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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懿丢了官,梁习重病,一个曹宇,能搞出什么鬼来?他们还敢数路出兵不成?”

    “报,陛下,知闻所最新战报。”黄门官奔了进来。由于北疆之事极为重要,廖立在见我之前就通知知闻所,所有情况直接入宫汇报。这正是一份新的战报。

    我的心又激跳起来,生怕又是一份可怕的消息。那张纸上只有三个名字,三个引军毁城杀人的名字。分别是:

    “步度根,司马望,阎焕。”

    我的心在抽搐。司马望和阎焕居然出现在这里!阎焕是金城阎艳的儿子,好几年没他的消息,想不到他早已投入曹魏,并混上了引军的将军。步度根和阎焕也罢了,他们两个都与季汉有仇,可是司马望,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我们曾一起读书,一起游戏,你在街上偷桔子给我吃。你怎么能这样?这些汉奴没死在鲜卑人手里,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死在了你的手里,你还是人不是!

    我的口里满是苦涩。

    “司马望,我要杀了你!”我恨道。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司马望和阎焕在一起能做出什么。这次击破司马昭在长安的内线网络,我得到了很多当年的消息。我从金城归来,帮着司马望打算进攻我们的,就有阎焕。后来偷袭长安,也是阎焕与司马望一起做的。阎焕为了报仇,一方面与曹魏在一起勾结,投靠司马氏,一方面积极拉拢和扶植地下力量,与山贼,马贼勾打连环,进行行刺,破坏等活动。司马懿的三千死士的网络,有一半就是他建起来的。而那个死去的刺客郭修,都是阎焕的师弟,是阎艳亲手调教出来的。

    “陛下,看来臣的想法是对的,朔方郡眼下不可急夺,敌军势大,强攻不利。”

    “够了,你让朕在这里待着,什么也不做么!”

    “报,陛下,知闻所最新战报。”又一个黄门官奔了进来。

    展开看时,这次却是李昴和魏延的奏折。他们得知关凤失踪,李昴大怒,想起当日在长安对关凤的承诺,怒火中烧,他把部队交给魏延,自己带着一千轻骑去救关凤了。由于李昴的身份,魏延无法强行节制,而且他只带走一千轻骑,把大部人马都交给魏延,也算顾全大局。

    “哎呀!年轻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他放下人马,魏延如何指挥的灵?”廖立长叹一声。似在说李昴为私情而轻弃部队,又似在说我过于冲动。

    我不满的横了廖立一眼,却大声赞道:“好个李昴!朕没有看错他,把凤儿交托给他果然是可以放心的!回书,让魏延对李昴全力支持,哪怕损失些战场利益,也要先把公主救出来!”

    “陛下,那亲征之事……”

    “亲征之事不变!这回北疆的事着实怪异,各处情况诡异莫名,季汉在北疆的人马太少了!你也随朕一起去,不把曹宇打残了,不把解忧公主救回来,朕绝不收兵!”

    “陛下,要不要写信给丞相问一声?”

    “嗯?”不想让我出兵,居然用这一招。当年丞相用妇人衣服务羞辱司马懿,司马懿被众将逼迫不过,就用的这一手,千里回书给曹睿请旨出兵,果然曹睿不同意出兵,给了司马懿面子。我抬头看廖立,“等丞相答应了,只怕都到了明年了。不等,此次出兵,朕要独断一回!”

    这次的朔方惨败,我着实是愤怒了。在战场上,我从来还没有遇到这样的败阵,我必须要报仇,我要让敢惹我的人知道,惹急了我,我会拼命!

    廖立见实在劝我不动,暗叹一口气:“陛下的性情,真与先帝一般无二!”

    我一怔,似一盆凉水倒在头上。

    我与父亲一般无二么?我想起了二叔死在荆州时父亲的反应,我想起了历史上父亲东征时那场葬送了整个季汉命运的惨败。

    可是,我必须要北征!

    消息传来,整个长安都震惊了。关府的徐夫人,许府太傅夫人带着两个儿媳,都来到宫中,他们不敢直接找我,却去寻太后和皇后哭诉。长安城中,年轻的将领士子们纷纷涌上街头,要求出兵讨伐。有人在街头大书:“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我在城楼上对大臣们说:“军心可用!民心可用!”除廖立外,旁人都点头称是。

    我留下刘巴在长安处理日常政事,着李严和廖立随驾董督军政事务,王平为先锋,廖化为中军,杨任督后军。其间徐夫人来寻我,要让关索随驾去寻他姐姐。我看着徐夫人满面泪痕,一时心如刀割。我不知道这是关索的主意还是徐夫人的意思,但我感动,我说:“您放心,朕能回来,朕就能把关索和关凤平安带回来。”说这话时我心一阵悸动,凤儿还能平安回来么?她是个女孩子啊。不过,无论她如何了,我也要救她回来!

