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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子后怕涌上心头,董舒忽而觉得坐立不安,看向商凌的眼神也隐隐变了,商凌察觉出她目光有异,也不出声,只是手背上时有虫子游窜而过,看得董舒一阵恶心。

    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问道:“你可有能诱人吐出真言的药?”

    …………

    就在董舒那边后知后觉发现不妥的时候,朝堂上也发生了大事,是关于昨晚青鸾楼那件事情的后续。

    叶拓睡了一晚之后,想起了昨晚事情发生的细节,向姚帆说明了一切,昨晚并不知道先动手的人是谁,后来叶拓忆起来了,说是拓跋措手下的一名护卫先动的手打的人,打的还是沈途,碰到的是他有过伤的手腕,还真的是其心可诛。

    叶拓这番话还真的是引起了千层浪,事情自然传到了拓跋措那里,拓跋措又是个爆性子的,一听叶拓这样无缘无故污蔑他,也忍不住了,立即带着自己的下属闯入朝堂找白慕言。

    今天是皇宫里除夕前祭祀拜天的日子,拓跋措如此来势汹汹地进宫,自然是无法进来的,但偏偏董舒收到了风声,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这般混乱了,她并不介意将事情搞得更混乱一点儿。

    从表面上来看,叶氏二房已经是属于她的阵营的人,与其收拢并不怎么听话的尚国公和国子监学,倒不如培养新的人,叶氏二房倒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反正叶贞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上,她在宫里过得不好的话,那么叶文一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这回叶拓倒是急于去表现自己了,贡举过后,他都有主动和京城里的世交子弟打好关系,昨晚也正是因为要陪沈途和孙培前往青鸾楼凑热闹,才特地和闻嘉一起,与沈途他们共处一桌。

    他身上没有武功,当时只带了一名家仆前往,事发的时候将因为是站在沈途身旁,倒是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一点儿都没有遗漏,但是昨晚的场面过于混乱,而他身上又不适,是以吃了缓解的药物之后便早早回去歇息了,直至今天早上才将全部事情忆起来。

    阻拦住拓跋措他们进来的正是叶萤辖下的御林军,太庙里正进行着重要祭祀,又岂能让拓跋措去捣乱?

    然而拓跋措却不管不顾,不仅自己带头闹,还让自己的侍卫来闹,全然不顾自己是回鹘世子的身份。

    叶萤得到消息,知道他们闹得挺大,怕影响秩序,向白慕言禀明之后便赶到外殿之前,果然看见拓跋措一行人神色十分不愉的模样。

    其实拓跋措这一切都是装的,虽然他算是个口无遮拦的人,可是并不喜欢做这种泼妇骂街的行为,若然不是白慕言让他配合他演这场大戏,他懒得趟这趟浑水。

    现在看见叶萤出来了,自然是巴巴地看着她过来,嘘寒问暖一番。

    叶萤简直是被他们弄得没有脾气,这七拐八绕的,比在战场上打仗还要讲求战略,就算董舒心思再细腻,一时半刻可能都想不到他会这样做。

    不止一次觉得白慕言心思深,现在更是觉得。

    拓跋措一看见叶萤来了,也不骂街不闹事了,围着她前问一番后问一番,又问她除夕能不能去她家过节,因为他的府上冷清,又没有一个女的,每年都是自己一人在京城里过,过得特别凄凉,今年能不能作为特邀嘉宾到她家去吃顿饭什么的。

    这番话说得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叶萤觉得嘛,守夜就不用了,让他们过来吃几个饺子也是好的,因为神风军之中也是有许多人是不能回家的,每逢除夕都是所有军士聚在一起搞场晚宴,热闹热闹一番。

    拓跋措一听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顿时心花怒放,觉得白慕言给他的这份苦差事也不那么苦了,脸上笑容变得更殷勤了。

    不过想起叶玥在外征战还未回来,恐怕今年的年也是可能回不来的,也有点替他担心,毕竟最近他可是得了可靠消息,说是魔教的异动挺大的,许是被大冶重创了一番,元气大伤,现在是急着要找场子了。

    所以叶玥在外面定然不会太好过,更何况他身旁还有董舒的人,董舒不趁此机会给他下绊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拓跋措压低了声音将消息告诉她,还趁机塞了一张纸条到她手心里。

    他对她本来就有别样的心思,给了她纸条之后,又笑吟吟十分厚脸皮地问道:“萤儿,作为报答,你是不是应该将当初那三个问题的其中之一的答案告诉我?”

