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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赌?!”

    “对,他赌尽管过了七年,你爱他的心不会变,更不会忘了他。”他笑说。

    江玮凌捂着唇,伤痛欲绝,“难怪他一直不信我已不爱他,甚至我骗他要结婚,他也不愿相信。”她看着男人又说:“那你说,为什么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他终究不属于这里,一个月已经是最大限度了。”男人望着她,“不过,你却可以过去和他团圆……包括她。”他用下巴指了指婉儿。

    “不,我不能让婉儿过去。”江玮凌紧抱着婉儿。

    “你不去,他也回不去,从此只能在时空之间流荡……永生永世,而这也是他跟我的赌注之一,因为他认定你会跟着他。”

    男人勾起嘴角,再深深望她们一眼后,便推着贩卖车离开了。

    “妈咪,那位伯伯要我们去哪里呀?”婉儿张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

    “去爹地那里。”江玮凌无神地说,心头好茫然,不断的想着那男人说的话。

    你不去,他也回不去,从此只能在时空之间流荡……永生永世……

    “我要去,我要去找爹地。”婉儿叫着。

    望着女儿的小脸,江玮凌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们去找你爹地。”

    做下决定,她心里豁然开朗,只是她突然想到,她刚刚居然忘了问那男人,萧晔现在的去处?

    “难道这是他给我的考验吗?”她自言自语道。

    眼看日子所剩无几,她到底要去哪儿找人?

    第二章

    九月十五,是江玮凌最不敢面对的日子。

    这阵子她好后悔,好后悔拒绝萧晔,至少她该先问问婉儿的意愿,怎么能私自为她决定一切?

    “妈咪,你是不是生病了,这几天都没有笑容。”婉儿心思细腻地问道。

    “没……你乖乖坐好,系上安全带。”

    她发动车子离开学校大门口,在经过某个转角口时,婉儿突然喊道:“妈咪,那家店卖的东西跟上次那个伯伯卖的一样耶!”

    “什么东西?”江玮凌转过脸。

    “就是那个呀!”

    她立即掉转车头,将车开到那家店外,急急带着婉儿下车。

    “有人在吗?”江玮凌在店门外喊着。

    没有人应声,她伸手打开门走进屋里,却看见一道金光从眼前画过,接着看见萧晔就站在金色光圈中,就如同当初他离开时一般,身影渐渐消失。

    江玮凌含着泪猛摇头,抱起婉儿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道金光,大声喊道:“萧晔等等!不要走……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像是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紧抓着婉儿尖叫了声后便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脑袋里仿佛只转着什么东西,直到清醒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床上。

    一名丫鬟上前问道:“你醒了?”

    江玮凌看看她,又环顾屋内一圈,以为自己在梦里,她捏了捏自己,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没想到她真的来到古代了!

    突然,她想起婉儿,起身四处找着,“婉儿呢?婉儿……”

    “你说的婉儿是不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丫鬟带笑问道。

    “对,我要找她。”她急道。

    “别急,她很好。”丫鬟介绍着自己,“我叫花兰,等我为你更衣后就带小姐过来。”

    江玮凌虽不安,但还是听话的让她更衣,幸好她留了一头长发,可让花兰为她梳理亮丽的契丹头。

    在花兰为她梳发的时候,江玮凌不停左顾右盼,对这里全然陌生的她不免紧张,直想着萧晔怎么没来找她?

    “请问萧晔呢?”她抓着裙摆问。

    花兰愣住,随即忧伤的垂下脸,“将军他……他自从一年前那场战役后,就将自己关在后面石屋,再也不曾出来了。”

    “啊!”江玮凌不解,“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是将军夫人,那位小姑娘是小姐,元分大师都告诉我们了,说今儿个是你们回来的日子,我想将军见了你一定会很……很开心的。”说到这里,花兰居然湿了眼眶。

    “花兰,你为什么哭?”见她这样,江玮凌好紧张。

    “将军他……”她捂住脸,“在那场战役里,将军为了救同袍不幸失去左臂,左脸也被火灼伤,自此就将自己关起来,再也不愿见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是他……是他去把我带来的,没有他我怎么可能来呢?你是不是骗我?”江玮凌好激动。

    “我怎么可能骗夫人,将军真的伤得很重,虽然挽回性命,可他的个性却变得万分冷漠,就算送饭过去,他也是闷声不语的,如果待得太久,将军还会吼着要人滚开……”说到这里,花兰不免战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玮凌还是不肯相信,她立即站起,“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夫人稍安勿躁,我先去请小姐过来,再端来晚膳,你一定饿了。”花兰说完才退下。

    就在江玮凌恍神之际,元分突然走进屋里,“你果真来了!”

