槐向来讨厌他动粗,可是这一次,他也是无奈之举,想必解释清楚后,原飞槐一定会理解他。 然而陈谋注定要失望了,原飞槐不但没有要听陈谋解释的意思,反而打断陈谋的话,他说:“你真让人失望。” 陈谋木了,他感觉到了原飞槐是认真的。 原飞槐又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一种鸟。” 陈谋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说了句不知道。 原飞槐道:“是杜鹃。”他看向陈谋的眼神里,曾经的爱意已经化为了彻骨的冷漠,他道,“一种只会占其他鸟的巢穴,繁衍生息的恶心生物。” 陈谋依旧不明白原飞槐是什么意思,趁着原飞槐说话的时候,他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被原飞槐所在了一张床上,这床处于书房之内,陈谋从未见过。 原飞槐道:“你就是那种恶心的鸟。”他说到这里,伸手掐住了陈谋的脸,然后狠狠的用力,像是要将那层皮硬生生的从陈谋脸颊上扯下来。 陈谋疼的啊了一声,他道:“原飞槐,你什么意思,就算这件事我是瞒着你了,你也不用这么对我吧。” 原飞槐把陈谋的脸掐出了血才住了手,他冷冷道:“你提醒了我,现在你可不能受伤。”说完,他转身走到了书柜前,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那扇满满装着书柜的便打开了一个通道,从外面看去阴森森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陈谋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原飞槐又走了过来,然后推着固定着他的床,往通道里走去。 陈谋道:“原飞槐……你背着我在书房里搞了什么?” 原飞槐脸上无丝毫的笑意,也没有要回答陈谋问题的意愿,他把推着床走进了通道里,神情冷漠的就像一尊腊做的雕像。 陈谋本来以为他逼供王梓诏的事情被原飞槐知道了,最多被原飞槐收拾一通,却是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发展。 原飞槐推着陈谋在黑暗中行走,陈谋不知道这个隧道有多长,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他期间问了原飞槐好多问题,却都没有得到回答。 原飞槐仿佛和黑暗已经融为一体,即便没有灯光,他也能够认得道路,就好像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过了千百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谋终于在黑暗的尽头看见了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亮,让陈谋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然而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切。 那是一个空旷的广场,天空中是黑夜和星辰,血红色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之中,投射出诡异的红光。广场四周插着一根根粗糙的木桩,木桩上燃烧着红色的蜡烛。这些蜡烛虽然小,但却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广场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 若是只有这些,陈谋大概只会觉的奇怪,但广场中央的东西,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那是无数个他,形态各异的他。 有的正在笑,有的正在哭泣,有的仿佛在哀求,有的露出狂怒。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不同的姿势,却有着同一张脸——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陈谋眼里露出惊恐的神情。 原飞槐的脸庞在蜡烛光芒的照耀下显出了从未有过的鬼魅,他道:“陈谋,你看,那么多的你,都不是我要找的你。”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陈谋的认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然而身上的感觉却在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是原飞槐带他看见的现实。 原飞槐随手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到了陈谋的旁边,他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虽然你最后还是让我失望了,但是我允许让你自己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 陈谋愣愣道:“原飞槐,我是在做梦么?” 原飞槐道:“不是。” 陈谋又道:“那我看见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原飞槐道:“那些啊……是和你有着同样躯体,不同灵魂的东西。”他甚至都不愿意称那些“陈谋”为人。 陈谋道:“为什么……”太过愕然的现实让陈谋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甚至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原飞槐指了指离陈谋比较近的那具身体,他道:“他,是最近的一个。” 陈谋顺着原飞槐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陈谋”,那个“陈谋”满脸的瘀伤,眼神里全是绝望和哀求,显然是在求原飞槐手下留情。 原飞槐道:“他拿走了王梓诏的钱,没有留下关于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的信息,还想把我骗到王梓诏的床上——嗯,其实这些我都已经习惯了,可是他不该。” 陈谋呆呆道:“不该什么。” 原飞槐阴森道:“不该用那具身体,去吸毒。” 陈谋看着那人,觉的那人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陌生,他虽然打架,但绝不会碰毒品,连试一试的兴趣都不曾有过。 原飞槐冷冷道:“他不觉的我会找到他,真是可笑——” 陈谋已经听傻了。 原飞槐道:“所以我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了,嗯,如果让谋谋知道了,他一定会怪我的。”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忧郁又悲伤的表情,让陈谋让自己觉的恍惚中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原飞槐。 陈谋扫视了一下周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陈谋”,他说:“那……那个是怎么回事。”他指的是一个张开大腿,浑身赤裸,同样满脸惊恐的陈谋。 原飞槐只看了一眼,便厌恶的收回了目光,他道:“他出轨了。” 陈谋:“……”还好自己从来没这么想过。 原飞槐道:“还把情人带回了家,向我示威。” 陈谋:“……”所以死了? 原飞槐伸手点了点下巴后,最后补充了句:“最后他把我卖给别人想3丨p的时候,被我给弄死了。” 陈谋:“……”死的活该! 原飞槐道:“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了,我们就开始吧。” 陈谋听了这句话,看着冷眼瞅着他的原飞槐,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道理我都懂了,可是这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呀。 第40章 悲惨的结局 陈谋想要告诉原飞槐,他什么都没做,他还爱着他。 可是原飞槐已经不愿意给陈谋时间了,或者说,他不愿意从陈谋的口中,听到更多让他觉的厌倦的谎言。 原飞槐现在依旧记得,那些“陈谋”为了活下去,而说出的虚伪谎言,露出的丑陋面露。 他们跪着,哭着,哀求着,想要让原飞槐放过他们。他们扯着原飞槐的裤脚,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只为了活下去。 原飞槐一开始还会心软,后来却是不会了。因为他发现那些玩意儿根本不是他的陈谋,只是披着陈谋皮囊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付出任何怜悯的情绪。 眼前的陈谋也在冻结,他瞪着着双眼,眼神里全是惊愕和悲伤,似乎完全不相信原飞槐会对他做出这一切。 原飞槐笑了笑,伸手抚上了陈谋的脸颊,那上面有他掐出来的伤口,并且永远也不会愈合了。 陈谋挣扎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起来,他神情眼中的哀伤逐渐淡去,变成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爱意,嘴唇无力的抖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原飞槐突然觉的自己胸口痛了一下,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了,让他有些惊讶,他低头看着陈谋,语气低落道:“谋谋,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 陈谋不再挣扎了,他凝固成了一尊雕像,时间彻底的冻结在了某一个瞬间。 原飞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正准备往屋外走去的时候,带在身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眼,发现是陈致翔的电话。 原飞槐接了起来,随口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陈致翔显得有些焦急,他道:“原飞槐,陈谋是不是在家里,快叫他接电话。” 原飞槐道:“怎么了。” 陈致翔道:“警察找到公司来了。” 原飞槐道:“警察?他做了什么事?”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人不是陈谋,那这个世界之后的日子就变得没有了意义,他也懒得再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陈致翔道:“他去揍了王梓诏一顿,好像还揍的不轻。” 原飞槐的表情僵住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你说什么?” 第31节 陈致翔道:“我说他又跑出打架了,这次还是在人家家里,把王梓诏打了一顿,直接进医院抢救去了。” 原飞槐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他第一次如此希望陈致翔是在骗他。 陈致翔又道:“我晚上的时候收到了他一个短信,是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的资料,你说这件事和王梓诏被打是不是有关系?” 原飞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致翔见原飞槐许久不说话,喂了好几声:“原飞槐?你说话啊。” 原飞槐的手机直接落到了地上,他不敢转头去看身后凝固的陈谋,只是快步走进了黝黑的隧道之中。 原飞槐从书房出来之后,直奔了卧室,他找到了陈谋扔在地上的那个包。 自从陈谋离开他之后,原飞槐已经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情绪了,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再保护他,所以披荆斩棘时也显得格外无情。 然而当坚固的盔甲皲裂开来,原飞槐只觉的自己的灵魂在一丝丝的发疼。 沉默了许久后,原飞槐拉开了那个包的拉链,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本该是衣物和证件的包里,放着绳子和一些器具,上面还沾着一些血,原飞槐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用在了谁的身上。 陈谋没有背叛他,他等了无数次,终于等到了他的爱人,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原飞槐跪坐在了地上,将额头抵在了地板上,低声的哀嚎了起来。他想起了陈谋被冻结前的眼神,他想起了陈谋挣扎的动作,他想起了陈谋欲言又止的嘴唇。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原飞槐忽然记起他是用什么换来的这一切——他最珍贵的宝物。 原飞槐的宝物是什么呢?那便是陈谋吧。 原飞槐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窗外射入一缕阳光,让他终于有了恢复了意识,他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走两步便险些又摔倒了地上。 从卧室到书房,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原飞槐却走了一个多小时,他像是一台已经耗尽了电量的机器,甚至无法进行思考。 走进书房,通过隧道,原飞槐又看到了他的爱人,他心爱的谋谋。 原飞槐走了过去,抱住了陈谋。 陈谋已经不会动了,他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大大的睁着眼睛,看向虚无的空中,原飞槐把头靠到陈谋的肩上,小声的叫了声:“谋谋。”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陈谋不会再回应他了。 原飞槐低下了头,像一只垂死的天鹅,他亲亲的吻着陈谋的皮肤,神色已经哀戚到了极点。 “谋谋”原飞槐又叫了一声,他的口中开始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他说:“陈谋,我好想你。” 可是陈谋再也不会说话,不会从前一样,吻他,拥抱他,告诉他,他爱他。 原飞槐道:“谋谋……你再说一句话,好吗?” …… 陈谋说:“好啊。” 原飞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看着被他绑在床上,显然有些神色不善的陈谋,露出一个带着些许尴尬表情的笑容,他道:“谋谋,你听我解释。” 陈谋在听完原飞槐对那些“雕像”的解释之后,迅速的朝原飞槐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情况。陈谋告诉原飞槐自己没有想逃跑,更没有想丢下陈绵绵和他。他依旧深深的爱着原飞槐,同那些陈谋完全不一样。 原飞槐听了陈谋的解释,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但他很快就确认了陈谋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然后就在陈谋以为他会向自己道歉的时候,原飞槐开始发呆了。 陈谋不知道原飞槐在想些什么,他看到原飞槐露出一个极为悲伤的表情,然后又流出了几滴眼泪,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悲伤又绝望的事。 陈谋有些犹豫的看着原飞槐,他很想叫两声原飞槐,但看见原飞槐的模样,又害怕自己会打扰什么,于是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直到原飞槐说了句:“谋谋……你再说一句话,好吗?” 陈谋自然而然的回答:“好啊。” 原飞槐这才从他悲凉的想象中回了神,他干咳一声,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想到若是他没有听陈谋的解释,他们两人间会发生些什么。 陈谋道:“哦。” 原飞槐撒娇道:“谋谋,还好你还在。” 陈谋瞅了原飞槐一眼,又瞅了自己手上的绳子一眼,最后瞅了周围无数个陈谋一眼后,才幽幽的说了句:“你和那么多的陈谋都做过了?” 原飞槐:“?!” 陈谋道:“你和他们都谈了十几年的恋爱?” 原飞槐:“……” 陈谋道:“你叫了那么多个陈谋谋谋?” 原飞槐:“……” 陈谋道:“你居然没能认出我?” 原飞槐:“谋谋,你听我解释!!!!” 陈谋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快要浮上胸口的火气,他说:“好,你解释。” 原飞槐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故事太长太长,哪能一时间就说完呢,于是他机智的岔开了话题,他说:“谋谋,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陈谋道:“你还不准备把我从床上放下来?” 原飞槐道:“出去再放,出去再放。” 于是他就怎么把陈谋推进来的,再怎么推出去了,这一路上原本黑暗的隧道盈满了暖色的灯光,隧道的墙壁上甚至变成了无数可爱小动物的图案。陈谋记得,他进来的时候也依稀看见过隧道壁画的模样,他清楚的记得,那些图案是一些阴森森的图案。 原飞槐哼着歌把陈谋从书房推到了客厅,然后把陈谋从床上放了下来,他还温柔的问了句陈谋想喝点什么。 陈谋正想说,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喝过的红酒,他不善道:“喝完再让你把我绑在床上?” 原飞槐道:“这不是怕你受伤嘛。” 陈谋哼了声,显然是不满意原飞槐的回答,他在椅子上坐好,然后道:“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是什么情况了么?” 他虽然神经很粗,可是看到了无数个自己也依旧觉的头皮发麻,他甚至清楚地记得那个浑身赤丨裸张着大腿死去的陈谋…… 原飞槐道:“谋谋,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他的脸上冷硬的表情,被一片柔和的哀伤所代替,他看着陈谋,眼里的柔情就快要溢出来。 陈谋道:“等我?你在哪里等我?” 原飞槐道:“你是不是还记得……你为我被车撞的事情?”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陈谋的表情。 陈谋倒是没有觉的原飞槐有什么不对,他点了点头:“嗯……我记得。” 原飞槐委屈道:“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过的有多惨,他们对我有多过分。”原飞槐的语气,像是个被其他人欺负了的小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帮他出气的大人,总算是可以好好告一状了。 第41章 悲惨的结局(二) 陈谋把他和王梓诏的事情,详细的同原飞槐说了一遍。 原飞槐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陈谋说完之后,有些担忧的补充了一句:“你说我会判几年?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吧?” 原飞槐闻言却是笑了,他道:“王梓诏……不会告你的。” 陈谋道:“不可能。”他走之前,可是清楚的注意到了王梓诏看向他时那仇恨的眼神,被打一次就算了,可问题是王梓诏被陈谋连揍了两次。 原飞槐道:“他有把柄在我手里,若是不想两败俱伤,自然不会动你。”这个世界的陈谋,是原飞槐唯一的软肋。 陈谋看向原飞槐的眼神越发的不善了,他道:“所以说其实一开始你就知道王梓诏想做什么?” 原飞槐干笑了一下,十分生硬的岔开了话题,他道:“嗯……今天绵绵在医院做了手术,很成功呢。” 陈谋立马火了:“手术?什么手术?我怎么啥都不知道。” 原飞槐:“……”这个话题,好像也转移的不怎么样啊。 陈谋道:“原飞槐你可以啊,什么事情都背着我,你都不准备和我解释一下?” 原飞槐道:“其实是这样的……” 原飞槐粗略的描述了一下陈谋死后他们那个世界发生的事,又说自己已经替陈绵绵找到了配型成功的人,他之所以没有告诉陈谋,是想试探一下,他的爱人,是否是他想要寻找的人。 陈谋闻言觉的肚子里全是气,但看见原飞槐的表情,又觉的有些心疼,他道:“啊……那我们去医院看看绵绵吧?” 原飞槐点了点头,陈谋最担心陈绵绵了,想要去看看手术后的陈绵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两人驱车到了医院,从电梯出来后,便直接去了陈绵绵的病房。 这会儿陈绵绵还在重症监护室,本来陈致翔应该守在这里的,这会儿不知道是去上厕所还是干嘛去了。 原飞槐和陈谋进了病房,见到了脸色有些苍白,但状态还算不错的陈绵绵。 在进来之前,医生同原飞槐和陈谋说了陈绵绵的状况,说手术挺成功的,就看下面几天了,如果挺过去了,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陈谋总算是放下了心,他在陈绵绵出事之后,就一直很难安眠,虽然从王梓诏那里得到了配型人的信息,但他还是有很多担忧的事。现如今担心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解决,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陈谋摸了摸陈绵绵的脸颊,然后小声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她。” 原飞槐道:“不是有陈致翔在么?他应该是在医院啊……”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之际,陈致翔推门而入,他见到陈谋和原飞槐,便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人出来一趟。 陈谋和原飞槐对视一眼,知道陈致翔是有事情要说,便起身跟了出去。 陈致翔的情绪显得不大好,他看见原飞槐便皱起了眉头:“王梓诏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管着陈谋么,这么个关键时间惹出这么一档子事。”王梓诏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陈绵绵又在生病,如果他暗中使了什么绊子,陈致翔很担心牵连到陈绵绵。 陈谋道:“那杂种用陈绵绵威胁我,我就揍了他一顿。” 陈致翔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道:“原飞槐,你说话啊。” 原飞槐道:“这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陈致翔道:“你想怎么处理?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快点带着陈谋去警察局一趟……” 原飞槐无所谓道:“反正都是皮外伤,他死不了,我会让他撤诉的,另外,陈致翔,你怕了王梓诏就算了,我要弄死他,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似得。” 陈致翔显然是不太喜欢原飞槐这说话的语气,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道:“算了,我懒得管你们两个的事了,你要处理就早点处理,别陈谋走在路上还被警察抓了进去。” 说完,他就转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陈谋见陈致翔这幅模样,叹了口气:“也对,我们早点去把这事情解决了吧。” 原飞槐道:“谋谋,有我在,你怕什么。” 陈致翔听到了原飞槐的话,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扭过头看着原飞槐,道:“你说什么?” 原飞槐道:“我没和你说话。” 第32节 陈致翔扫视了一下四周,道:“那你是在和谁说话。” 原飞槐道:“陈谋啊。” 陈致翔看向原飞槐的眼神越发怪异了,他说:“……陈谋?陈谋在哪?” 陈谋道:“我不就在你面前么!” 陈致翔却是像是完全没听到陈谋所说的话,他走到了原飞槐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原飞槐,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原飞槐:“……一。” 陈致翔又伸出两根手指:“这又是几?” 原飞槐:“你有病?” 陈致翔道:“原飞槐,你不要压力太大了,虽然最近事情多,但总会过去的。” 原飞槐被陈致翔搞的有点烦躁,他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陈致翔道:“……陈谋站在你身边?” 原飞槐道:“当然啊。” 陈致翔道:“原飞槐,我没看见陈谋。” 原飞槐:“……”他扭过头,朝着陈谋站的地方看了过去,毫不意外的看见陈谋站在那里,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原飞槐盯着陈谋看了好久,才察觉出了什么,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道:“陈致翔,你真的看不见陈谋?” 陈致翔叹气:“当然。”他并不知道陈绵绵骨髓配型成功,是原飞槐的功劳,所以在他的眼泪,无论是原飞槐,还是陈谋,在这件事上都有些添麻烦。在陈绵绵需要守护的时候,陈谋却还是去同王梓诏打架,而原飞槐居然没有阻止他。 原飞槐觉的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的起来,他脸上有些发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靠在了墙壁上。 陈致翔见状,急忙上前问了句怎么了,原飞槐挥了挥手,低低的说了声没事。 陈致翔道:“脸色怎么那么差,哪里不舒服?” 原飞槐吼出了声:“我他妈的说我没事,听不见么?”他像是一头被惹怒了却又无从发泄的狮子,眼神中尽是让人胆颤心惊的疯狂。 陈致翔哑然,他道:“原飞槐……你怎么了?” 原飞槐什么话也没说,踉蹡的扶着墙壁顺着楼梯走下,他的头疼的仿佛就要炸裂开,什么都无法思考。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原飞槐木然的表情恢复了一点生气——这是陈谋的铃声。然而他却很快找到了陈谋手机的来源,就在他的裤兜里。 原飞槐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名字“王梓诏”,他按下了通话键,听到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王梓诏说:“陈谋,我他妈的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别想善了,揍我对吧?我……” 他后面话还在嘴里,便被原飞槐打断了,原飞槐的声音又轻又柔,却没有一丝的生气,简直就像一缕幽魂,他说:“王梓诏,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梓诏一开始还没听出是原飞槐的声音,愣了几秒后,倒是反应过来了,他尖锐的笑了一声道:“你是原飞槐吧?哈哈哈,我死无葬身之地,就凭你?” 原飞槐没有多浪费口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面色冷漠的走向了停车场。 那个陈谋依旧跟在他的身后,他聒噪着,愤怒着,完美的配合着原飞槐的情绪,原飞槐同陈致翔争执,他便在一旁助阵,原飞槐觉的虚弱,他便要低身搀扶,原飞槐威胁王梓诏,他便在旁边怒骂。 然而原飞槐却知道,那不是陈谋,那是他的想象,他的谋谋,没能回来。 上了车,原飞槐的神色仿佛虚脱一般,他甚至连握住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都逐渐被冷汗浸透了。 聒噪的陈谋还在他耳旁说话,他说:“原飞槐开车啊,我们回家吧。” 原飞槐不语。 陈谋说:“原飞槐,你怎么不理我啊,你不喜欢我了么?” 原飞槐缓缓的说:“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喜欢的,连自己都丢了。” 陈谋继续说:“太好啦,我也喜欢你呢。”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了十几年,然而始终没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原飞槐缓慢的发动了汽车,他神色越发的恍惚,甚至于周围的景色都有些看不清了。陈谋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他叫着原飞槐的名字,仿佛从原飞槐的爱人,变成了索命的厉鬼。 原飞槐耳鸣的厉害,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凭着本能踩住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陈谋说:“飞槐,我好爱你。” 原飞槐嘴唇抖动了几下,吐出一串根本听不见的子句,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他获得这一切,所付出的,到底是怎样的代价。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但若是还能选择,原飞槐相信,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至少,他还能告诉他的谋谋,他爱他。 第42章 飞槐累了 王家倒了,倒的非常突然。 关于他们家的负面新闻一时间被大量媒体报道了出来。贪污、受贿、走私、贩毒……太多太多的罪证被揭露,出手的人没给他们家留下一点翻盘的机会。 想要扳倒王家的人似乎已经准备了很久,没有给王家太多反应的时间便将这棵大树连根拔起,手段狠戾的让圈内知道真相的人都有些胆寒。 