    第123章 122.对峙

    叶萤瞥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没有想到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了,他还记得。

    “萤儿,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过了这么久都猜不出了,也没有人回答得出,理所当然是作废了。”

    “你告诉我,我不就能答得出吗?”

    “……”

    叶萤看着他良久,再次觉得此人很厚脸皮,厚脸皮到想让人揍他一拳。

    可偏偏这人毫无知觉,仍旧笑嘻嘻地问长问短,叶萤看着他就烦,但是一时半刻又没有办法堵住他的嘴,只能站在他身旁,装作听不见。

    好不容易等到太庙的祭祀结束了,白慕言安排在勤政殿里召见他,叶萤终于觉得自己得以解脱,吩咐了自己的下属几句,便离开了。

    拓跋措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眼神有点儿怔忪,有些事情虽然没有向她求证过,可是啊,他的直觉却是准得很,她的心里怕是有人了。

    浅叹一声,也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感觉,跟着带路的御林军前往勤政殿对质去了。

    等所有人都在勤政殿等着的时候,白慕言才姗姗来迟,因着祭祀要穿繁复的冕服,他先换了一套衣服过来,这件事又因为牵扯过大,连太后也过来旁听了。

    董舒几乎是跟在白慕言后面来的,她也换了一套衣服,但是不减雍容华贵,依然和从前一般,魅惑妖娆,看得人一如既往很不舒服。

    叶拓早已跟在叶文身侧来了,拓跋措和他分站两排,脸上表情十分不屑。

    意外地,容殊不知什么原因并不在场的,除他之外,该在场的都在场了,白慕言觉得来的人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宣布可以开始。

    叶拓当先站了出来,行礼将折子上写的情况简单再说明了一遍,而后看向拓跋措做了最后的总结:“草民原本以为西域男儿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却是没有想到拓跋世子这么小心眼,借着混乱而对沈公子进行了报复。”

    拓跋措听见他这样诬蔑自己,自然是大声反驳,他的脸容本就深邃,虽然平日里大部分还是以阳光的笑容示人,可是敛起笑容的时候总是让人忌惮三分,“你说我先动手那我就是先动手了吗?你说我打了沈途,特地报复他那就是我了吗?这么漏洞百出的证词你都敢呈上去的,你真当别人像你这般武断吗?”

    叶拓看着这般情绪激动的他,并不动气,而是继续说道:“当然不止我一人看到,当时和我一起去的还有闻嘉,闻嘉出了名的老实,他当时也是看得一清二楚,”叶拓说着又转向白慕言的方向,话却是对董舒说的,“草民恳请陛下能让闻嘉进殿做一个证。”

    白慕言自然是没有异议,点了点头,说道:“传。”

    闻嘉不一会儿就上来了。

    谁不知道闻嘉是闻业的亲弟弟,而闻业又是容殊的发小,为人的确是老实,也不会惹事生非,那天晚上也是叶拓拉着他一同去青鸾楼看热闹的,多一个人陪同,自己的嫌疑也少一点。

    现在闻嘉上来了,看见这么多朝廷大臣集中在殿上,有点儿怯场,但还是恭敬行礼,等候问话。

    白慕言对他说:“闻嘉,你将昨晚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一遍,莫说半句假话。”

    “是,草民知道。”闻嘉自然是不敢怠慢,“昨天晚上草民是和叶拓还有沈途、孙培一起去青鸾楼的……先动手打人的的确是拓跋世子,当时草民看得很清楚,而且拓跋世子打人的时候好像还往那位苏敬的仆人里放了个纸包,草民当时看见了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拓跋世子会这样做,但是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草民算是知道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后半段话虽然说得模糊,但是该听明白的人都听明白了。

    沈河和孙修也在场,反应也是最大,一听见这样的重大线索,也不管是真是假,立即出列,呼天抢地,“请陛下明察!臣等的儿子(孙儿)还危在旦夕,绝对要彻查啊!”

    白慕言皱了眉没有说话,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闻嘉,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所见所闻是真的?”

    闻嘉这回倒是有为难了,“当时情况十分混乱,草民并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