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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勾起嘴角,语意中半带挖苦,“平常我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你的意思是指我害了你了?那你不用管我呀!我本来就没打算来看伤、验伤,是你鸡婆。”她鼓着腮,嘴里直嘀咕着。

    他眼底扬起火花,低沉的嗓音微微扬起,“我从没见过像妳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说我不识好歹?!”筱寅拔高声音,亏她刚刚还被他的伪装给骗了,原来他的温柔全是假的,只是闲来无事找她寻开心而已。

    愈想愈气,她最后一言不发地拿起皮包、帽子、眼镜,转身就要离开诊间。

    “妳给我回来。”陆玺用力把她给逮了回来,“给我坐下,仔细听林伯伯怎么说。”

    林老医生见了,十分惊奇,他从年轻时便是陆家的家庭医师,更可说是看着陆玺长大的,可从没见他失去冷静的模样。

    最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陆玺,想吵架的话,我可以找间空病房。”

    “林伯伯!”陆玺微微愣住,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走,去照x光。”拿了桌上的单子,他便将筱寅给带出去。

    她见他沉着张脸不说话,这才冷静下来,反省自己,“对不起,我的态度也不对,只是我不太喜欢让别人限制行动。”

    “我想妳说得对,是我太多事了。”他深吸了口气,淡淡逸出这句话。

    到了二楼,他指着前面那间房间,“这里应该就是x光室了,妳进去吧!我到那边的休息区打通电话。”这里都是仪器设备,不方便他用手机。

    筱寅点点头,“好,你去忙。”说完,她便自行走了进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她已经照好x光,走出外头没看见陆玺的人影,只好走向他刚刚前往的方向。远远地,她看见他就站在窗边,借着手机非常忙碌地交代着公事,嘴里还不时数落着对方办事效率太低,好像恨不得自己能赶紧回到公司解决一切问题。

    直到他挂断手机之前,她都没上前打扰他,仅静默地坐在一旁。

    彷佛过了好久、好久,陆玺终于交代好一切,一回头竟诧异地看见她就坐在旁边。

    “妳出来多久了?”

    “有阵子了。”她抬起脸,隔了会儿才说,“你回去吧!结果我自己留下来看就行了,现在我才知道你有多忙。”

    见她苦笑的模样,本来被她激得一肚子火的陆玺这才降了温,“我刚刚已经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出去了,不差这点时间,除非妳真认为我让妳烦闷、受不了,这就另当别论了。”

    对她,他为何会有这种莫名的关心,他也不明白,也没空弄清楚,但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怎么会呢?事实上你的关心让我很……很感动,只是有点不习惯,这才会说出那些话,你不在意是最好了。”她垂着小脸,强装坚强多年,第一次表现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他瞇起眸望着她良久,发觉她先是被所谓的“男朋友”恶扁,现在又一副像是缺少温暖的神情,通常这样的女孩的生长环境都不太理想。于是他又问:“妳的家庭是不是……经济不太好?”

    “嗄?”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坦白说,她有点小震惊。

    “对不起,如果我说错了--”

    “不,你没说错。”她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口骗他,“我的生活环境并不好,缺了许多东西。”

    说是骗也不尽然,虽然经济充裕,但是在精神上却贫乏得可以。

    或许,她是想用这种“平凡”的身分与他认识,不想让他知道她有个拥有一个证券集团的父亲。

    他点点头,“如果妳有需要的话……”

    “我什么都不需要,承认自己环境不好并不是要向你索求什么,你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她微蹙起眉。

    陆玺望着她激烈的反应,“我没这意思。”

    她摇摇头,突然说:“我就快毕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毕业后,给我一份工作,可以吗?”

    筱寅知道自己一毕业一定会被父亲拉去公司上班,她实在不想也不愿,也唯有如此,才能彻底逃离开“施”家给她的桎梏。

    陆玺微瞇起眸,转首望着她,“妳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那你愿不愿意呢?”筱寅抬起小脸,那双向来迷惑他的大眼此刻只[奇][书][网]剩下红肿和黑青,让他又一次难以遏抑地想找下手的人回他几拳。

    “我可以答应妳,但妳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他于是说。

    “什么事?”