王梓诏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根据他调查的内容来看,原飞槐本该只是个小公司的小经理,而陈谋则更是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子。 可惜当他知道自己家的事情是原飞槐搞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个看起来温和优雅的青年,使出的却是雷霆般的手段,他见了王梓诏一面,直接叫王梓诏撤销关于陈谋的诉讼。 王梓诏一开始还有些想要拿捏原飞槐,他威胁道:“原飞槐,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真以为我不敢动陈谋?” 原飞槐坐在离王梓诏不远的黑色木桌后面,听了王梓诏的话,他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手将一叠资料扔到了王梓诏的面前。 王梓诏虽然觉的屈辱,却还是将散落在自己面前的纸张捡起来了,可等他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王梓诏的脸色瞬间便白了。 王梓诏说:“原飞槐,你想怎么样。” 原飞槐不怒不笑,面无表情的模样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他说:“王梓诏,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 王梓诏突然想起那天原飞槐接起了他原本打给陈谋的电话,在电话里,原飞槐语气森冷的说了一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梓诏当时只觉的可笑,然而现在,他却毫不怀疑原飞槐有这个能力。 王梓诏道:“你盯着王家几年了?”从原飞槐给他的东西看来,他原飞槐王家的敌意绝非一朝一夕,王冕说他认识原飞槐不过一两年的光景,那么原飞槐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原飞槐还是面无表情,他并不想回答王梓诏的问题,只是凉了的说了句:“滚吧。” 王梓诏脸涨红了,却还是没动,他说:“原飞槐,你何必逼人太甚,难道就不怕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原飞槐冷漠的看着王梓诏,他听到王梓诏的威胁后,起身走到了王梓诏的身边。王梓诏本以为原飞槐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见原飞槐抬起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王梓诏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叫声都没能喊出来。 原飞槐这一脚用了全力,似乎完全不担心把王梓诏直接踹死在他的办公室。 王梓诏倒在地上眼前发黑,隔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急促的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呃呃的痛苦声音。 原飞槐走过去,用脚踩住了王梓诏的脸,他低头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人,轻轻的问了句:“王梓诏,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么?” 王梓诏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会儿,他本来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原飞槐,但现在却有些迷茫了,听原飞槐的话,他们以前似乎便是认识,自己还得罪过原飞槐? 原飞槐轻叹一声:“算了,也就我一个人记得了。”他脚下用了些力,让王梓诏不由自主的发出惨叫。 原飞槐说:“但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招惹我?这都死了多少次了,我看着你,都觉的厌烦。” 王梓诏啊啊的叫着,他这才发现原飞槐和陈谋这对情侣都有暴力倾向,而是都是那种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的性格。 原飞槐很想在这里直接弄死王梓诏,但考虑到一些事情,他又没这么做。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警察的,况且王梓诏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根本用不着他动手,就有人会咬了王梓诏的命。 原飞槐越发觉的无趣,他收了脚,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远远的看着王梓诏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往外走。 原飞槐用手撑着下巴,眼神显得无聊极了,他看着王梓诏走出去,还重重的带上了门。 原飞槐没有给王梓诏太多的时间。 一周之后,王梓诏在路上被人捅死了,捅死他的人是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她的儿子本来在王氏工作,结果被王梓诏看上后搞到了手,没玩几天就腻了,随手扔到了一边。那儿子受辱不过,想不开自杀了,母亲怒极恨极,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王梓诏的身上。 王梓诏被一刀毙命,当场死亡,连抢救的时间都省了。 王家虽然树倒猢狲散,但墓地还是买的起的,于是王梓诏火化之后便被埋在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方,看起来结局似乎还不错。 原飞槐还特意在他下葬的那天去看了看,看着他们家人哭着嚎着,把一罐骨灰埋了进去。原飞槐抽完一根烟就走了,临走时怀里抱了个罐子。 离开墓地之后,原飞槐去了趟本市的垃圾场,然后在垃圾场边上把罐子打开,将里面的灰全部抖在散发着恶臭的土地上。 原飞槐觉的自己从来都是个很守信的人,他说过要王梓诏死无葬身之地,总不能食言吧。 当然,王家人并不知道,他们买的那块昂贵墓地里,供养的只是不知从哪里刨来的沙土。 做完这一切,原飞槐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保安还和原飞槐打了个招呼,问最近怎么没见到陈先生。原飞槐说他事情出去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依旧温柔,就好似他说的是真相一样。 屋子里有些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打扫。 原飞槐辞退了来他家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和买菜阿姨,现在能进到他家屋子里的,就只有他自己。 原飞槐进屋,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书房。 书房和外面比起来,更加干净,显然是经常打扫,原飞槐走进去之后便坐到了桌子旁,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条密道自从原飞槐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才的睡着,却是总觉的脑子里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在叫唤。 原飞槐睡了一会儿没睡着,便又坐了起来,他做了片刻后,便起身从身后的书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录像机,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嘟的一声,机器开了机,原飞槐靠在靠背上,盯着眼前的机器发了会儿呆后,才道:“六月十三号,我有点累了。” 一段长长的沉默。 原飞槐又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次等到他,我太累了。” 没有了目标的重复变成了永恒,那即是地狱。 原飞槐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补救。”他道,“有人说我疯了。” 盯着录像机的红灯,原飞槐走了神,然后他慢慢的垂下了头,将头靠放在了手臂上,似乎是想睡一觉。 原飞槐说:“我好累。” 六月十四号,陈绵绵出院。 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陈绵绵恢复的很好,脸上也不像从前那样苍白,而是有了些许的血色,她笑的像朵怒放的向日葵,只是看一眼,便觉的温暖。 第33节 陈致翔的神色也很温柔,他小心的把陈绵绵抱到了车里,更加小心的帮陈绵绵系上了安全带。 陈绵绵说:“大哥,二哥怎么没来啊?” 陈致翔皱了皱眉,他道:“他有事出国了……”自从那次原飞槐来看了一次陈绵绵之后,他和陈谋就彻底的消失了。 后来陈致翔才知道陈绵绵配型这件事上,原飞槐出了大力气,也因此他对原飞槐心里面多了一些愧疚,毕竟上次他还教训原飞槐,让他管好陈谋。 陈绵绵问:“二哥去了哪里?是什么事?” 陈致翔坐上了驾驶室,隔了好一会儿后,才低低的说了句:“我也不清楚。” 陈绵绵咬了咬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路过商业中心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陈绵绵吵着闹着要下车去买几件新衣服。自从生病之后,她就很久没有逛街了,现在终于从医院出来,怎么也要出去逛逛。 陈致翔劝了陈绵绵几句,但还是没能经得住陈绵绵撒娇,她抱着陈致翔的手臂说就逛一会儿,就一会儿…… 陈致翔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同意了。 其实陈绵绵恢复的不错,再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本来她早该出院的,但陈致翔怕出什么意外,所以让她多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 离开的时候,陈致翔还和医生确认了一下注意事项。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平时要注意运动和作息时间,吃饭更是要忌口,还有定期复查……其余的,倒也没什么。 陈绵绵和陈致翔从车里出来,刚走到中心步行街,陈绵绵却注意到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她在看到那个乞丐之后,便瞬间瞪大了眼,盯着那个乞丐看了好久,脸色也瞬间白了下来。 陈致翔以为陈绵绵不舒服,便问了句她怎么了。 陈绵绵嗫嚅了两句,还是没说出什么。 结果快要进百货楼的时候,陈绵绵才小声的说了句:“大哥……刚才那个女人,好像二哥的妈妈啊。” 陈致翔往前走的脚步顿住了。 陈致翔语带怀疑道:“哪个?”他觉的自己理解错了陈绵绵的意思。 陈绵绵犹疑道:“就是那个在路边的……残乞丐。” 陈致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才那个在路边乞讨的女人,她不住的往地上磕头,满脸的油腻和脏污,让人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 陈致翔道:“绵绵……你确定?” 陈绵绵道:“我不确定,我只是觉的……有点像。”两人都对这件事表露出了极为慎重的态度。 陈致翔沉默片刻后道:“我们倒回去确认一下吧。” 于是两人便转了身,又朝刚才路过那个乞丐的地方走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却是无法自欺欺人了,陈绵绵盯了那个乞丐几分钟后,便道:“真的是……她。” 陈致翔脸色不大好看,他其实和陈谋的母亲没什么交集,甚至于面都没见过几次,可是却对这个狠心的女人很有印象。 自从张舒雅从监狱里出来后,陈致翔还担心她会不会去找陈谋的麻烦,结果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却没想到,现在她居然在这里乞讨…… 陈绵绵道:“我们要告诉二哥么?” 陈致翔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谋的号码,结果电话响了十几声,直到被挂断为止,陈谋都没有接电话。 陈致翔道:“他没有接电话。” 陈绵绵看了张舒雅了一会儿,才道:“哥,我不喜欢二哥的妈妈。” 陈致翔自然也不喜欢。 陈绵绵道:“你还记得,二哥刚来我们家的时候么……” 陈致翔点了点头,陈谋刚来陈家那会儿,简直就可以用瘦骨嶙峋这四个字来形容,个子矮不说,身上的肋骨都能一根根的数清楚,后来才在他们家慢慢补上来的。 陈绵绵道:“我们可以不管她么?”这若是放在从前,陈绵绵肯定会忍不住想要帮助张舒雅,可是或许是经历了死亡,这个本不太成熟的小姑娘,一下子强硬了许多,她看着张舒雅悲惨的模样,轻轻道:“这是她该得的。” 陈致翔搂住了陈绵绵的肩膀,嗯了一声,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如果不是陈绵绵在这里,就算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张舒雅,他估计连脚步都不会停一下。 陈绵绵道:“哥,我们走吧。” 陈致翔嗯了一声,但他脑子里,却多点其他的疑惑。 张舒雅怎么会沦落到来乞讨的地步,按照这个女人贪婪又懦弱的心性,不该是死活也要粘着陈谋么…… 陈致翔皱了皱眉,总觉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自从那天原飞槐来过医院之后,就一直纠缠着陈致翔,让他十分的难受。 第43章 如果你不能 陈谋感到自己漂浮在空中,他远远的看到了一辆大货车,和货车之下,被压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原飞槐的哭声遥遥的传来,陈谋看到原飞槐跪在一具尸体旁,绝望的抓着那具尸体。 陈谋此时才惊觉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他回忆起,那具尸体就是陈谋——他回来了。 原飞槐满身都是血迹,他哭泣着,沙哑了嗓子。围观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让场面更加的混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车和交警才迟迟的赶来了,原飞槐被人拉开,失魂落魄的看着陈谋的尸体被人抬上了车,他的神色呆滞,仿佛灵魂已经从身体里脱离出去。 陈谋被撞的不轻,连急救室都没能进去,便直接被拖到太平间了。 接下来,便是葬礼。 陈谋的母亲这时还在监狱里,来参加葬礼的只有陈家人和原飞槐。 老头子身体不行了,没能到墓地来,于是陈谋骨灰下葬的时候,就只有陈绵绵、陈致翔和原飞槐。 三人站在目前,两人流着眼泪。 陈绵绵哭的声嘶力竭,原飞槐却是默默的流泪,他的脸色憔悴至极,显然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陈绵绵对着原飞槐说:“原飞槐,我哥希望你过的好好的,就算他走了,你也不要太亏待至自己。” 原飞槐没回应,他垂着头,看上去显得奄奄一息。 陈绵绵带着哭腔说:“我哥最喜欢你了。” 原飞槐说:“我知道。”他的脸上还带着陈谋给他留下的伤口,青紫的眼角,破损的嘴唇,都在暴露两人不太和谐的情侣关系。 不过虽然如此,原飞槐却还是对陈谋怀有爱意,他也相信陈谋是爱他的。 现实证明了原飞槐的想法,陈谋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爱情。 陈谋死了,推开了原飞槐,替他被车撞上,尸体残破不堪,原飞槐甚至都不敢去看。 陈致翔和陈绵绵先走了,留下了原飞槐,原飞槐慢慢的跪坐到了地上,用手摩挲着墓碑上的字体。 这块墓的左边放着陈谋,右边却是空的,墓碑上,右边太没有贴金的字体,刻着原飞槐的名字。本该古稀之年才做的事,却被提前了。 天上开始飘下小雨,陈谋看着原飞槐,又心疼了起来。 原飞槐慢慢站起,慢慢走上楼梯,迎着雨幕,坐到了驾驶室的位置上。 从墓地回来的那段路程,陈谋十分的担心,那是一段陡峭的山路,现在天下了些小雨,山间腾起了一片雾气,更显得幽静。 原飞槐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但好在他车速够慢,从山顶到山脚,速度连30都没过。 把车开到了车库里,原飞槐却没有下车,他趴在方向盘上,慢慢的耸动着肩膀,显然是在哭泣。 飘在空中的陈谋很想去安慰一下原飞槐,但他既不能靠近,也不能说话,只能远远的看着,像是在看一幕默剧。 原飞槐在车里趴了一晚上,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昏昏沉沉的从车里下来,上了电梯,最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家中的门。 一进屋子,原飞槐就无力的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这时候陈谋更着急了,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急的在空中绕圈圈。 原飞槐在地板上趴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屋子里的挂钟开始报时,才像是突然惊醒似得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走到了沙发旁,然而就在这时,原飞槐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飞槐看的了一眼号码,便随手挂掉了,然而打电话的人却十分锲而不舍,又打了好几个过来,直到原飞槐不耐烦的接起。 陈谋本来还在想给原飞槐打电话的人是谁,却听见原飞槐带着怒气吼出了一个名字:“王冕!” 王冕?!那个娘炮给原飞槐打电话干什么?陈谋觉的非常不愉快。 原飞槐道:“你这时候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 也不知道王冕和原飞槐说了些什么,向来温和的原飞槐一下子变炸了,他道:“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说完原飞槐便挂断了电话,急促的喘息了好几声。 或许是因为和那个世界强硬的原飞槐生活了一段时间,陈谋本以为原飞槐下一个动作是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就去找王冕的麻烦。却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原飞槐还是那个被他保护起来,不经世事的艺术家。 原飞槐扑到沙发上哭了起来,他哭的像是个受了欺负却又没办法向大人告状的小孩,一边抖着肩膀,一边流着眼泪,口中叫着陈谋的名字,他说:“陈谋,你怎么那么自私,陈谋,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把——” 陈谋心疼的觉的自己也快要掉下眼泪了。 原飞槐越哭越难受,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这一晕就是一上午。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比纸还要白了。 原飞槐哆哆嗦嗦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缓步走进了厨房里,随便找了些吃的塞进了口中,然后又倒在了床上。这期间他的电话响了无数次,他要是拿起手机看,估计能在上面看到了几百个未接来电。 陈谋看了心急,又使不上力,只能暗自心伤。 第二天的时候,原飞槐的状态终于好些了,他起床之后,先是随便弄了些吃的,然后才看了手机,给打来电话人纷纷回了信。 母亲,友人,陈谋的亲人,原飞槐回电话时都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等到回完了电话,整个人都虚脱了他靠在沙发上,轻轻的说了声:“谋谋,我想喝热牛奶。”——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原飞槐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的某某不见了,眼泪刷的一下便又下来了。 其实这个世界的原飞槐一直都算不上坚强,一般比较繁琐复杂的事,都是陈谋揽下来在做。即便已经大学毕业,可玩着乐器的原飞槐却还是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他天真,柔软,让陈谋愿意护他一辈子。 陈谋实现了他的承诺,他到死为止,都在护着原飞槐。 如果换了其他人对原飞槐动手,原飞槐可能早就同他分手了,可平时陈谋情绪不失控的时候,他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恋人,满足了原飞槐一切愿望。 原飞槐简直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哭出来,整整一天,他什么事情都没干,只是在家里默默的流着眼泪,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有人找上了门。 听到门铃声响起来,原飞槐呆滞了几秒钟,才摇摇晃晃的去开了门,他一打开门脸变拉了下来,他道:“王冕,你还有脸来?” 王冕嘻嘻的笑了,他说:“我怎么没脸来?” 原飞槐道:“乐器店我不会卖给你的,你想都别想了。”那个店是他和陈谋一起努力的结果,里面承载了两人的记忆,他自然不可能答应王冕的要求。 第34节 王冕说:“你可是要考虑清楚。” 原飞槐怒道:“我不用再考虑了,你滚吧,就算没了陈谋,我也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王冕也不恼,只是说了一句:“行吧,你现在这么想也是好事,如果以后改变了主意,记得给我打电话。” 原飞槐什么话也没说,碰的一声关上了门,靠着门滑下,又没骨气的哭了。 陈谋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原飞槐,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世界里表情冷漠的原飞槐的模样,他不敢去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眼前这个柔和的像是一滩水的爱人,硬生生的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冰。 原飞槐口中念叨着陈谋陈谋,他知道他叫的人不会再来了,于是心情越发的绝望。 这天晚上,原飞槐第一次尝试自杀,他拿了把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哆哆嗦嗦的割了下去,然而刚见了血,便停下了。 他手里的刀落到了地上,原飞槐哭的更加凄惨,他说:“谋谋……谋谋……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 原飞槐的命是陈谋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既然如此,他有什么资格把这条命浪费掉呢。 原飞槐手腕上溢出的鲜血染红的地板,平日里那么爱干净的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伤口也不知血,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原飞槐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等他妈妈找上门来的时候,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胡子拉碴,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的母亲捏着备用钥匙进门看见原飞槐这个模样,搞不犹豫的打了120,直接把原飞槐送进了医院。 这个选择倒也是对的,因为原飞槐已经接近五天没吃东西,差点活活饿死在家里。 陈谋是看着原飞槐变成这幅模样的,随着原飞槐的精神崩溃,他也要受不了了,他简直恨不得冲到原飞槐的面前给他几个巴掌,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然而陈谋没有料到的是,他的死亡,对于原飞槐而言,只是悲惨命运的开端。 还有更多残酷的事,在等着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原飞槐。 第44章 一个人也要 原飞槐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 但他却发现这真的很难办到,只要他是清醒着的,脑子里就充满了关于陈谋的画面,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流下泪来。 但上天并没有因为陈谋的离世而对原飞槐产生一丝怜惜,更多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原飞槐。 首先出手的是王冕,没了陈谋的庇护,他直接用原飞槐开的乐器店威胁他。说若是原飞槐不从了他,那他便要那个乐器店毁在原飞槐手里。 原飞槐很害怕,却又故作强硬的拒绝了王冕,他现在坚强的外壳就是一层纸糊的假象,只消轻轻一撞,便会破碎的不成样子——至少陈谋是这么想的。 越看越担心,越担心却越想看想去,陈谋本以为这个世界的原飞槐和他重生之后见到的原飞槐本该不是同一人,却没想到两人似乎真的是同一人,只不过是现在的他,和未来的他的区别。 王冕虽然娘,但也算得上是个会使手段的人,他买通了一些关系,很快就给原飞槐的乐器店里找了不少麻烦。 原飞槐急的不行,无奈之下想去找陈致翔帮忙,却不想陈致翔却是没给他好脸色,对着原飞槐一通冷嘲热讽,原飞槐哪里受过这委屈,并没有问陈致翔为什么是这个态度,便匆匆的离开了。 陈谋一开始见陈致翔这幅模样也挺生气的,但他细细一想,便觉的有些异样。按照常理而言,陈致翔绝对不会是这种性格,他就算讨厌一个人,面子工程也要做足。更何况,陈致翔对原飞槐的印象其实还不错。 果不其然,陈谋的感觉是对的,因为就在原飞槐去了陈家之后没隔几天,便曝出消息说是陈致翔和陈家老爷子决裂了,被赶出了陈家。还说老爷子现在对外宣布,他只承认陈家有一儿一女,女儿是陈绵绵,而儿子,却是死去的陈谋。 原飞槐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没有再去找陈家帮忙了,他就好像是一颗被放在温室里的植物,突然一天温室的玻璃碎了,让他不得不面对外面恶劣的天气。他唆唆哆哆,蜷成一团,可还是得活下去。 陈谋唯一庆幸的事情,便是王冕对原飞槐还有耐心,王冕的骄傲也让他不愿对原飞槐动粗,非要让原飞槐自愿投进他的怀抱。 随着王冕的步步紧逼,原飞槐的乐器店遭受了一次小型的火灾,虽然没损失什么东西,但却让原飞槐的心提了起来,他知道这是王冕对他的警告,若是他还不识相,那王冕总有办法来一场真正的火灾。 乐器店被迫停业装修,原飞槐一点法子也没有。 王冕的事情还没解决,就又有一个更大的麻烦找上了原飞槐——陈谋的母亲,张舒雅出狱了。 和陈谋在的时候一样,张舒雅一出狱就到处寻找陈谋,也不知道谁给了她消息,她竟是找到了原飞槐,还一口道出了原飞槐和陈谋的关系。 原飞槐一想到陈谋就难过的要死,现在在张舒雅口中听到关于陈谋和她的事情,自然更是眼泪掉个不停,听着张舒雅口中刻薄的话语,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陈谋若不是灵魂状态,估计冲上去就往张舒雅嘴上来几下狠的了,管她是不是老人,管她是不是自己妈妈,气急了的陈谋一点也不打算留手。 原飞槐细声细气的和张舒雅说理,张舒雅哪里会听,反正陈谋死了,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若是不赖定原飞槐,她要怎么活? 原飞槐拿无赖的张舒雅丝毫没有办法,他叫张舒雅出去,张舒雅不听,他要对张舒雅动手,张舒雅便躺在地上疯狂的苦恼。闹的邻居们都对原飞槐投来异样的目光,原飞槐无奈之下,只好允了张舒雅在他家住的这件事。 陈谋见原飞槐同意了,心里急的不行,张舒雅这个女人他太了解了。别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一个连母性都可以舍弃的人,什么样的事干不出来。 果不其然,陈谋想法是对的,因为张舒雅之所以这么坚定的赖上了原飞槐,其中便有王冕从中作梗。 原飞槐并没有察觉出张舒雅的险恶用心,这段时间他压力太大,又没有好好吃饭,再加上情绪方面难以自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进了医院好多次。 原飞槐的母亲本来想要来照顾原飞槐,却被原飞槐拒绝了。一是他害怕母亲看见张舒雅发生争执,二是他母亲身体也不太好,原飞槐也舍不得她劳累。 陈谋就看着原飞槐活生生的瘦了一圈,被他养的线条圆润的脸颊变小了,露出尖尖的下巴,再加上他那难看的脸色,简直就像是患了重病的人。 王冕见原飞槐这副模样,居然也心疼了,他稍微放松了对原飞槐的逼迫,叫原飞槐别太紧张——说白了,他还是怕原飞槐拼个鱼死网破。 原飞槐总算是喘了口气,但他并没有觉的轻松,依旧是一有时间就往陈谋的墓上跑,搞的墓地的守门人都认识原飞槐了。 原飞槐去了陈谋的墓上,有时会带些花,有时会带些食物,今天他带了瓶小酒和两个杯子,就对着陈谋的遗相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闷酒。 原飞槐喝着喝着,又哭了,他说:“谋谋,我好想你,你走了五十多天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十多天是怎么过的。” 