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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筱寅,妳不要给脸不要脸!”他猛力拽住她细弱的手臂,发狠的眼紧紧瞪着她。

    “要不你还想怎么样?再打我吗?那打呀!”她抬起下巴,勇敢地睇视着他,她相信以目前的情势他也不敢。

    “妳……妳……”他拳头紧紧握着,终究没再出手,只好放开她,“妳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给的我宁可不要!”丢下这句话,她便快步奔上楼,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闭上眼,轻轻喘息着。

    这个家她还真是待不下去了,若非母亲当初的遗愿是希望她能早日认祖归宗,与父亲和乐相处,她才不会待下来勉强自己。

    可是如今,哲她心头百转千回,如树根交错、盘踞的则是“陆玺”这个男人。

    天……也不知从哪时候起,她对他已由反感转为好感,如今又知道他是当年帮她捡娃娃而受伤的男孩,这一切已在她心底造成一股股止不住的波动。

    时序渐进、季节递嬗,很快的又到了凤凰花开、骊歌初动的时刻。

    施筱寅毕业了,就如同其他社会新鲜人一般,对未来她有着憧憬,更有一份不知的茫然。

    “李毅,终于毕业了。”拿到毕业证书的感觉不错、穿上学士服的滋味挺好、戴着方形帽的形象满正的。

    “是呀,熬出头啰!”他伸了下懒腰。

    “你有什么计画?”她问道。

    “哪有什么计画,就等着当兵啰!在这之前只能找几个打工,或是继续当家教。”这两年来他倒是接了不少工作,而家教是他从没间断过的。

    “你的没计画还比我有计画多了。”她现在脑海是一片空白呀!

    “对了,班上几个被“亚东”挖走的人才,下月初就要去报到了,还真羡慕他们。”坐在学校的休憩椅上,李毅伸了个懒腰,想想今天以后,他就不太可能再坐在这里了。

    “是挺不错。”想起这事,她便有些颓丧。

    屈指算一算,从那天她主动跑到亚东“献身”给陆玺之后,至今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她没去找过他,他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两人的交集似乎愈来愈淡,她心底的苦却愈来愈浓。

    如今,她真不能骗自己,她早就为他动了心、融于爱了。

    只可惜,事实只是应验了一句话--男人弃送上门的女人犹弃敝屣也。

    用白话来解释,那便是:当一个男人上过一个女人之后,抛弃那女人就像扔掉破鞋一样。

    唉,还真是悲惨哪!

    “妳打算回自家证券行上班吗?”李毅觉得关于未来出路,筱寅是最没资格喊无助的。

    “才不!再说公司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我都不知道。”上次她大哥跟她提过想与其他银行合并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努力一个多月老爸终于首肯了,让他作主一切,所以她更没意思过问了。

    “妳应该用点心在家里、在公司上。”李毅忍不住想劝她。

    她苦笑,“我爸是容得下我,可是我哥一定会排斥我,我何苦自找麻烦?如果我真要与公司牵上一点线,他就会以为我有野心要谋夺施家财产,就跟我母亲当初谋夺他母亲在我爸心底的地位是一样的。”

    “没想到妳会这么想,我一直以为妳只是--”该怎么形容?

    “只是因为恨而恨?”她摇摇头,“不,我从不这么想,当然我哥的行为让我不齿,几次跟他对骂甚至大打出手,是真的气他,气他的不成材。”

    “那妳是打算自己找工作?”李毅就是被她这抹坚强所感动,只可惜人家看不上他,只愿当朋友。

    “是呀!我才不信我连份餬口的工作都找不到,顶多省吃俭用点,又饿不死。”对这点,她倒是有信心。

    “也是,我相信妳。”他拍拍她的肩,“别忘了,如果休假可得来营区看我,不然我会闷坏的。”

    “安啦!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男生,以后一定会成为营区内的红人。”筱寅托腮,双肘抵在大腿上,“无聊的人应该是我。”

    “妳如果愿意敞开心接纳别人,一定会有很多朋友。”李毅撇头望了她一眼,“对了,下午没事,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嗯,也好。”她笑着点点头。

    “典礼也结束了,我们先回教室吧!”李毅率先站起,拍拍身上的学士服,“这是谁发明的,还真丑呢!”

    “哈……我也这么觉得。”筱寅说着,便将它给褪下。

    解下学士服、褪下学士帽,她才抬眼就看见前方站了一个人,让她微微怔了下!

