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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你给我坐好!等我处理完私怨,再来抱你回教室,听到没?”

    他看起来——好像很抓狂。

    叶心黎愣愣地,目送他暴怒离去的背影,搞不懂他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一个礼拜后,我要知道结果。”已经很久没看到裴宇耕这种表情了,没人敢不当一回事。

    于是,一个礼拜后,如他所愿的听到了他要的结果。

    “隔壁班那个爱慕你很久的无知少女啦!”

    一记火眼金睛扫去。“圣人,注意你的措词。”爱慕他叫“无知”?

    “好好好,换成慧眼独具仰慕你很久的花痴少女。听说还不只这样,嫂子的头发会剪,还有作业被破坏、饮料被放小强、吉他弦被剪断……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嘛,你知道的,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所以……”

    每听一件,无名火气就飙高一分。“很好!老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我的人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当天,那名花痴少女及一干同党被揪到叶心黎面前忏悔,那阵仗吓坏了她。

    “你、你们……”这什么情况?

    一记当著她的面挥出去的巴掌,彻底让叶心黎傻眼。

    “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我裴宇耕做事没有所谓的原则,只知道什么叫不择手段,这巴掌是教了你一课,永远不要做你能力做不到的事,那叫找死!把风声放出去,叶心黎是我罩的人,谁敢再来动她就试试看!”

    曾经在她面前要狠放话的不良少女,如今肿著脸,含著泪,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要狠的样子好可怕,那一记巴掌甩得又狠又重,连一旁的叶心黎都噤若寒蝉,而她居然还曾经打过他、用水桶砸他……光想就为自己捏把冷汗。

    她这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校园恶势力”,原来他以前对她,根本只是猫逗老鼠的仁慈等级!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呢?这算保护吗?他会保护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又为什么要保护她?

    “啧,痛死人了。”清完场,空空的教室只剩他们两人,他甩甩手掌,走回自己的座位。

    打人的还敢喊痛?

    她不知该怎么回应,远远看著他。

    “缩在角落干么?还不过来!”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动作小心翼翼,写满防备,看得他又不爽了。“你干么怕成那样?”

    废话,他都说做事没原则,打女人无所谓了,谁会不怕?

    “会不会做起司饼干?”他冷不防冒出一句。

    叶心黎本能地点头,脑袋瓜一下子无法将校园暴力和起司饼干联想在一起。

    “明天做给我吃。”他大大方方的命令。

    “呃,好。”她有些形象错乱。刚才打人的狠辣劲儿不见了,讨东西吃的样子像个稚气的大男孩,在她面前慵懒而无攻击性,会让人忘记他本质上是一头猛狮。

    更正确的说,他简直像个小孩在讨糖吃!

    “有疑问?”随便瞄一眼就知道她憋了一肚子话,这小笨蛋单纯得像张白纸,完全藏不住心事。

    她抿抿小嘴,谨慎挑拣字眼:“那个……你为什么说……你要罩我?”

    咚!没撑稳的下巴,直直撞上桌面。

    这是什么鸟问题?他说要罩她,就是要罩她,反正他不会让任何人动她就是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他的神情显现一丝罕见的别扭。“很奇怪吗?”

    她点头。“是有点……”迟疑了下,小声道:“而且……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她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他们!有那样的交情吗?

    没关系引她说这跟他没关系……

    所以发生了这些事,她一件也没告诉他,是因为认为这不关他的事?

    他不晓得在气什么,听她这样讲,就是、就是!他妈的超不爽!

    像要掩饰什么,他恼羞成怒地粗吼:“干你屁事?老子爽就好,几时轮到要向你解释?你算老几啊!”

    所以说,他做事没道理,完全看心情?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话一出口,裴宇耕就后悔了,尤其在看见她拿出课本到另一边去看,离他更远之后。

    十分钟过去,她没说话。

    二十分钟过去,她还在看书。

    他趴在桌上,太阳愈晒愈无聊!“矮冬瓜,说两句话来听听。”

    她放下书本,乖乖地问:“要说什么?”

    “说!!”奇怪了,听到她的声音,胸口无聊烦闷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她啊,个子娇娇小小的,脸蛋也不特别美艳,就是秀秀气气,挺耐看的,愈瞧愈有韵味,再来就是嗓音,他头一回遇到这种声音好听到不行的女人,像水一样,又柔又软,听得入骨头都会酥掉,她很有去0204兼差的条件。

    思绪一转,他脱口说:“来,room念看看。”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照著念:“room?”“声音再轻一点,速度放慢,要有抑扬顿挫。”

    完全没察觉他满脑子的不正经,她单纯照办。“r——o——o——m,是这样吗?”