陈谋看着原飞槐,只觉的若是能流泪,他恐怕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原飞槐一边说一边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有的是新的有的已经结痂,他说:“谋谋,你不是最心疼我了么,你不是心疼我了么——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留下。” 他说着说着,便哽咽住了,神色也变得有些呆滞,像是丢了魂似得。 可惜原飞槐再怎么哭,陈谋都不会回来了,他在墓前坐到了晚上,然后赶了末班的公交车回了家。 家中的张舒雅搬了出去,原飞槐在旁边给她租了间房子,并且承诺每月都给她生活费,这才让她同意了离开。 张舒雅走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原飞槐一个人,他从冰箱里拿了瓶酒又开始喝,看那模样怕是要喝到明天了。 果不其然原飞槐喝酒喝到了凌晨,然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木的,随便找了些吃的塞进嘴里,然后又开始喝酒。 这是原飞槐?这是那个有轻微洁癖,爱小提琴爱到了骨子里的原飞槐?陈谋本以为没了他的原飞槐最多难过一段时间,便又会融入正常的生活中。毕竟和他比起来,原飞槐的人格更加健全,不像他那般容易惹上麻烦。 可现在,失去了陈谋的原飞槐,没有一点要恢复正常的趋势,甚至于他还在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让陈谋完全没有想到。 若是没有外力,原飞槐大概就要这么颓废不起了,然而有些人却不愿见到这幅模样的原飞槐。 王冕,自然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喜欢原飞槐,之前没有动原飞槐,是看在陈家的面子上。现在陈谋死了,陈家内部分裂,他要是再不对原飞槐动手,他就是傻子了。 于是王冕便开始用了些手段,想要迫使原飞槐从了他。在他看来,原飞槐的性格比较软,让他磨一段时间,总归是能得到手的。但他又不想把原飞槐逼的太紧,于是陈谋死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先是威胁了原飞槐,接着又让原飞槐喘了口气,然后继续动用自己的资源,想要原飞槐快点妥协。 原飞槐现在每天都能看到门口放着的玫瑰花,一出门就有人王冕的人外面等着,问他是去吃饭还是去买东西,原飞槐不想回答,那些人便开着车跟在他的后面。 原飞槐和陈谋本来也有车,但是因为乐器店的关系,原飞槐为了筹集资金只能把车给卖了,现在并没有代步的工具。 王冕就是看准了原飞槐没有生活来源,开始把脑筋往这方面动。 原飞槐从开始找工作,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投了无数的简历,按理说再怎么样也该有些回音,可是简历却像是石沉大海。 原飞槐本就是艺术生,找工作的范围十分狭窄,被王冕这么一折腾,只好先干起了一些和他专业无关又比较简单的工作,比如服务员之类的,可这些工作虽然好找,但也容易出问题。原飞槐每次都是干了不到一个月就有人找他麻烦,各种挑刺。 这么一来二去,竟是个简单的工作也找不到了,而原飞槐的再迟钝,也不会觉的这是偶然事了。 陈谋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就在心中默默的磨牙,他想他要是再次见到王冕这个杂种,一定要把他打的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以前他还在的时候,王冕对原飞槐可是客气的很,哪里敢像现在一样,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 原飞槐并没有那么容易妥协,在他发现王冕做了手脚后,干脆不出去找工作了,反正他还有一些存款,在家一年也饿不死。 王冕哪里想到原飞槐这么油盐不进,就在他打算使出更加激烈的手段的时候,他的表哥王梓诏,从国外回来了。 第45章 黑化的圆圆 王梓诏早在王冕口中听说了原飞槐这个名字。 然而久闻不如一见,原本对原飞槐没什么兴趣的他,在看到原飞槐之后,便忽的对原飞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王冕和这个表哥的关系很好,况且他目前也没能拿下原飞槐,所以在王梓诏表露出对原飞槐感兴趣后,他直接承诺若是王梓诏可以帮他拿下原飞槐,他愿意先让王梓诏尝尝原飞槐的味道。 王梓诏同意了,而原飞槐的惨日子,也来临了。 和王冕不同,王梓诏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他先是见了原飞槐一面,告诉他自己对他很感兴趣,然后问原飞槐什么想法。 沉浸在失去陈谋悲痛中的原飞槐还能有什么想法,他直接把言辞露骨的王梓诏痛骂一顿,就差没将手上的咖啡泼到王梓诏脸上了。 被拒绝的王梓诏并不生气,若是原飞槐太快的妥协,他倒会觉的没意思。 于是他对原飞槐说:“原飞槐,你会知道,你做了个很糟糕的决定,不过我是个很大度的人,会给你改正的机会。” 原飞槐冷着脸起身走人,再也不像看见王梓诏的脸。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陈谋离开他后,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和他做对,逼的他无路可逃心力憔悴,只能在外故作强硬,然后回到家中默默垂泪。 原飞槐在陈谋印象里一直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事实上玩艺术的一般都有这个通病,他们感情太过充沛也太过敏感,神经就好像裸露在外的柔嫩肌肤,只是轻轻一碰,便能产生巨大的反应。 王梓诏没有王冕那么好的耐性,他对原飞槐动了手。 陈谋死了,这个世界上原飞槐在乎的人一个手都能数的出来,而他的单亲母亲,更是成为了王梓诏的切入点。 原飞槐的母亲余芷青也是个搞艺术的,她和原飞槐的父亲离异之后,以一己之力养大了原飞槐。虽然在知道原飞槐和陈谋在一起后,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最后还是对自己的儿子表示了理解。 毕竟在一个母亲的眼里,儿子活的幸福,便是最终的念想。 后来陈谋为了救原飞槐去世,原飞槐颓废不起,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苦于没什么办法,只能默默的照顾原飞槐,只求他早些从悲伤里走出来。 王梓诏给原飞槐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后的第一句便是:“你希望你妈妈过的好吧。” 原飞槐脸色一变,还未说什么,便听见王梓诏说了第二句,他说:“你也希望,陈谋能够安安稳稳的躺在墓碑里吧。” 原飞槐不蠢,自是听出了王梓诏的言下之意——他若是不从了王梓诏,王梓诏不但会动他的母亲,还会对已经死去的陈谋下手。 原飞槐气的浑身发抖,连声音抖变了样,他说:“你要怎么样?” 王梓诏说:“你难道不知道?” 通话结束后,原飞槐再次大哭了一场,他死死的抱着陈谋的遗像,像是抓着最后的一根稻草,他痛苦极了,也害怕极了,于是越发的想念陈谋在的日子。 可是再怎么悲伤,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原飞槐在接了电话不久后,就去找了王梓诏。 王梓诏直接把他们见面的地址定在了一个酒店里,原飞槐是成年人,自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当原飞槐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洗完澡裹着浴巾的王梓诏,他的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第35节 王梓诏说:“你想好了?” 原飞槐点了点头。 陈谋看到这里,恨不得上去咬死王梓诏这个畜生,他苦苦护在怀里的宝贝,在他走后却被人这么糟蹋,这让陈谋根本无法忍受。 原飞槐在王梓诏的面前一件件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丨皙的胸膛,笔直的双腿,他的神色呆滞,就好像魂魄已经飞离了肉丨体。 王梓诏笑着把原飞槐拉到了床上,他俯视着原飞槐,然后低下头亲了亲原飞槐的嘴唇。王梓诏在原飞槐的身上找到了初恋的感觉,他看着原飞槐,就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羞涩的恋人,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原飞槐稍作忍让。 原飞槐浑身都僵硬了,他感到王梓诏的手顺着他的胸膛向下划,然后往某个隐秘的部位探去。 原飞槐突然开了口,他艰难的说:“等等。” 王梓诏脸色一变,道:“原飞槐,我这里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原飞槐却猛地一用力,将王梓诏推开,然后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便俯下身在床边大声的呕吐了起来。 王梓诏阴森森的叫了声原飞槐的名字。 原飞槐怕的发抖,他含糊道:“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 屋子里充满了秽物的臭味,王梓诏也没了兴致,他冷漠的看着原飞槐,然后一脚重重的踹在了原飞槐的身上。 王梓诏说:“原飞槐,你他妈的玩我?” 原飞槐低着头不说话,但若是此时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睛,便能发现那浓郁的悲戚在慢慢的凝固出寒冷的色彩。 王梓诏说:“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宝贵?除了你家那个早死鬼,谁会把你放在心上?”他说着,便冷笑起来,“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才死的早?” 原飞槐依旧垂着脑袋不肯回话。 王梓诏起身穿衣,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原飞槐待在这个充满异味的空间里。 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陈谋才看到原飞槐慢慢的抬起了头,他的表情有些怪异,和平日里的原飞槐显得有些不同,原飞槐:“啊,我都忘了,你不会回来了。” 他说完这话,也慢慢的穿上了一副,陈谋清楚的看到,他的腰侧被王梓诏踢出了一个青紫的印记。 陈谋气的浑身没力气了,他竟是懦弱的不想再看下去,他不敢去猜测原飞槐之后遭遇了什么,他害怕答案太过残酷,他没有接受的勇气。 可是陈谋能逃避,原飞槐却不能。 这一次经历让王梓诏对他非常不满,原飞槐的母亲余芷青还没隔几天就出了车祸进了医院,虽然只是小车祸,余芷青的伤也是皮外伤,可是原飞槐去从中看到了王梓诏对他的警告,王梓诏说:“你不会想让陈谋的骨灰送去喂狗吧?” 原飞槐觉的他要崩溃了,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想要就和陈谋这么去了的时候,陈绵绵那里却出了事。 陈绵绵生病了,和陈谋遇到过的一样,是急性白血病。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原飞槐为她准备配型的人,于是王梓诏再次握住了原飞槐的命脉。 给陈绵绵配型的人,王梓诏找到了,他也没对原飞槐提什么要求,只是说:“原飞槐,你自己来找我。” 原飞槐没了选择,他知道陈绵绵是陈谋唯一在乎的亲人,若是在地下陈谋没多久便见到了陈绵绵,那他一定会很伤心吧,一定会怪自己吧。 原飞槐这么想着,再次找到了王梓诏。 他们之间见面相隔不过两三个月,可原飞槐却已经瘦脱了型,王梓诏看着原飞槐有些不满,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原飞槐呆滞的点了点头,他说:“你、你可以先把绵绵配型的人告诉我么,我、我会听话的。” 王梓诏瞧见原飞槐这模样,嗤笑了一声,然后把关于陈绵绵的信息说了出来。他完全不担心原飞槐会反悔,毕竟眼前的人,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任他把玩了。 原飞槐脱丨光了衣服,王梓诏上下扫视了一下他的身体,然后却忽的像是失去了对他的兴趣似得,冷淡的说了句:“自己弄出来吧。”说着,便扔给了原飞槐一根冰冷的器具。 原飞槐艰难的弯腰,把那根东西捡起来,他死死的咬住的下唇,此时已经见了血。 在空中漂浮的陈谋,已经不叫嚣了,他觉的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将他整个人都掏空了,让他呼吸困难,连气都穿不过来。 原飞槐已经显得十分骨感的手指,握住了那个冰冷的器具,然后缓缓的伸到了自己的身后。 王梓诏走到了原飞槐的面前,他一把抓住原飞槐的头发,强行让他跪在地上,然后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冷淡的吐出一个字:“舔。” 原飞槐哽咽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低下了头…… “不!!!!!!不!!!!”陈谋疯了,他完全不能忍受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的宝贝,他的宝贝竟是被人如此的糟蹋,陈谋嘶吼着,仿佛要将灵魂也震碎。 在陈谋吼出声的那一瞬间,画面凝固了下来,随后像失去了信号的电视一样开始发出滋滋声,陈谋呆住,看到眼前团逐渐扭曲,最后眼前的一切都变化成了坐在黑色的椅子上,冷漠的用手撑着下巴直视前方的原飞槐。 原飞槐身下原本普通的椅子,在他的衬托下却像是珍贵的王座,他整个人都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陈谋听见他微微张了张嘴,线条优美的红唇一张一合,他说:“陈谋,我等了你好久。” 陈谋呆滞的看着原飞槐,眼泪却在这一刹那,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他说:“飞槐,我好想你。” 第46章 魔鬼的交易 陈谋远远的的看着原飞槐,眼神里充满了苛求,他想走过去拥住原飞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原飞槐说:“陈谋,好久不见。” 陈谋的眼泪盈满了眼眶,他道:“飞槐,我好想你。” 原飞槐听到了陈谋的话,却丝毫没有露出感动的表情,相反的,他的脸上呈现出的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他微微昂着下巴,看向陈谋的眼神犹如在看着什么死物。 陈谋察觉出了不对劲,或者说,从他的时间被原飞槐凝固住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他回到了从前,看到了被欺辱的原飞槐,可却是以灵魂的姿态。 原飞槐说:“陈谋,你希望我幸福?”他说完这句话,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陈谋走了过来。 周围的黑暗随着原飞槐的靠近越发的浓郁,陈谋看着原飞槐走到他的面前,缓缓的弯下了腰,吻住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热切的吻,唇舌交融,仿佛要将灵魂也融合在一起,原飞槐捧着陈谋的脸庞,动作温柔至极,可是牙齿却啃咬着陈谋的嘴唇,直到将陈谋的嘴唇咬破,才住了口。 原飞槐重复了一遍:“陈谋,你希望我幸福?” 陈谋点了点头,或许一切都在变化,可这个答案对于陈谋来说,却从未变过。 原飞槐说:“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么?” 陈谋的表情僵住,他知道原飞槐问的是他没有看到的画面。 原飞槐道:“你想知道吗?” 其实陈谋是不想的,他害怕,害怕的不得了,可是内心深处的愤怒却又让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要看到他的宝贝是怎么被被人伤害的,然后他要把这些账通通讨回来。 见到陈谋点头,原飞槐笑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在这温柔之中,却又森森的含着的冷意,他随意的摆了摆手,陈谋便又看见一幅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画面中是满脸是血神色呆滞的原飞槐,他靠坐在床边,眼神木然的看着在他面前翻滚哀嚎,然后痛晕过去的王梓诏。 接着原飞槐从脱掉的裤子里,摸出了手机,抖着手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说:“陈致翔,我找到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了。” 清楚的,缓慢的,将配型人的信息告诉陈致翔,原飞槐慢慢的蜷缩成了一团,他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王梓诏,轻轻的叫了声:“谋谋。” 陈谋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然而黑暗中的原飞槐,看到痛不欲生的陈谋时,却笑了起来,他眼神里含着轻蔑和冷漠,他说:“陈谋,王梓诏骗了原飞槐。” 陈谋猛的抬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原飞槐伸出食指,点了点陈谋的鼻间,然后顺着他的鼻间缓缓的滑道了陈谋的下巴,他说:“王梓诏给原飞槐的信息,是假的。” 陈谋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原飞槐说:“陈绵绵死了。” 陈谋发出一声如同野兽嚎叫般的哀嚎,他的颈项上因为过度用力崩出了根根青筋,整个人看起来都狰狞极了。 原飞槐又笑了,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上唇,仿佛在回味陈谋唇上鲜血的味道,他说:“原飞槐,也死了。” 陈谋恨极怒极,可是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到这一刻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和黑暗的原飞槐,根本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温和甜蜜的爱人。 原飞槐说:“他死的可惨了呢——”他说到这里,故意拖长了声音,然后满意的看着陈谋露出快要崩溃的表情。 原飞槐说:“你想要看看他怎么死的么?” 陈谋凄惨的叫了起来,他道:“不——不——我不要——”他不想看,他不想看了,他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不该—— 原飞槐摇了摇头,然后打了个响指。 下一个刹那,陈谋便看到了原飞槐死去的画面,他心爱的原飞槐,他用一辈子来守护的宝贝,竟是死的如此凄惨。 原飞槐是活活饿死的,王梓诏把他家的窗户封了起来,断了水电,封死了大门,然后让原飞槐活活饿死在了家里。 陈谋崩溃了,他在看到原飞槐的尸体的那一刹那,便彻底的崩溃了,他蜷缩成了一团,抖的如同触电了一半。 原飞槐说:“原飞槐可真是恨极了,他恨王梓诏,也恨陈谋,他想为什么陈谋那么爱他,却没有来救他。” 陈谋用头撞着地,不想再听下去。 可是原飞槐还是继续说着,他说:“他死的时候想,他还以为,他会这么幸福的过一辈子呢。” 陈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可那个声音却是无孔不入,原飞槐一点点的将陈谋的身体扭正,看着陈谋毫无神彩的眸子,他说:“这才刚刚开始呢,你怎么就受不住了?” 陈谋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原飞槐说:“你哪里错了?” 陈谋道:“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原飞槐闻言却笑了起来,他道:“陈谋啊,到最后,你还是没明白,自己是哪错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又低下头,吻住了陈谋。这个吻和刚才的吻比起来粗暴了许多,一吻结束后,陈谋的嘴唇已经鲜血淋淋。 原飞槐的唇上沾满了鲜血,简直就像是个吸血鬼,他摸了摸陈谋的嘴唇,才后知后觉呀了一声:“破了呢。” 陈谋不说话,也不动,他脑海里全是原飞槐骨瘦如柴的模样,他甚至感到原飞槐用怨怼的眼神看着他,怪自己没能保护他。 原飞槐说:“你知道后来的他,又遇到了些什么么?” 陈谋慢慢的转过,看着原飞槐,他觉的眼前的原飞槐是如此的陌生,然而在全然的陌生之中,他又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原飞槐道:“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不是你。”他一边说一边叹息,“那我又是谁呢?我真的是原飞槐么。” 陈谋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他小声的哭泣着,想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 然而原飞槐并不允许,他想要看到陈谋哭泣的表情,只有这样,心中空出来的一块才能被填满。 陈谋说:“飞槐,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他一直在小声的重复这两句话,根本听不见原飞槐之后说了些什么了。 原飞槐开始慢慢的剥开陈谋的衣服,他的动作认真又仔细,就好像在剥一个柔软的极易破掉的水果。 等到陈谋回过神来的时候,原飞槐已经进入他的身体了。 陈谋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一块冰,冰的他连灵魂都冻结了起来。 原飞槐却发出满足的喟叹,他说:“陈谋,你好温暖。” 第36节 陈谋想要往前爬,却被硬生生的拖了回来。 原飞槐说:“你为什么要躲开呢?难道你不喜欢我了么?嗯?” 陈谋给不了原飞槐答案,他只能哆嗦着身体,将脸埋入了手臂。 原飞槐却有些疑惑,他说:“你不是说了最喜欢我了么?那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和我做丨爱么?” 陈谋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原飞槐的动作凝固住了额,他听见陈谋说“你不是原飞槐。” 原飞槐说:“我不是原飞槐,又能是谁呢。”这句话一出,他的动作更加的粗暴,让陈谋连呼吸都觉的困难。 在这个诡异空间里,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同周围的黑暗,彻底的融在一起。 一切结束后,陈谋四肢大张的躺在了地上,他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奄奄一息。 然而看到这幅模样的陈谋,原飞槐又笑了,他说:“陈谋,你死不掉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呢。” 陈谋没说话。 原飞槐道:“你就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没有人来伤害我们,也没有人来拆散我们。你当你的陈谋,我当我的原飞槐……” 陈谋终于有了反应,他说:“滚开。” 原飞槐的笑容凝固了,准确的说,他整个人都凝固了,陈谋的这句滚开,就好像是一句咒语,硬生生的将原飞槐定在了原地。 然后,陈谋再次听到了原飞槐的声音,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就好像黑暗中的魔鬼,他说:“我亲爱的陈谋,你想不想……再次见到那个原飞槐?” 陈谋自然明白“那个原飞槐”是什么意思。 原飞槐说:“你想救下他么?想和他在一起么?想让他避开那么悲惨的结局么?” 陈谋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吐出一个字。 可是原飞槐却已经知道陈谋的答案了,他再次绽开了笑颜,那笑颜无比的灿烂,却让陈谋觉的有些背脊发凉,他说:“陈谋,若是你想的话,就拿你最宝贵的东西,来和我交换吧。” 最宝贵的东西?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不就是生命么?陈谋昏昏沉沉的想,若是生命的话……那便拿去吧…… 隐匿在黑暗中的原飞槐,发出了轻微的,带着恶意的笑声。 第47章 黑暗中的他 陈谋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显然不是生命。 若他是个珍惜生命的人就不会在货车撞过来的那一刻推开原飞槐,自己迎了上去。 被车碾过的感觉一定很疼吧,死去之时一定很难过吧,这些情感,真是让人格外的嫉妒呢。 原飞槐看着在自己身下流着眼泪喘息的陈谋。 此时看上去,陈谋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可他却依旧小声的叫着某个人的名字,他说:“飞槐,飞槐……” 听到这两个字,原飞槐却笑了起来,他知道陈谋不是在叫他,至少,不是在叫现在的他。 原飞槐说:“你愿意用你珍贵的东西,换来一个强大的原飞槐么?” 陈谋呆滞的看着原飞槐,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他说的话。 原飞槐轻轻道:“他强大极了,不会再被别人欺负,不会再躲在门后哭泣,你无法伤害他——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他。” 陈谋以一种微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原飞槐满意的笑了,他说:“如你所愿。” 黑暗从他的身侧开始蔓延,陈谋感到自己在被什么东西撕扯,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原飞槐却身处一个手指,按住了陈谋的嘴唇,他说:“安静。” 陈谋闭了嘴,彻底的融入了黑暗之中。 原飞槐冲着黑暗之中的陈谋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他知道陈谋能看见他,看见他做的一切。 接着,他们所处的空间,从无尽的黑暗中转移到了陈谋和原飞槐的家里。 饿的奄奄一息的原飞槐躺在床上,以一种垂死的状态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另一个原飞槐——完全就是极强的对比。 一个狼狈至极即将死去,一个笑容优雅散发出危险的味道,那个黑暗中的原飞槐张嘴轻声道:“你可真幸运啊。” 躺在床上的原飞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眼神茫然,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黑暗的原飞槐道:“他赐予你强大的力量,不灭的灵魂和一颗勇敢的心。” 奄奄一息的原飞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啊” 黑暗中的原飞槐笑了,他道:“我知道,你也同意这个交易,对么?” 毫不意外的,原飞槐看到床上那个快要死去的自己用尽全力的点了点头——交易成立。他转过头,冲着虚空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他说:“我真是……嫉妒的要死。” 陈谋看到了这场交易,他在黑暗之中动弹不得,直到原飞槐再次回到那个诡异的黑暗空间,他才再次有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原飞槐坐在离陈谋不远的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语气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浓郁的恶意,他说:“陈谋,好戏开场了。” 陈谋并不明白原飞槐口中的好戏是什么,直到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光影的图像——他看到了那个他被凝固时间的世界的原飞槐。 原飞槐看起来消瘦极了,整个人简直就像是一具骨架,他手里拿着烟,面色冷漠的同陈谋的哥哥陈致翔说这话。 原飞槐说:“陈致翔,杀死陈谋的人,原来是你。” 陈致翔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悦,他说:“原飞槐,你到底在说什么,陈谋人去哪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飞槐冷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无比的冰冷,还带着一种让陈致翔觉的毛骨悚然的邪恶感,他说:“陈致翔……我居然现在,才找到那个凶手。”真是蠢透了。 陈致翔完全不知道原飞槐在说什么,他道:“原飞槐,你真的不考虑去看心理医生?”在他的眼里,原飞槐已就该疯了。 原飞槐自言自语道:“我居然一直以为那是个意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呢。” 陈致翔最后一点耐心耗尽,他站起来,转身就要朝外走。 原飞槐叫住了他,他说:“陈致翔,你喜欢陈绵绵对吧。” 陈致翔的脚步停住了,原飞槐又道:“你有多喜欢陈绵绵,就有多讨厌陈谋。” 陈致翔转过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淡然,反而充满了戾气,他说:“原飞槐,你在胡说什么?” 原飞槐说:“陈绵绵要是知道了你喜欢她,会不会觉的你很恶心?” 陈致翔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原飞槐笑了,这笑容无比的古怪,他说:“你不是一直问陈谋在哪里么,我带你去见你的弟弟好不好?” 原飞槐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他把所有的陈谋,都当成了他的谋谋。 那些懦弱的、卑鄙的、龌蹉的灵魂,一点点耗尽了他的耐心,让他寻找不到真相。原飞槐爱上的那个陈谋,勇敢、坚韧,虽有一些暴躁,却绝对不会抛弃恋人和亲人。 可其他的陈谋却不一样。 他们有的可以出卖恋人,有的可以抛弃亲人,有的品德恶劣,和原飞槐想找的谋谋千差万别。 