    “告诉我,到底是谁把妳揍成这样?”他的脸色沉敛,拳头已经握起。

    她眸光怔茫地望着他,久久竟逸出一丝笑容。“你该不会是想替我报仇吧?”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不像男人。”从他凝敛的表情还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绝不会说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哥哥,这种事被传扬出去总是难听,再说如果说了岂不等于表明了她是施守义的女儿。

    “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妳还这么维护他?”他似乎已信了她的话。

    “不是维护,只是不想再有交集。”她耸耸肩,笑得很无所谓。

    “那就随便妳了。”

    “那你到底肯不肯收留我这个没有工作经验的新鲜人?”她转向他,“是你一路上执意要帮我,现在是我真正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妳还真会说话。”他撇撇嘴,但依旧没松口肯不肯。

    她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大胆下断言,“你会的。”

    “什么?”他眉轻锁。

    “我说你绝对会帮我,因为你……已经为我着迷了。”说到这儿,她自信的小脸上已漾出得意的笑容。

    陆玺却像是听到天方夜谭般大笑,“妳还真敢说,喂,妳知不知道“马不知脸长”的那匹马长得什么样?”

    “什么样?”她瞪着他问。

    “妳去照照镜子。”说完,他故意忽略她那双怨怼加愤懑的目光,走进检验室,“我去看看结果出来了没。”

    筱寅被损得满心不悦,立即扬声喊道:“陆玺,你给我站住!”

    她的嗓音太过激昂,这一爆发,所有人都撇头转向这里,瞧着这对奇怪的男女。蓦地有人眼睛大睁,指着陆玺,“你……你……好面熟……”

    陆玺一向不希望成为众所瞩目的对象,轻叹了声后,便直接走进检验室,宁可在里头等结果。

    筱寅瞪着他的背影,气得跺了下脚,跟着进入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筱寅不发一语,气他老爱在她面前装酷要帅,别人会怕他,可偏偏她不吃他这一套。

    “妳住哪儿?”见她一直不说话,他总不能载着她在路上乱晃,只好先开口。

    “你载我到前面路口就行了,我可不敢让高高在上的大总裁送到家门口。”非但不敢,她还不能让他知道她住哪儿呢!

    “酸喔!”他撇嘴冷哼。

    “即便酸也比男人的沙猪要好。”她就是不爽他明明表现出对她的爱护却还不愿意承认。

    “妳到底住哪儿?”他终于领教了一个女人的“番”劲儿有多难搞。

    “我要去找李毅,还不想回家,我可以请他来接我,就在这放我下来吧!”她扬起下巴,好像是要提醒他,她可不是没地方去的。

    “李毅,哦……妳的第二男友!”陆玺不屑地勾起嘴角,“希望他不是暴力一族才好。”

    “我说过他不是什么男友,只是男同学。”筱寅无奈重申,跟着又俏皮地笑了,“我说你喜欢我、在意我,你还不承认,呵。”

    吱--

    车子突然停下,他为她打开车门,“自以为是的小姐,妳请吧!”

    “真的是自以为是吗?”她瞇眼一笑,却也没有多做逗留地走出车外,靠在车窗上,笑睨着他。

    “以后妳就会知道了。”他回以一抹冷沁的笑容,接着用力换上排档,在她眼前扬长而去。

    筱寅噘着嘴儿,喃喃说着:“以为我看不出来?少来了!只要是明眼人都晓得你铁定是被我料中心事,所以老羞成怒、无地自容了。既然你要逃避就由你去,我想“以后就会知道”的人是你吧!”

    发泄过后,她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地方不是李毅的家,而是高中时期参加学校义工时所访问过的一间孤儿院。

    因为它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也有一些孩子跟她一样无依、彷徨。

    沿路,她买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具和饼干、糖果,最后才搭上计程车,约十来分钟的车程,终于到达这处可爱的地方。

    她才刚提着大大小小的提袋下车,就吸引了正在园子里玩耍的孩子们的注意。大家都跑到大门口直张望,马上有人认出了戴着帽子的筱寅。

    “筱寅姊姊来了……筱寅姊姊来了……”

    其他孩子也笑开嘴,跟着大喊着。

    里头的老师听见孩子们的叫喊声,立刻走出来,笑着将铁门拉开。

    “筱寅,妳要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要不孩子们铁定会更期待了。”老师笑说,突然瞧见她脸上的瘀青,“妳的脸……”

    筱寅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小心车祸撞伤的。”

    喝,她这个借口还真够“逊”的,不过熟知她个性的老师也不便再多问,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筱寅姊,妳的脸根本就是被人打的嘛!”一位较调皮的小朋友居然直接说了出来。

    筱寅嘿嘿两声,只好傻笑,举起自己的拳头,“小明,你错了,筱寅姊是无敌女金刚,没人敢打我,只有我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