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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多运动的确有好处,不仅有助于舒缓压力,又帮助睡眠。”那口吻语气简直跟医生如出一辙。

    “所以喽!”谢海媚无奈摊摊手。“我这不是来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被人掐着脖子硬赶上架似。”他打趣,态度轻松带点狎昵,好像对一个老朋友似。

    他无意,她多少有心,惊觉交浅言深,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便只是扯扯嘴角敷衍过去。

    “其实,就算不为任何理由,养成运动的习惯对身体有益无害,就是对情绪也是有帮助。”

    怎么他一副教书先生的口吻?

    “是啊,运动不仅能解救肉体,还可以解救心灵。”谢海媚不禁撇嘴,半正经半嘲谑。

    “这样说也没错,这在心理学上是有根据的。”

    他听不出她的嘲讽吗?还如此一本正经!

    她不免泄气,无意义的挥个手,说:“我不管理论,我只要好吃兼好睡,一觉到天明。”

    “那就常运动。”萧潘凑近她。

    几乎挨到她鼻子前,好看的棕色眼睛深潭一般透着幽光。

    太突然了,谢海媚吓一跳,反射神经一下子打结,凝住不能动。

    好在他很快就退开。她转转脖子,还有点僵硬。

    “是,先生。”她瞪瞪眼,多少讽刺。

    “别叫我‘先生’,叫得那么伟大,我担不起。”

    她再瞪他,他也不躲避,迎着她的目光。

    四眼相望,愈看,谢海媚心里愈有种奇异的感觉。

    但可能吗?看看那灰衣灰长裤,又忍不住那股疑窦。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真是忍不住。

    呵,终于。

    她终于想起什么了。

    “我在麦卡伦大楼见过你。”他微笑。

    啊?

    “你好像跟大门有过节,它老是找你麻烦。”他又笑。

    是他?!

    不好笑!

    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半张,简直像智障一样,模样蠢透了的谢海媚,丝毫不觉得有趣好笑。

    真有那么巧的事?巧合又巧合,意外又意外:巧合得真的跟假的一样,意外得跟安排预谋差不多。

    这样的偶然,真的,绝没有电影里演的那么浪漫美丽。

    “喔,是你!”她低叫一声,气音急促,倒像呻吟。

    萧潘又笑了,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这是我办公室的地址和电话,”拿出一张名片给她。“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如果你不介意,我很乐意听你谈谈困扰你的问题。”

    萧潘……嗯,博士……医生?

    她倏地抬头,睁大眼望着他。

    “我没有任何问题。”反射皱眉,防卫的脱口而出。

    她身心健康,里外上下俱全,没有任何问题。

    “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这个身分头衔让她觉得敏感。

    “我的意思是,欢迎你有空过来聊聊天,就像现在一样。”

    算她不知好歹,要看个心理医师可不是吃饭大便那么简单,很吃钱的。

    她无法不觉得奇怪,他没事干么那么好心?

    “我负担不起那个费用。”

    真幽默!

    萧潘失笑起来。她是真不知没意会还是故意?

    “没问题,我对你特别优待,免费为你服务,完全不收费。”

    呆子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揶揄,瞧他笑的!

    “谢谢。”其实,他大概也只是礼貌的说说,她没必要太认真。

    这种话大家都在说,都只是社交性语言,没有白纸黑字订下约都不算数。

    “请把它收妥当,别弄丢了。”他居然叮咛她小心收藏。

    深潭似幽密的目光锁住她,在他紧迫的注视下,谢海媚不得不礼貌慎重的将名片收进背包里。

    萧潘笑了,笑得很自觉。他知道自己那笑的魅力。

    “请别客气,有事没事都欢迎你的电话。”

    有缘分这回事吗?

    看他那灿开的笑,九月晴空的热光与明亮。谢海媚心里唐突的打个皱褶,几乎是亵渎的。

    哎哎,缘分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一个人跟一个人随便碰在一起,就叫缘分的话,那么,缘分这东西未免也太不值钱,什么红线牵,什么木石盟都没了意义。

    但科学的算,茫茫人海,在几亿人中就算只是互相擦身而过,那机率是多少?

