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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从人群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冰冰凉凉熟悉的触感,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里面拽了拽。过桥和过林自觉让开。

    巴元就这么一下子被带了进去。

    先入眼的就是沙发上坐着的那位精致人儿。个头小小的,很瘦,头发全白,但是看上去并没有病央央的感觉。脊背还是挺得直,双手合放在大腿上。虽已是七旬老人,可从前的风流韵味还是能从气质中窥探一二。

    “巴元,这是奶奶~”过臻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她走上前去。

    老夫人把手伸了过来,有些颤微:“孩子,来。”

    巴元看了过臻一眼,咽了口唾沫走过去。近处一看才发现,老夫人的发根处是有黑色的,这一头的白发约莫着是她自己染的。不知道为什么巴元就是觉得好厉害,别人都是把头发染黑,她却染白。性格和故事里一样。

    “过奶奶~”

    老夫人听后怔了好一会,自己囔囔着:过奶奶~过奶奶~已经好久没有人用过字打头来称呼她了。

    巴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再回头的时候,过臻已经不在了。

    “婧姨,这是我的小女儿~”陈薇抱着卡西法走过来。

    “是么?”老夫人扬高声调,“和你小时候一点儿也不像。我看最像的就是老大,眉眼里都是你小时候的样子。”

    说完她看看巴柯:“老二,最像我。”

    “这老三么?好。”

    不知道这个“好”字到底是好在哪里。她略带粗糙的手在在巴元的手背上来回摩挲。一直嘟囔着“好~”

    “刚遇见你的时候,你和这小家伙差不多大,”老夫人另一只手握住卡西法的小手腕,“如今,你的孙子都这么大了。薇啊,我们都老啦~连我这种人都不禁开始感叹岁月蹉跎啦~”

    那时候,是巴元第一次从陈薇的眼睛里看见泪光。

    “太太不老,发型时尚。”被陈薇抱着地卡西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怔怔地秃噜了八个字,又让众人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儿。挺拔身影,擎着檀木深色拐杖,军靴铿锵,擦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哒,哒,哒……

    张婧眯着眼睛,犹疑缓缓,冲着来人叫了声:“过三?”

    ☆、盛宴

    陈薇把卡西法领了出去,巴元也明白, 笑着把老夫人的手放回去, 跟着陈薇一起出去了。她是最后一个,带上门的时候,那门缝里流转出来的时光美好的不像样子。

    范凡跟在她旁边:“三儿, 你知道么,过老爷子和张老夫人这种爱情故事,对我们这样的一流笔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流?”巴元笑,“但愿不要被你写成下/流的故事。”

    “切。”她白她一眼, “跟你这种数理化的人聊天真累。快快快, 跟我去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巴元插着腰, 这可是她前天晚上仔细研究了时尚杂志,今天早上出门前精心挑选的打扮……

    “还问换什么衣服?”范凡揪起她那个百褶裙的裙边,嫌弃脸“穿得跟村姑似得~”

    “你……”

    话还没说完, 就被范凡塞进了隔壁的503室。

    “你怎么随便就进来了, 万一这房间别人…….”

    “别什么人,过臻把这酒店包了。”范凡推着她。

    某人突然一脸花痴地转过来, 手指抠着下嘴唇:“包啦?”

    范凡想给她一拳。以前是碰上吃的,巴小三智商跌停三倍。现在是碰上吃的和过臻。

    楼下大堂里,过臻亲自忙着。这家酒店就是当初过林和巴柯结婚的那一家。南城人结婚都在这儿。

    礼堂里没有放一张桌子,所有人都站着。

    墙上都用银白色的水晶壁纸贴了起来,吊顶的琉璃灯一开炫目的很。以九宫格等分大堂,每个格子交叉的地方就摆着高脚龙雕的红木桌,三签竹蜡,旁边是红酒。

    红毯正对着大门,上面铺满了花瓣。清而不俗。

    从楼上下来的陈薇众人都不由惊呼,在南城摆出这阵仗,真是用了心思了。

    “过臻这次为了过老爷子的事是下了血本了啊。”巴柯靠在过林的身上,看着这满堂金玉,“他是想帮老爷子再办一场婚礼么?”

    后面跟上的过桥和巴旗相互对视了一眼。巴旗挑眉看看前面的陈薇,示意他先什么都不要说。稍微动点儿脑子就知道过臻在想什么了。过老爷子本来就抵触和旧人见面,即使因为什么原因应下了,也不可能允许过臻动辄这么大的场面,恨不得向整个南城宣布。那么只能往另一个方面想了,就是巴小三。

    想到这里,过桥又扭头看了看前面的陈薇,想到专门从美国接回来的奶奶。突然恍然大悟:“过臻的手腕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效率哈~”有点儿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怒气。愤愤不平。

    “什么意思?”巴旗回头看他。

    他压低声音,凑到巴旗的身边:“妈不是一直想把三儿嫁到徐家,使劲儿地撮合她和徐深么?这个原因你也是知道的。徐母和咱妈是多年的好友,又是新城数一数二的大家。虽然我这么说有所不妥,但是妈确实对那些名门大家有敬仰的意思,一直想跻身其中。这是在她的思维里根深蒂固的东西。虽然在我们面前没强烈表示过,但是三儿是她最后一个女儿,她不会轻易松手的。”

    “你的意思,奶奶被接回来就是为了……彻底让妈接受过臻。”

    “不能说只为,但是绝对是其中之一。”他伸手从最近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红酒,“今晚倒是值得期待了。”

    慢慢的,大堂里几乎挤满了人。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不要请柬,进来就是客。

    七八个身着正装的男子挽着对应的女孩子一左一右站在红毯的两边。拿着捧花。

    然后……大堂外的烟花“嘭”一声,盛典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