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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负地说,“什么样的政敌,我都能帮你摆平。我可是法律博士。最高法院里都是我的朋友。”

    我说,“好吧,我也不和你隐瞒,我父亲和他的助理因为牵扯上家喻户晓的破产案,被诬陷受贿。”

    他震惊的打断了我,“你是华裔财政部长的女儿?”

    我自豪地说,“就是我!”

    他忍不住吻了一下我的黑发,我一个胳膊把他挡住,我说,“既然你富可敌国,路可通天,你没有救出我父亲和爱德华之前,休想动我半根汗毛。”

    他忧心忡忡,“即使我拿出六百万,也不能保出你父亲,最近美中关系扑朔迷离,反对中国派的议员们必须找到一个替罪羊,杀鸡给猴看,找个罪名太容易了,目前流行受贿罪,就用这个罪名栽赃。恰好你父亲去年访问中国,我担心他们会把你父亲打成潜伏在美国最高层的中国间谍。套句中国的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迫不及待,“穿上你的西服,打上你的领带,藏起你动物的尾巴,装扮成一个绅士,给我把我父亲和爱德华救出来。”

    他坐在床上,沉思,“你总得给我时间。我想问一句,为什么你要救爱德华?”

    我脱口而出,“因为他是真正的汉子。”

    他满脸妒火,“他是不是你的情人?”

    我说,“是的,全天下真正的汉子都是我的情人。我蔑视卑鄙的男人,我蔑视吝啬的男人,我蔑视不尊重人的男人,我蔑视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蔑视心胸狭窄的男人,我蔑视精神阳痿的男人,我蔑视心口不一的男人,我蔑视遇难骨头发酥的男人。我蔑视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我眼里根本不是男人。”

    他捂住我的嘴,“你和我梦中的中国公主的温柔真是比黑海还遥远,我知道这是我的过错,你为理查德守身如玉,如果我没有霸王硬上弓,你不会这么恨我,可是你能给我机会吗?我会想方设法救出你父亲,我会比理查德更爱你,其实他都不知道怎么爱你。”

    提起理查德,想像他在露尔的床上,我的头里顶出一把斧头,我的口气突然像娼妇,“你刚才怎么样和我做爱,你给我下了药,我昏迷中没有感觉,我要亲自体验一下,你能再操作一次吗?”

    他这才有时间抚摸掉脸上的血迹,拔出扎在肉里的眼镜碎片,然后扑在我的身上,一阵狂吻,他的舌头好像是上了弦的弹簧,崩了我一嘴口水。我像个千年僵尸,毫无动静。

    他宽慰着我,“我并不是你想像的小人,讲句实话,我还从来没有遇上过拒绝我的女人。你对我如此轻蔑,我并不怪你,这反而使我更想得到你的心。你已经告诉我了,怎样赢得你的心,我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也不敢对你许诺,但是在我没有赢得你的心以前,我再不会占有你的肉体,我也有我的尊严。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我赤裸地走到窗前,看着一望无际的葡萄园。

    “我请求你在这个葡萄园住着,等我把你要求的事办了,再来接你。”

    “多久?”我不耐烦地问。

    “七十二小时。”

    看着亿万朵含苞待放的新芽,我有些认命。

    一个灵魂,飘在屋子的上面,看着赤裸裸的我,和一个赤裸裸的陌生人,谈荤论价。躯体消失了,灵魂出窍。那个灵魂就是我。

    第六章第61节两个小时

    参议员离开不到两个小时,我就像栖在火山口的野鹰。我在屋里找着电话,可是电话线已经被切掉。我冲出卧室,门外守着两个保镖,他们正在下棋。

    我说,“能借给我手机用吗?”

    他们异口同声,“不能。”

    我知道我被软禁了,转身就走。两位军校冶炼过的保镖当即挡住我,“请问小姐去哪里?”

    我说,“去找电话。”

    保镖说,“几千亩之内没有电话。”

    我说,“那我就走几万亩以外。”

    保镖神速与参议员联系,可是秘书回话,参议员正在飞机途中,手机信号接不通。

    常常看到杂志上金屋藏娇的名单,她们太有耐心了,我刚刚被藏两个小时就要疯了。

    我冲到葡萄园里,在葡萄藤边疾走。从葡萄园的山顶上,我看着远处的大海。这个病人等待得太久了,她眼里的海岸线,漫长而又漫长。

    突然,一架飞机从远处俯冲下来,停在葡萄园里,轧倒一片葡萄藤。我万万没有想到随着保镖下来的竟然是理查德的父亲。

    他见到我,激动地抱住我,我以为理查德出事了,可是史东先生并没有提到理查德。“我给你家打电话,你的管家说你没有回家,我给参议员打电话,我也找不到他,我去了参议员几个别墅,没有想到真的在这里找到你,这个色鬼竟然敢抢史东家的女人,他胆子也太大了。”

    我恍惚地说,“他说去华盛顿救我的父亲。”