真正的陈谋疼爱原飞槐,疼爱陈绵绵,也正因如此,陈绵绵才会那般的依赖陈谋,陈致翔才会对陈谋生出了杀心—— 原飞槐一只以为那次车祸是意外,只是因为那些卑劣的陈谋,从未被陈致翔当做过对手。 原飞槐明白了一切,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的谋谋回不来了。 陈致翔从未觉的瘦骨如柴的原飞槐是他的对手,在他看来,眼前的原飞槐已经神志不清了,可是当原飞槐拽住了他的手,陈致翔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他居然挣脱不开。 原飞槐拽着陈致翔的手腕,像拖垃圾那样把陈致翔拖到了书房,他打开了书柜后面的通道,然后硬生生的将陈致翔拽了进去。 陈致翔疯了似的挣扎,然而他却无法从原飞槐那瘦的只剩骨头的手里挣脱开,他犹如一只被蜘蛛捆绑起来的猎物,被原飞槐硬生生的拖进了黑暗的巢穴。 眼前的一切让陈致翔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可怖的超出了他想象的噩梦,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了满地的残肢,残肢之中,唯一一个完整的人——他的弟弟,陈谋。 原飞槐说:“谋谋,我让要世界给你陪葬。” 陈致翔现在不觉的原飞槐疯了,他觉的自己疯了——若是他没有疯怎么会看见这些画面。 原飞槐痴痴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由小到大,笑的陈致翔浑身发冷,他说:“你还有想说的话么?” 陈致翔已经吓的脸色惨白,他勉强稳住了神志,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飞槐木然的看着陈致翔,他说:“我是原飞槐啊。” 陈致翔道:“你怎么可能是原飞槐,原飞槐怎么会是你这幅模样!” 这句话击中了原飞槐的灵魂,他松开了陈致翔,然后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说:“可是我就是原飞槐……” 陈致翔道:“原飞槐怎么会是你这幅模样?!” 原飞槐神色变得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他心爱的谋谋对他说过的话,谋谋说:“飞槐,我最喜欢你温柔的看着我的模样了。” 现在的陈谋不再是陈谋,那现在的原飞槐,还是原飞槐么。 原飞槐笑了起来,笑声变得癫狂无比。 陈致翔看着原飞槐狂笑的模样,连滚带爬的就想要往外跑,他觉的眼前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荒谬的超出了他的认知。 然而原飞槐怎么可能会让陈致翔跑掉,他轻轻松松的封掉了唯一的出口。 陈致翔扭头嘶吼道:“我没有想杀陈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把陈谋当做我的弟——”他后面的话被截断了,原飞槐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用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原飞槐冷漠的看着陈致翔,然后扔了张照片到地上,他说:“这个人你认识吧?” 陈致翔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只是有些眼熟,甚至一时间都没能相出名字。 原飞槐说:“他姓江,在你手下干过。” 陈致翔这才想起,这人曾经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职员。 原飞槐说:“陈致翔……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他脸上的表情,怪异极了,嘴越咧越大,仿佛一张巨口要将陈致翔吞入腹中。 陈致翔吓的发抖,他隐隐约约感到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了,眼前的原飞槐是那么的可怖,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原飞槐歪着头看着陈致翔,他说:“你想怎么死呢。” 陈致翔面如土色,他不想死,他还有大好的人生,陈老爷子已经离世了,陈谋也死了,陈家是他一个人的…… 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飞槐说:“我让你活下去好不好?” 陈致翔听到活字就疯了似的开始点头,原飞槐道:“这可是你自己要的。”下一刻,周边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伸出手来讲陈致翔拖入了其中,陈致翔嘶哑着嗓子挣扎哀求,原飞槐听着笑着,直到一切都归于寂静。他才低下头,继续呆呆的看着自己只余下骨头和皮的手掌,他说:“哎呀,怎么办,我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 他心爱的谋谋,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一个糟糕的他呢。 第48章 被带走的人 第37节 对于陈谋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大概就是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温柔的、优雅的、善良的原飞槐了吧。 从高中时相识,恋爱了十几年,最终为之付出生命的存在。 陈谋不愿让原飞槐那么悲惨的死去,于是他同魔鬼交易,换来了一个强大、勇敢、冷漠的原飞槐。 可这幅模样的原飞槐,还是原飞槐么。当他的心被时光磨的冷硬,当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的柔软,当他在发现自己失误的凝固了陈谋的时间后,他还怎么可能回到当初,变回那个让陈谋着迷的恋人。 于是执念越发的浓烈,原飞槐整个人都在扭曲,他看着自己的手上沾染上黑暗的气息,迷失在了永恒的空间里。 直到再次遇到自己,直到再次遇到陈谋。 已经化为魔鬼的原飞槐对当初那个纯真的自己充满了嫉妒的情绪,他知道陈谋喜欢的是谁,也知道陈谋到底是为谁而死。 带着恶意的,化为魔鬼的原飞槐问了陈谋一个问题,他说:“陈谋,你愿意付出最珍贵的东西,换回原飞槐么?” 陈谋说了愿意——他并不知道,他最珍贵的东西,并不在他自己身上。 黑暗中的原飞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满足无比,他说:“如你所愿。”——恶劣的情绪散发了出来,他赐予了那个被活活饿死的自己强大的力量,然后看着他落入了循环的时间链条中,直到陈谋进入了循环之中,直到原飞槐亲手冻结了陈谋。 看到这里,将陈谋囚禁在黑暗中的原飞槐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手叫好:“陈谋,这就是你等着的原飞槐,你看看他,你看看他……” 他的语气之中是满满的嘲笑,似乎一点也不觉的那个濒临崩溃的人,是曾经的他。 陈谋被原飞槐从黑暗中放了出来,他的双手依旧被黑色的雾气捆绑着,整个人都被半吊在空中,看着原飞槐大笑出声。 陈谋的脸上凝聚出了些许疑惑的情绪,他说:“你不是原飞槐么?” 原飞槐脸上的笑容顿住。 陈谋说:“你不就是未来的他么?”他终于明白了一切,和魔鬼做了交易的,根本就不是原飞槐,而是他自己。 他用他最珍贵的东西同未来的原飞槐为那个弱小的原飞槐换取了力量,代价就是——他会永远的失去那个朝他温和的笑着的原飞槐。 原飞槐不笑了,他看着眼前光幕之中,那个过去的自己逐渐的扭曲,开始和黑暗融合。 那种感觉原飞槐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时的他非常的绝望,绝望的,根本不曾想到他还会见到陈谋。 原飞槐从未想过,某一天,他会对过去的自己满含嫉妒。嫉妒他可以躲在陈谋的身后,嫉妒他可以得到陈谋的爱,嫉妒他即使杀死了陈谋,也没有被陈谋怪罪一句。 原飞槐说:“我是原飞槐,可是我是你要找的那个,原飞槐么?” 陈谋说:“我要找的那个原飞槐,已经被你毁掉了。” 原飞槐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对陈谋的回答并不意外。 陈谋说:“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现在的你?” 原飞槐:“我不喜欢我自己。”他伸出手,食指尖上萦绕着黑色的雾气,他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陈谋说:“我很后悔打你。” 原飞槐道:“你以后再也打不到我了。” 陈谋又道:“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他此时看起来狼狈极了,不但衣衫不整,还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没有。 原飞槐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陈谋。 陈谋又道:“那么你呢,你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 原飞槐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陈谋的面前,伸手捏住了陈谋的下巴,他说:“因为和我在一起的陈谋,同未来的我,做了个交易。” 陈谋猜到了。 原飞槐道:“然后属于我的陈谋离开了,我没能护着他。”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黑暗空间扭曲了起来,陈谋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原飞槐。这个原飞槐的身上没有那么浓烈的黑暗的味道,他原本近乎崩溃的表情在看到陈谋的那一刹那间亮了起来,他叫了一声:“谋谋……” 陈谋道:“原飞槐!” 属于黑暗的的原飞槐看到两人相见的场景,笑了起来,他说:“你瞧,你还说,你喜欢我。” 刚来到这个空间的原飞槐迫不及待的想要奔到陈谋的身边,可是黑暗却禁锢住了他的脚,而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空间中有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站在陈谋的身边,朝他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他说:“你好啊,过去的我。” 原飞槐愣住了,他没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原飞槐却道:“还记得当初你在垂死之时,来到你身边的那个人么?” 原飞槐自然不可能不记得,就是因为那人,他才能再次拥有生命,才能再次见到他心爱的谋谋。 那个原飞槐道:“谢谢你帮我找到陈谋。” 原飞槐道:“你、你到底是谁?” 那个原飞槐道:“我是未来的你。”他说到这里,低下头在陈谋的唇边印上了吻,然后道,“我要把他带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么。” 原飞槐听到带走两个字就快疯了,他嘶吼着:“你到底是谁?!!把陈谋还给我,还给我!!!” 那个原飞槐叹气,微笑,然后拒绝道:“这个陈谋,可不属于你。” 言语之际,他随后挥了挥,陈谋还未反应过来,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陈谋离开后,那个原飞槐走到了过去的自己面前,他一把拉住原飞槐的头发,然后以一种不屑却又含着嫉妒的眼神,打量着眼前人的面容。 很熟悉……非常的熟悉,因为这张脸,和他的长相一模一样。 可若是仔细打量,却又会发现两人的不同之处。过去的原飞槐还带着一丝生气,不像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是腐朽的味道。 未来的原飞槐说:“我可真是,嫉妒的要死。” 过去的原飞槐并不相信眼前这人是未来的他,他宁愿相信眼前人是个用言语蛊惑人心的魔鬼。 未来的他看透了原飞槐的心思,他摇了摇头,冷漠道:“又弱小,又蠢的可怜。” 过去的原飞槐死死咬着牙,疯了似的挣扎着,看他的模样,若是身边有把刀,大概会毫不犹豫的砍断自己被禁锢的双腿,然后捅面前的人一刀。 未来的原飞槐见状,轻轻说了声:“你爱陈谋么?” 过去的原飞槐根本不回答,然而他的眼神就是最可信的答案。 未来的原飞槐道:“很好,我也爱,但是陈谋只有一个……所以。”所以,去崩溃吧,去痛苦吧,去被时间折磨吧,当你变成了我的模样,就能从过去的原飞槐手里,夺来属于你的陈谋,属于你一个人的……谋谋。 原飞槐嘶吼着,挣扎着,看着未来的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带着陈谋,带着他最后的希望,彻底的消失了。 原飞槐绝望极了,他本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一次,可却没想到竟是再次重演了——这都归结于他的弱小。如果他够强,陈谋就不会死,如果他够强,即便是未来的他,也别想把陈谋从他手里夺走。 原飞槐崩溃的的瘫软在了地上,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他等了太长时间才在黑暗中等到了一丝光明,他本以为那是日出,却没有想到那丝光明只是落日的余晖。 余晖落入了地平线之下,黑暗再次笼罩了大地。 原飞槐一个人被留在了黑暗且寂静的空间,他的面前有一张巨大的光幕,光幕中播放着人生百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黑暗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然后时间继续流逝,原飞槐不说不动,犹如死了一般。 原飞槐光幕中发出的嘈杂的人声,有母亲叫着儿子,有妻子叫着丈夫,有哭泣声,有欢笑声,有的人死去了,有的人才刚刚出生。 数不清的时光飞逝而过,原飞槐的面容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眉宇间,却有黑色的雾气萦绕。 若是一个正常人,被留在幽暗封闭的空间中,恐怕早就疯了,然而原飞槐却没有,他就好像在被黑暗打磨着灵魂,不但没有被毁灭,反而更加的强韧。 原飞槐依旧一动不动,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大家好,我叫陈谋。” 原飞槐猛地抬头,看到了似乎早已被遗忘在时光末端的爱人,穿着校服才高中的的陈谋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说:“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打架。” 原飞槐露出贪恋的神色,他死死的盯着光幕上的陈谋,害怕漏掉了一个细节。 然后原飞槐听到了自己青涩的声音,光幕中也才刚刚高中的原飞槐说:“大家好,我叫原飞槐,希望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 原飞槐的表情扭曲一下,他绝不承认,在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第49章 全新的世界 陈谋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啃玉米。 才从小贩那里买来的新鲜甜玉米,还冒着热气,在大冷的冬天里,饥饿的人啃上一个,绝对算得上一种享受。 陈谋有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准确的说,他从原飞槐的身边逃跑之后,就没能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逃跑了的陈谋没有带任何证件和卡,身上只有两百块,他在车站用一百多买了去外省的车票之后,身上几乎就只剩下零钱了。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车程,陈谋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掉了,他身上的钱不足以去住旅馆,于是干脆就在汽车站对付了一晚上。 现在二月份,是天气最冷的时候,陈谋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瞌睡,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凉。好在他所在的地方不是北方,不然他估计真的要冻死在候车室里。 第二天一大早,陈谋就去车站门口买了个玉米,蹲在路边啃了起来,终于让饿的发疼的胃缓解了过来。 啃完了玉米,陈谋开始思考接下来他要去哪里。 没有身份证,意味着他没办法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没有钱,意味着他必须快点找个谋生的方法。 不过这些都不是陈谋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事,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飞槐。 在经历了黑暗中的那一系列怪诞的事件后,陈谋被原飞槐拉到了现实的世界,这个世界和陈谋被拉走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是要美好很多。 陈绵绵的病情稳定了下来,还找了个可靠的男朋友,那男人陈谋见过一面,虽然印象不怎么样,但也能看出是个不错的人,至于为什么不错还会印象不好——大概是因为每一个哥哥看妹妹嫁出去的时候,心情都不怎么样吧。 陈致翔则是继承了陈家,原飞槐没有对陈致翔出手这件事,让陈谋倒是觉的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没详细去问,只是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就抛在了脑后,反正他对陈家也没什么兴趣。 而其他企图伤害陈谋和原飞槐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王梓诏身上被查出了a字开头的病,下半辈子算是毁了。这个病让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几乎可以说是比死了还难受。不过或许对于王梓诏来说,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即便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王冕也倒霉了,他家里的那些丑事全被抖了出来,不光如此,还有不知名的人士在私下里偷偷的暗算他,搞的他无比的狼狈,最后困窘到了在街头卖艺的地步。 不过陈谋相信,街头卖艺不是终点,王冕只要活着一天,那个“幕后人士”就不会放过他。 而对于原飞槐,陈谋的心情很复杂。 当他明白过来了一切,当他明白了那个同他做交易的魔鬼就是原飞槐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爱人。 就这么把原飞槐当做爱人来疼?可心中却总像是被什么东西膈应着,可若是不做,陈谋又对原飞槐有些怜惜的情绪。 毕竟原飞槐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 陈谋因为复杂的情绪苦恼着,原飞槐的求爱,则让他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情绪爆发的结果就是陈谋逃跑了,他趁着原飞槐去洗澡的功夫,穿上衣服就跑,除了身上本有的那几百块钱,就什么都没带了。 仓皇逃串的陈谋不知道他要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他只是觉的有些害怕,因为他总是隐隐约约的觉的,他似乎还有什么没放下的东西。 第38节 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谋有说不出来。 啃完了玉米,陈谋抹了一把脸,他站起来,走到附近的公交站牌旁边开始看上面的信息,然后他随便找了个自己喜欢的站名,就这么上了公交车。 十几站之后,陈谋在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下车了,他询问了路人然后找到了路边的电话亭,拨通了原飞槐的号码。 十一位的电话号码,陈谋早就烂熟于心,电话接通后,他听到那头传来了一声喂。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道:“飞槐,我是陈谋。” 这次轮到电话那头沉默了。 陈谋挠了挠头,他在成年之后,很少有这么六神无主的时候,似乎什么态度对待原飞槐都不对,他说:“我们互相冷静一下好吗?” 电话那头还是没声音。 陈谋叹了口气,他说:“我只是有点迷茫。” 隔了许久,原飞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道:“迷茫什么?” 陈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么,之前经历的一切让他觉的眼前的真实世界反而变得虚幻了起来,他甚至有些害怕再次和原飞槐回到那个黑暗的空间里。 他不想看见那时原飞槐同过去的他对话时的微笑,那种微笑和快乐无关,全是扭曲的嫉妒。 原飞槐说:“陈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要离开我对吗?” 陈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言语是那么的无力,他的行为不就是在告诉原飞槐,自己想要离开他么。 原飞槐道:“所以你还是不承认,我是原飞槐。” “不不不……”陈谋觉的自己脑袋不好用了,其实他的脑袋一直都不太好用,记性不好也就算了,和人的想相处中还格外的迟钝,说白了,就是情商过低。 原飞槐能看到的东西,他看不到,于是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伤了原飞槐。 陈谋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继续着和原飞槐的这通电话,他说:“我知道那些事情后特别的难过……你知道吗,我都有点恨自己了。” 原飞槐轻轻的嗯了声,他并没有想到陈谋会说出这些话,他本以为在带陈谋来了这个空间后,陈谋会对他冷眼相待。 但现实比他想象的要美好的多,陈谋没有冷淡的对他,或者说,只要是原飞槐,陈谋都舍不得伤害。 这种和谐的假象在他们要进行身体接触的时候被打破了,洗完澡的原飞槐出来便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屋子,他必须承认,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将陈谋抓回来——直接用某种力量。 然后他们就可以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过一辈子了,没人来打扰他,陈谋也逃不掉。 万幸的是仅剩下的理智阻止了原飞槐的行为,他坐在床上抽了根烟,然后看了眼外面繁华的灯火。 原飞槐想,如果陈谋真的不想同他在一起,那他只能那么做了,不过现在为时过早,他还想听听陈谋的话,听听他说,到底是为什么离开自己。 陈谋的电话打来了,原飞槐按下了接通键,然后听着陈谋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么?” 原飞槐说:“是的。” 陈谋又问:“不会突然消失?” 原飞槐说:“不会。”其实每个世界都是真实的,只不过就算他这么说了,估计陈谋也不会相信——没人会愿意相信一个怪物。 陈谋说:“……那被你留在那里的原飞槐呢。” 原飞槐语气里带上了烦躁,他说:“怎么,你这时候还心疼他?” 陈谋道:“可是他,不就是你么。” 原飞槐哑然,他把自己和过去割裂了,但陈谋并不能理解这种割裂,所以在陈谋的眼里,无论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亦或者将来的他,都是原飞槐,都是他的爱人。 陈谋的这种想法让原飞槐感到了心安,同时也感到了嫉妒,他说:“你不回来么?” 陈谋听到这句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然后表情有些尴尬的说:“可能回不来了。” 原飞槐停顿了一下后才道:“回不来了?为什么。” 陈谋长长的唔了一声后,才小声道:“我没钱了。”兜里一共本来两百块钱,买了车票还剩二十三,吃个玉米,坐了趟公交…… 原飞槐:“……你什么都没带?” 陈谋理直气壮道:“对啊。”他连钱包都没带。 原飞槐叹了口气,他说:“你去附近,找个人少的地方。” 陈谋朝周围看了看,然后道:“我手机也没电了,我去商场里的公共厕所好不好?” 原飞槐:“……” 他沉默了许久,就在陈谋以为他把电话已经挂了的时候,原飞槐说了声好。 陈谋把电话挂了,然后走到了附近商场,随便找了个厕所单间就进去了。 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原飞槐要干嘛——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陈谋看见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洞,然后原飞槐从洞里面走了出来。 这本该是十分炫酷的一幕,然而因为地点十分尴尬,却怎么都炫酷不起来。 原飞槐看见陈谋,说了句:“既然来了,那干脆在这边玩几天?” 陈谋说:“太好了!以后我们去哪是不是都不用买机票了?” 原飞槐:“……是的呢。”他看着陈谋兴高采烈的模样,少有的露出了一个恍惚的表情……他以前就觉的陈谋的神经粗,然而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能粗到这个地步。 第50章 妹控的怒火 原飞槐和陈谋达成了共识之后,便从狭小的厕所里走了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被刚进厕所的人看到,那人见到厕所小单间里走出来两个高大的男性,于是眼神无比的诡异。 陈谋大喇喇的倒是没注意到,原飞槐注意到了,朝那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人被原飞槐的眼神瞪的打了个哆嗦,干笑的一下就低下头脱裤子放水了。 厕所外面,是中心商场,陈谋今天就啃了个玉米,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咕叫。 原飞槐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了一大堆的东西。 不过虽然想吃的东西多,却只有一张嘴,所以陈谋选了最想吃的东西,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原飞槐进了餐厅。 冬天吃火锅自然是最合适的了,陈谋点了菜,开始一边吃小吃一边等主食。 原飞槐道:“你不是想跑么,怎么不跑了。” 陈谋把嘴里的酥肉咽下去,然后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跑?” 原飞槐看向陈谋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知道陈谋是个不太细心的人,但他也没想到陈谋能粗心到这个地步。 好在这时候菜上来了,服务员把能够久煮的菜品都放了下去,而原飞槐则帮陈谋烫着鲜嫩的肉类。 陈谋开吃后并不说话,一个劲的往自己的碗里夹东西,原飞槐说那菜还没熟,他就含糊着说:“没事,没熟也能吃。” 原飞槐:“……”他看见陈谋嚼着刚放下去的金针菇,咯吱咯吱的咽下去了。 陈谋大吃了一通,然后又喝了一口饮料,长长的舒了口气。 原飞槐无奈道:“你这两天都没吃东西?” 陈谋:“没钱!” 原飞槐:“……”他本来以为陈谋逃跑是计划已久的事,却没想到居然还真是心血来潮,哪个计划逃跑的人会身上就带两百块钱,还没跑多久就主动溜回来了? 陈谋垫了肚子,这才放慢了速度,他悠闲的夹起一块牛筋,细细的吹凉了,放到了原飞槐的碗里,道:“吃!” 原飞槐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起牛筋慢慢的放进了嘴里。 陈谋并没有注意到,这是原飞槐开餐之后吃的第一筷子的菜,其他时候都是他在发给陈谋夹菜。 原飞槐又道:“陈绵绵昨天来找我了。” 陈谋夹菜的动作一顿,尴尬道:“嗯……她知道我逃跑的事情了?” 原飞槐摇了摇头,淡淡道:“她要结婚了。” 陈谋听到这两个字就抓狂了,他把筷子一拍,尖声道:“结婚?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原飞槐一点也不惊讶陈谋的反应,事实上他早就料到了,他道:“那次她和你见面,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你没看出来?” 说到这个,陈谋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他说:“……可是陈绵绵,完全……没提这件事啊。” 原飞槐觉的他就不该指望陈谋听得懂暗示,无论什么事情,想要让陈谋知道,还是直说比较靠谱。 原飞槐无奈道:“好吧,刚才你不知道,现在你知道……” 陈谋啪的一声又拍了桌子,他道:“我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不会同意的!陈绵绵才多大,才多大啊!结婚,结什么婚,谁会允许一个小孩结婚!” 原飞槐不动声色的说了句:“她二十七了。” 陈谋听到这个数字,愣了:“二十七,她不是才刚上大学么?” 原飞槐:“……” 陈谋见原飞槐面无表情,有些苦恼:“不对啊,她应该才大三啊,怎么就二十七了,难道她留了五六年的级?” 原飞槐叹气:“因为我们在黑暗空间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放在陈谋的脸上,似乎想要观察陈谋对于黑暗空间这四个字的反应。 然而原飞槐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因为陈谋完全没有搞错了重点,他说:“那岂不是绵绵和那小子已经谈了几年恋爱了?我就说!妈的!趁着老子不在对老子妹妹出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快!我们回去!” 原飞槐道:“回去干吗。” 陈谋:“回去告诉绵绵那个混蛋的真面目啊!” 