    咚!裴宇耕差点栽下椅子。

    妈呀,整个人都软掉了,他现在肯定,她要是找不到工作,很适合去帮a片配音!

    “再加上我的名字,喊喊看。”

    于是乎,变成了:啊、噢、噢、嗯、宇耕……

    春色无边,好有画面啊!

    他呛了呛,差点喷鼻血!

    “咦,嫂仔,你什么时候跑去0204上班了?”

    人未到,声先到,凯子惊异地嚷嚷,小傅、阿东随后跟进,看了看空空的教室。“咦?搞定啦?”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想来看看老大发威的气势说。

    和裴宇耕同班的圣人上完体育课,拍著篮球进来,还没搞清楚发什么事,就听见老大冷冷的声音。“你听到多少?”

    “就!很让人脸红的那一段嘛,我还以为你在和嫂仔恩爱咧!”不知死活的阿东接续。

    “妈的,你们最好立刻抹掉脑海的画面!”叶心黎是可以随便让这些畜牲意淫的吗?

    “有点难耶,这声音真是!啧、啧!老大有福了。”小傅一脸又羡又护。

    “找死!我踹到你们这些禽兽一辈子不举!”

    “哇,老大,你来真的啊!”险险避开直逼命根子的大脚,凯子捏了把冶汗。

    “不要啊,老大,我们家就我一个单丁独苗,我老头还靠我一‘只’独秀……”接著,哀嚎兼求饶声响起,只见裴宇耕追杀著满教室乱窜的三尾禽兽。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没搞懂状况的清纯少女,与圣人交换了茫然的眼神,压根儿不晓得有三个人即将因她而面临绝子绝孙的危机。

    她只知道,他们很爱喊她嫂子,根据她不怎么样的联想力,也只能连贯到裴宇耕是他们的大哥,那喊她嫂子的话,不就表示她和裴宇耕……

    可,他们明明不是!

    她苦恼了好久,也纠正了好久,可是根本没人理她,而裴宇耕居然也没说什么,由著他们胡闹。

    算了,反正这些人本来就很不像话,他们做过的事,有几样正常了?

    才刚这样想,前头传来一声惨叫,只见倒楣的凯子被逮到,然后裴宇耕吆暍著要圣人来帮忙阿鲁巴……

    叶心黎撑著隐隐作痛的额际,这群疯子果然……不太正常。

    就在情敌事件落幕之后,裴宇耕代她出头的事,满校园传得沸沸扬扬,加上凯子他们老是嫂仔长嫂仔短的,几乎全校都知道她是裴宇耕看上的女人,谁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谁都知道裴宇耕有多护她、谁都知道为难她等于和裴宇耕过不去!

    是的,谁都知道。

    就只有叶心黎,只有她,不知道。

    在全世界都晓得她是裴宇耕的女人时,她居然还是最后一个被通知到的。

    事情是这样的。

    那一天上完社团,那个吉他社的社长,叫周书贤吧,隔壁再隔壁班的模范生,成绩名列前茅,气质温文,是她可以做朋友的那一种。

    他对她很好,特别照顾她,讲话也特别温柔,同学偷偷告诉她,他想追她,她讶异地张大眼。“咦?可能吗?”

    同学翻翻白眼。“拜托,都那么明显了!”

    但是人家并没真正表示什么,她也就没认真去思考过。

    直到那一天,他叫住她,问她:“那些传闻是真的吗?你和裴宇耕真的是那种关系?”

    “哪种?”她反问。奇怪,他的表情乱忧郁一把的。

    “就是!!大家都说,你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引冤枉啊!这真是世纪末十大冤案之一,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女朋友了?

    周书贤把她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反应当成默认,更是忧郁得可以滴出水来。“他是不良少年,你知道吗?他不读书,只会打架闹事,行为乖张,人格低劣,简直和地痞流氓没两样,他配不上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委屈自己?”

    什么跟什么啊?他们哪是那种关系,她没承认啊!

    她错愕得回不了神,张口,又闭口,等到能够发出声音来,冲口而出的竟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裴宇耕行为是不受约束,也狂妄了些,但他绝对不是坏人。”在她还来不及思索前,本能的就先为他辩解,出口后,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周书贤轻应,口吻满是苦涩。

    她呆了呆,尴尬地补充道:“我不是在指责你哦,是因为……好啦,他是满照顾我的,但是我们绝对、绝对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而已,那些都是他们在乱叫,闹著玩的,不是真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