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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履霜不甚在意道,“那些都是杂事,哪儿有姐姐你的胎重要?梁玫喜欢做事,那便让她做好了。有她帮忙,我反而空了呢。”

    申令嬅恨她不争,又欲再说,但见她听了始终都是无所谓的样子,渐渐地,也懒得再讲了。

    倒是深宫里的圣上,偶然从皇长孙嘴里听闻了东宫格局变动,竟动了怒,把履霜和梁玫都叫去骂了一顿。过后还是命履霜主理,梁玫从旁协助就可。

    时日慢慢地推移,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四月。

    令嬅的肚子已然很大了,临盆就在这几日间。圣上特别恩命了她母亲进宫来照顾。

    赵夫人入宫的这一日,是很晴好的天气。因着令嬅不方便动弹,履霜亲自带了人去接她母亲。

    赵夫人一见到履霜,就满面欣喜地笑。又对着她请安,“参见太子妃。”

    履霜已有一年半时间没见到她了。骤然一见,忍不住眼眶发热,扶起她说,“您快起来。”

    赵夫人“哎”了声,笑吟吟地打量她,“快两年不见了,殿下比从前高了,但也瘦了好多。”对伺候在旁的竹茹道,“你们家殿下这样清瘦,将来生孩子只怕要艰难。你素日也留心着,多替她多补补。”

    竹茹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去看履霜。果然见她的笑容勉强了下来,隔了一会儿那笑才重新浮到脸上,对着赵夫人道,“好好好,回去了我就叫竹茹多留心着我的饮食。”

    赵夫人满意地笑,一边携着她的手往东宫走,一边谆谆道,“去年你家去后,就生了病,一直不曾来。我和你叔叔、令嬅她们姊妹都担心坏了,几次想要去看你,偏生你爹把你送去了南方养病。我们问你爹是哪里,他囫囵地也说不清楚。又碰上令嬅出嫁,竟是到今天才又见面。”说着,眼圈红了起来,“怎么不光是瘦了,脸也白白的。”

    履霜微笑,“瘦点好看嘛,难道伯母愿意见我变成个大胖子?”

    赵夫人笑,“你这孩子。”她又打算说话,忽然见一位宫装丽人迎面而来。她不识得,不敢随意称呼,看向竹茹。对方悄声道,“夫人,那是东宫里的梁良娣。”

    赵夫人点点头,行礼道,“良娣。”

    那位梁良娣走近了,先对着履霜拜倒,“太子妃。”又看着赵夫人道,“这是...”

    履霜介绍道,“这是寿春侯夫人。”

    梁良娣点点头,“夫人好。”

    赵夫人含笑同她打了招呼。因想着,这一位要同女儿日久天长住在一块儿的,不如趁此机会多说几句。但见她面色淡淡,似乎没有想交谈的意思,半途把话都咽了下去。

    梁良娣恍若未见,对履霜道,“妾手头还有事,先告辞了。”

    履霜点头,由她自去不提。

    她的身影渐渐远去,赵夫人忍不住皱眉,“那位良娣的为人,似乎很冷淡。”

    履霜苦笑了一声,“伯母不必同她计较。”说着,伸手引她去令嬅所住的北殿。”

    令嬅已在殿内等着多时了,一听到脚步声,立马迎了上去,“娘!”

    赵夫人热泪盈眶,快步走上去前抱住她,“我的儿!”

    履霜见她们两人执手相看,无语凝噎,心中羡慕,在旁劝道,“伯母快带着姐姐坐下吧,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仔细累着。”

    赵夫人连连称是,扶着令嬅坐下,但两人的手还是依依不舍地拉在一起。

    赵夫人先问,“御医可说了大致的产期?”

    令嬅道,“约莫就是这几天了。”

    赵夫人听的欣慰,“孩子的衣服、首饰,可都准备好了?”

    令嬅答早都准备好了。

    赵夫人点点头,絮絮地又问起她旁话来。

    她的问题琐碎而细致,令嬅原本的长久不见之情逐渐被冲散了。转而有些好笑,撒娇道,“娘,你怎么翻来覆去就是问这些小事情啊?”

    赵夫人“嗳”了声,道,“生孩子是头一等大事,娘怎么能不多问问?”

    令嬅指着履霜笑,“可娘自从进来了,都把履霜忘了呢。”

    赵夫人笑,“娘怎么会忘?原本打算问完了你,就要问她的。”说着,拉了履霜坐在她身边,“好孩子,你们两个是一起玩着长大的,现在又嫁进了个地方,情分不比旁人,今后千万要记得互相照应啊。”

    履霜和令嬅都称是。

    赵夫人为人直率,接着又问履霜,“方才我见那梁良娣,怎么我瞧着...怎么说呢?虽然她行礼也算恭敬,但我总觉得她内心不是很敬服你。”

    履霜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把前阵子梁玫总揽东宫事,却被圣上训斥的事说了一遍。又道,“那之前,她还想同我家结亲来着,偏生我二哥还没有成婚的打算。我好不容易把事情跟她圆了过去,又出了父皇那边的事。所以我们现在就...”

    赵夫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快人快语道,“成婚的事,得看你情我愿。她有那么个意思,别人还非得答应了?再说,她早干什么去了?拖到如今才说,还不是看她妹妹年纪大了嫁不出去,你如今又是太子妃。”

    令嬅道,“我也是这样说。先前她趁着履霜看护我安胎,悄没声地夺了权,履霜脾气好,不和她计较。如今事情叫父皇知道了,斥责她,她倒怪起履霜来了。”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梁玫来。

    履霜看的好笑,又有一点感动,道,“好啦,我都没生气。快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伯母,令婉她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哎呀,说起她们,我真是头都大了。她们几个呐,也渐渐的大了,到了要留心亲事的时候了...”赵夫人说起这个,忍不住就绵绵不绝起来。

    第80章 生产

    令嬅是在她母亲入宫照拂的第六日上发动的。

    那天晨起,履霜照例的去北殿与她作伴。正说着话,忽然,令嬅紧紧地皱着眉,浑身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履霜疑惑地看着她。她难堪地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履霜愣住,随即一惊,推她去屏风后细看——她的亵裤不知何时竟湿透了。履霜大惊失色,“这是...羊水破了?”赶忙扶了令嬅去床上,又一叠声叫人去喊太子、赵夫人和产婆来。

    令嬅见她额头上布满细汗,大失所常,安慰说,“你别急,我还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