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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着郡马,一块儿充军去吧!我是郡主,冲着八王面上,沿路云南官员,他得高看一眼,或许对将军有好处。”太君急忙阻拦:“孩子,你是金枝玉叶,又是女子,身体单薄,若水土不服,后悔晚矣。不要受他连累,宁叫一人单,不叫二人寒',还是叫他自己去吧。”“娘,媳妇在家也放心不下。我愿意和将军同生死、共患难。”六郎深情地看了郡主一眼,心里乐意让郡主去作伴,但不好明说。太君见郡主执意要去,又一想:六郎守边关,八九年不回家。这次充军,不一定何时归来,夫妻不能总不见面呀,去就去吧。“也好,宗保、宗勉可得给我留下。孩子小,那边太热,怕他们受不了,你们去吧。”夫妻俩点头,和李义、张恩一谈,两人不敢拦,忙说:“好吧,套车一块走。”老杨洪、小排风一阵忙活,套上三辆大车:一辆车装吃的用的和金银细软,一辆车带几个贴身家人,另一辆车上搭着篷子,算是轿车,挂好了黄锻子车帘、车帷子,一看就是皇姑用的车辆。临行前,太君再三嘱咐知心的话儿。李义、张恩也说:“咱最佩服杨元帅。沿途有我们照料,请太君放心。”说完,亲人们洒泪分子。

    这几天八王没在京城,皇上派他出京巡视去了。等他回:来,得知六郎和郡主都奔云南了,他急忙到杨府去看望太君。太君说:“我儿能免去死罪,已是圣上开恩。贤王不用操心了,叫杨景到云南也好,历练历练。”八王心想:谢金吾被杀,皇上在气头上,把妹夫充军发配也是应该的。去个三年五载,求万岁赦他回家也就是了。八王安慰了太君一番,回了南清宫。

    单说杨六郎充军云南。一路上,郡主坐车,六郎身穿罪衣罪,艰难地行走着。等离京城远了,解羞李义和张恩,给杨景打开枷锁,脱下罪衣罪裙,换上便衣,骑马赶路。每逢到了关口,就把罪衣穿上,到没人地方,再脱下来。一路上,逢关换印、逢城交公文,一天走五六十里地,倒也自在。

    一晃,在路上走了不少日子,离云南越来越近,气候也越走越热。太阳象火伞一样罩在头上,毒辣辣的令人难受。这一天,离昭通府不太远了,六郎说:“把罪衣给我穿上。”张恩说:“不忙。还有二十多里地呢,穿这么早干什么?”又走了一阵,离城还有十几里了,突然,迎面来了十几匹战马。马上入全是王官打捞,肋下佩带腰刀。来到六郎马前,带住坐骑,横住去路:“前边来的可是杨景杨延昭?”六郎闻听,吓了一跳。李义、张恩急忙到前边答话:“对!”“你们俩是干什么的?”“解差。”那几个人上下看了看:“解差呀!犯人呢?”六郎跳下马,忙替:“我就是。”来人一打量杨景穿的是便衣、便帽,把眼睛瞪起来了:“胆大配军!你是国家罪犯,不穿罪衣罪裙,逍遥法外,和解差勾串起来衔私作弊。这还了得,抓起来。”霎时,有人伸手抓住杨景衣服,搭在马上,冲李义、张恩一摆手:“都跟我们走!”李义、张恩也吓傻了,柴郡主也在车上吓到了。没办法,跟人家走吧!

    等进了昭通府城,来到一座宅院门前,几个王官带住马,把六郎放在地下:“你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去见小粱王。十几个人打马如飞走了,李义、张恩也闹不清怎么回事。这时,从大门里走出十几个中年女人,全是北方女子打扮:青丝高挽,宽衣大袖,穿着镶边的长裙,很懂礼貌。到郡主跟前道个万福:“郡主请进府吧!郡马,您也请进去吧。”又出来几个强壮家了,把车辆从便门赶进府。杨景和郡主不解其意,一看这宅院,修得挺阔:迎面八字粉皮墙,高大门楼,朱红大门,满钉包头钉,门上铜兽头口叼金环。进院一瞧:院内上房十间,东西配房各七间,房屋建筑很考究,全是前出一廊、后出一厦。把郡主让入客厅后,几个女仆人打来净面水,又沏上香茶,然后站在旁边恭恭敬敬垂手站立。李义、张恩和家人被让到配房。六郎心里忐忑不安,问:“请问这是谁的宅院?”这些仆人笑而不答。柴郡主说:“麻烦你们了,每人赏十两银子。”“多谢郡主。”这时,又摆上一桌丰盛酒席。杨景夫妻俩也饿了,管它是谁的府,先吃吧!两人刚吃了几口,就听外边有人高喊:“嘟!王爷旨意下,叫配军杨景投堂到案,银安殿见驾。快!快!!”六郎急忙放下筷子出来,李义、张恩也出来了。在门外,有个王官手举大令:“快走!”李义、张恩刚想过去说话,那个王官高喊:“叫杨景单身前去。”李义、张恩不敢言语,叫杨景穿上罪衣罪裙,带上枷锁。这时,四个王官在前边走,杨景在后边跟着。出城十几里,越走地势越高,前边一级级青石阶台,直通山顶。隔不远一座牌楼,隔不远一座牌楼,两边全是当兵的,俩一对俩一对在台阶两边对站着,手中拿着戈和矛。到了半山腰,有三个小牌坊,每个有一丈多高,牌坊之间,距离四丈多远。两边站的人全是二.十多岁,黝黑面皮,粗眉环眼,耳戴大环子,头上用青布缠头,上边挂着各色羽毛。上身穿尖领露脖子的衣服,下身穿短裙子,赤着脚,手拿长枪。

    六郎刚到近前,过来四个大汉,两个抓胳膊,两个抓腿,一喊号:“哟哟嘿!”四个人把六郎往空中一悠,杨景的身体象个皮球一样,被扔到空中。杨景把眼睛一闭,暗想:我命休矣!