原飞槐又叹了气,他道:“……你冷静一下,绵绵已经和那人谈了四年恋爱了,现在结婚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陈谋,你妹妹总是要长大的。” 陈谋闻言瞬间像是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他道:“……对,我的妹妹总会长大的。” 一想到陈绵绵马上要和别的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就没了胃口,本来半饱的胃犹如充了气一般,让他再也吃不下一口菜。 原飞槐道:“你想过我们之后的事么?” 陈谋戳着油碟,有气无力道:“什么事。” 原飞槐郑重道:“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陈谋道:“愿意啊,只要陈绵绵不和那个混蛋结婚——等等,你说什么?” 原飞槐只好把话重复了一遍,他说:“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陈谋:“……完了?” 第39节 原飞槐道:“完了。” 陈谋道:“也没个戒指什么的?” 原飞槐:“……暂时没有。” 陈谋:“连玫瑰都没有?” 原飞槐:“……”宝贝,你太会抓重点了。 陈谋不高兴了,他说:“你也太草率了原飞槐,当初我和你求婚的时候,我可是摆了一地的玫瑰还送了你一个戒指。” 原飞槐:“……”这事情他确实记得,只不过时间隔得太久,戒指,也早就不见了。 陈谋道:“看看我,再看看你!”他显然是不高兴了,“你一点也不重视我!” 原飞槐:“那怎么办?” 陈谋:“你不是一直很聪明么?帮我想个办法拆散陈绵绵和……”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原飞槐一脸头疼的打断了他的话,原飞槐道:“不可能。” 陈谋:“那你就是不重视我!” 原飞槐:“……” 陈谋道:“看吧,你连话都不说了!” 原飞槐以前从未发现陈谋居然还有这么一面,大概是因为以前陈绵绵没结过婚?所以陈谋这个妹控的的无赖情绪没有被激发出来…… 原飞槐道:“你冷静一下,陈绵绵结婚不是件好事么?她早晚要离开你的。” 陈谋瞪着原飞槐,好像他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 原飞槐被陈谋瞪的啥话都彻底说不出来了,他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晚上一起出去玩吧,这边有个很有名的酒吧。” 陈谋道:“去什么去,回家!我要去看陈绵绵!” 原飞槐:“……”他从来不知道,在陈谋面前提陈绵绵,是个如此巨大的错误。 在陈谋的坚持下,这顿饭刚吃了一半就结束了,陈谋带着一脸阴森的表情,和原飞槐一起走“快捷通道”回去了。 到家后他也没问快捷通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问原飞槐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而是立马给陈绵绵打了个电话,问她婚礼是个什么情况。 陈绵绵在电话里爽快的承认了,还埋怨陈谋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搞的她还以为陈谋出事了,伤心了好久。 陈谋没敢在电话里个陈绵绵说他不支持婚礼,只是挂完电话后,都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不过这不是最让原飞槐觉的头疼的,最让他头疼的事情是,陈谋一脸严肃跑过来,问他能不能想个办法把陈绵绵的男朋友搞走…… 原飞槐:“……”以前怎么没发现陈谋这么偏激呢,大概是因为陈绵绵从小到大一个男朋友都没有?唯一一个暗恋的男生,还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了…… 陈谋说:“你看这个计划行不行?我把陈绵绵约出来,你把……” 原飞槐打断道:“不行。” 陈谋:“你不爱我!!!!”他大声道,看模样简直就是想在地上打滚了。 原飞槐道:“……好吧,你确定要这么做?你确定你这么做了陈绵绵不会伤心?在你离开的时候,陪着陈绵绵的人可是只有那个男孩……” 说到这个,陈谋更冒火了,他怒吼道:“谁把事情搞成这样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会离开那么多年,让陈绵绵被去其他男人骗了去么!” 这是陈谋回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对原飞槐发火。 原飞槐闷声的听着,许久后才说了句:“不高兴就说出来吧。” 陈谋道:“我是不高兴!我太不高兴了!这辈子我在乎的人就他妈的两个,为什么我辛辛苦苦疼大的嫩白菜,就被猪偷偷的拱了!” 原飞槐:“……”他错了,他不该和妹控讲道理。 陈谋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他说:“陈绵绵什么事情都没和我说,她只和你说……原飞槐!都是你的错!” 原飞槐慢慢拖长了声音,然后道:“对,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么?” 陈谋道:“绝!!!!不!!!!”他说完这句话,就碰的把卧室的门关上,将原飞槐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原飞槐在客厅里静静的点了根烟,陈谋在陈绵绵这件事上反应这么大,显然,并不止在发泄陈绵绵这一件事。 第51章 飞槐的礼物 陈谋真的对原飞槐一点都不介意么?他真的不觉的原飞槐陌生?不对原飞槐的身份产生疑惑,不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产生恐惧么?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到一点都不在乎。 陈谋虽然粗神经,但实际上也很难以平常心来面对枕边人。在原飞槐睡着之后,陈谋看着原飞槐本该熟悉的面容,内心深处却在透着不安——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会逃跑的原因。 若是只是当室友一样住在一起,偶尔接个吻,那陈谋还算是可以接受,可若是一旦涉及了肉体上的接触,陈谋就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他接受不了和原飞槐身体上的交融。 陈谋的感受是没办法直白的告诉原飞槐,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的原飞槐更不好惹了,他虽然依旧温和的笑着,可陈谋却感觉得到他的眼神里并没有温度,就好像是一轮明日,本来可以温暖别人,却被硬生生的浸入了冰水里,等再次捞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再怎么努力都捂不热了。 陈谋现在对原飞槐就是这种感觉,他把卧室的门关上之后,就滑坐到了地上,他知道门外的原飞槐一定很伤心,可他却没办法去安慰原飞槐,一切都不对劲了。 陈谋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回到从前,治愈原飞槐灵魂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让陈谋有些挫败,他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叹着气,其实在这个世界他没有什么可以商量事情的人了。几年的时间足以抹淡一切,无论是亲情亦或者友情,陈谋也并没有告诉过原飞槐,他在看到陈绵绵的时候会觉的陌生,会觉的那个和陈绵绵长的一模一样,却又有些不同的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妹妹。 陈谋觉的自己喘不过气,可又无从说起。 卧室的门被敲了敲,原飞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陈谋,开门。” 陈谋没动,也没说话。 原飞槐又低低的叫了声:“陈谋……开门。” 陈谋:“我想单独待会儿……” 原飞槐在那头没说话,就在陈谋以为他离开了的时候,卧室的门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原飞槐面无表情的从客厅走了过来。 陈谋被原飞槐吓了一大跳,他踉跄了几步没能站起来,反而又摔倒了。 原飞槐看着坐在地上的陈谋,说了声:“怎么了?” 陈谋抿了抿唇,他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原飞槐并不像陈谋那样好糊弄,他低下头,凝视着陈谋的眼睛,轻轻的说了声:“陈谋,你不开心么?” 陈谋抿了抿唇,并未否认,他无法直视原飞槐的目光,直视默默的垂下了眼睛。 原飞槐说:“你可以和我幸福的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陈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原飞槐说:“你看,多好啊,你和我都活下来了,陈绵绵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该得到报应的人都得到了报应……”他说道这里,痴痴的笑了起来,眉宇之间透露出疯狂的味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不高兴呢,难道……” “难道,你不是陈谋?” 原飞槐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陈谋身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原飞槐那浓郁的带着恶意的目光。 原飞槐冷冷道:“说话啊。” 陈谋在这一刻开始怀疑,他爱的那个原飞槐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他太起头,看着原飞槐,用干哑的嗓音道:“我不是陈谋,我又是谁呢。” 原飞槐不耐烦道:“可能是哪个世界冒出来的冒牌货……我遇得多了。” 陈谋道:“冒牌货?陈谋就是陈谋,无论是哪个世界的陈谋都是陈谋,我只有一个。” 原飞槐的眼神更加的阴冷。 陈谋道:“你不是说是平行世界么,若是按照你的说法,那属于你的陈谋,那也不该是我。” 如果每个世界的原飞槐,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陈谋,那当原飞槐打破了世界的界限,介入了其他的世界,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他永远也找不回属于自己的爱人,因为属于他的陈谋,早就遗失在了时间长河之中了。 听了陈谋的话,原飞槐看向陈谋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陈谋被原飞槐看的难受,在他的印象里原飞槐永远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原飞槐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陈谋,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杀死你?” 陈谋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叫我陈谋,心情好的时候叫我谋谋。” 原飞槐:“他?” 陈谋道:“你。” 原飞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直到见到陈谋为止他的确一次都没有叫过陈谋那两个字,就好像是灵魂在告诉他,这两个字不是能随便叫出口的,陈谋有很多个,谋谋却只有一个。 陈谋到:“所以,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你找错人了?” 原飞槐只觉的陈谋的这个理论好笑极了,他点起了一根烟,吐了口烟雾后懒懒道:“找错了?陈谋,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谋道:“高一啊,我现在都还记得。” 原飞槐道:“是高一,那天天气怎么样。” 陈谋道:“天气很好,我们还一起去搬书,你差点崴了脚。” 原飞槐道:“陈绵绵呢,我和陈绵绵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谋一一回答了原飞槐的问题,随着对话的深入,原飞槐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他说:“陈谋,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陈谋道:“你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 原飞槐笑了起来,然后他微笑着回答了陈谋的话,他说:“当然。” 陈谋只觉的嘴巴发苦。 原飞槐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为了找到你经历了多少的时光,甚至差点连我自己都快丢了。”真是因为如此,他决不能容忍冒牌货的存在。 陈谋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么?陈绵绵也是真的么?” 原飞槐说:“没有虚假的世界,从来不曾有过。” 有些事情,是不能细想的,陈谋想起了原飞槐曾经冰冻过的无数个陈谋,也想起原飞槐口中那个死去了无数次的陈绵绵。 时间和空间的交错,让他生出一种怪诞的感觉,就好像眼前这个名叫原飞槐的生物,已经不是人类了一样。 不,可以把好像去掉,一个可以穿梭时空的生物,绝不会是人类。 陈谋又开始发呆,他觉的他的脑容量已经无法理解原飞槐想要表达的观点了,然而他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个需要关注的地方,他说:“你会和我在这个世界,慢慢的老去么?” 第40节 一语中的。 原飞槐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看着陈谋,然后微微的歪了歪头,他说:“宝贝,我怎么会舍得,你老去呢。” 陈谋说:“可是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白头偕老么?” 原飞槐说:“我们有无尽的时光,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你甚至可以回到过去改变“你”的人生,看看你的生命里到底有多少可能性。” 陈谋道:“你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原飞槐说:“对啊。” 陈谋道:“如果你死了呢?” 原飞槐说:“死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根本不存在死亡,死亡就意味着重新开始,意味着重生。” 陈谋呆呆的说了句:“真可怕。” 原飞槐说:“为什么可怕?” 陈谋说:“那岂不是在进行一场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赛跑,不知道终点,又不能中途放弃。” 原飞槐听到这句话,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说:“你别急,我会告诉你,怎么打发时间的。”说到这里,两人结束了对话,原飞槐满意转身的离开了,留下陈谋一个人待在卧室里。 陈谋不知道原飞槐去了哪,他只知道原飞槐从黑色的洞里走了出去,然后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真是噩梦。 陈谋想,如果这是噩梦的话,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原飞槐出去了一会儿,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捧了个盒子,陈谋正窝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原飞槐轻轻的脚步身,便转过头看着他。 原飞槐微笑,把礼物递给了陈谋,他说:“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陈谋把盒子接过来,打开,看到了一个精美的水晶球,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装饰品,然而当他细细看去,却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他在水晶球里,看到了原飞槐,和他自己。 原飞槐注意到了陈谋惊愕的表情,他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柔声道:“你看看,这是个原飞槐,这个是陈谋,不过都是冒牌货,你想看他们经历些什么。” 陈谋手有些发抖,他突然发现,他不但是在噩梦里,他的面前,还站了一个操纵噩梦的魔鬼。 原飞槐的下巴抵到了陈谋的头顶上,他的声音又软又柔,像最甜的棉花糖,他说:“谋谋,你怎么不说话了。” 谋谋?——原飞槐的心情,是真的很好,陈谋脸上浮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第52章 沙子里的你 水晶球很漂亮,里面有着小巧精致的建筑物,翠绿现货的植物,一条条笔直宽敞的马路,和一个个陈谋认得出相貌的小人。 这些小人说着闹着,神态动作无一不活灵活现。 若是之前,陈谋大概会觉的这个水晶球只是高科技产品,然而在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时候,陈谋却很难觉的眼前的这个物件,只是个普通的水晶球了。 水晶球里有陈谋喜欢的人,有陈谋讨厌的人,也陈谋还有和陈谋说说笑笑的原飞槐,他们细细小小,神态言语却和真实的两人毫无二致——不,准确的说,他们就是真实的。 陈谋捧着水晶球的手在发抖,他沉默的看向原飞槐,眼神里透露出的,是原飞槐从未见过的严肃神色。 然而原飞槐却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陈谋的异常,他依旧笑着,并且越笑越开心,他说:“谋谋,我让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陈谋还没说什么,就见原飞槐的手指朝着水晶球上点了点,他温声道:“你瞧。” 话语落下,水晶球内的空间忽的震了震,原本正行走在路边的陈谋,不知怎么么的就一下子冲到了路中间,被一辆车狠狠的撞飞了。 鲜红的血液沾满了水晶球,陈谋神色呆滞的看着另一个小小的原飞槐疯了似的跑到了那个被撞飞的陈谋的面前,跪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凄惨,即便听不到声音,陈谋也能看出他吼叫的声音是多么的凄惨,露出的神色是多么的绝望。 在陈谋身旁的原飞槐痴痴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陈谋的耳朵里,简直要刺破他的耳膜。毫无疑问原飞槐就是个疯子——这个现实让陈谋全身寒毛倒立,冷的发抖。 原飞槐说:“宝贝,宝贝,你看,好不好笑,好不好笑?” 陈谋捧着那颗玻璃球,就像在捧着自己的灵魂,他看向原飞槐的眼神从呆滞变成了愕然,随后变成了愤怒和憎恨,他说:“你到底是谁?” 原飞槐说:“你怎么不高兴了?”他盯着陈谋的脸,神色不似作伪,许久后,才嘟囔了一声,“为什么生气。” 陈谋重重的抿了抿唇,他尽力的压抑住了自己胸膛里燃烧的烈火,他说:“你告诉我,为什么好笑。” 原飞槐说:“难道不好笑么?看着冒牌货们这么惨,哈哈哈……”若不是那些糟糕的陈谋,怎么会有今天觉得原飞槐,既然如此,让他们再糟糕一点又有何妨。 陈谋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别动粗,可是他再得到了原飞槐答案后,他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一拳揍到了原飞槐的脸上。 原飞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陈谋一拳揍倒,鼻子瞬间就出了血。 陈谋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液,心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太好了,原飞槐还是个人,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怪物! 原飞槐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他完全没料到陈谋会对他突然动手,但是陈谋的暴躁却没有让他生气,被揍了一拳的原飞槐,竟是大声的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开心,硬生生的把陈谋剩下的火气给笑灭了。 陈谋看着狂笑不止的原飞槐,咬着牙说:“你笑什么。” 原飞槐凑过来,不顾陈谋的拒绝,一把揽住了陈谋的腰,他轻声道:“我笑,我没有找错人啊,你果然是我的陈谋……不,我的谋谋。” 陈谋并没有因为原飞槐的情话而软化眼神,他举起了手上的水晶球,透明的球里面已经没了刚才的景象,变成了如同沙尘暴一般的混沌景象。 陈谋注意到了水晶球里的异象,问道:“这个球怎么了?” 原飞槐无所谓道:“你摇得太厉害了,沙子全被你摇起来了。” 陈谋怒道:“好好说话!” 原飞槐的手指抚上了陈谋青筋暴起的手背,他道:“谋谋,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水晶球混沌,是件好事。” 陈谋怒道:“好事?!” 原飞槐道:“自然是好事——起沙了,就意味着,原飞槐离开了这个世界。” 原飞槐的话,证实了陈谋的猜测,他的眼前,根本不是什么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人,而是一个将灵魂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魔。 陈谋摇了摇头,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原飞槐的笑容停住了,他从陈谋的手里接过了那个已经完全混沌的水晶球,然后,他以一种冷漠的语气说:“因为我最讨厌的人,是原飞槐。” 陈谋完全不知道原飞槐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想过很多的答案,却从未想到过这个。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憎恨自己,也不会以玩弄自己过去作为打发时间的方法,眼前的原飞槐就好像是已经完全从时间的轮回中脱离开来,看向过去的自己,仿佛就在看一只恶心的虫子。 原飞槐说:“你看看,这个多伪善,没了陈谋,他便什么都不是。” 陈谋道:“你放屁!原飞槐伪善,我——” 他后面点话,结束在了原飞槐如冰一般的眼神里,那种眼神转瞬间即逝,很快原飞槐又将伪装披上了,他浅浅的笑着,温柔似水,他说:“你知不知道,他在临死前,诅咒过陈谋。” 陈谋愣住了。 原飞槐的手指楚上了陈谋的嘴唇,那手指冰极了,没有一丝活人的味道,他说:“他不敢去恨他该恨的人,却恨上了,他的爱人。” 陈谋不想相信原飞槐说的话。 “多可笑,多可恶。”原飞槐说:“他不知道他死前的怨念会带来什么,那是真的诅咒——他害了他自己,和为了保护他死去的爱人。” 陈谋说:“你撒谎。” 原飞槐说:“我撒过很多谎,可在你的面前,我却从未撒过谎。” 陈谋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坐在他旁的原飞槐,神色苍老的如同一个古稀之间的老者,那不是外貌所导致的老态,而是从灵魂里散发出的腐朽的味道。 原飞槐说:“你后悔爱了他么?” 陈谋咽了口口水,然后有些结巴的回答了原飞槐的问话,他说:“我、我听不太懂。” 原飞槐的眼神依旧温柔,没有因为陈谋的退缩有任何的动摇,他似乎在鼓励陈谋说出内心的想法,他说:“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陈谋还是不肯说,他慢慢的垂下头,想掩盖住自己的神色。 可原飞槐怎么会允许,他一把捏住了陈谋的下巴,硬生生的将他的脸抬了起来,然后再次温柔的重复了一句:“说吧。” 陈谋抿着唇,像一个倔强的,死活不肯说出真相的孩子,原飞槐叹气,最后重复了一遍:“说吧。” 陈谋沉默着,静静的看着原飞槐,伴随着两人互相的凝视,他的眼眶里逐渐溢满了泪水,那泪水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他说:“我不知道。” 原飞槐没想到陈谋会流泪,他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明白陈谋眼泪的含义。 陈谋说:“你死的时候,很痛苦吧。” 原飞槐捏着陈谋下巴的手松开了。 陈谋说:“是不是很想我?是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当一个人孤独的痛苦的在屋子里死去,他临死之前,最想见到的,不就是他最爱的人么。 原飞槐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他说:“我不是他。” 陈谋根本不在意原飞槐说的话,他哽咽道:“对不起……” 原飞槐浑身都僵住了,他并没有想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会从陈谋的嘴里冒出来,在一切风波开始之前,陈谋是最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因为他的暴力伤害了原飞槐,让他们的爱情越走越难。然而在他为了原飞槐死去之后,他却是最不该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人,因为他是无辜的,他用生命证明了他对原飞槐的爱,可原飞槐,却用他的恨,毁了一切。 陈谋说:“我答应过你,护你一辈子。”他想起了他和原飞槐在校园里的时光,他们面容青涩,仅仅因为一个吻而就感到无比的满足。 陈谋说:“可是我没做到。”他尽力了,却还是失言了。陈谋从来不敢设身处地的去假设,如果是他失去了原飞槐,会怎么样,因为他连想的都不敢去想,他只确信一件事,他没有原飞槐坚强,他承受不了。 陈谋说:“所以,你可以原谅我么?” 原谅?原飞槐最想听到的这两个字,就轻易的从陈谋的嘴里吐了出来,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原飞槐说:“我早就原谅了你,可是我原谅不了自己。” 陈谋说:“没关系,我来原谅你。”他说着便伸出颤抖的手,将原飞槐揽入了怀中,许久的拥抱,让两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原飞槐的下巴靠着陈谋的肩膀,他说:“谋谋,我好想是在做一个梦……一个……我永远不想醒来的美梦。” 陈谋并未回答,他知道,这时候什么话也不用说,不需要说,他只要抱着原飞槐——紧紧的抱着他的爱人,便是永恒。 第53章 书房的世界 有些你从未得到的东西,却轻易的得到了。 对于原飞槐而言,陈谋的原谅简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谁会怜悯一个怪物呢,一个扭曲的怪物。 陈谋死死的抱着他的爱人,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原飞槐说了声:“谋谋。” 陈谋这才惊觉,他抬手擦干了眼泪,哑着嗓子说了声:“原飞槐,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原飞槐不答,陈谋在良久的等待中失去了信心,就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得到答案的时候,原飞槐松开了陈谋,然后对他说了声:“跟我来。” 他起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书房,对于陈谋来说不是一个让人觉的舒服的地方,他曾经还未解释,便被原飞槐凝固住了时间,接下来,便发生这近乎于荒诞的一切。 第41节 然而陈谋只是迟疑了片刻,便跟着原飞槐的步伐,走向了那个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都没有再进去过的书房。 原飞槐掏出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这间屋子长期没有人进去,门一打开,便腾起一股灰尘的味道。陈谋皱了皱鼻子,然后咳嗽了几声。 向来爱干净的原飞槐走在了前面,他走到了书架前,然后对着陈谋说:“我接下来要给你看的东西,可能会让你恨我,即便如此,你也想要知道真相么?” 陈谋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也清楚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可是原飞槐的表情,却让他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他说:“对,我一定要知道。” 原飞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道:“好,那我便让你知道。 他说完,就将书架上的几本书按了下去。 片刻之后,书架猛地一震,然后徐徐移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虽然陈谋不想承认,可是他在看到这个洞口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他想起了洞穴里无数个被冻结了时光的自己。 原飞槐看透了陈谋所想的事,他道:“里面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 陈谋松了口气。 原飞槐又道:“但是比你想的东西,还要可怕。” 陈谋松懈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觉的里面有无数个自己已经是非常可怕的事了,所以他很难去想象,原飞槐口中比他想象还要可怕的事,到底是什么。 原飞槐说:“即便如此,你还是想看么。” 