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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延寿这一段日子也不好过:金沙滩一战,杨家死了不少人,但北国损失更惨,把个天庆梁王射死了,肖皇后她能罢休吗?她连哭带闹,破口大骂:“韩昌,你要给哀家夺回三关,把老杨家人斩尽杀绝、抓住宋朝昏君。不然,我要你的脑袋!”韩昌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二次出兵,在此扎下营盘。几次派人叫阵,见潘仁美按兵不动,他心里知道潘仁美不愿意和大辽开仗。没曾想、今天有人出城叫阵,韩昌心想:这是怎么啦?待我亲自看个究竟!就这样,韩昌带人马,到两军阵前亮开队伍,一提马的丝缰,带住了坐骑:“哎,宋朝南蛮!什么人跑来叫阵!”“老令公咬牙关、提战马,和韩昌马打对头,金刀在手中一横:“韩昌!你可认识我杨继业!”“啊?原来是令公千岁。虽然金沙滩你我相见,但未曾叙谈,今日重逢,三生有幸。听说你当初是保河东王的,后来保了大宋,对大宋朝真是呕心沥血呀,金沙滩一战,几个儿子全搭上啦!”老令公一听这话,扎心哪!但是,天大的委屈,怎么能对番将说呢?他只好强咬牙关:“韩昌!你少说这些,我杨家祖辈忠良,死而无怨。你韩延寿几次进兵中原,侵疆犯境,掠我百姓,我中原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忍耐?你也是堂堂英雄,应该退归北国,乐守你的家园,若不然,总有一天你要追悔莫及。”“嘿!老令公,你是向着大宋说话。我知道,你们老杨家的日子可也不好过呀!家里可全剩下些寡妇啦,你若再有好歹,那天波杨府可就塌了大梁了。再说,宋朝皇帝有什么可保的?那是个无道的昏君。如若你心眼活动,往前走近一步,到了我国,就凭你的能耐,保管官职高升。”“我杨家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今天我奉帅令,前来和你交锋,来来来,我和你大战三百合!”“啊?令公,你还想和我韩昌交战吗!”“少说废话,看刀!”令公手挥金刀,两脚踹蹬,来个力劈华山,冲韩昌就劈。韩延寿一看:行啊!别看令公上了年纪,可真好象猛虎。韩昌微微一闪身,手中的叉抨往上一拾,自又来封这口金刀,只听“当嘟”一声巨响,震得耳朵都要聋了。老令公的战马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突然伤口疼痛了起来。他心里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这一下子,我已领教了,韩昌果真是豪杰,不次于我那几个儿子。如果我不受伤和他较量,还能对付一阵子,现在身带重伤,要胜韩昌,谈何容易?可是不打又不行,不打,潘仁美也得杀我。今天看来凶多吉少,我只好拼命厮杀吧!想到这儿,老令公马往前奔,大刀象云片一样,奔着韩昌“唰唰”就是两刀。韩昌不敢怠慢,手中的三股托天叉往外一拨刀,“啪”往里进招,两个人战马盘旋战在一起。

    再看韩昌那边儿:三千兵卒、二十几名将官,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宋营这边儿:几百老弱残兵,站在疆场,冷冷清清。可是,老令公还是抖擞精神迎敌。怎奈身带重伤、手脚不灵,打着打着,这口大刀只能封住门户,不能往里进招了!两人打了足有五十回合,老令公支撑不住了。后边一看令公的架势,万分着急,大家想上阵,可是对面是精兵数千,这边才五百,那怎么上呀!

    眼看着令公性命难保,猛然间,一阵盔铃声,“哗楞楞”由远而近,奔来两匹战马。战马四蹄蹬开、翻蹄尾颤,。再看马上两员大将,一黑一白,每人手中各持兵刃,一个是丈八蛇矛枪;另一个是蟠龙金枪。谁呀?正是杨六郎和杨七郎。

    哥俩奉了潘仁美之命,到芦沟桥镇守咽喉要道。人虽在芦沟桥,心却在幽州城。杨六郎他深谋远虑:“七弟,咱们可别傻呼呼在这儿呆着,得回去看看。”七郎说:“我早就想走,那咱现在就回去呗!”六郎说:“不行!因为潘仁美有话,不许私离讯地。”“怎么办呢!”“咱们须偷着去,偷着回,到那儿打听打听,看爹爹怎么样了!”七郎说:“行!”

    杨六郎领着七郎,悄悄离开芦沟桥,奔幽州而来。离老远就听到战鼓齐鸣。打起来了!谁跟谁打呀?哥俩拼命跑到近前一看,六郎心疼了!原来是自己老父亲。他心中着急万分,离老远就高声大喊:“爹,不要担惊,您六儿到了!”“爹,你七儿也来了!”老令公一听喊声,急忙虚晃一刀,“啪!”一带战马,跃出圈外,刀交左手,一看:“啊!是六儿、七儿!”“爹,您怎么单人独骑出战了呢!”令公把前后缘由简要说了一下,又问他俩:“你们怎么来了?”“我们来看看您。”“可有元帅的将令!”“没有!”“哎呀孩子,私离汛地可是死罪呀!”七郎说:“别听那套了,什么死罪活罪的,杀了韩昌不是能将功折罪吗?哥哥,走,咱们抖抖精神,壮壮胆子,把韩昌宰了算啦!”

