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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轲比能的离开,给了我们机会。步度根的亲自出马,蒲头的再叛,都是我们成功的保证。果然在我的计策之下,关凤轻而无备,被阿望擒下,整个黄河之北,皆入我手。但正如你所说,朔方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不过这两个人却是重要,用她们可以吸引季汉的兵力,打破季汉季汉的整体部局。”

    “我军已按着都督的命令,攻下朔方后迅速回师,留下胡人在原处造乱,让轲比能假做带着关凤深入大漠,在大漠深处设伏,杀死李昴。而此时阿望正带着关凤赶回,用不了几天便可抵达大营。夏侯霸与刘豹勾通,假作进攻之态,在黄河边上虚张声势,主力却在曹肇带领下悄悄撤退,随都督一起南下,脱离北疆战场,直下河东,乘霍山的张苞无备,突然攻击,收复河东郡。哼,可笑刘豹还以为我们会过黄河,在那里忙着设圈套呢。到时候见不到我们,只怕哭都来不及。”

    “长安情况如何?”

    “正是这点才更可笑。刘阿斗竟然亲自引军北上来了。千里来攻,也亏了他的精力。看样子孔明不在,他已经昏了头。眼下我们攻打河东,张飞这下连援军都没有了。”

    “刘阿斗御驾亲征了?”那人压制不住的惊诧和好笑,“为了两个女子?这真真是天灭季汉呐。”

    “正是,我们正好南下河东。留给他们一个空荡荡的北疆,让他们随意折腾,咱们攻下河东,杀张飞,杀姜维,报一箭之仇。”

    “不!”那人道,“我改主意了。张飞、姜给皆为世之名将,我虽有把握抢回河东,却没把握杀了张飞和姜维,况且,河东再重要,如何比得上刘阿斗的性命重要。杀他一人,则季汉不攻自破。部队停下,这回,我要与季汉大干一场。”

    “可是,在北疆,我们并不占优势,匈奴人加上汉军,人数不少于我们,更何况还有刘阿斗的部队。眼下取河东可是个好机会。”

    “不,你错了。北疆有刘阿斗,有我,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他的声音并不宏亮,却透出无比的自信,“刘阿斗离开长城,形同虎离从林,不乘此时杀他,更待何时?若过几个月诸葛亮回到长安,刘阿斗再不出门,想要对付他,可就难了。当年在渭南那样好的形势都无法除去他,眼下我在长安的网络全毁,昭儿下落不明,关中稳如泰山,良机一失,追毁莫及。”

    “都督之能,天下何人可及?”

    “孔明之智,便不在我之下,王爷想必不会忘了渭南之战。不过这回刘阿斗自作自受,他把诸葛亮弄到益州去了,看眼下谁能帮他渡过此劫!”那人大笑着抬起头,灯光照耀下,是一张鹰视狼顾的面容……

    四月五日,魏延与刘豹进入阵地,却发现魏军只在河对岸弄鬼,并没有渡河攻击,两人大是疑惑,以为对方看透了他们的计策。四月六日,渡河的汉军发现河对岸皆是空营,魏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细探之下才得知,早在四月初,曹军已退回楼烦的句注要塞。

    我得到消息,又惊又怒。当下令魏延不要管曹魏军队,迅速引军北进,收复朔方城,配合李昴救回关凤。

    黄河北岸西安阳和成宜两城,已被贼军破坏的一片狼籍,所有未及逃走的人员全都被杀,所有房屋被焚毁。若不是灵儿几次阻击,那些好不容易才解救出的汉奴都会死在这一战里。

    “陛下,曹魏人马已经离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行?”廖立问道。

    “要,朕要去朔方,要看看翌祥郡主去世的地方,要把解忧公主救出来,要彻底荡平那些敢于伤害季汉的人!”

    廖立想要劝我什么,却终是没有出口,只应道:“是。”

    是的,我想看看灵儿去世的地方,看看她是如何以数百人马,连着阻住如狼似虎的贼军三日,从而使百姓们安然过河的,想看看司马望、步度根和阎焕,是如何祸害我季汉百姓的,我想要亲手把他们抓住,把他们碎尸万断。何况,还有没有消息的关凤。

    这样想着,却有一种不安在心头萦绕着。隐隐的,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风险就要来临……

    黄沙漫漫。四月的太阳如同火一样燃在头顶。李昴挥手止住人马,把手指放在口里吮了一下,又拿出放在空气中。

    他回过头:“黑风暴将起!能吞没城池和驼群的黑风暴将起!”

    那支部队静静的立着,没有一个出声,有如铁铸。

    “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为什么?”

    “我们是李家铁骑,是大汉魂和匈奴血铸就的铁的勇士!我们随着主公,不怕刀山火海!不损主公铁骑王的威名!”轰轰的声音有如雷鸣!