    好吧,她就跟所谓的命运打个赌。

    如果,他们再这般不真实的、巧合的相遇,那么,她就打这个电话接下这个赌注。

    第4章

    “钦,今天晚上的聚会,我想想还是不去了。”

    比起九月不痛不痒的阳光,十月初的太阳已显得外强中干,但仍旧白花花得盲人的眼。

    谢海媚眯了眯眼,只觉得眼前一片金灿灿。

    七八月的时候,天气温热,天天万里晴,常常早上九点多,咖啡店外头就坐了一堆人,一片盛世无事的光景。

    入了秋,亚热带的秋老虎,到北温带就变得病恹恹。太阳虽说还是照得很卖力,但多半只有光没有热,偶尔风一吹,便刮起一阵十月凉。

    不过,白日里阳光照来,暖烘烘的错觉还是很能骗人的。咖啡店外还是摆着三三两两的台子,早到晚仍有一堆男女,悠闲的或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时不时啜口咖啡,看看人也被人看。

    “又怎么了?”走在一旁的唐娜斜眼睨她。

    “没什么,只是有点懒,又累。”

    “累?你成天到晚无所事事,最多也就只在那边这边晃来晃去,还叫累?!”

    听听那口气,多瞧不起人。

    “拜托,就算光只是坐着呼吸,也要消耗热量花力气的好不好!”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好做,躲在家里干什么。”

    “我可以早点睡。早睡早起身体好。”

    会参加那种聚会的,很多都是正当这学龄的学生,才会那么兴致勃勃。

    唐娜有目的,只会专找本地学生练英语,所以没差;可要她跟一堆年纪小了没一截也半截的家伙混在一起瞎扯淡,想了就没劲。

    “你不去,那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走到路口,唐娜伸手推开咖啡店的门,侧过脸来喷了她一脸气。

    “少来,你是去交际,拉着我干什么?耽误你跟外国人练英语。”

    还不到十点,里头已经有不少人。

    唐娜看看,大手笔的买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个蓝莓松饼及一杯咖啡。

    平常没事,唐娜绝不会浪费时间又浪费钱的泡咖啡店,今天太反常。

    “唐娜,”谢海媚提醒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么大手笔。”

    唐娜白她一眼。没好气说:“我早上还没吃,肚子饿死了。”

    “怎么?你的便当呢?”

    “没时间准备。昨天晚上忙死了,今天又太晚起来。”

    “可一大早就喝这个!”探一眼那乌漆嘛黑的咖啡,谢海媚直摇头。

    “不早了。”

    都说喝咖啡提神,但看唐娜一口一口啜着咖啡,她怎么都觉得像在喝药水,头皮一阵麻。

    咖啡店里卖的几乎全是些高糖分的东西,她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也不想一早就找苦吃,光只是喝水。

    “要不要吃一点?”唐娜指指松饼。

    她摇头。“太甜了。”

    周刊杂志三天两头就来篇专题探讨,为什么现在的人会那么胖?为什么很多人体重过重?为什么才几岁大的小孩就胖得跟水桶一样?

    废话!

    天天吃这些甜得要死、高糖又高脂肪高热量的东西,不胖行吗?

    偏偏怪疾病怪遗传,甚至还赖到基因上,就是不承认其实原因可能很简单,不过就是太好吃,却又吃得不得当,再加上懒得动,于是就把细胞撑肥了。

    “怎么?怕胖?”

    看看周围坐的,街上走的,男或女,老或少,随便一抓肚子都一圈油,常常教她看得很泄气,不忍卒睹。

    谢海媚耸个肩,不予置评。

    怕倒不至于,就是纯粹不习惯太甜腻的东西。

    “能吃就是福,你可别搞节食那一套。”唐娜嗤一声。

    血盆大口张得有半个地球圆和大,卖力的给它“很有福”。

    只是,嘴巴刚停,视线一转,扫过进来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保守的估汁,体积起码都有她们的两倍大,全身都是肉,一动就抖抖颤颤。

    唐娜吃得正起劲,嘴巴就那样张得大大的,都看得到潜伏待发的蛀牙。

    “唉,胖得像浮尸。”好不容易合上嘴巴,吁口大气。

    那一团一团的肉都是松的,又白,肥到发肿。

    看看手中高糖分的松饼,突地塞给谢海媚。

    “咳!”谢海媚正喝着水,给呛到喷出来。

    “放心,你小姐要吃成那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别暴殄天物。”

    把松饼又塞回给她。

    唐娜看了又看手中的松饼,丢掉她舍不得,一个一块多,吃钱哪!但眼角扫过那两团内,还是不放心,天人交战半天,忍痛将吃了才几口的松饼丢回盘子里。

    这个唐娜春病一发,真的不轻了。从来眼里只有方块书,居然也担心起身材这回事。

    “你这样多浪费!都是钱耶,把它打包带回去晚上吃,又省了一顿。”

    要命!怎么她也染上唐娜那种“钱癖”的口气。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

    不是说,所有不幸的人都会深入思考命运的乖舛,但幸福快乐的人因为满足,多半不会思考追究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