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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畅还在絮絮叨叨地劝着刘党,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幅正义的嘴脸。

    窦宪看的冷笑起来,重复着“社稷大害”几个字,唇间露出了一丝冷笑,握紧了拳头。

    刘党与刘畅于这晚,被杀于家中。

    那时候他们俩正聚在太原王府里开着宴饮。不想杀人的强盗们竟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王府。甚至毫不避讳那是王宅,带着人就冲了上去,找到一王一侯,手起刀落。

    旁边的舞姬还没从生人闯入中反应过来,便有鲜血溅到脸上。过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那群强盗训练有素地放下刀刃,翻墙而出,舞姬们才尖叫逃散。

    事情半夜就闹的轰轰烈烈。小半个京城的人堵在太原王府前看热闹。京兆尹半夜从床上被唤醒,匆匆赶了过来,又是指挥着人包锁现场,又是着人清空来看热闹的百姓们。

    做完这些,他步履匆匆地进了王府内。舞姬、乐师、丫鬟们都抖抖索索地被提了出来,跪在一起,见他来,纷纷道,“大人......”

    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让他们分叙杀人事。那些女人们哭哭啼啼地说了。

    京兆尹听的心头一颤,得出一个结论:不是强盗。恐怕,是有意的寻仇。而且对方身份不低。

    他在心里考虑再三:对方既做得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料想很有底气。要不要包庇一下呢...可是如今,小半个京师都传遍了,何况死者是一王一侯,轻轻掩盖谈何容易?

    他在心内思索良久,最终咬了咬牙,决定进宫,把难题交给上头。

    履霜在不安稳的睡眠中被人叫醒,撑着坐了起来,“怎么?”

    竹茹攥着两手,急匆匆地回禀,“京兆尹夜叩宫门,说有要事求见!”

    履霜扶着额头,疲惫地说,“他说了什么事吗?如果不是大事,叫他明天上朝时说吧。”她察觉到自己今日浑身倦怠,似乎在发低烧。何况又是半夜被叫醒,更为不舒服了,连话也懒得说,就想躺下接着睡。

    但竹茹在旁道,“您还是起来吧!太原王和都乡侯被杀了!”

    履霜霍然失声,“什么?!——快带他过来!”

    宫门很快就奉旨打开了,随后京兆尹被带着,急匆匆地来了寿康宫。

    见年轻的太后头发散乱地挽着,连屏风也不曾放一台就接见了自己,京兆尹内心惴惴的,更觉接下来的话难说。但还是硬着头发开口,“参见太后。臣此来,是为太原王与都乡侯被杀一事。”

    履霜道,“大人坐。事情经过,可与我细细说来。”

    京兆尹答应了一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履霜听的眼皮直跳,开门见山道,“此事恐怕不是强盗所为吧。大人深夜进宫见我,心中应该已有猜测。”

    京兆尹不敢看她的眼睛,嗫嚅着,“臣不知。”

    履霜又问了一遍,“大人但说无妨。”

    京兆尹咬咬牙,“不知太后可知,今日散朝后,窦侯曾与太原王、都乡侯有过争执?”

    履霜的面孔刹那雪白,下意识地否认,“不,不是他。大人就算不信家兄为人,也不该把他想的这么愚蠢。”

    京兆尹喏喏地称是,却又忍不住道,“可是暗杀太原王、都乡侯的贼子,据王府内的婢女说,行动灵敏,异于常人。京中能训练的出这样人的大臣,只怕不多......如今小半个京师又都知道了此事,臣恐怕消息一旦传开,会不好压住......总之,是与不是,都请太后殿下好生定夺。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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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何彪就是之前的太傅邓彪。改了一下姓!

    感觉故事的走向开始清奇了(~ o ~)

    第144章 赎罪

    京兆尹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殿。履霜顿觉浑身的力气都失却了,眼前黑黑的。她勉力地撑住一旁的扶手,对着竹茹道,“悄悄宣侯爷进宫一趟。”

    竹茹答应着去了,临走前又担忧地嘱咐她喝口热水、缓一缓。

    她顾不上,挥着手催促,“快去。”

    竹茹急匆匆地拿了出宫的腰牌去了。不料小半个时辰后回转,身后空无一人。她惴惴地回禀,“天晚了,侯爷不肯来......”

    履霜一下子站了起来,急问,“那你问了吗,是不是他?”

    竹茹犹豫着说,“侯爷不曾明示。但奴婢听他话,似乎......”

    履霜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她两手紧紧地攥着,想着对策。忽然抬头说,“摆驾福宁宫。”

    竹茹吓了一跳,“半夜里,陛下正睡的熟呢。何况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您不如......”

    但履霜不欲听,催促着她,“快去!”

    轿辇沉默而迅疾地行在宫道上,履霜束紧了领子,才能不让风灌进去。

    终于,福宁宫到了。她等不及轿辇放平,就提着裙子走了下去。

    蔡伦正在门口打着瞌睡守夜。见她来,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请安,“参见太后。”

    她喘着气问,“陛下呢?去叫一下陛下。”

    蔡伦想问怎么。但见她这样急匆匆的,心里也明白是急事,忙答应着进去了。

    刘肇被叫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问,“怎么了?天亮了吗?”

    蔡伦轻言细语地哄着他,“不是,是太后来了。”

    刘肇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掀开了被子下床,“母后来了!母后!”雀跃着扑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