原飞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透出一个疏离的冷漠,与其说是他在等着陈谋的答案,倒不如说他在等着陈谋的审判。 陈谋看着原飞槐,然后心中的冰渐渐融化了。 原飞槐再怎么糟糕,也是他的爱人,他该知道的事情总会知道。 陈谋下定了决定,他心里已经幻想出了无数个血腥的画面,然后他道:“看。” 原飞槐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身朝着洞穴里走去,然而他还未走两步,便转过身朝着陈谋伸出了手。 陈谋没有犹豫,握住了那双白皙的,冰冷的手。 隧道很长,还有一种腐朽的味道。 原飞槐一路走,隧道便一路亮起了光芒,陈谋细细看去,才发现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华美的壁灯,和整个粗糙的隧道显得格格不入。 陈谋说:“还有多久?” 原飞槐紧了紧他握着的陈谋的手:“快了。” 果然是快了,大约走了三四分钟,陈谋看到前方隐隐有光芒亮起,他加快了脚步和原飞槐并肩而行,可原飞槐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在即将离开隧道的时候,原飞槐的脚步停住了。 陈谋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原飞槐的手冰的吓人,他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明媚不清,他说:“我害怕。” 陈谋心中一软,他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原飞槐却是道:“我怕你。” 陈谋道:“你怕我做什么。” 原飞槐说:“我怕你,会恨我。” 陈谋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从原飞槐的眼神中读出了担忧的味道,然而这时候话语是如此的无力,于是他只能凑过去,吻住了原飞槐的唇。 只是一个安抚性质的吻,触碰一下,便很快的离开了,陈谋用额头抵了抵原飞槐的额头,他道:“别怕。” 这个吻给了原飞槐的力量,他再次冷静了下来,脚步也动了起来,他走在前面,手死死的抓住了陈谋,轻声道:“谋谋,你不要恨我。” 突如其来的光芒让陈谋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等他适应了光芒,睁开眼看到洞穴中的一切后,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表情了。 只见巨大的洞穴之中,摆放着无数个精美的木架子,这些架子极高极大,占满了整个空间。而在这些架子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晶球,这些水晶球里有的还能看见原飞槐和陈谋,有的却已经如同陈谋手上的那个水晶球一样,全是一片昏黄的混沌。 陈谋嘴巴发干,他原本想好的话,到了口边却说不出嘴了,然而他身边的原飞槐却露出期待的神情,他希望陈谋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陈谋嘴巴动了好几次,才问出一句话,他说:“这些世界,是真实的么?” 原飞槐不想在陈谋的面前撒谎,事实上在他带陈谋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在陈谋面前不再伪装了,他说:“是真的。” 陈谋说:“那里面的你和我,也是真的么?” 原飞槐说:“是真的。” 陈谋说:“那为什么有的水晶球,会变成那副模样呢。”他指向一个混沌的水晶球。 原飞槐说:“那个水晶球里面,要么是你,要么是我,死去了。” 陈谋很想风轻云淡的说一句:没关系,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原本已经练习了许多遍的话,他说不出口。 原飞槐察觉了陈谋迟疑,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焦躁的情绪,他说:“谋谋,你为什么不说话。” 陈谋的喉结动了动,他很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更想将原飞槐拥入怀中告诉他一切有自己,可是……可是…… 最终,陈谋挫败的说:“你怎么舍得呢。” 原飞槐的眼神里闪过失望的神色,但还是有希望的火种在里面燃烧,他道:“因为我恨他们。” 陈谋说:“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你自己呢。”他想起了刚才那个水晶球里,被车撞死的自己,和一脸绝望的原飞槐,“你在水晶球里待过吗?” 原飞槐说:“当然。”——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恨他自己呢。 陈谋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不能……” 原飞槐说:“不能什么?不能宽容么?” 陈谋觉的宽容这两个字并不合适,他也没有权力要求原飞槐宽容,可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水晶球,他就再次想到了当初原飞槐被活活饿死时,绝望悲伤的模样。 陈谋不想责怪原飞槐,无论他做了什么,可是他同样也无法理解原飞槐,无法理解他到底是在惩罚谁,到底是陈谋,还是他自己? 原飞槐说:“我宽容不了,谋谋,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之后,我就宽容不了了。” 陈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心疼的要死,光是看着这些水晶球,手就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身旁的原飞槐心中的希望随着陈谋的的沉默逐渐泯灭,他用一种带着乞求味道的语气说:“谋谋,你原谅我吗?” 陈谋说:“我从未怪过你。” 原飞槐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松开了陈谋的手。 陈谋心里面憋的难受,他道:“你……你能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么?” 原飞槐不语。 陈谋道:“……我只是一时间,很难接受,但是原飞槐,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即便是被原飞槐冻住了时间,陈谋也没有怪过原飞槐,他知道原飞槐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是他无法去想象的。 原飞槐没有看陈谋,他走到了一个架子旁边,拿起了一个可以看清楚里面景色的水晶球。 陈谋瞳孔猛地收缩,阻止的话语还没出口,便看见原飞槐搞搞的扬起手臂,然后重重的砸下。 “啪。”玻璃碎裂的声音,还伴随着血液的味道,陈谋看着地上流出大量的鲜红血液,染透了玻璃球碎掉的那一块泥土。 陈谋怒吼道:“原飞槐!!!你疯了!!!” 原飞槐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陈谋,他说:“谋谋,你骗我。” 陈谋哑然,他急忙走到了原飞槐的身边,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他道:“原飞槐,你别逼我好不好,我只想冷静一下——求你了。” 原飞槐依旧没有表情,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冷冷道:“你看,你的原飞槐死了,你现在,是不是开始恨我了?” 陈谋绝望的看着原飞槐,他的声音抖的厉害,他说:“原飞槐,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原飞槐抬手,摸了摸陈谋的嘴唇,那嘴唇很柔软,也很温暖,让人想将自己的唇也贴上去,但是就是这样一张迷人的唇里,吐出的却是他根本不想听的话语,于是,他也告诉了陈谋他的答案,他说:“我不能。”对于嫉妒的快要疯了的人,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第54章 真正的结局 陈谋仿佛听到了无数玻璃碎掉的声音。 那些声音是如此的刺耳,让他的灵魂也为之刺痛。 然而当他定下心神,却只看到了站在他不远处,以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的原飞槐。 原飞槐叫他的名字:“陈谋。” 陈谋抬眸,眼神里带着茫然,他说:“飞槐。” 原飞槐看了陈谋一眼,然后抬起手轻轻的挥了挥,随后,便有一个熟悉的黑洞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陈谋本以为原飞槐会从这个黑洞离开,却没想到眼前的黑洞渐渐的凝结出了亮色的画面,陈谋看到了被原飞槐遗弃的过去——那个被留在黑暗中的原飞槐。 原飞槐说:“你瞧。” 画面中的原飞槐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被黑暗逐渐侵蚀的他嘶吼着,哭泣着,然后这些激烈的反应逐渐的消失,他开始变成一尊木偶似得存在。 然后原飞槐的身体开始融化,像一只燃尽了的蜡烛,身体一点点的变黑,一点点的和黑暗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陈谋听到了一声脆响,他以为是原飞槐又砸碎了一个玻璃球,然而当他转身后,他却露出惊愕的神情,之间那些架子上的玻璃球全都碎了,一个接一个包裹架子在内,全都碎了,然而这次碎掉的玻璃球没有再溢出鲜血,而是直接化为了一捧黄沙。 陈谋走过去,弯下腰捧起了沙,他说:“这是什么。” 原飞槐的声音里有些疲惫的味道,他道:“是沙子。” 陈谋道:“玻璃球怎么会变成沙子?” 原飞槐道:“玻璃球不就是沙子做的么。” ……这从物理学上来说,倒是挺有道理的,陈谋脑子里刚冒出这句话,就迅速的掐掉了,他起身,扭头看着原飞槐,开口道:“我是问为什么会碎。” 原飞槐没有回答陈谋的话,他只是说:“谋谋,我好累。”和之前气势汹汹的他比起来,此刻的原飞槐显得如此虚弱,他的眼睛里带着些悲哀的神色,他说,“谋谋,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飞槐请求了陈谋的原谅很多次了,他似乎一点也不记得陈谋说过原谅他的话了,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害怕自己只是产生了幻觉。 陈谋说:“我原谅你。” 原飞槐伸出手,抓起了地上的一把沙,然后随手扬了,他说:“那你愿意和我过一辈子么?我们就这么老去,死亡,然后彻底的消失好不好。” 这和原飞槐之前所说的,要和陈谋永远的活下去完全就是大相径庭。 陈谋说:“你会老么?” 原飞槐点了点头,他在玻璃球碎掉的一瞬间,整个人就苍老了许多,他说:“新的原飞槐诞生了,我已经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 第42节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带陈谋进来,就是因为再晚一些,这些玻璃球就会不见了,陈谋永远也不会知道关于他的真相,也永远不能给与他想要的救赎。 原飞槐在陈谋表示对他不理解的那一刻感到了十足的愤怒,然而这种愤怒却很快的消失了,随着玻璃球,随着这一捧捧,黄色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沙子的出现,他突然忘记了自己愤怒的理由。 原飞槐觉的好累,他甚至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他说完那些话,便慢慢的弯下身,坐到了地上,膝盖曲起,将脸贴了上去。 陈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幅模样的原飞槐了。 眼前如此脆弱的人,似乎只是活在他的记忆里,陈谋轻轻的叫了声:“飞槐。” 原飞槐不答。 陈谋又叫了声:“飞槐。”他话一出口,便知道原飞槐不会回答了,因为他面前的人,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陈谋走了过去,然后将原飞槐抱了起来。 当他抱起原飞槐后,他才发现原飞槐居然是如此的轻,简直不像是个成年男人的体重。洞穴里的光线逐渐昏暗了下来。 陈谋抱着原飞槐一步步的往前走,随着他的离开,身后的洞穴开始崩塌。 陈谋在即将离开洞穴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有些模糊,陈谋却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原飞槐,原飞槐在叫他:“陈谋,陈谋……” 陈谋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怀里抱着的,已经瘦的不成人形的原飞槐,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转头朝着黝黑的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吼了一声:“你走吧!去找属于你的陈谋!”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那声音泣血般的叫着陈谋的名字,可陈谋还是继续了自己的脚步,他眼里盈满了泪水,却还是抱着怀中的原飞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是个选择,一个已经决定了答案的选择。 从书房出来后,陈谋直接抱着原飞槐去了卧室。 被放到床上后,原飞槐才睁开了眼,他看着陈谋,奄奄一息的小声叫了:“谋谋。” 陈谋的眼泪又落下来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爱哭过,他看着原飞槐,低低道:“我就在这儿,我不走。” 原飞槐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陈谋的手,他又叫:“谋谋……” 陈谋依旧应下了。 接着,原飞槐出乎意料的开始啜泣,他像是受了委屈终于找到了大人的孩子,哭的一塌糊涂。 陈谋把脸贴到了原飞槐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心中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一些,他说:“你不要怕,我在。” 原飞槐把陈谋的手抓的有些疼,他说:“你没有……丢下我。”没有留下卑劣的我,没有丢下曾经被遗弃一次的我。 陈谋给了原飞槐一个认真的吻,这个吻无关情欲,更多的是安抚和爱意。 原飞槐似乎终于放心了,他把目光从陈谋的身上,移到了天花板上,他说:“我真的,好害怕啊。”——当年,他也在这个隧道里喊了陈谋的名字,也同样听到了那句让他心神俱裂的话,他心爱的谋谋,能容忍他一切的谋谋,对他说“你走吧,去寻找属于你的陈谋。” 从此之后,原飞槐对陈谋再也没了信任。他无法确信,当他和另一个原飞槐同时存在的时候,他的谋谋会选择哪一个,是他,还是另一个? 这种恐惧让原飞槐崩溃,让他发狂,让他恨不得毁了任何一个自己。 不过最终的答案,让原飞槐放下了心,陈谋的手臂是那样的有力,仿佛为他支撑起了一个世界。在他听到陈谋回绝了另一个原飞槐,坚定的带着他走回了属于他们的世界时,原飞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有些卑鄙,有些嘲讽,但绝对代表了原飞槐的真情实感。 被放到柔软的床上,被细心的安慰着,没有比这个更让原飞槐感到高兴的事了,他作为一个卑鄙的偷窃者,贪婪的享受着陈谋的温柔。 陈谋说:“我们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吧,好不好?” 原飞槐怎么可能会说不好,他看向陈谋的眼神就像一个偏执狂患者,让人觉的毛骨悚然。 陈谋又吻了吻原飞槐,他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原飞槐虚弱的笑了,他说:“我想喝你做的粥。” 陈谋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背影,眼神开始放空,他想到了很多事,从死亡之初,到后面经受的折磨。 重生、死亡、失去陈谋,被诅咒的循环让原飞槐精疲力竭,他得到了力量,可却燃烧了灵魂,他很累了。 陈谋端着粥出来,叫醒了小憩的原飞槐,他说:“飞槐,你喝一点。” 原飞槐点了点头,然后把粥端起来,开始慢慢的喝。他的唇和脸都因为热气沾染上了一丝嫣红,总算是多了一份人气。 陈谋说:“好喝吗?” 原飞槐说:“好喝。” 陈谋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原飞槐说:“好像是……二十号。” 陈谋哦了一声,然后才道:“今天陈绵绵结婚呀。” 原飞槐端着粥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着陈谋,眸子里有些没能说出来的话。 陈谋凑过去亲了亲原飞槐的额头,他说:“没关系,陈绵绵也长大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早该放心了。” 原飞槐还是看着陈谋,他咳了两声后,忽的道:“谋谋,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陈谋起身,掀起了窗帘,他说:“对啊,下雨了。” 外面在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阴沉沉的天空中呼啸着寒冷的风,黄昏的街上只走着几个行人,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凝固了。 陈谋摸了摸冰冷的玻璃,轻声道:“飞槐,等我们有空了,我们就到处去玩好不好?” 没有回答。 陈谋又叫了声:“飞槐?” 依旧陈谋。 陈谋缓缓的转过身,看到原飞槐倒在了床上,那碗他刚煮好的粥,狼狈的撒在了干净的被单上,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满足的笑容,只不过胸膛之上,却没有了起伏。 陈谋脸上还带着笑容,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第55章 完美的婚礼 陈谋亲吻了原飞槐的嘴唇,像是在吻一个被诅咒了的王子。 王子沉默的闭着眼,身旁仿佛开满了带着荆棘的玫瑰。就在这时,陈谋闻到了一种香味,这香味出现的突然,是一种从未闻过的植物的芬芳,他加深了这个吻,很快便发现这种香气是从原飞槐的身上传出的。 香气不浓,却让人印象深刻,陈谋俯视着原飞槐,盈满眼眶的泪水滴落到了原飞槐的脸颊上。 那滴泪水顺着原飞槐的脸颊向下滑去,最终滑入了原飞槐微微张开的唇里。 陈谋说:“原飞槐,你醒醒。” 原飞槐依旧安静,陈谋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他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头抵冰冷的床沿,他在想,是否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然而就在陈谋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轻微极了,如同蝴蝶闪动翅膀的细微风声。 陈谋缓缓抬头,发现竟是原飞槐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 那颤动十分的小,若是不仔细看,一定会忽略掉。然而这一点变化还是被陈谋捕捉到了,他急忙从地上站起,口中急急的叫着原飞槐的名字。 原飞槐的眼睫抖动的越发剧烈,当他颤抖着的眼睛睁开时,他看到了满脸泪痕的陈谋,然后,他轻轻的说了句:“哭什么。” 陈谋的眼泪却流得越发的厉害。 他哽咽着扑到了原飞槐的身上,死死的抓着原飞槐的手,如同一个溺水的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人,他说:“飞槐,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卑微的乞求,就像当初原飞槐对他说的那样。 原飞槐的笑了笑,他的笑容依旧有些虚弱,但眼睛里却多了一份充满了生机的神采,他说:“我不会离开。”他舍不得。 好不容易和他的陈谋迎来了最后的时光,他怎么舍得一个人先走,怎么舍得把他的所爱抛弃在这个世界上。 陈谋用自己的手包着原飞槐的手,然后不住的亲吻着原飞槐的手指,他口中在小声的祈祷,祈祷神的仁慈,祈祷原飞槐能够康复。 原飞槐见陈谋的模样,又轻轻的说了声傻瓜。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和恶魔呢,神是他,恶魔也是他,毁了陈谋的是他,拯救陈谋的也是他。 但原飞槐并没有阻止陈谋的动作,他知道陈谋是什么心情——这和他当初看到陈谋死去之时,一模一样。 陈谋说:“我爱你。” 原飞槐说:“我也爱你。” 经历了许多,经历了许久,两个相距甚远的灵魂终于走到了一起。原飞槐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在黑暗隧道里被陈谋抛弃时的画面,然而他很快就将那画面赶出了自己的脑海,因为他知道,他终于从无尽的轮回之中挣脱了出来,他得到了属于他一个人的陈谋。 原飞槐从睡梦中醒来,觉的有些口渴,于是便道:“谋谋,我想喝水。” 陈谋闻言,皱了皱眉,竟是没有起身。这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是在第一时间就去厨房帮原飞槐拿水了,可是他现在却有些害怕,他害怕他转过身离开,再回来之后,见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谋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所以他只是露出迟疑的神色,并未动作。 原飞槐怎么会不知道陈谋在想什么,他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谋谋,我想喝水。” 陈谋哑着嗓子道:“飞槐……你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 原飞槐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的神色,就好像在告诉陈谋,他不会离开,他会一直在这里。 陈谋终于站了起来,然后他跑着去了厨房,又跑着回来了,在他回到卧室看到原飞槐依旧靠着床边朝着他微笑的时候,他心中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原飞槐接过了水杯,他说:“把被子收拾一下吧。”被子上是刚才打倒的粥,他不喜欢这种黏腻的感觉。 陈谋没说话,他见原飞槐喝完水了,才接过了被子,然后迟疑道:“飞槐,你不会……还要离开吧。” 原飞槐轻轻的笑了,他弯起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色彩,他说:“不会,谋谋,你相信我好不好?” 原飞槐向来不在陈谋面前撒谎,陈谋虽然还有些不安心,但还是按照原飞槐说吩咐的去做了,他把辈子放到了厨房,然后又从柜子里取了干净的被子出来。 原飞槐没有失言,他依旧卧在床上带着温柔的神色等着陈谋。 陈谋把脏被子换了下来,然后又去厕所拿了毛巾,帮原飞槐擦了擦脸。 原飞槐的脸色依旧不大好看,整个人都十分的苍白,陈谋捏了捏他的手,发现原飞槐的手冷的吓人。 陈谋担忧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原飞槐摇了摇头,他的灵魂其实早已快要燃烧殆尽,他等待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天。身体的虚弱是肯定的,也是外力无法医治的。 原飞槐说:“谋谋,我很好……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直到……我们的轮回彻底的结束。 陈谋紧了紧握着原飞槐的手,他想说什么,又将话咽了下去,他道:“记住你说的话。” 原飞槐点了点头。 隔了一会儿,原飞槐忽的想起了什么,他说:“谋谋,你的手机是不是开的静音。” 第43节 陈谋说怎么了。 原飞槐说:“笨蛋,你忘记了,今天是陈绵绵结婚了么?” 陈谋这才恍然,他掏出手机,发现上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介乎全是陈绵绵打来的。 陈谋看着电话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给陈绵绵回电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绵绵的质问。 原飞槐道:“我来吧。”他伸出手,找陈谋要了手机。 陈谋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原飞槐,原飞槐笑着看了陈谋一眼,然后拨通了陈绵绵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只想了两声陈绵绵便接了电话,她接电话后第一句话就是:“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 原飞槐说话还显得有些虚弱,不过因为这种虚弱,他的声音更显温柔,他说:“绵绵,我突然生病了,耽误了时间。” 陈绵绵愣了两秒,似乎更急了,她道:“飞槐哥,你怎么了?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对于陈绵绵来说,原飞槐对她简直就是再造之恩,若是当初没有原飞槐早早的帮她找到配型的人,陈绵绵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原飞槐说:“现在没事了,你哥错过了你的婚礼,怕你生气,没敢给你回电话。” 陈绵绵哎了一声,她道:“这有什么,婚礼什么时候不能办,飞槐哥肯定更重要,你们现在在医院吗?” 原飞槐说:“没有,你的婚礼结束了?” 陈绵绵道:“还在吃晚宴,估计一会儿要闹洞房。” 原飞槐柔柔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和哥等会儿赶过来。” 陈绵绵道:“飞槐哥,你不舒服就别来了,我说真的——” 原飞槐说:“我们有分寸,好了,别担心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别管你哥和我了。” 通话结束,原飞槐把手机还给了陈谋。 陈谋拿起电话,朝着屋子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小声的嘟囔了句:“今天怎么下雨了。” 原飞槐知道陈谋妹控的本性,他无奈道:“别在乎这些了,快给我找衣服,我们现在过去,还能吃到晚宴。” 陈谋道:“你脸色那么难看,咱们别去了,以后大不了给陈绵绵补上。” 原飞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道:“我没事了,听我的,去给我找衣服,咱们现在过去、” 陈谋听着这话,没动,直到原飞槐再三催出后,才不情不愿的去给原飞槐找了套衣服。换好衣服后,两人出了门。 陈谋开车,原飞槐坐在副驾驶,虽然他能走动了,可神色依旧显得有些恹恹,一看就知道是精神不好。 陈谋还是有些担心,他一路上的车速都非常的慢,也开的特别稳,想来是担心原飞槐。 原飞槐靠着椅子闭目养神,等停了车,他才睁开了眼。 陈谋说:“我抱你上去吧。” 原飞槐似笑非笑的看了陈谋一眼,道:“你要是抱我上去,陈绵绵婚礼的焦点就变成我们两个了。” 陈谋显然觉的无所谓,还是坚持要抱着原飞槐。 最后却还是被原飞槐拒绝了,于是陈谋只好搀扶着原飞槐,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两人进了大厅,很快就看到了穿着礼服的陈绵绵和新郎,两个新人正在一个桌子敬酒,并未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陈谋和原飞槐。 原飞槐看着这么一幕,笑了起来,他说:“谋谋,和我补办一个婚礼好不好?” 陈谋却忽的有些害羞,他低着头,被原飞槐盯了许久后,才粗着嗓子说了声:“好。” 原飞槐柔柔的嗯了一声,又道:“我好想看谋谋穿婚纱的模样。” 陈谋:“……???”等等,穿婚纱是个什么鬼!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穿婚纱?那岂不是得难看死?! 第56章 绵绵的婚礼 陈绵绵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原飞槐和陈谋,牵着新郎的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陈谋看着眼前身穿礼服的妹妹,心中可以是说是百味杂陈,他看着陈绵绵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长成了面前这个漂亮的大姑娘,也终于穿上了婚纱,有了一生的依靠。 陈绵绵叫了一声,哥。 陈谋伸手牵住了原飞槐的手,然后同他一起上前,走到了陈绵绵的面前,他说:“绵绵,新婚快乐。” 陈绵绵说:“飞槐哥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原飞槐闻言笑了笑,轻轻的说了声没事。 陈绵绵的身边站着的新郎有些局促,他和陈绵绵一样,也叫了一声哥。 陈谋把目光移到了新郎身上,他离开陈绵绵太久了,久的两人之间几乎出现了断层,虽然他从陈绵绵口中大致了解了她和这个男人相识相知相爱的经过,可却还是很难以平静的心情来面对自己妹妹的丈夫。 于是陈谋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带着些许不愉快的嗯了一声。 陈绵绵早知道陈谋在想什么了,她和陈谋已经有五六年没见面,再加上失踪的原飞槐,她几都对找到陈谋这件事绝望了。 然而就在陈绵绵死活不肯放弃希望,几乎被所有人都委婉着劝说的时候,陈谋却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是和原飞槐一起回来的。 五年的时间,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时光仿佛已经将他遗忘。 陈绵绵说:“哥,你就别闹别扭了,快来,我给你们留了位置……”她边说,带着陈谋和原飞槐去了特意给两人留下的座位。 