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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戏风阙 > 第5章
    “是是是,在下嘴臭,亵渎了尊贵的宇文公子,我自罚三杯酒,算是赔罪,顺便洗洗自个儿的嘴。”语毕,三杯黄汤下肚。

    宇文琅琊压根不领情。“真想赔罪的话……”

    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拍上木桌,映照出风裳衣愕然的蠢样。

    “把舌头割下来。”宇文琅琊道出匕首的功用。

    “别逗了!”割下来他还怎麽品尝人间美味?“我的舌头又没犯罪,”难不成调侃宇文琅琊两句就得付出重大代价?

    “谁教它倒楣,跟错了主子!”宇文琅琊光想到风裳衣溜滑灵活的舌头就浑身不舒服。

    “这是啥罪名?!我看你是恼火我不小心把舌头伸到你嘴里吧?!”

    “知道就好。”

    “可是我记得你的舌头也伸到我嘴里纠缠呀!”风裳衣不满地嚷嚷。只准宇文琅琊放火,不准他风裳衣点灯呀?宇文琅琊咬牙切齿,“那是为了要推回你该死的舌头!”一想起唇舌交缠的画面,他又牛饮数口烈酒。

    “吻都吻过了,大不了我让你吻回来,一人一次,谁也不占便宜。”风裳衣提供另一种文明又理性的和解方式,左手将匕首收到靴子旁。

    “你以为我吻你就是占便宜?!”宇文琅琊怒焰高张。

    风裳衣状似认真思考,蹙眉的表情逗趣可爱。“是呀……喂喂,你那是什么嘴脸?我的吻有这么惹人厌吗?”

    “你是个男人!”宇文琅琊怒咆,右掌重击木桌,震落数坛老酒,也差点震破风裳衣脆弱的耳膜。

    “原来这才是真正让你气炸及无法忍受的理由呀?倘若今天吻你的是女人,你就不认为自己吃亏,反倒是天外飞来的艳福,是不?”

    “废话!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被男人吻了还会手舞足蹈、回味无穷?!”

    “当然有。”风裳衣指著自己的鼻尖,“我就愿意减寿二十年来换白云一个吻。”如果白云愿意更进一步,他也会全力配合。

    白云?就是风裳衣在寻找的另一人吧!他记得头一次在汤圆铺子里遇到风裳衣时,他正眼露哀怨幽情地望著墨绘,口里喃喃自语,当时便无心听到这名称。

    宇文琅琊冷哼,“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你是个变——”

    风裳衣伸出食指,堵住宇文琅琊满布嚼痕的双唇。

    “你的确不该意外,我只是爱他而已。”

    宇文琅琊嘴一张,使劲咬向唇瓣前毫无忧患意识的修长手指。

    “哇!你怎么像个耍赖的小娃儿,说不过人家就动口?”风裳衣吃痛,偏生抽离不开蚌壳般紧闭的牙关。“松口啦!宇文琅琊!手指会被你咬断的……宇文琅琊抬起冷冽的眸子,里头清清楚楚写著“我就是要咬断它”的危险讯息。

    “咬断也无妨啦,只不过我来找你之前去了趟茅房……”风裳衣从不曾见过有人变脸如此神速,抽剑的动作更俐落得教人措手不及,唰的一声,剑刀划断风裳衣左边衣袖,并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救、救命呀!”风裳衣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纳命来!”宇文琅琊冷硬了心肠,决定斩除败类。

    “客倌!别、别在咱们客栈练剑法碍…”掌柜的追逐在两人身後,试图阻止惨剧发生。

    风裳衣跳上桌面,下一刻桌子便被宇文琅琊的快剑给砍烂,再下一刻便听到掌柜嚷嚷:“我的桌子……五两!”

    风裳衣身子滑溜地绕到梁柱後,剑芒也如影随形地跟上,所到之处,碎裂劈砍声不绝於耳。

    “十两!锅碗瓢盆再加五两,酒柜全毁……门窗……楼梯……”掌柜的拎著帐本,一条一条地记下。

    “哪里走?!”宇文琅琊怒暍,衣袂翻飞,跃身挡下风裳衣窜逃的身子。

    “你的心眼怎麽这麽小!跟你开个小玩笑也能七窍生烟?!”风裳衣抱著脑袋转身再逃。

    他边跑边喘。奇怪,怎麽越跑越觉得客栈大厅好空旷,想找个隐蔽的桌底都好困难,说话还有回音咧?

    “死到临头还卖弄口舌之快!”宇文琅琊踢起一块木板,袭向风裳衣背脊。

    “我躲!”风裳衣灵活一跳,躲过那看起来很像门板的残缺木块。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宇文琅琊再扫起巨大暗器。

    “我闪!”风裳衣腰身朝右边一扭,闪过解体的阶梯横木。

    宇文琅琊趁著风裳衣扭腰的短暂停顿空隙,破空而来的剑势直勾勾对准同裳衣的鼻翼。

    “哇——”风裳衣只来得及发出哀号。

    “慢著!”铁算盘精准地挡下宇文琅琊攻势,客栈掌柜一副江湖人的特有气势,“我是人称“大风大浪里浮沉翻滚的夺命怪手铁掌柜”,敢在我迎宾楼里砸店的人不少,但敢砸得如此彻底尽兴,你们算是头一遭。”哼哼。

    “张叔,你什么时候多个了夺命怪手的称呼?”店小二凑到掌柜身畔问。

    上回王二麻子来砸场时,掌柜用的名称是“玉面罗刹铁掌柜”,不到半个月,玉面罗刹变成了夺命怪手?