    “好!你们是我李家世代的亲随,有的是匈奴人,有的是汉人,但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你们是李家铁骑!我是你们的主公,是这一代李家唯一的家主!如今,你们的主母被抢,你们有没有信心帮我抢她回来!”李昴毫不客气的已以季汉驸马的身份自居了。

    “跟随主公,至死不逾!”

    “好,随我立即北进,天黑之前赶到前面的沙鸪坨避开黑风暴。贼军必在沙鸪坨北十里那个月牙绿州休整,风停之后,我们杀向月牙绿州,在他们退往大漠深处之前消灭他们!”

    身后了骑士们齐声应道:“是!”

    一千骑轻骑飞毫不迟疑,熟练的驾驭着马匹,随着李昴冲向沙漠深处。天空中开始变色,由晴朗的蓝变成苍茫的黄,继而化为浓郁的黑。风开始怒吼,沙开始流涌,这支铁一样的部队用斗篷掩住口鼻,迎着狂风向前飞驰。这沙漠中最可怕的风暴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的助手,因为他们才是大漠的主人,他们知道这风何时起,何时息,知道这风该如何防,如何避。就在黑风暴真正狂卷的那一刻,他们停在了沙鸪坨。

    把马匹围成一个圆圈,避在坚硬的土崖之下,风暴已把整个沙漠吹成一片魔鬼的世界。骑士们各处其位,各司其职,没有人大声说话,都在这风暴中静静的休整。

    风是刮到半夜时停下的。李昴霍然站起:“传令,一刻钟的时间饮食排溺,解决个人一切问题。之后全军出发,前往月牙绿洲。不论有多少敌人,都给我杀干净,一个不留!”他抽出宝剑,轻轻一挥,宝剑在空气中微颤,带着一丝龙吟。

    他抬头向天,用低低的,但却坚定的声音道:“凤儿,待我救你回来!”

    第二部第七十一章灵州

    四月五日,平定城御营临时驻地。

    “陛下,一期军校生,翌祥郡主身边参军刘木儿求见。”

    “刘木儿?快传。”刘木儿本是当年我在金城祭台上救下的小奴,如今已长大,练得武艺精强,他们的名字是我所亲赐,他与刘金儿也是我特意简拔给关凤和许灵儿的护卫。

    不一时,刘木儿随着黄门官上入得帐来——但,哪里还是我记忆中那个精神抖擞的刘木儿,他形容憔悴,瘦得不成样子,两只眼睛显得特别大。而且,他竟然断了一条手臂,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用布层层包裹着,有的地方还在渗着血。他一入帐,便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陛下啊,我没脸见您。我没有护卫好郡主,让她被敌人所害,我罪该万死啊!”

    我心中微酸,道:“你且起来,别没出息成这样。当时情形到底如何?公主是怎样丢失的,郡主又是怎样战死的?”

    刘木儿道:“当时,我陪着郡主在朔方,那时,我们正在忙着解救汉奴。陛下,没亲眼见到,您不会明白汉奴在鲜卑人手中话得多么凄惨。他们一年四季不过是件没硝制过的老羊皮,吃不上喝不上,哪怕放死了头羊,或挤奶没满桶,都会被随意处罚,鞭打是轻的,喜欢酷刑的领主动不动就割耳朵,割鼻子,或是杀了祭天。有的小孩子被活活烤了吃,叫做烤羊羔。”他的声音哽咽了,我知道他想起了他从前的经历。

    “郡主和公主为了这些汉奴奔波着。各胡人小帅大帅们谁也不愿把自己手中的汉奴交出来,就算是交。也只交一些老弱病残的,无力工作的。郡主一般都是很温和的,对我们更是如此,可是那次,她却发了脾气,她发脾气的时候,连公主都惊住了。然后她带着我直接闯入西部鲜卑大人蒲头的领地,蒲头不肯承认他手下还有汉奴,可是郡主早摸清了他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把他手下都有哪些汉奴。各在哪个地方放牧,名字都是什么,都有多少人,说得清清楚楚,我敢说连蒲头自己都记不了这么多。当时蒲头就傻了。然后没有办法,只得把那些人都放了。拿下了蒲头,各部胡人都老实了,释奴迅速了好多。各地汉奴看待郡主就像是看待天神一样,她的威望甚至超过了公主,人们敬重她,爱戴她,把她的故事编成歌曲四处传唱。

    “郡主整天忙乱。但我看她似乎总不开心,就问她为什么,她不回答,只把眼睛望着南方。那时我想,她是不是想家了。”

    “到了三月,就有传言说鲜卑人行动异常,当地知闻所通报给郡主,这种消息往来就时常有的,但这次郡主却重视起来,她当机立断,让所有汉奴收拢起来,准备南迁。”

    “三月初四那天,有一支胡人来骚扰西安阳,打伤了十几个人,抢了三十多匹马,向北逃窜了。正好解忧公主在那里,公主就急了,领人往北追下去,说要把那些凶手捉回来。这种事本来也常有,谁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直到晚上,郡主还没有等到公主回来。郡主就急了,说怕不是出事了,说完就让我前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