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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树声通知二张在天津家中等候,待宋派人前来相邀。届时,宋的副官陈继先遂带二张见宋。宋哲元当即表示:“素悉二位热爱祖国,近来又听俊杰(张树声字)兄说,二位愿合力抗日,本人代表政府表示欢迎。兹有一事,应先向二位声明,请二位注意,我宋哲元决不卖国,希望二位以后对我不要见外,并望坚定立场,不再动摇。”说罢,便命肖振瀛送给每人1万元。

    二张也向宋表示,今后一心一德为国效力。

    卢沟桥事变以后,因宋不在北平,张庆余密派心腹刘青台(冀东教育训练所副所长)往北平见冯治安,冯对刘说:“现在我军对日军是和是战尚未决定,请你转告张队长,暂勿轻动。等我军与日军开战时,请张队长出其不意,一面在通县起义,一面分兵侧击丰台,以收夹击之效。”并密嘱刘:“可委派心腹与二十九军参谋长张樾亭保持联系。”

    之后,张樾亭将冀东保安队编入战斗序列。

    因平津形势日趋紧张,为防二十九军进攻通县,日军驻通县的特务机关长细木繁中佑,特召集各总队长开军事会议,商讨防守事宜。

    张庆余站起来发言表示保证守住通县,配合皇军打垮二十九军。又强调说:“目前冀东地区兵分力薄,莫如抽调散驻各地的保安队,集中通县待命。”细木深以为然。

    二张随即顺水推舟,将分散各地保安队,集中到通县。二张背主做事,未免有些神色异常,为部下发现,事既如此,索性摊牌,深得部下支持。借此机会,分别派人下去动员,暗事部署。

    7月28日凌晨,日军大举进犯南苑,并派飞机轰炸北平,战机已迫,不能坐视。二张密议,决定28日夜12时在通县起义。12时,保安队封闭通县城门,断绝市内交通,占领电信局及无线电台,并派兵包围设在文庙的冀东自治政府,把汉奸殷汝耕捉住,并禁闭起来,同时派兵前往西仓,捉拿细木中佑。细木闻枪声四起,料知有变,率领特务数十人抗拒,细木一手持枪,一手指斥官员,大声叫嚷:“你们速回本队,勿随奸人捣乱,否则皇军一到,你们休想活命…”细木话音未落,即被乱枪击毙。其余特务见势不妙,反身窜回特务机关内,闭门死守。旋被攻入。

    第一总队营长沙子云奉命督队进攻西仓日军兵营。日军驻通县部队约300人,连同宪兵、特警及日侨共约600—700人。闻保安队起义,知众寡悬殊,难以力敌,遂集合宪警及日侨于兵营内,负隅顽抗,以待外援。由于日军的火力猛烈,工事坚固,激战达6小时,迄未得手,保安队官兵在日军炮火之下已牺牲200余人。天已发亮,若再不能突破,日军援兵开来,内外夹击,极为不利。

    总队长张庆余忽然看到西仓附近的汽油库,大喜,即下命令:“有能从汽油库搬汽油一桶到西仓四周的,赏现洋20元!”士兵蜂拥而至汽油库,片刻,汽油桶已堆满日兵营四周。张总队长即下令纵火焚烧。刹那间黑烟弥漫,火光冲天,喊杀声沸腾起来。保安队复用大炮和机枪猛烈轰击,集中扫射。接着步兵在炮火掩护下,乘势从四面冲入,远的枪击,近的刀砍。激战至29日上午9时许,日军除一部分逃亡外,顽抗者均被歼灭。

    驻顺义保安队苏连章区队也于同时起义。日军驻顺义一队约200人,在苏区队突行夜袭的打击下,全部被歼。苏区队完成任务后,整队返回通县,抵达时间正是中午12点,适遇日军派来轰炸机24架,苏区队官兵躲避不及,伤亡颇重。日机从正午12时起至黄昏时止,轮番轰炸达7小时之久。苏连章见日机轰炸猛烈,防空无备,实难支持,脱去军服,弃城逃走。

    第二总队长张砚田因见日军势力强大,恐难与敌,乃乘日机轰炸,不辞而别,潜回天津寓所隐匿。该队官兵亦因此相继结伴逃散。

    张砚田、苏连章等相继逃亡,对通县起义官兵士气影响极大。日军援兵越来越多,起义军越战越少,混战下去,势难坚持。张庆余队长决定,趁当夜日军尚未合围,放弃通县,开往北平与二十九军合兵一处。于是兵分两个纵队,由张队长亲自督队,平行转进。及开抵北平城下,始悉二十九军已行撤出,退至保定。正在这时,日军从城内杀出,适押解殷汝耕的汽车开至安定门与德胜门之间,日军将押解囚车士兵冲散,将殷汝耕劫走。日军复由城内开出装甲车20余辆,集中火力向起义军猛烈轰击。教导总队队长沈维干和区队长张含明在火线上督队奋战,致中敌弹相继阵亡。官兵冲锋肉搏,伤亡亦众。