    第五十七回昭通府兄妹重逢

    六郎杨景被领去见小梁王,走到半山腰的牌坊附近,突然过来四个人,抓住杨景,往空中一扔,从牌楼这面,扔到那面去了。六郎当时一闭眼:完了,掉地下准摔死!哪知道那面,过来四个人,一个往旁边一推,那三个按住了。六郎刚想睁眼睛看个究竟,这四个人一使劲,又扔过下一个牌楼。那边又有人接住,尔后又给扔起来了。连着三次,才把六郎放在地下。杨景定定神,往前一看:山上的楼台亭棚,堆金抹粉、画阁雕梁。房屋建筑,全是滚龙脊、透瓦沟、望天吼、朝天兽、琉璃瓦铺顶,周围相衬着绿水青山、苍松翠柏,真如同到了仙境一般。银安殿前,站着很多勇士,六郎迟疑半天不敢进。这时,只听里边有人喊:“配军杨景报门而入!”“报!配军犯人杨景告进。”说完进大殿。刚进门,见有无数根大明柱,上边刻着金龙,金龙盘着玉柱。里边将官、谋士两边站立,鸦雀无声。杨景偷眼看:前边有龙书案,龙书案上蒙黄缎闹龙桌围子,上面摆着王家八宝,后边有人打着执事,龙墩上坐着一位王爷,年龄在四十二、二岁,大高个,面似晚霞,浓眉大眼,高鼻子,方海口,花白胡须,黑的多、白的少,头戴玉龙珍珠冠,身穿团龙蟒袍。此人长得不怒自威。六郎忙上前跪倒磕头:“配军参见王家千岁、千千岁!”小梁王一拍桌子:“下跪的配军姓甚名谁?”“在下杨景杨延昭。”“在京指何为业?”“边关元帅。”“身犯何罪?”“老母病重,我私离边关进京探母,又因我的盟弟焦赞,杀死新状元家六口人,万岁怪我纵弟行凶,问了个充军发配。”“你可有公文吗?”“公文在解差李义、张恩之手,我没带来。”小梁王一听,把眼睛一瞪:“胆大杨景,按你说的罪过,不够充军发配。明明是你避重就轻、狡猾抵赖。况,又没公文,想必是你受宋朝皇帝之托,到云南前来监视孤王。来呀,给我打一百煞威棒。”

    这煞威棒非常厉害,一般犯人被打上五十棒就得死于非命。这时,过来几个彪形大汉,把杨景按倒在地。掌刑的举起棒子,正要动手,突然有一个人到王爷眼前:“千岁,此人乃当朝郡马,望您手下超生。”这些话,六郎全听见了。只见小梁王听了这话,火更大了:“他是郡马,更得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京都官员,多半贪赃枉法。到了我的云南,要教训教训饱,把他吊起来!”小梁王在银安殿用刑,六郎一点没害怕,他早把生死抛在度外。心想,来到这么个天高皇帝远,无法无天的地方,我怕也没用。我这么个大元帅,不能向你哀告,以免他人耻笑。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活。六郎一言不发,任人摆布。谁知小梁王突然哈哈大笑:“真乃英雄也。”一摆手:“退殿。”霎时,,两边人全退下了,就把六郎撂在了殿上。小梁王离开书案,走到六郎近前:“杨景,你家中还有什么人?”“老娘,妻子,众多寡妇嫂嫂和弟妹。”“听说你是郡马,不知郡主是谁?”“八王御妹柴郡主。”“八王姓赵,为什么你的妻子姓柴?”“柴郡主乃柴王之后,因柴家被贬出朝,封为藩王,那时她尚且年幼,八王便收她为妹妹,留在皇宫,在赵家长大。”“你可知柴家还有什么人吗?”“听说有个哥哥,久无音讯,不知去向。”“可知道叫什么名字吗?”“叫柴勋。”小梁王一听,忙说:“杨郡马,你看孤是谁?”“您是小梁王。”“可知孤王叫什么?”“罪人不知。”“我就是你的亲王兄、柴勋是也。”说着,忙近身搀起杨景。六郎惊喜交加,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您是内兄柴王?”“正是!当初赵家登基即位,封我柴家为小梁王,独立云南,不向天朝纳贡。一来因东京和云南相隔太远、行走不便,二来因我和赵家不合,素无往来。因此,我兄妹自别后也从没见面。我也曾派人打听过,得知八王对我御妹很好,许给杨将军为妻?我也就放心了。此番你被充军发配,孤早就知道了,是孤命王宫把你们接到府里。”杨景听了,如梦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