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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口,懊恼的蓝眸默默地注视著来客缓缓步下楼梯——八个护卫紧跟在他身边,丹奥心中突然浮现很不妙的预感。

    看来刚刚那前一句并不是废话,後一句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早知道应该多“看”一点!

    “这是一次大行动!”

    教练场前,行动教官以宏亮的声音对排列在眼前的一百位sa们做行动前的训示。

    “一次非常紧急而且重要的大行动!”精光四射的眼徐缓地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至於你们,是各组里的菁英,所以我们要从你们之中再选出六十九个人来执行这项任务,希望被挑中的人不要让我失望,明白了吗?”

    “明白了!”sa们齐声轰诺。

    接下来,sa们便开始轮流接受挑选,这并不奇怪,也不是头一回,令人纳罕的是那个没有道理会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人竟然也在场,而且是由他来挑选。

    “丹奥,这六个是各组中最优秀的人选,你看看可以吗?”

    在众sa的疑惑注视下,丹奥上前一个个轮流在他们的肩上搭了一下,直至第四个,他突然退开,摇摇头,那组人立刻被换掉,丹奥也重新再一个个搭在他们肩上“看”过去。

    他必须挑出尚未到死期,而且七个人相互搭配起来也不会导致任何人受到太大伤害的sa,因为这六个人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他,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保护他而遭致死亡或者残废的厄运。

    自然,sa们心底都很纳罕丹奥到底在干嘛?但他们更清楚sa的本分:绝对不允许对上司的做法有所质疑,如果上司不打算告诉他们太多任务内容,他们也不被允许提出任何疑问。

    调换数次过後,很快便轮到莎夏和尼基上前,於是奇怪的状况发生了,当丹奥再一次轮流搭著各人的肩时,竟然跳过了莎夏——

    他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看见他想知道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未来和她的未来,唯有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出甚么玩意儿,除了她的身材实在很诱人之外,特别是穿著紧身衣的时候……

    但就莎夏而言,这种“恶意”的行为就如同两年多前他奇书网不断躲避她一样令她难堪……不,更难堪!

    一次。

    漏掉了吧?

    两次。

    又不小心漏了吧?

    三次。

    ……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

    四次。

    他到底在想甚么?

    五次。

    六次。

    有点过分喔!

    七次。

    很过分喔!

    八次。

    太过分了吧?

    九次。

    甚么意思啊他?

    十次。

    去死吧你!

    十一次。

    你又在倒追他了吗,莎夏?

    包括行动教官,一百双诡异的眼整齐一致地聚集在莎夏身上,除了丹奥,他自顾自把手搭在别人肩上,而且眉头越攒越紧,表情越来越凝重,似乎根本没发现到她的存在。

    十二次。

    你死定了!

    十三次……

    终於,所有的组合都轮换过了,丹奥却依然垂眸沉默不语,好半晌後,他抬眸瞄了莎夏一下——眼神极其怪异,终於决定了。

    “赫伦、尼基、恰卡。”

    “好,赫伦,尼基,恰卡,你们三组跟我来!”

    然後,在经过丹奥身边时,莎夏狠狠地、轻声地留下她的警告。

    “丹奥·查士敦,你好样的,给我记住!”

    “嗄?”丹奥顿时满脸错愕地茫然以对。

    他做错甚么了?

    第四章

    十二月,德国已是大雪纷飞,但在非洲,疯狂的热焰仍在燃烧,冬季在这块早巳被烧焦的黑色大地上根本不存在,所以莎夏等人一到达此地,立刻脱掉大衣毛衣换上t恤,三个女孩三条马尾,除了丹奥,他依然是衬衫长裤。

    如同其他九组,他们的目的是护送一个手提箱,目的地则是刚果北部的一处小村镇,且限期在十三天之内一定要到达,圣於详细内容仅有丹奥与这一组的领导者赫伦清楚,所以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他五人都感到非常奇怪。

    到刚果,最慢两天就可以了不是吗?

    然而出发之後,他们才发现实际状况全然出乎他们想像之外。首先,当赫伦带著一夥人到达机场,决定搭机直飞非洲时——

    “金夏沙?”

    “不。”

    扶著赫伦的手臂,丹奥马上否决了,在其他人狐疑的目光下,赫伦再问。

    “罗安达?”

    “不。”

    “卢加色?”

    “不。”

    “尼阿美?”

    “不。”

    “拉斯哥?”

    “不。”

    “开罗?”

    “不。”

    ……

    ……

    “可以。”

    美国?他们到美国做甚么?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赫然在美国的新闻报导上,惊闻有两架飞航班机和一架私人直升机在离开德国不久後即因不明原因失事爆炸了。

    不会吧?