    此时第二十九军已经离去,四面均是日军,起义军已成孤悬之旅。如向前进,日军在前阻截,如向后撤,后有追兵。若聚兵一处,待至天明,敌机必来轰炸,看来已经兵临绝境。张队长决计趁天色尚暗,化整为零,分全军为120个小队,每队50—60人,由连长或排长率领,分批开往保定集合。

    本来,天津是华北的门户。清朝末年,天津门户洞开,实已失去门户之作用,但是无论如何,天津是个经济繁荣交通发达的大城市,尤其是守着海河入海口,日本是个岛国,海上交通是其生命线,无论是海上向华北运兵,还是兵舰到华北威胁,天津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1935年第二十九军进驻平津,当时就把张自忠的三十八师调驻天津。但实际兵力配置战线很长,师部设在北平的南苑,并驻有一个旅的部队,另外独立三十九旅驻北平北苑。廊坊驻守一个旅,在天津周围到大沽口一线的兵力,李致远独立二十六旅,黄维纲旅、手枪团。因天津市内按《辛丑条约》规定,中国军队不能驻军,三十八师也只是将一部兵力改头换面穿上保安队服装,在市内维持治安。另外,还有些警察。在天津市内和附近,总的兵力有:第三十八师手枪团约1000余人,装备较好,团长祁光远。天津保安队3个中队,加上武装警察约1500人。保安队长宁殿武。

    独立二十六旅两个团约3000人。旅长李致远。

    共约5000余人。

    另外,天津周围各县驻军黄维纲旅可以较快赶到,只能作总预备队,而且可能受到大沽口等地日军的牵制。

    天津一直是日军华北驻屯军司令部所在地。卢沟桥事变以前,华北驻屯军的重要兵力也一直驻在天津附近。平日驻有:河边旅团步兵第二联队;炮兵独立联队;战车、骑兵、工兵、化学兵各一个中队。

    驻屯军空军大部也集中于天津。

    日军在天津市区主要驻军地点:海光寺日军兵营,东局子飞机场,天津总站和东站,日租界。

    另外,大沽口外有日军军舰和海军陆战队。

    山海关至廊坊铁路沿线也驻有日军。

    在天津的日军驻军还有一些特殊情况,天津市区附近散落着日本人的各种株式会社,用现在的话解释,就是外资(日资)企业,和商店,烟赌馆等,这些地方都可能有日军兵力。不要误认为这些日资企业只是驻守一些警卫班之类。如日资企业公大七厂,日军的警卫就有几辆大型坦克,脱去炮衣,每时每刻都处于紧急备战状态。制高点和暗处都埋伏着机关枪。反之,中国警察的枪支一概被收缴,警察只能徒手站岗,面对着坦克和全副武装的日本巡逻兵。

    再有,在土肥原做特务机关长时,日军就搞疑兵之计。白天,日军全副武装坐着大卡车由大沽口开进市区,耀武扬威地再开进海光寺日本兵营,意思是告诉中国人,日本人调来重兵。然后,这些日本兵再换上便装,坐火车回到大沽口,第二天再重演此伎。久而久之,中国人识破伎俩,反而麻痹起来。卢沟桥事变以后,宋哲元到了天津,有人报告日人增兵,亲日分子又向其散布日人故伎重演,即指此疑兵之计,宋哲元深信后者,这虽然并非疑兵之计的初衷,也使日本人意外收获,疑兵之计变成了弄假成真,也不能不佩服日本人坚持不懈,几年间坚持不断的成果。

    卢沟桥事变以后,日军通过大沽口和北宁铁路不断增兵,皆借路天津,完全可以假途灭虢,只是尚未腾出手来。廊坊战役之始,天津已成危局,尤其在北平弃守以后,天津局势已危若累卵,日军消灭天津的中国驻军已势在必然。日军也在加紧占领天津的各项准备:驻塘沽的日军千余人占领了塘沽码头。

    驻天津日军占领了天津火车总站和东站。

    ——日军首先控制了天津的海路和陆路交通枢纽。

    7月25日,日军由不分昼夜地进行占领天津的战术演习,发展到巷战演习。

    7月26日,突击修建由火车站到东局子飞机场长达10余公里的轻便铁路,用以运兵。

    7月27日,“日租界实行戒严……各街口沙袋电网,均已布置,由日兵守卫……”

    7月27日,津市共停日机60余架。

    7月28日,下午4时,又有日军临时航空兵团飞机“百余架抵津东局子机场”。

    7月26日晨4时,廊坊刘振三旅长来电话报告,廊坊已经失守,部队损失很大。当时驻天津三十八师的负责人是副师长李文田,师长张自忠在北平。廊坊失守以后,平津交通断绝。27日晚8时左右通讯中断,再得不到北平方面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