    步度根、曹魏,你们敢伤朕的御妹,我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既然要北征,就不能象曹丕那样贪图享受,乘着銮驾,坐着龙船,日行十里,玩水游山。我不是文人,没有任何诗情画意。我觉得,在军中,帝王与士兵没有任何不同。兵贵神速,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北疆战场。这一路上,李严犹可,廖立双脚被马匹磨的出血,后来只好坐在车中办公。

    同时我发文让魏延进一步退兵,退过黄河之西,让刘豹主动向曹魏示好,假作动摇,拖延,索要条件,假做要投诚于他们,安抚住曹宇,待我到时全军进攻,必要毕其功于一役。

    我深信,我带的这支部队将改变北疆战场的局势。毕竟我的人数在那摆着,曹宇绝没有我人多。

    四月三日,接到前线消息,曹宇同意刘豹投诚,他要渡河攻击魏延,让刘豹接应。刘豹大喜,认定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半渡而击,与魏延一起击败曹军。我飞鸽传书给他,让他把敌人放过黄河,不要攻击,要魏延继续退兵,放弃箕陵、沙南,退到度辽将军治所曼柏。曹军毕竟有五万之众,不是他们可以围歼的了的,就算是半渡而击,也不过是小挫敌军,成僵持局面,而把他们放过黄河,待我赶到后,就可以用优势兵力把敌人消灭。

    四月五日,魏军开始安排渡河,黄河东岸旗号飘扬,热闹非凡。

    同一天,王平带领人马悄渡黄河,沿黄河之东的线路前进,待敌军过河后封锁渡口,把敌人堵在黄河西岸。而我则继续快速北进,出了上郡,进入西河郡境内。

    第二部第七十章危机早伏

    战马从远处奔来,如一支射出的箭,扬起一道滚滚飞扬的尘土。马上的骑士高举令旗,穿过层叠的鹿角,巨木的辕门,来到高悬着一个“曹”字的大纛之下。

    这里是幽并两州都督大营。

    “都督,前线战报。”中军接过骑士手中战报,急步进入帐中。曹操的幼子,燕王曹宇正端坐于大帐之中翻看着一卷文书。

    曹宇接过战报,略翻了翻,点点头,挥手让中军下去。他站起身,绕过屏风,打开一道暗门,穿过后营营地,来到后面一个警卫森严的小帐。

    曹宇卷帘入帐。

    帐中点着一盏小灯,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坐在那里,正在一张巨大的木图上画着什么。

    “都督。”曹宇施了半礼。若是外人至此,一定会大吃一惊,曹宇不正是总督幽、并两州军事的都督么,那么他在唤谁都督?

    “啊,是王爷来了。”那人却不惊疑,还了半礼,道,“坐。轲比能已把李昴引入大漠深处了吧?”

    “是的。”

    “阿望与阎焕快平安归来了?”

    “他们已在返回途中。”

    “那么,留下的胡人是不是还在骚扰朔方郡?”

    “是啊。这些傻瓜自然不想放弃到手的肥肉,要好好抢掠一番。不过,季汉马上就要回军对付他们了。”

    那人点点头:“这次总算让季汉痛苦一番了。去年一年,刘阿斗太倡狂了些,取朔方取五原下河东,让我大魏四方冒火八处生烟,同时面对四个战场,顾此失彼乱成一团。结果最重要的河东郡被他们拿下,季汉两个大将军一据河东一处潼关,洛阳岌岌可危,郭淮在潼关一日三惊,生怕给断了后路,几次汇报要求东退到函谷关,把弘农郡放弃掉。而且,他们自南向北形成一条防线,有如长蛇,互相支援,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我大魏难有可乘之机。更有甚者,他们屡屡下手害我,我若不报此仇,岂不是对不起他的重视!”

    “正是。这次他可是自找苦吃,被发现了马脚。若是刘阿斗知道都督还在引军,只怕吓死他也不敢这样狂妄吧。这次都督这招棋可称绝妙,我竟没有想到可以攻打朔方,要知道,朔方没有任何战略价值,而且中间隔着鲜卑人的部落,隔着大漠,远远算不上攻击要点,季汉完全可以放弃的,哪知道都督妙手一点,竟然扰乱了季汉的整条战线,直接造成李昴离开,匈奴北上,河东战场完全与北疆无法呼应。都督真乃天下才俊,非凡人可及。”

    “季汉行事常出人意料,此次派两个女孩子攻取朔方便是如此。本来朔方一郡远离战场,地处偏野,攻与无攻无关大局,但这两个女孩子身份特殊,又防守松懈,全郡不过千许人马,更何况她们大肆解救汉奴,得罪胡人,正给了我们下手的良机。嘿嘿,善良,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正因为朔方不重要,朔方与我们隔着鲜卑和大漠,我们要攻击要绕一个极大的圈子,他们才会不重视。可是他们却忽略了,盟友永远是最不保险的人,何况是鲜卑人。他们眼中只有利益,她们既损害了他们的利益,那盟友便不再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