    一见是他,她心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你说的完全不同呢?”

    “萧晔在受伤之前找过我,却怎么都找不到,因为当时机缘未到;当我现身时,他已受了重伤,就此关在石屋内谁也不见。”他叹口气,“我想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于是有着放弃的打算。”

    “放弃?!”她脑袋一晕,急急又问:“那你所说的赌约呢?而且我亲眼看见他来找我,当初他并没有受伤呀!”

    “那是我利用心法与他的心神交会,发觉他还是非常思念你,亟欲回去找你,于是我便让他回去找你。”

    江玮凌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回来找我的萧晔是他的心神,他不记得曾去找过我的事?”

    元分笑了笑,“正是如此。从现在起,就得靠你的爱去帮助他了。”他接着侧耳一听,“有人来了,在下先告退。”

    “等一下,我还有话想问你——”

    江玮凌急追出房门,可元分却像一阵风般消失无踪,只见婉儿打扮得非常俏丽地朝她奔来,“妈咪……”

    “婉儿!”她望着女儿,“你好漂亮!”

    婉儿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说:“妈咪也是。对了,我刚刚看到雪耶!地上厚厚的雪,可以做雪人了!”

    “好,你就好好的玩个够吧!”江玮凌抱紧她,心底却直缠绕着萧晔,她真的好想立刻飞奔去见他,于是对婉儿说:“你先和这位花兰阿姨吃晚餐,妈咪去个地方马上回来。”

    “好。”婉儿甜笑着,就好像天生就该属于这里,一点儿也不怕生。

    “花兰,请帮我照顾她。对了,石屋在哪里?”

    “夫人,你要去找将军?”花兰欣慰地笑说:“那好,这是将军的晚膳,就请夫人帮我拿去,我想将军一定会吃得多些。”

    经由花兰的指点,江玮凌将路径牢记在心,连忙端着晚膳、提着灯笼直朝后面而去。

    ※※※

    府邸通往后方的路是以小碎石铺成,遇上今日刚好融雪变得更难行,而江玮凌脚底的紫貂毛靴又厚又重,走起路来更形困难。

    灯笼发出的光反映出的影子摇摇晃晃,也加深了属于这地方的阴森氛围。

    此刻的漆暗,融合了静谧与幽然,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走出一道壮观的拱门,便可看见那间粗犷的石屋,是如此孤寂的矗立在那儿。

    她朝思暮想的萧晔就在里面吗?

    拨开脚边的丛丛杂蔓,她一步步往里走,当她走到石屋大门处,就着灯笼她看见石屋壁上的山水泼墨画,画得栩栩如生。

    这也是他画的吗?

    她没忘记他写得一手好字,那他也能画出一幅好画啰?难怪当年他看见她画的东西时,脸上尽是不能苟同的表情。

    甜蜜的往事一幕幕重返脑海,不禁让她会心一笑。

    只是回过神来再看看这里,她又为他担心得紧蹙双眉。

    深吸口气,她上前轻叩石门三下,这也是花兰方才教她的,是送膳食的暗号,其它时候他是绝不容许被打扰。

    下一刻,石门滑动了,慢慢地敞开一道缝。

    江玮凌立即端着晚膳进入,但奇怪的是,一入内她手中的灯笼自然熄灭了!

    里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难不成这男人住在里面从不开灯……不,不点油灯吗?

    从来人的脚步声听出不是花兰,萧晔全身霍然一绷,沉声问;“你是谁?”

    江玮凌一震,心想他一定不知道她来了,甚至不知道他有个女儿,在现代与她接触的全是他亟欲找她的“心神”呀!

    她轻咳两声,故意换个声调,“我是新来的丫鬟。”

    “我不要新丫鬟,出去!”他一直坐在床上闭眼打坐。

    “你只要告诉我晚膳放哪儿,我就出去。”她偷偷往前移步,隐约看见他的身影。

    “我再说一次,出去!”

    他这声狂吼还当真吓住她,她双手一松,晚膳砸了一地。

    江玮凌鼻根泛酸的蹲下身想拾起破碎的碗,却因为太暗了,一个下留神扎伤了手,她痛得忍不住啜泣,“呜……怎么这么倒霉。”

    萧晔立刻睁开眼,他听出来了!就算死他都不可能忘了这个声音!“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问话让江玮凌一惊,百般委屈地瞪着他,“就会凶,你除了凶我还会什么?早知道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她抹了抹泪正要离开,他却猛的一个翻身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