    第十七回两狼山父子被困

    杨继业对二子说明潘仁美设毒计、借刀杀人的经过,可把六郎和七郎气坏了。心想:老贼潘仁美真狠哪,常言说得好,罚了不打,打了不罚,你连打带罚,分明是官报私仇、陷害杨家将啊!怎么办?回去找潘仁美讲理?没用。人家是元帅,我爹是战将,派出交锋,没什么错处,只有抓住韩昌,能替父亲免去死罪。七郎想起金沙滩一战,大哥、二哥、三哥全都阵亡,四哥、五哥、八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杨家哥八个就剩下俩了,韩延寿把杨家将害得好惨啊,今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七郎一抖丈八蛇矛枪:“韩昌,今天某家抓住你,定要千刀万剐,给我哥哥、兄弟报仇。说完,大枪奔韩昌前心刺去。杨六郎也不言语,提战马冲到韩昌身后,蟠龙金枪奔后心就扎。这哥俩双战韩昌,一个扎上,一个扎下,一个扎左,一个扎右。这两条枪,一个象金蛇出洞,一个象怪蟒翻身。韩昌一条叉,上封下迎,左搪右挡,勉强交战,一会儿,韩昌忙活的热汗直流。心想:这样打我要吃亏!常言说,力敌不如智取,还是按着昨天商量的办法,把他们从虎口峪引进两狼山的陈家谷,然后一网打尽。

    想到这,战马跑出百步外,带马拴叉,高声喊喝:“是英雄单打独战,你们双战不算好汉,某家去也!”说完,拨马就走。

    七郎想:到嘴的肉还能吐出去吗?你要跑了,我爹回去如何交令?想到这,高喊:“韩昌,把脑袋留下再走!”说完催马追上前去。杨景虽足智多谋,也想:韩昌的招数未乱,为何败阵?是否有计?可是,要给父亲立功赎罪,就得抓住他昌,他也追上去了。杨继业见韩昌突然败走,知道其中有诈,我两个儿子都追去可危险呀!我这么大岁数,死了不惜,如果他俩有失,我便是杨家千古的罪人。想到此,忙喊:“延昭、延嗣,快回来!”喊破嗓子也没用,一来顶风听不见,二来听着也不回来,他俩要替父立功呀!令公急了,大刀一举,传将令:“军兵,追!”五百老弱残兵也跟上来了。

    辽兵辽将也不抵抗,四下逃奔。韩昌在前,杨景哥俩在中间,后边是老令公。前边到处是山,山峦重叠、蜿蜒百里、树木丛生、荒草齐腰、怪石林立,令人毛骨悚然,中间是山沟,山沟当中是山道,这挺道顺着山势,曲里拐弯的,很不好走。走进一道山口,又去一道山口,也说不清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过了这条山沟,前边地势就宽阔了。

    在群山当中,有座山叫两狼山。从虎口峪往里走去,拐弯的地方有个山,叫陈家谷。这个地方地带险峻,是打仗必争的要地。历代在这都建烽火台,如有敌情,晚间点灯火,白天点狼姻。韩昌领人巡山时,看好了这路地势,埋下伏兵,今天把杨家父子引了进来。

    老令公边催战马,边往两旁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此地山势如此险要,别中埋伏呀!忙叫军兵停下,守主谷口,他匹马单刀进了陈家谷。一路上,边走边喊:“六郎,快回来!”六郎闻声,带马回头问:“爹,什么事?”“杨景!你们快回来,免得中计。”六郎点头,冲里边喊:“七弟,快回来。”

    杨七郎紧跟在韩昌身后,眼看就要追上,正高兴呢!韩昌三拐两拐,没影了。这时,听见后边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六郎和令公都进来了:“爹,干什么?”“孩子,此地必有埋伏,快撤。”“哎!”还没动地方呢,就听山谷中“咚!咚!”炮声连天,伏兵四起,杀声震耳,满山遍野全是辽兵。

    陈家谷口外的宋兵,也守不住了,大辽军兵从身后兜上来,各擎兵刃,如狼似虎。这五百老弱残兵,边打边退,进了陈家谷内。这时,只见谷里刀枪如麦穗、剑斧似柴棚,北国军卒高举兵刃冲下山坡:“杀呀!活擒杨继业,替天庆梁王报仇!”

    令公一看,知道完了:我们爷仨命保不住了。我死了算什么,还能活多大岁数?我两个儿子正在年轻,如果葬在山谷,怎不令人痛心?老令公一着急,只觉得心中难受嗓子眼发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接着,眼前发黑,头重轻,摔在马下。

    杨景弟兄急忙下马,把父亲扶起来,擦擦嘴角上的血:“爹,自古胜败乃军家常事。您别着急,我开道,七弟断后,保您杀出重围。”老令公点点头,稳了稳心神:“为父死不了,别害怕。”“爹,您吐血了。”“没事,为父死活是小事,只是这些兵丁,要设法把他们带出去。”六郎点头,扶着令上马,转过身对军卒们说:“弟兄们,现在我给各位开道,往陈家谷外闯,你们可要跟上,落下就顾不得了,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