    李毅察觉她的表情突转悸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知肚明地笑了,“东西给我,我帮妳拿回教室。”接过她的衣服,他率先离开了。

    “毕业了?”陆玺穿着一身高级西装,极具绅士风度地朝她走来。

    “嗯,今天正好是毕业典礼。”明知不该掉进他那俊帅酷绝的陷阱中,但她的眸光依旧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天!他终于现身了,她终于看见他了,就这一瞥,她竟有着鼻根发酸、眼眶微热的感觉!

    “前阵子很忙,我不时得到国外开会,今天刚下飞机就直接来这里了。”他的右手插在裤袋中,嘴角噙了抹洒脱的笑容,然而笑容背后却暗藏着一股深深无奈。

    事实上,他是被丽子用公事的理由给骗了去,还偷了他的护照让他寸步难行,最后他被逼得使出不再理会她的撒手钔,才拿回护照,飞回台湾。

    “那你这么急是为了什么?”她眼底泛着热气。

    “怕妳又溜了。”他扯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敢再胡思乱想。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会怎么样?”瞧他居然不顾旁边还有一堆同学在场,直接对她这么说。

    筱寅惊愕地抬头,再看看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对他说:“你专程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挖苦我、让我难做人吗?”

    “妳怎么会这么想?妳不是毕业了,也正式脱离学生生涯,这时候约妳是最好不过的。难道约妳出去吃顿饭也得深思熟虑、算好时辰?”他撇撇嘴,笑得万分邪魅。

    “你……你能言善道,算我说不过你吧!”她鼓起腮。

    “我可以解释妳这样的说法是答应了我的邀约啰?”他扬起笑容,勾魅的眼神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你是诚心诚意的?”

    “百分之百。”他抚着心口。

    “好,不过你得等我一下,我回教室拿放在里头的东西。”她加速朝前走,飞快从他眼前掠过。

    他笑了,双臂环胸地等着她回来,可不一会儿倒是有不少女同学不约而同地奔向他,请求他签名。

    唉,人红真是没办法,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车上流转着肯尼吉的萨克斯风音乐,悠扬地回荡在彼此耳中,只是双双都不说话,气氛反而显得有些暧昧与诡谲。

    “我以为……你忘了我了。”筱寅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那天妳突然就跑开了,我以为妳在生气或者是害羞,碰巧我也忙,刚好可以给妳一个冷静的空间和时间。”

    “真的吗?那天我的表现这么明显?”她笑了笑。

    “非常明显,尤其在我说明我胸前的伤由何而来之后。”他瞇起眸,“妳的反应让我以为妳与我的伤有关。”

    “这……这怎么可能?!”她赶紧撇清,因为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要告诉他。

    如果让他知道以前那个娇弱、惹人爱怜的小女孩,如今变成一个他口中的恰查某,他会不会失望?

    “我想也不可能,世上没这么凑巧的事。”他瞇起眼,思绪似乎也往二十年前挪移……突然他说:“虽然妳们有个共通点。”

    “呃,。你是指谁?我跟谁有共通点?”筱寅还真是吓了跳,还好谨慎的她没有露出马脚。

    “就是那个娃娃的小主人。”他轻轻哼笑,“依稀记得她也有一双大眼睛,就跟妳一样。”

    “这样吗?”她点点头,恍神中没再接话。

    “妳又怎么了?”

    “没,只是听这些话感到有点儿……”她耸耸肩。

    “有点儿无聊?”他撇嘴,摇头一笑。

    “对不起喔!”筱寅对他歉然一笑,顺着他的猜测说。

    “那妳想聊些什么?”陆玺问她。

    “聊……我的工作吧?”筱寅旋身望着他,“你如果不健忘的话,应该还记得承诺过要给我一份好工作。”

    “工作我记得,但我更记得我加了但书,这次换我考妳,妳还记得吗?”他转首对她撇唇一笑。

    “你是什么意思?”筱寅凝起眉,显然有些不满。她当然记得他要她“乖”一点的话。

    陆玺勾唇一笑,“可见妳的脾气一点儿都没改好的样子。”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你如果真的无法容忍,那不用我也没关系。”她不太开心地咬着唇,“你以为我真找不到工作,少自得了。”

    “对呀!凭妳的貌美如花,怎会找不到工作?”他这么说分明是讥笑她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只能当交际花似的。”最讨厌男人用“美色”来评估一个女人的价值。

    “交际花?!呵……”陆玺笑不可抑地揉揉眉心。

    “你笑什么?”

    “我笑妳连做交际花都不适合,我劝妳有空多学学她们是如何利用身为女人的利器来达到目的。”说到这里,他的表情转为正经,“妳个性太硬,不懂得圆滑处事的技巧,要做交际花还得好好学上几年呢!”

    “哼,听你说的,好像我什么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