    “罗唆!”掌柜抬腿将不识相的店小二踢到一旁反省,轻咳了声,“反正——我不反对两位客倌继续厮杀,但麻烦在你们拚个死活之前,先结清本小店的损失。”

    说完,掌柜算盘一刷,快速地念起长串的金额,拨弄的五指确实冠得上“怪手”之名。

    闻言,风裳衣及宇文琅琊才环顾四周的断垣残壁,整个大厅仅存的完好物品只有他们四个人,其余的桌椅木柜全化成碎片混杂在地上。

    “难怪我一直听到自己惨叫的回音。”风裳衣恍然大悟。

    “所有的损失算我头上。”始作俑者宇文琅琊发下豪语,重新握起剑“料理”风裳衣。

    两人在大厅内再度玩起“你追我跑”、“你丢我闪”的戏码。

    掌柜花了半个时辰才厘清整间客栈的损失,洋洋洒洒地朗读:“住宿费、零零碎碎砸毁的物品、方才公子喝的五坛烈酒,以及本小店员工的受惊费用,一共是七千两,恕不折扣,请付讫——”

    ※※※

    宇文琅琊一时冲动,让三人当夜因所有盘缠赔给迎宾楼而惨遭身无分文、露宿街头的命运。

    最无辜的莫过於水瑄了,头上的伤口还流著血,却落得无处栖身的下常“师兄,我们去你家借住好不好?就在隔壁巷耶……晴姨和二娘会很欢迎我们的。”呜……今天的夜风好冷。“不好。”宇文琅琊拧著眉心,即使走投无路,他仍不将宇文府列入投靠的考虑选项。

    呜……他的头一吹冷风就更痛了。水瑄哀哀再道:“至少,我们向你爹借点盘缠嘛……”也好过窝在树梢里受冻。

    宇文琅琊心底打著另一个主意,“我送你到大师兄家里养玻”

    “我、我怕自己熬不到那一刻……”拜托!大师兄的府邸可是远在洛阳耶,就算不眠不休,少说也得赶数天的路途。

    风裳衣乐观地拍拍水瑄的肩,“别担心,我曾碰过一名银发神医,据说他能起死回生,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做哥哥的我绝对不辞辛劳上“缘山”为你求医。”

    水瑄苦著一张脸。“不用神医啦……听说西市那边有大夫在办义诊,好像挺有效的,送我去瞧瞧可好?”等他断了气才帮他求医?!真够狠的!

    “来路不明的庸医怎么能依靠?不成。”风裳衣投给水瑄遗憾的一眼。

    “但是……”水瑄尚作著垂死挣扎。

    “水瑄,快点休息,小心病情恶化。”宇文琅琊截断水瑄最後一线希冀。

    水瑄好委屈地咬著蔽体薄被,眼前这两个家伙根本是同一鼻孔出气来欺压他嘛!也不想想是谁害他落得颠沛流离的惨状?二师兄真不够意思,怎麽突然凶性大发地在客栈闹事?这是平日的他绝对不可能犯下的失误呀!

    可是自从遇上风裳衣……

    水瑄目光转向风裳衣,再慢慢调回宇文琅琊身上,反覆来回。

    行迹怪异的风裳衣……举止反常的字文师兄……老不正经的风裳衣……一板一眼的字文师兄……特别爱和师兄斗嘴的风裳衣……特别爱扁风裳衣的字文师兄……虽然有一点点悲惨,但是好像——挺有趣的呢。

    第四章

    拜头伤所赐,策马飞奔洛阳的沿途颠簸,水瑄全在昏昏沉沉中给睡了过去,等到他完全回复神智时已经见到龙步云熟悉的轻笑和贴心的问候。

    水瑄几乎泣不成声地搂住龙步云,恨不得细细诉说这些日子来的凄楚——尤其是与风裳衣相识之後的最高峰。

    将水瑄打理完毕,宇文琅琊与龙步云在湖心泛舟品茗。

    “师兄,水瑄就麻烦你多照顾,老实说也毋需太宠他,放任他在床上长青苔算了,只要记得喂他三餐。”

    “另一位公子呢?”龙步云问。

    “我不会将他留在这里叨嘎你,放心。”

    “为兄担心的不是这件事,听水瑄说他跟阎王门有牵连?”

    “我一直深信不疑,但那家伙说起话来虚虚实实,看似有迹可寻又像天花乱坠。”宇文琅琊侧著身,见轻舟在藕叶间停驻,他沾起一指冰水,滴落在莲间,形成晶亮不散的水珠—小巧剔透。

    “他说了什麽?”

    “他说他是阎王门白无常。”宇文琅琊嗤笑,指尖拨弄藕叶,水珠重新回归宽阔湖面,只留下一处涟漪。

    “喔?他武艺如何?”龙步云在听到阎王门三个字时,眼睛一亮。

    “武艺?在他身上压根没有这两字的存在,只不过手脚灵活,逃命速度首屈一指。”宇文琅琊中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