这张桌子上就坐了五六个人,都是陈绵绵关系最好的朋友亲人,其中还有陈谋的好友肖嵘,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见到陈谋来了,大着嗓门道:“陈谋,你小子不厚道啊!绵绵结婚,你也不来捧场!” 陈谋道:“我自罚三杯。”他说完,就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原飞槐坐在他的身边,并没有去阻止。 酒有些辣,陈谋喝完后脸上便浮起一层嫣红,肖嵘见原飞槐的脸色不太好,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问陈谋去哪里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没来。 在陈谋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肖嵘这个好友也一直在寻找陈谋,然而和陈绵绵一样,他对此一无所获,而他甚至还比陈绵绵要悲观一些,甚至怀疑是不是陈谋惹了什么仇家,被人绑了去灌了水泥沉了海。 好在这些担忧都已经过去了,最后陈谋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陈谋把向原飞槐敬的酒全都拦下了,他的酒量其实并不算太好,所以很快就有些微醺。 原飞槐一直微笑着看着喝酒的陈谋,时不时吃些菜,并未有阻止的意思。 肖嵘和这个好友许久没有聚一聚,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陈谋,他拉着陈谋继续划拳喝酒,整个桌子上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原飞槐。”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飞槐一开始还没听出声音的主人,然而他在转头后,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穿着西服的男人——陈致翔。 和上次见面时比起来,陈致翔衰老了许多,只比陈谋大个几岁的他,甚至鬓角已经斑白,任谁恐怕也很难相信,面前这个人不过三十岁。 原飞槐说:“你好。” 陈致翔看向原飞槐的眼神很复杂,但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含了些恐惧,他说:“原飞槐,放过我吧。” 原飞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致翔苦笑一声,他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呢。 原飞槐扫了眼身旁被肖嵘拉去喝酒,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的陈谋,才张口轻声问了句:“如何,你过的好吗。” 陈致翔闻言呼吸重了重,他现在接管了陈家,事业一路顺畅,即便是有些显老,可追求他的人却数的数不过来。按理说,他这样的人已经算得上人生赢家,但他却无法回答原飞槐的那句话“你过的好吗”。 在旁人的眼里,陈致翔已经过的比太多人好了。 陈致翔说:“你为了陈谋,到底做了些什么。” 原飞槐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他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整个人都在透出一种安逸的气息,然而,他口中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同他种气息联系起来,他说:“你记得陈谋的那个同学,陆知洲么?” 陈致翔眯了眯眼,他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并不深。 原飞槐说:“他暗恋了陈谋十几年。”他说道这里,露出不屑的神情,“可惜,陈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直到陆知洲死去,陈谋都以为陆知洲喜欢的是他,直到看到了那些被警察翻出来的龌蹉照片,陈谋才知道了真相。 多么可怜,多么可悲。 陈致翔看着原飞槐无害的表情,只觉的嘴巴有些干,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原飞槐冷漠的看着陈致翔,就像在看着一只该死的蟑螂,他之所以不想伸手拍死这只臭虫,纯粹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手沾染上恶心的气味,他道:“我知道,他有个朋友在贩毒,然后我以陆知洲的名义,给了他朋友一封信。” 话已至此,原飞槐就算不继续说,陈致翔也该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他隐约记得陆知洲的下场,反正死的极惨,虽然很快结了案,人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原飞槐道:“你记得在公司里那个嚼陈谋舌根的同事么。” 陈致翔觉的自己嘴巴越来越干,于是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原飞槐道:“她啊……拼了命也要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以为生了孩子,有了家庭就万事大吉,可惜可惜……”若不是她做出了伤害陈谋的事,她大概会真的得偿所愿,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原飞槐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纯在,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找了个身经百战的情场高手,去把那个女人的男人勾了魂。 女人的丈夫不但要和她离婚,甚至让她在刺激之下,从楼上一跃而下。 陈致翔道:“她做了什么,你居然这么过分。” 原飞槐听到过分这两个字,却是笑了,他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不会和陈致翔说,曾经就是这个女人传出的带着恶意的流言,成为了压死了陈谋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世界的陈谋,也从高楼一跃而下。 原飞槐知道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发展轨迹,有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然而他已经习惯了将火星彻彻底底的浇灭,不给它任何燃起的机会。 就像陈绵绵的病一样,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陈致翔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原飞槐冷漠的看着陈致翔,他说:“你是没做,不代表你没想,陈致翔,你真的不嫉妒陈谋,没想过要他的命?” 陈致翔哑然,他的确是嫉妒陈谋,甚至想过要陈谋的命,虽然这种嫉妒,在他自己看来都觉的可笑。 原飞槐道:“我没像对待陆知洲那样对你,你不该感谢我么。” 陈致翔眼里流露出怨怼的神色。 原飞槐道:“哦……你难道是在怪我,阻止了你的计划?” 陈致翔没说话,但光从表情上看来,就知道他咬紧了牙关在控制自己的愤怒。 原飞槐说:“陈绵绵知道吗?知道你这个哥哥对她的心思,知道你曾经想要杀死她的哥哥,知道你曾经想要夺取她爱人的生命?” 陈致翔道:“你闭嘴!”他的眼睛因为愤怒泛起红色,几乎是低吼出了声。 原飞槐道:“她不知道对吧?没关系,我会让她知道的。” 陈致翔看着原飞槐苍白的脸,很想上前一拳揍到他脸上,可是他却不敢,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原飞槐到底是什么。 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否则他怎么做到在离开的几年时间里,依旧干扰着他的计划,像个幽灵一般无处不在。 陈谋在的时候,陈致翔嫉妒陈谋,当陈谋离开了,那个被嫉妒的对象就变成了陈绵绵的爱人。 第44节 陈致翔之前一直碍于血缘关系,没有对陈绵绵表露出任何爱意,他克制的痛苦,可当陈家老爷子把真相摆在了他的面前,一边惊恐,一边却又在狂喜。 原飞槐满足极了,他早就知道,死亡从来都不是对一个人最狠毒的惩罚,就这么要了陈致翔的命是件太过容易的事,而看着陈致翔在嫉妒中煎熬,逐渐的疯狂,多么令人享受…… 原飞槐见陈致翔一副想要发火却又不敢的模样,低笑出声,他怜悯道:“可怜的家伙,好好活着吧,你不是,一直祈求活下去么。” 陈致翔结束了他和原飞槐的对话,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在原飞槐面前,他的挑衅更像是自取其辱,原飞槐把他看的太透彻,连皮带骨,全都扒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远去的陈致翔,原飞槐听到身侧的陈谋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似乎是在问他和谁说话。 原飞槐的笑意瞬间盈满了眼眸,他说:“傻瓜,我在帮你……报仇呢。” 第57章 回去的道路 是夜,陈绵绵和新郎一齐入了洞房。 陈谋喝了太多的酒,离开的时候,被原飞槐搀扶着。肖嵘的妻子在路边打了个出租,同原飞槐告了别后,带着歉意的笑容离开了。 原飞槐看了看自己身侧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陈谋,把他送到了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陈谋喝的烂醉,嘴里还在嘟囔着些话,似乎是在抱怨着什么事情。 原飞槐坐到了陈谋旁边,见陈谋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便将脸凑过去,想听听陈谋到底说了些什么。 然而还未待原飞槐听清楚,带着一身酒气的陈谋,就伸手搂住了原飞槐,然后将自己的唇贴在了原飞槐的唇上。 原飞槐没动,任由着陈谋主动的动作,他伸出手摸了摸陈谋短短的头发,心中格外的平静。 陈谋吻够了原飞槐,才低低的说了声:“你不要走……” 原飞槐嗯了一声。 陈谋又说:“你不准骗我。” 原飞槐心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但喝醉了的人都是没道理可讲的,他便也不再不再和陈谋纠缠。 原飞槐滴酒未沾,开车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他扶着方向盘将车驶出了车库,朝着家的方向便开了过去。 陈谋这次喝醉了,倒是和以往有些不同。原飞槐之所以不喜欢陈谋喝酒,就是因为陈谋喝酒之后的性情会更加的暴躁,甚至于会控制不住力度的对原飞槐动手。最严重的一次,原飞槐是直接被陈谋揍的进了医院。当时医生还问原飞槐要不要报警,原飞槐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今天,陈谋倒是有些反常。他虽然有些碎碎念,但整个人都显出一种颓丧的感觉,和之前喝酒之后的亢奋判若两人,他乖乖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若不是身上那浓郁的酒气,恐怕原飞槐都不会觉的他喝酒了。 开车路过灯火辉煌的滨江路,陈谋突然叫了一声:“停车。” 原飞槐还以为他听错了,然而陈谋很快就重复了了一遍,他说,停车。 原飞槐于是把车停下,转头问陈谋:“怎么,不舒服么?是不是想吐?” 陈谋缓缓的摇了摇头,他还看着窗外,所以原飞槐也不能看见他的表情。陈谋用带着醉意的声音道:“下、下车。” 原飞槐又看了陈谋一眼,这次他没有问陈谋到底怎么了,而是选择从车上下来,然后去副驾驶把陈谋从位置上扶了出来。 陈谋一下车,就踉跄了几步,他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要清醒一点。 此时依旧寒冷,江边的夜风更是呼呼的垂着,扑面打在脸上,让人骨头缝里都侵进一丝丝寒意。 陈谋喝酒的时候就把外套脱了,这会儿就穿着一个薄薄毛衣,他站在江边,指着在灯光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大着舌头说:“我、我是在这里找你的。” 原飞槐一瞬间就明白了陈谋这话的意思,虽然这些记忆隔得太久太远,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忘记了,可是在被提醒的时候,却只是一刹那便想了起来,他转身从车里拿出了大衣,然后批到了陈谋的身上,他说:“我记得。” 陈谋呜咽了一声,他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却又无从说起,迷离的目光中带着无数个故事,却不知该怎么开头。 当年陈谋和原飞槐闹的最厉害的一次分手,是因为陈谋打断了原飞槐的一根肋骨,这次经历让原飞槐几乎对陈谋丧失了最后的信心,他对陈谋提出了分手,然后离开了。 陈谋自然不会同意,他疯了似的寻找原飞槐,找了整整一个月,都没能发现原飞槐的影子。 陈谋的朋友知道陈谋和原飞槐之间发生的事,自然也不会为陈谋通风报信,甚至明里暗里帮着原飞槐躲着陈谋。 就在这段姻缘,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陈谋遇到原飞槐了,就是在这条江边的滩涂上,他们鬼使神差的相遇了。 陈谋很少来江边,原飞槐更少来,然而这样小的概率,却还是发生了,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神奇,两人相遇之后,陈谋又是一通道歉,而原飞槐…… 原飞槐原谅他了没有呢?醉醺醺的陈谋想不起了,他只是觉的,之后的事,他并不愿意想起。 陈谋屏蔽了这段记忆,原飞槐却记得很清楚,他记得自己离开了这条江,为了躲避陈谋奔走在道路上,然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便看见陈谋被一辆货车撞飞了。 接着,便是一切的开始。 陈谋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原谅我了吗?” 原飞槐心说,就算我不原谅你,你也别想对我动粗了。 陈谋见原飞槐不答,又问了一遍,他的眼睛因为酒精有些发红,整个人都在透出一种不太稳定的气息。 原飞槐帮陈谋紧了紧披在外面的衣服,慢慢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此时的脸色,比陈谋还要难看,一张本就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再加上寒冷的风,他的嘴唇甚至有些隐隐发紫。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在纵容着陈谋,他想看见爱人最快乐的模样。 陈谋伸手握住了原飞槐的手,那双手冷的像冰块一样,这寒冷驱逐了些许的酒意,陈谋浑浊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神采,他说:“怎么那么冷。” 原飞槐笑了笑,把陈谋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胸口,他道:“没关系,这里热,就行了。” 陈谋唔了一声,酒莫名其妙的就醒了大半,他把原飞槐搂入了怀里,然后朝着车走了过去。 车里开着空调,十分的温暖。 陈谋进去之后,呆坐了几分钟,问原飞槐怎么不开车。 原飞槐说:“这就走?” 陈谋看了眼窗外,刚才才下过雨,此时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即便是坐在车内,也能听到那呼啸的风声,陈谋眯了眯眼,然后道:“我总觉的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原飞槐说:“是好梦还是噩梦?” 陈谋到:“有你在的梦,都是美梦。” 原飞槐浅浅一笑,他说:“走吧。”他和陈谋的日子还很长,不急于一时。 车缓缓的开动,陈谋在副驾驶上缩成一团,因为已经接近凌晨,周围的街道静谧极了,只能听到发动机轻微的声音,陈谋忽的问了句:“张舒雅怎么了?” 原飞槐有些惊讶陈谋居然会问起他的这个母亲,他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没死。” 陈谋道:“过的好吗?” 原飞槐道:“不好。”伤害过陈谋的人,他怎么可能让她过的好。 陈谋闻言,问道:“……还会,回来吗。” 原飞槐道:“永远也不会了。”他说完这句话,伸手握了握陈谋的手,见陈谋的神色松动下来,才又握回了方向盘。 陈谋满足吗?其实并不,无论张舒雅过的好还是不好,他只要听到这个名字,便会觉的痛苦。他想起了那些年在张舒雅身边度过的难捱的冬天,和原飞槐柔软的似乎能温暖一切的嘴唇。 陈谋就这么硬了,酒精松弛了他的神经,他觉的裤子勒的不舒服,便直接脱了下来,然后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原飞槐身边抚慰起了自己。 原飞槐本来在认真的开车,听到陈谋轻微的喘息声,才朝副驾驶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差点没把方向盘打偏——他的爱人,就在他的身边…… 原飞槐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不喜欢强迫陈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自然是愿意享受两厢情愿的性丨事。 原飞槐哑着嗓子道:“陈谋,你在做什么。” 陈谋低着头弄的正起劲,听到原飞槐问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泄了出来,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手上还沾着些许白色的液体,他说:“没、没干什么……” 原飞槐告诉自己要忍,可是他真的是忍不住了,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了车,拉好手刹就转身扑向了陈谋。 车子里的空间有些小,这也断绝了陈谋躲避的可能,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原飞槐朝着他扑了过来,原飞槐的表情莫名的让他有写害怕。 陈谋道:“你要干什么?” 原飞槐道:“自己玩多没意思,我陪你一起玩吧。” 说着他将空调又开高了些,然后开始扒陈谋的衣服,陈谋一开始还呆滞着,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挣扎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脱的差不多了。 陈谋见到原飞槐某个昂扬的部位,脸色有些发白,他拒绝道:“不行……车里太小了……不舒服……回去……” 陈谋倒也会找理由,若是之前的原飞槐,大概也就真的放过他了,不过此时的原飞槐却几乎没有任何放过陈谋的想法,他仔细的打量着陈谋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艺术家在欣赏一幅最令他心动的画作。 原飞槐说:“谋谋,我真想和你在床上呆一辈子……” 陈谋听了这句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行啊,我在上面!” 原飞槐咧开嘴笑了,他说:“没问题,只要,你能打的过我。” 陈谋听了这句话,十分悲观的觉的自己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了…… 第58章 美满的人生 五年后。 陈谋去医院见刚生了娃的陈绵绵。 就在前一天,陈绵绵诞下了一对双胞胎,陈谋终于当上了舅舅。 这五年之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原飞槐的身体伤了元气,虽然力气依旧是有的,可却越发的不喜欢动弹。 陈谋有些担心,但并没有讲这些话说出口,他总觉的,不说他还可以骗骗他自己,若是说了,那就只有面对残酷的事实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刚刚转凉,原飞槐就穿上了厚厚的外套,他跟在手里提着个果篮的陈谋身后,脸色依旧苍白。 陈谋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和原飞槐说话,他道:“没想到这次绵绵生了个双胞胎……” 原飞槐道:“对啊,你是不是要给双份的份子钱了?” 陈谋笑了笑,他道:“嗯,我要努力赚钱了。” 这几年来,陈谋一直不准原飞槐做太累的工作,但他也没有限制原飞槐的外出。毕竟人这种群居动物,在家里待得久了,反而越发的没精神。 原飞槐和他们两个最初的选择那样,开了个乐器店,只不过这次他开的乐器店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纯粹是爱好。 店里的装潢是原飞槐亲自设计的,里面收集了许许多多曾经原飞槐只能在杂志和电视上看看的名贵乐器。不过虽然投入了大巴的资金,他却也没把心思放在经营上面,完全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陈谋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会养不好原飞槐,但他很快的发现,原飞槐根本不需要他养——他爱人的名下,不知不觉的就多了数个大型公司的股份,还有陈谋至今也没算清楚的房产数量。 陈谋知道这些事情后,就把他要养原飞槐的豪言壮语咽进了喉咙,原飞槐倒是看出了陈谋的所想,他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怎么,这就没自信了?” 陈谋自是不会服软,他道:“没自信?我会没自信?!”话虽如此,他倒是真的没什么自信,在床上打不过原飞槐,连工资也比他赚的少,想到这里,陈谋心下有些戚戚。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就走到了陈绵绵所在的产房,陈谋推门进去,便看见陈绵绵的丈夫正在为她削平果,陈绵绵手里拿着遥控器,正百般无聊的按着。 第45节 陈谋进门后道:“绵绵。” 陈绵绵见陈谋来了,急忙坐直了身子,撒娇道:“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你妹妹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陈谋眉头一挑,道:“谁敢欺负你?”他说着,眼神便放到了陈绵绵的丈夫身上。 陈绵绵的丈夫感受到了陈谋不善的眼神,他苦笑道:“哥,我哪敢欺负陈绵绵啊。” 其实陈谋也相信他不敢,但他就是看眼前这人不顺眼,所以才故意说了这话。 陈绵绵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嘟嘟囔囔的抱怨说她的丈夫老是让她喝各种乱七八糟的汤,喝的她都要吐了。 陈谋道:“陈绵绵,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有人把汤端到我的面前,我肯定咕咚咕咚全喝了!” 本来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原飞槐听到陈谋这话,反问了句:“真的?” 陈谋道:“必须是真的!” 原飞槐道:“哦……这样啊,那那次生病死活不肯喝鸡汤,最后还被我捏着鼻子灌进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谋:“……反正不叫陈谋!”他死都不会承认的。 不过陈谋虽然不认,在场的人心中却有了共识,陈绵绵哈哈大笑起来,她道:“飞槐哥,还就只有你能治住我哥了!”这几年间,陈谋和原飞槐再也没有打过架,甚至于很少吵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两人深知在一起是不易之事,所以平日间相处有了矛盾,都十分愿意迁就对方。 爱情这种事,不就在不断融合的过程里,为对方改变么。 陈绵绵打趣完,却有些担忧道:“飞槐哥,你做了身体检查没有,怎么看你脸色那么难看。” 原飞槐轻轻的说了声:“做了,医生说很好,别担心了。” 陈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一直很担心这件事,几乎每隔半年,他就要把原飞槐拉到医院做个全身的检查,原飞槐开始不愿意,后来为了让他放心,也就做了。可检查虽然是做了,报告也显示没什么问题,但原飞槐的脸上却是越来越差,特别是到了冬天,天气一冷下来,就几乎是白的发青,连皮肤下的血管也能看到。 陈绵绵道:“我有个同学学的中医,据说他上班的地方有个靠谱的老医生……我给你们地址,哥,你有时间带飞槐哥过去看看吧。” 陈谋自然应下了。 期间,原飞槐都没说什么话,他知道陈谋担心他的身体,可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原飞槐很清楚。 他的灵魂快要燃烧殆尽,但若是想同陈谋走完这一辈子,却也是件易事。只不过之后的轮回,却只能听天命了。 想到这里,原飞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伸手握住了陈谋的手,和他的手不同,陈谋的手干燥温暖和他这个人一模一样。 陈谋只觉的原飞槐的手如同冰块一般,他的眉头皱的更紧,将原飞槐的两只手都用自己的手包裹了起来。 陈谋说:“都叫你出门多穿点衣服了,怎么就不听呢。” 原飞槐低低的应了声好。 陈绵绵看到陈谋和原飞槐的互动,心中欣慰之余,夹杂着些许的酸涩,虽然现在还早,但她却莫名的想到了如果多年之后,这两人之中有一人先行离开……那剩下的那个,该是怎样的悲伤绝望。 这种悲观的情绪很快就一闪而过,陈谋闹着要见侄子,陈绵绵叫她的丈夫把陈谋带去了新生儿监护室。 原飞槐和陈谋在一起后,就断了留下子嗣的念头,他和陈谋也想过要不要收养一个孩子,但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 陈谋贴在玻璃边上,认真的看着新生监护室里还粉粉嫩嫩的小宝宝,口中不由的说了一句:“飞槐,你看,他们好可爱……” 原飞槐对孩子没什么兴趣,他看了两眼后,忽的问了句:“陈谋,你想要孩子么?” 陈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后,变成了带着微怒的不解,他说:“原飞槐,你在说什么。” 原飞槐说:“你不想生个孩子?” 陈谋转过头,认真又严肃的看着原飞槐,他说:“原飞槐,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想过这些事,我也不会允许你想,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那我们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至于其他的方法,你就别指望了。” 很好,陈谋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原飞槐惊奇的一致。 原飞槐刚才问出的那句话,即便得到了陈谋肯定的答案,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他的爱人只属于他一个,从头到脚,无论是一根头发,亦或者一颗精子,都只属于他。 陈谋又看了一会儿,就回了陈绵绵的病房,陈绵绵有些惊讶陈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陈谋说:“等过几天能抱在手里了,我再好好看看。” 陈绵绵和陈谋又聊了些近来的事,比如最近看了哪些电影,去了什么地方,原飞槐的乐器店卖出了多少单,陈谋在春节的时候打算怎么过…… 说着说着,陈绵绵忽然提了句,陈致翔前几天来看了刚生孩子的他。 陈谋没想到陈绵绵会说到陈致翔,事实上自从陈老爷子这件事后,陈绵绵对自己的这个大哥就很难亲近了。 即便陈致翔在陈绵绵病中之时四处奔走,可陈绵绵一见到他,便会想起陈致翔在陈老爷子去世时冷漠的模样。 陈绵绵说:“他过的不好。”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换来了原飞槐灿烂的笑颜,他未等陈谋说话,便截下了话头,他说:“生活富足,工作顺利,还有什么不好的。” 陈绵绵脸上浮现茫然的神色,她说:“我也不知道。”她向来都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所以也不明白那些贪婪的灵魂之下,掩盖了多少空虚。 陈谋不喜欢陈致翔,他说:“以后别和他见面了,他不是个好东西。”——他讨厌陈致翔不是因为原飞槐告诉他,陈致翔曾经想杀他,而是因为他知道陈致翔对陈绵绵那龌蹉的心思。 原飞槐道:“嗯……” 陈谋暂且不论,原飞槐倒不是个容易说人坏话的人,陈绵绵听后便乖乖的点了点头。和陈谋比起来,原飞槐在陈绵绵的面前,更多了几分威严,毕竟她这条命,就是原飞槐亲手救的。 说了该说的,陈谋就打算走了,走之前他认认真真的给原飞槐系好了围巾,戴好了手套,将原飞槐包裹的严严实实。 陈绵绵见状,笑道:“哥,你这是包礼物呢。”这么看去,原飞槐也就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 陈谋闻言无所谓道:“什么粽子不粽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好看,好看有用吗?还不是冻出老寒腿,况且你飞槐哥就算是包成这样,也好看!” 原飞槐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他心想,这样的日子,几十年的时间,怎么过的够呢。 第59章 屁股好疼哟 陈谋和原飞槐最终还是没有领养。 之所以做出了这个决定,大部分是因为原飞槐的私心,他觉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多了一个孩子,陈谋就被分去了一份注意力。 陈谋向来都很支持原飞槐的决定,既然原飞槐不想领养,那么就不养。 原飞槐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后,陈谋就把原飞槐当成了玻璃人来疼,不让他做家务,不让他干重活,连家里面提一袋米,都要他亲手来做。 