    大家心中俱都存在著同等程度的惊疑,却没有人问出来,更没有人敢提出来大肆讨论,个个都一副老人痴呆症似的默默服膺赫伦的带领,继续由美国坐船到澳洲,再从澳洲飞到俄国,又从俄国跑到瑞典……最後,在天南地北跑得晕头转向之後,他们终於来到非洲肯亚的奈若比。

    此时离期限日只剩下九天。

    “由这儿到目的地,应该很快了吧?”毫无把握的语气。

    闻言,其他四个人不约而同把疑问的目光投向赫伦与丹奥那边,後者两人又在那里进行那种白痴儿语似的你问我答了。

    “……你这么认为吗?”

    “……不,我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事实上,没有人这么认为,结果也确是如此。

    翌日,他们已坐在一辆经过改装後的九人座小巴士上,颠簸在没有路标又崎岖不平的黄土路上,个个都蹦蹦跳跳得好似幼稚园小鬼跳弹簧床。

    “听说雨……否则还……那就……你们说……吧?”俄语。至於消失的字眼是因为车子太过颠簸,全跳到车外去了。

    “我听……再讲……吗?”日语,同样奇妙的说话方式。

    “这样我……活到……去吗?”非洲土语。

    “大家……这样才……所以……了吧?”中文。

    “丹奥你……们说的……吗?”赫伦的搭档摩拉的芬兰语。

    “……”听不懂,不知道该回答甚么。

    “从现……统统都……听懂……?”赫伦的埃及语。

    “听不懂!”异口同声的英文,清楚又响亮。

    两个钟头後,每个人都呻吟著爬下车,找了个荫凉的树下拚命揉搓已经分裂成梅花瓣的屁股,期待能把它们揉回原形。

    “天哪,比骑马还累!”俄语。

    “幸好没有我想像中那么热。”日语。

    “为甚么不能走公路?”中文。

    “因为要避开没有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不但不能走公路,也要尽量远离大城镇。”颠死总比爆死好,起码还能保有全尸。“总之,上午大家稍微忍耐一点,下午进入大草原之後就不会这么颠簸了。”芬兰语。

    “要直接越过边界到坦尚尼亚吗?”俄语。

    “没错,越过边界进入坦尚尼亚的塞伦盖提大草原,再绕过维多利亚湖到吉加利,由那儿很快就可以到达刚果了。”非洲土语。

    “……”仍然听不懂。

    “从此刻开始,除非情况需要,否则大家全部都使用英文,听懂了没有?”埃及语。

    “听懂了!”再一次异口同声的英文,软弱又无力。

    “好,现在大家各自休息进食,半个钟头後上路。”

    望著莎夏,丹奥欲言又止,但就如同过去数天以来一样,莎夏视若无睹地回身背对他,丹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车上,点了根菸郁闷地抽著。

    他到底做错了甚么?

    而在另一边,赫伦正在与摩拉低声讨论接下来的路程,其他四人则聚在一起乾啃饼乾。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是朋友了。”杏子偷觑著丹奥。

    “……”她也是这么认为,莎夏暗忖。

    尼基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我说那家伙只是在消遣莎夏而已!”

    “……”的确。

    “他真有这么差劲吗?”恰卡咕哝。

    “哪里没有?说不定更差劲。”尼基更大声地说。“搞不好那家伙是在报复莎夏之前整得他那么惨,所以处心积虑先扮演好人让莎夏放松对他的戒心,等时机到了再一次报复个够本!”

    “……”没错,就是这样!

    收回视线,杏子又想了一下。“也是有可能啦!”

    “……”哼哼哼,没想到大家的想法都跟她一样。

    “那么你打算如何,莎夏?”尼基兴致昂扬地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要大展身手一番,将那家伙扁成猪头。

    “不怎么样。”莎夏终於慢吞吞地启口了。

    “咦?”尼基呆了呆。“可是……”

    莎夏面无表情。“现在是任务当中。”尼基窒了窒,无法反驳。“不过任务完成之後,他最好不要跟我们回去,否则……”言下之意不问可知。

    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地狱有七十二酷刑,他就准备好好领受一下地狱酷刑的滋味吧!

    乾热的微风吹在脸上,风中传来青草的甜味与各种动物刺鼻的粪便味,黄黄绿绿的草坡间伫立著疏疏落落的刺槐树,草的尽头在远方形成一线,与蓝天上厚厚的积雨云接壤,仿佛天与地原就是相连的,辽阔得教人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