    史东先生点着我的脑袋,“你是不是太傻了,我去了他几个别墅,里面都住着他的女人。他老婆是州长的女儿,他怎么敢跑?他许诺娶你,他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许诺。他说去救你父亲,他根本就不是去华盛顿,而是飞往夏威夷看他的一个情妇。”

    参议员的保镖和史东先生的保镖打了起来,只为了阻止我上史东先生的飞机,我不知哪里来的功夫,狠狠揣了参议员的保镖一脚,仇恨地说,“告诉你的主子,我这一脚踢的是他的生殖器。”

    史东先生一把抱起我,上了飞机的阶梯。飞机盘旋上葡萄园的上空时,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史东先生眼神和蔼,“你那天急着来找理查德,是不是为了你父亲?理查德让我惯坏了,不是有责任心的人,你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帮你。”

    史东先生在我眼里突然成了救世主,我禁不住激动地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父亲遭政敌诬陷,陷在狱中,我必须尽快把他和爱德华保释出来,我不能忍受他们在狱中,哪怕一分一秒。可是保释金六百万,我家的帐户全部冻结,我必须筹到这笔钱。”

    史东先生耐心地听我讲完,说,“你一定听理查德说过,我结过十四次婚,每次婚姻都很惊险,可是她们和你的惊险只是小巫见大巫。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场面。你什么时候需要钱?”

    我急如星火,“现在。”

    他从容地笑起来,“就在飞机上?”

    我恳求说,“我不会欠您,我把比佛利山庄的房子抵给您,结案以后,我就把全款还给您。我给您30%的利息。”

    史东先生惊诧地看着我,“喔,不愧是财政部长的女儿。小小年级,说起话来像个银行家。我恰好需要一个为我理财的,我看你合适。”

    “我?”我说,“我是逼不得已。”

    “好吧。”史东先生豪爽地拍拍我的手,“我们下了飞机,我就让会计师给你现金支票。”

    “真的?”我不禁吻了他的手背。

    可以想像他在谈判桌上既一掷千金又四两拨千斤的手腕,“我可是有条件的。两个条件,你挑一个。”

    我静静地等待他的谈判条件。

    “第一个条件,嫁给我,做我第十五任妻子。我把六百万统统给你,就算订婚的定金。”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反应。

    我说,“第二个条件?”

    他的口气降温,“第二个条件嘛,我们就公事公办,像你说的那样,把你的房子抵给我,我给你八百万,可是我不要30%的利息,我要你一个月还清。”

    我犹豫地说,“你总不能让我抢银行吧,我上哪里去还?”

    他说,“六百万保释金,两百万让你玩钱。”

    我说,“怎么玩?”

    他说,“你不懂股票吗?就连我的理发师都是行家,他说,过去整个发廊、美容院谈的都是电影明星,现在张口闭口都是股票。只要谈起股票,人人都有一腔的倾诉欲,难道你是天外来客?那些赢家空手套白狼,十万本金,赚了两千万,你这么聪明,又有两百万本金,还不成了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你这么美的女孩子,再这么多金,就更难娶到手了。你接受哪个条件?”

    我说,“第二个条件。”

    他的眼里有种读不懂的玄机,“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我其实刚刚四十八岁,我感觉自己还是个十六岁的顽童。”

    我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葡萄酒,那是我的血,“其实,您比我年轻,我已经到了垂暮之年,我的皱纹全在心里。”

    他说,“你看上去不过十六岁。”

    我看着舱外的苍茫时刻,说,“那只是个空壳。”

    第六章第62节信封

    果真,史东先生给我一个信封,我打开后,里面是八百万的现金支票。我刚要离开,他说,“你再被绑架怎么办,我陪你去东部。”

    我说,“你不是日理万机吗?”

    他的口气和当时的理查德惊人地酷似,“你就是我的事业。”

    在飞往华盛顿的专机上,他回忆起理查德小时候的顽皮。理查德,理查德,理查德,这个名字曾经让我听着就发抖,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父亲正在吻着我的耳朵,轻声对我说,世上最过瘾的报复就是成功,你如果成了理查德的继母,他再也不敢和你玩让你心痛的游戏。

    我平静地说,“你们一家都是情种,我也是情种,所以这场戏刚刚开幕。”我的口气像是饱经沧海的人。如果理查德是让我情窦初开的人,他的父亲是让我百炼成钢的人。

    飞抵华盛顿,我们驱车到了荷枪实弹的关押所。我拿出证件,和两张三百万美元的现金支票。关押所的最高警官从铁门后走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刚刚与上面联系,你要保释的两个人案情重大,不予保释。”

    我两手发抖,“这是什么法律?”

    警官退回铁门后面,刺耳的关门声让我尖叫,他不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任凭我砸着铁门。两个提着铁棍的警察走出来,他们看到史东先生一身黑社会老大的派头,和几个保镖的架式,客气地请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