原飞槐享受着陈谋的疼爱,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了,在最初的最初,原飞槐还是那个手无束鸡之力的艺术生的时候,他和陈谋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 陈谋怕原飞槐那双玩乐器的手变粗,所以就包揽了一切的家务,原飞槐除了偶尔下厨之外,家中的事几乎都是陈谋在做。 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原飞槐坐在床上,手里捧着装着提子的碗,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再往坐在他旁边的陈谋嘴里放一颗。 陈谋一边咀嚼一边低着头看手里的资料,他说:“飞槐,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原飞槐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心虚的说了句有啊…… 陈谋抬起头看了原飞槐一眼,眉头皱得死紧,他道:“你的血糖怎么那么低,还有……你怎么长高了?” 原飞槐装作认真看电视的模样企图蒙混过关,他道:“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 陈谋眼里的怀疑更甚。 原飞槐也没料到陈谋会这么认真的看他的体检单,本来以前陈谋最多看看几个关键数据就会放下心,没想到这次居然看的那么仔细…… 原飞槐心里虚的厉害,他手里捏着遥控板,漫无目的的换着电视节目。 陈谋看完了体检单,开口幽幽的说了句:“飞槐,你是不是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 原飞槐:“……”他还真不敢说声是了。 陈谋把体检单往原飞槐面前一摔,语气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他道:“解释一下?” 原飞槐:“……”没想到这次居然露馅了。 没错,原飞槐骗了陈谋,他嫌检查的次数太频繁,干脆叫了个朋友替他体检去了……陈谋这次正好有事没能来现场,原飞槐本以为他不会发现呢…… 陈谋道:“说话。”这时候陈谋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惹,他瞪着原飞槐,好像原飞槐做出了什么决不可饶恕的事。 原飞槐讪讪道:“我这不是……觉的天太热,不想出门么……” 陈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所以你就叫别人替你去?”、原飞槐干笑了两声,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所以觉的没必要检查,可陈谋无论他怎么解释,都对他放不下心,无奈之下,原飞槐只好选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陈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说:“你骗了我几次?” 原飞槐赶紧指天发誓:“就这一次!就——这————次。”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想要争取陈谋的信任。 然而下一秒,陈谋就冒出来一句:“有四次了吧?” 原飞槐:“……”卧槽,这都能猜到。 陈谋道:“替你体检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刘岩?” 原飞槐:“……”他错了,他还以为陈谋是无意中发现的,结果陈谋却是有备而来,不但次数数的清清楚楚,连替他体检的那个朋友都被他找到了。 原飞槐只好继续承诺,说他再也不这么干了。 陈谋和原飞槐在一起这么久了,哪里会看不出他的爱人在想些什么,显然,原飞槐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什么重要的问题,在他的眼里,陈谋大概是有些多事的。 多事?一想到这个词,陈谋就觉的有些难受,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原飞槐毛毛躁躁的脑袋上摸了一把,道:“你不喜欢就算了,以后……”他很想说不做了,可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以后每年做一次。” 原飞槐停下吃提子的动作,就像陈谋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陈谋,知道陈谋眼神里的苦涩代表着什么,他说:“谋谋,你很担心我么?” 陈谋没说话。 原飞槐说:“你在担心我,丢下你么?” 陈谋把手从原飞槐的头上,移到了他那白的发青的脸上,他说:“飞槐,我在你脸上,都能看见你的血管了。” 原飞槐说:“我只是皮肤有些白……” 陈谋又道:“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的身体都是凉的,有时候甚至不敢伸手探你的气息,怕你……”他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甚至于舍弃了过去的爱人,陈谋只想和原飞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是现实却在不断的提醒他,他的爱人身体越来越差,且不说白头偕老,或许哪天便静悄悄的从他身边离开了。 这些矫情的话陈谋说不出口,于是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他能做的事。 原飞槐也心疼了知道陈谋很没有安全感,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安全感到了这个地步,他说:“谋谋……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陈谋叹气,他道:“算了吧,我这也是急了……”他把原本半年一次的检查,改成了三个月一次,也难怪原飞槐不耐烦,这会儿冷静下来细细的思量,陈谋也发现是自己偏激了。 陈谋说:“你什么时候,才是热的呢?” 原飞槐道:“谋谋,你忘记了……每次我进入你的时候,我可都是热的。”他故意说了些调笑的话,缓和了两人间哀沉的气氛。 陈谋安静了一会儿,忽的问道:“经历过那么多事,你……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件?”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原飞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宁静极了,就好像在回忆十分久远的故事,他说:“我印象最深的的事……是你在洞穴的那头冲我喊。” 陈谋猜到了原飞槐要说的话。 第46节 原飞槐说:“你说,你不要我了,要和其他的我走。”他说到这里,又笑了,“我还以为,自己记得最清楚的本应该是和你快乐的记忆。”可惜那些美好的东西,都太远太久,他都快要记不清了。 原飞槐说完,反问了陈谋,他说:“你记得最清楚的事,是什么呢?” 陈谋不像是原飞槐,经历那么多次轮回,他看着原飞槐苍白的脸,淡色的唇,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吐露了出来,他说:“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你饿死的模样。” 狼狈的,瘦弱的,蜷缩成一团,身上就剩下一层皮,包着骨架,陈谋只是看了一眼,那副画面就再也忘不掉。 两人间沉默了下来,陈谋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飞槐……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么?” 原飞槐问,什么。 陈谋看向原飞槐的眼睛,他的眼眶里渐渐浮起了薄薄的水汽,他说:“你……可以救救,那时候的自己么?” 原飞槐听到这句话,本该是要生气的,可他却怎么也气不起来,他说:“救活了,然后呢。” 陈谋说:“没了我,飞槐也会好好活下去的。”原飞槐不像他,有人格的缺陷,走出了而他的阴影,总会找到陪他一生的人。 原飞槐说:“你是这么想的么?” 陈谋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如果失去了原飞槐大概是不会苟活的,可原飞槐的性情却比他软了许多,若是能从轮回中离开,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原飞槐不想去嘲笑陈谋的天真,他说:“我可以回到过去,拯救那时的原飞槐。”他知道,其实这个问题,在陈谋的心中憋了太久了,今天能说出来,倒也是好事。 陈谋听到原飞槐的回答,眼睛亮了起来。 原飞槐说:“可若是改变了他,就等于改变了我自己,陈谋,救了他,我就会消失。” 陈谋眼睛里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他没有再说什么,伸手一把抱住了原飞槐,他道:“算了,就顺其自然吧。” 原飞槐靠在陈谋结实的肩膀上,他的眼睛盯着放在床边,鲜艳可口的提子,眼角慢慢溢出一滴水滴。 陈谋察觉原飞槐流泪了,于是他开始了更加笨拙的安慰,他说:“不哭了,飞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些事情了。” 原飞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自然也没有告诉陈谋,这一滴眼泪并非代表悲伤,而是因为幸福——他的谋谋,从来就没有忘记他。 陈谋小心翼翼的吻住了原飞槐,然后将他眼睛上的泪水全都舔干净了,他说:“飞槐……” 原飞槐柔柔的应了一声,他手指捏起了一个提子,放到了陈谋的唇边,然后凑过去,轻轻的舔着提子紫色的外皮,他撒娇道:“谋谋,我想做……” 陈谋听到这句话,觉的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全都不见了,他现在简直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赶紧找个理由出门去……说来也没人信,原飞槐就这么一副病怏怏了的模样,陈谋在床上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一听到那句“我想做”陈谋就隐隐的觉的自己屁股疼…… 第60章 永恒的幸福 寿终正寝,不就是一个人在死亡这件事上最终的追求么。 两人相识相知相爱,最后携手白头,共度一生,没有比这个更浪漫的事了。 原飞槐实现了他的承诺,他走在了陈谋的后面。 陈谋离开的那天是个早晨,天空中万里无云,他躺在摇椅上缓缓的摇着,清凉的风扑打在他的脸上,陈谋盯着蓝色的天空看了一会儿,忽的开口对原飞槐说了句:“飞槐,你不要难过。” 原飞槐坐在陈谋的身边,他听到这句话,瞬间明白了陈谋的意思。 六十年的时光,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短暂,短暂的几乎可以说是转瞬即逝。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时光,再也不会不断的轮回了。 陈谋的头发花白,眼睛也看不大清楚了,可他的手却死死的抓着原飞槐,口中轻轻道:“如果有来世……”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原飞槐在心中说了这句话,就凑上前去给了陈谋一个吻,他说:“我没有食言。” 陈谋点了点头,他对原飞槐的身体担忧了六十几年,可是他的爱人还是熬过来了,熬到最后,先走的竟是他——正如同原飞槐所说,他永远也不会再留下自己。 陈谋忽的有些难过,他不想原飞槐独自面对这些,可他又害怕看到原飞槐比他先走。 原飞槐看出了陈谋的担心,他轻轻的笑了,他说:“没关系的,我很快就来找你。” 听了这句话,陈谋心下稍安,他觉的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气息也开始变得沉重,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逐渐抽离出去。 这种感觉让陈谋越来越疲惫,他想强迫自己睁开眼,可是却怎么都做不到。 原飞槐看着陈谋离开的。 和之前不同,原飞槐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平静,他看着陈谋缓缓的闭上眼,看着陈谋的呼吸逐渐消失,看着陈谋的手垂了下来。 原飞槐说:“谋谋,再见。” 陈谋没有回答,他的脸上的表情如睡颜一般安稳,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 原飞槐握着陈谋开始变得冰冷的手,低下头在上面吻了吻。 陈谋离开了。平静的,安详的离开了,他活了八十六岁,已经算得上高寿。 原飞槐的模样和陈谋一样苍老,他的头发花白,皮肤上也满是皱褶,然而在陈谋离开不久后,原飞槐的身上却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皮肤也恢复了光华,若是此时陈谋能睁开眼,便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原飞槐。 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原飞槐抱着陈谋,走进了洞中。 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黑洞到达的地方是一间原飞槐熟悉的房间,只不过有些杂乱,有些肮脏。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原飞槐知道,若是他什么都不做,眼前的人很快便会死去。 原飞槐被活活饿死在了家里。 他的怨念和诅咒,让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陈谋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换回了原飞槐的生命,然后他失去了原飞槐…… 而现在,本该已经脱离了一切的原飞槐,再次回到了这里。 原飞槐撒了谎,水晶球碎了,的确代表另一个原飞槐诞生。但他们的空间和时间,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圆,而是许许多多交叠在一起的圆环,没有尽头,也无法结束。 这些圆环不断的轮回,直到出现一个破碎的地方,才会彻底的崩裂……原飞槐原本舍不得轮回结束,但现在,他累了,也满足了。 原飞槐怀里的陈谋很苍老,看上去没有任何一点吸引人的地方。但原飞槐看向他的表情依旧着迷,像一只飞蛾看着黑暗中唯一的烛光。 原飞槐说:“宝贝,你的愿望,我怎么舍得不实现。” 他抱着陈谋走进了在床上濒死的原飞槐,和他们做交易的那次不同,这次的原飞槐的肉体还鲜活,只要稍加救治,就能活下来。 按理说,救活过去的自己,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原飞槐此时此刻的脸上,却只剩下了怜悯。 他知道,死亡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残酷的,但活着,比死亡还要残酷无数倍。 原飞槐甚至已经看到了面前的自己那凄惨的未来,然而,既然是陈谋的愿望,那他就实现他吧。 原飞槐挥了挥手,躺在床上的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他垂死的模样变得生机勃勃,身上也不再是骨瘦如柴。 原飞槐看到他混沌的目光中亮起了星辰,那人看向原飞槐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异,他说:“你事谁?”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原飞槐平静的看着过去的他,他感到自己在救活原飞槐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显然是好事。 原飞槐说:“我是你。” 那人愣了愣,正想反驳,却又看到了原飞槐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面容,他说:“你……你……是未来的我么?为什么……” 有太多的为什么了,原飞槐知道面前的人满含疑惑,可他却不打算解答,他说:“原飞槐,你爱着陈谋对吧?” 原飞槐继续道:“既然你爱着他,那就好好活下去吧。”因为只有活着,才是对陈谋最好的报答。 过去的原飞槐惊愕的瞪着未来的自己,此时他的身上还没有那些黑暗的气息,光从眼眸中就能看到这具身体里装的是一个纯净的灵魂。 过去的原飞槐想要扑过来,但他的身体还太过孱弱,一扑之下便跌下了床,他说:“你是未来的我吗?我过的好不好?陈谋呢……陈谋被你找回来了么?” 原飞槐闻言,将目光投到了双臂之间抱着的人身上,他的目光缱绻,眉目之中一排温柔,他说:“这既是他。” 过去的原飞槐望去,看到了一个容颜苍老的老人,他的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显然已经陷入了永远的深眠。 过去的原飞槐呆呆的问了句:“他……幸福吗?” 原飞槐笑了笑,他说:“寿终正寝。” 过去的原飞槐显然松了口气。 原飞槐看着面前的自己,有些怜悯的笑了,这个环即将被他斩断,之后的事,他已经不能再预料。 这断掉的时间链条,是会连接上别的环继续延续下去,还是直接彻底的崩溃,都不是他能做出选择的。 接下来的事,都得由站在他面前的,过去的他来完成了。 原飞槐嘴角弯了弯,便转过了身打算离开,身后的他见原飞槐想走,大声的问了句:“你要去哪儿?” 原飞槐的脚步顿住,轻轻的答:“去来的地方。” 他说完,就走进了黑洞之中,留下过去的自己,呆傻的望着这一切。不过过去的原飞槐在震惊完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未来的他并没有将他家的门打开,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又得饿死一次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的嘴里有些发苦,然而就在绝望的情绪席卷了他的时候,门口忽的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他急忙打开了门上的锁,片刻后,他看到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是他年迈的母亲。 事情无论有多么的糟糕,该过去的事情,终究会过去。 原飞槐抱着陈谋回到了黑暗空间中,他从这里诞生,那么从这里消失,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拯救了过去的他后,原飞槐的身体就开始逐渐的变得透明,他知道属于他的环崩裂了。 陈谋逝去的容颜安详,原飞槐将脸贴到了陈谋的脸上,他身后的光幕又开始上演别的故事,但原飞槐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 他的手指细细的描绘着这张他看了几十年却还是没看够的脸,眉目之间并无哀伤,只余下一片的深情和满足。 原飞槐说:“你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飞槐说:“我救了过去的他,你要是知道了,是不是该高兴了?” 原飞槐说:“谋谋,我爱你。” 言语之间,他的身体颜色越来越淡,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便又给了陈谋一个深深的吻。 随着原飞槐身体逐渐变淡,整个空间也开始崩裂,他是这个轮回的轴心,如果他不在了,那么这个世界自然也不会存在。 对于原飞槐来说,一切都是虚幻的,除了眼前他从别处抢来的爱人。 原飞槐的这个吻深情至极,仿佛耗尽了身体最后的一份力气,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没有办法拥抱住陈谋了。 但原飞槐依旧贴在陈谋身上,他依稀可以看见,陈谋的身体,伴随着他的消失也在逐渐变得透明。 真好,他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又一起离开。 原飞槐笑的满足,他放松了身体,想要迎接最后的时刻到来。 身后的光幕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那声音有几分熟悉,道:“陈谋,你走慢呀。” 原飞槐听到这句话,恍惚的重复了一遍:“陈谋……你……走慢些呀。” 第47节 你不等我,我又该去哪里……寻你呢。 end 第61章 番外(一)——天光乍破和暮雪白头 原飞槐戴着一个遮阳帽,手里拿着吊杆一边钓鱼一边同张瑛黎聊天,陈绵绵带着两个孩子在帮正在烤肉的陈谋的忙。 张瑛黎和陈绵绵结婚有个八九年了,夫妻两人关系很好。虽然陈谋依旧对张瑛黎怀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敌意,但好歹是没有再表现出来了。 这会儿正值周末,一家人出来郊游,钓鱼的钓鱼,烤肉的烤肉。 陈谋不喜欢钓鱼,他本来就是个静不下心的性子,完全不能理解坐在那里等待有什么可享受的,与其钓鱼,他更愿意和陈绵绵边聊天边处理食材,顺便逗逗两个可爱的小侄子。 两个小侄子一个叫宝宝,一个叫贝贝,宝宝是哥哥,贝贝是弟弟。孩子两的乳名都是俗的不能再俗的名字,不过家里的老人说了,俗点好,俗了孩子才容易带大。 陈谋正低着头给玉米刷酱,宝宝就扯着他的裤腿奶声奶气的嚷了起来,他才学会说话,奶声奶气的还有些不清楚,他道:“舅舅,宝宝,宝宝要七玉母……” 陈谋听着他发音不准的话,笑了,伸手捏了把他的小脸:“宝宝想吃玉米?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宝宝道:“不、不辣的。” 虽然是双胞胎,但宝宝和贝贝两人的性格却大相径庭,宝宝喜动一天到晚根本静不下来,贝贝喜静,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不过两人的性格倒有些互补,一般情况下,即便是贝贝不想动,宝宝也会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出来。 陈谋把一个烤好了的玉米,切成了几段,然后吹凉之后再用纸抱着抵到了宝宝手上。 宝宝拿着玉米直接递给了贝贝,贝贝接过来,就细细的啃了起来。 小孩子,大多都喜欢一切烤的食物,陈谋也知道他们不易多吃,所以给两人的玉米比较小的。 期间陈绵绵一直微笑着看着三人的互动,现在虽然陈谋已经年近四十,但在她的眼里,反而觉的陈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陈绵绵也问过陈谋,他和原飞槐失踪的那几年,两人去了哪里,但陈谋扯开了话题,原飞槐则是更直接的对她说了句:“绵绵,过去不重要,我们现在安稳的回来了,这不就是最重要的么。” 几年的消失,让陈绵绵觉的原飞槐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被原飞槐的眼神看着,竟是觉的有些喘不过气,她说:“你们还会离开么?” 原飞槐伸手摸了摸陈绵绵的头,像是以前摸小女孩的陈绵绵那般,他说:“不会了,我们再也不走了。” 陈绵绵知道她是得不到答案了,虽然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但她在看到陈谋和原飞槐之间的关系越发的密切后,她便把这件事放到了心里。 宝宝咯咯的笑声,让她回了思绪,陈绵绵一抬头,便看到陈谋把宝宝抱起正在玩飞高高。 贝贝站在旁边,也露出渴望的神色。 陈绵绵的两个孩子都很喜欢陈谋和原飞槐,他们很幸运,有一对疼爱他们的父母,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会平顺的度过这一生。不会有太大的波折,不会经历太多糟糕的事。 陈谋挺喜欢小孩的,但他从来不觉的自己可以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家庭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他不能确认他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是否也会因为冲动对他们动手。 原飞槐听到宝宝笑声的时候,就钓起了一条鱼,陈绵绵的丈夫张瑛黎见状,笑着说原飞槐今天状态不错。 原飞槐点了点头,他的桶里已经装了不少战利品,待会儿收拾一下,就能烤来吃了。 陈谋一直在锻炼自己的厨艺,可却总是及不上原飞槐,原飞槐每次下厨,做出来的饭菜都能受到热烈欢迎,而与此相对的,就是陈谋所做饭菜受到冷遇…… 次数多了,陈谋就不开心了,他以原飞槐身体不好的理由拒绝让爱人下厨,坚定的霸占了厨房的位置。 原飞槐无奈,只好在甜品上下了些功夫。也正因为这个,宝宝贝贝对原飞槐的喜爱程度,一点也不必对陈谋这个亲舅舅的喜爱程度少。 原飞槐从桶里选了几条鲫鱼,去旁边清理干净之后,用调料处理一下就架到了烤架上烤了起来。陈谋见原飞槐走过来了,道:“你不钓鱼了?” 原飞槐笑了笑:“先给你们烤点吃的。” 陈谋左手抱着宝宝,右手抱着贝贝,两个小乖乖都攀附在陈谋的身上,小脸上满是笑容。 陈谋说:“宝宝喜欢陈舅舅做的玉米呢,还是原舅舅做的鱼?”他满以为在他怀里的小孩会给他一个面子,却没想到宝宝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宝宝喜欢吃肉。” 陈谋:“……” 原飞槐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差点没笑出声。 陈谋还是不死心,又问了贝贝一遍,这次贝贝更残忍,他直言道:“喜欢原舅舅。”——连个鱼字都不加了。 陈谋深感挫败,他把两个小宝贝放到了地上,蹲下后严肃问道:“为什么?” 宝宝犹犹豫豫显然是不太想说,贝贝道:“因为陈舅舅太凶啦!” 陈谋:“……”凶有个卵用啊,被揍的还不是他! 陈谋道:“你们为什么会觉的舅舅凶?”他记得在两个宝贝面前,他没有发过什么火啊。 贝贝道:“那次吃饭……原舅舅喝了酒……”几岁的小孩已经开始记事了,显然陈谋那次发火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十分深的印象。 陈谋听到这句话,愣了两秒后才想起贝贝说的什么事。 有一次他过生日,请了朋友一起吃饭,结果陈谋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个小时,等他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喝了不少酒的原飞槐。 当时陈谋就没忍住,直接发火了,把原飞槐面前的酒杯酒瓶全都砸到了地上,甚至差点想动手。 几乎所有坐在饭桌上的人都没料到陈谋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宝宝贝贝更是被吓的哭了起来。 陈谋用自己抖的厉害的手指着原飞槐,怒吼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嗯?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原飞槐!!你他妈的说话!” 他天天都在担心原飞槐的身体,天天都在害怕同一件事,可他的爱人却好似不明白他的担忧,将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做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陈谋把原飞槐当做了一件易碎的瓷器,战战兢兢的捧在怀里保护着,可是他就转开了目光那么一小会儿,这具瓷器就从他怀里跳出来咕咚咕咚的把自己灌了个水饱。 原飞槐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他看着陈谋,也没劝,只是等他把火气撒出来了,才软软的说了句:“我今天高兴。” 陈谋气的牙齿发痒,又不能对原飞槐动手,他一气之下,直接摔门离开了,留下一桌面面相觑的人。 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背影,却是无奈的笑了笑,他站起来朝着饭桌上的人配了个不是。 陈绵绵哄着宝宝贝贝,听见原飞槐的话叹了口气:“原哥,我刚才就劝你不要喝……我哥太疼你了,你的身体又不好,他哪能见你喝酒呢。” 原飞槐道:“嗯,我懂。” 陈绵绵有些欲言又止,她看见原飞槐面上依旧是云淡风气的模样,终究是把话说出来了,她说:“我哥又在打听国外的医院……”之前陈谋一直想把原飞槐拎到国外去做检查,奈何原飞槐不太乐意。 这会儿陈谋又提起了这件事,显然他对原飞槐的担心又发作了。 原飞槐听到陈绵绵劝他的话,才察觉出自己的态度不太对,陈谋不是他,不那么了解他的身体,所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越发瘦弱的身体,自然也是会担心的。 原飞槐若是和陈谋对换了角色,怕是会比陈谋还要不放心,他想到这里,便有些羞愧,他说:“我下次会注意的……谢谢了。” 陈绵绵又叹了气,原飞槐的身体一直是陈谋担心的问题,这个问题却又没有解决办法,于是陈谋只能像个老妈子似得看着管着原飞槐,深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陈绵绵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比他们两人看的更清楚些,她见到陈谋这么做,竟是有些担心原飞槐会因为陈谋的所作所为不耐烦。 原飞槐又和大家道了歉,这才起身出了门,他拿起手机给陈谋打了电话,原本以为盛怒之下的陈谋不会接,却没想到那头传来了一声恶声恶气的喂。 原飞槐说:“谋谋,你还在生气呢?” 陈谋说:“哼。” 原飞槐说:“谋谋,你不气了好不好?” 陈谋说:“不好。” 原飞槐听到这句不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你不是想带我出国么,那就走吧,反正最近家里也没什么事。” 陈谋一愣,没想到原飞槐会提起这个话题,他道:“你……同意了?” 原飞槐说:“自然是同意了。” 陈谋闷闷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哄我开心。” 原飞槐轻笑了两声,他说:“我真该去问问绵绵,是怎么哄她家那两个小宝贝的,我家的谋谋啊……太不好哄啦。” 陈谋又是哼了声,随后挂断了电话,原飞槐看着手机摇了摇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书香门第【枯叶难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