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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可以想象,军区在处理这种问题上,会绝对痛下杀手!”

    方子君的嘴唇抖动着:“你在拿这个和我作交易?!”

    “对!”萧琴厉声说,“就是交易!你不答应我,我立即让这份材料公布于众!让首长们都看看,他们当作心肝宝贝的特种大队出了什么事!你知道这对于特种大队意味着什么?!——何志军、耿辉,包括几乎所有的常委都会脱下军装转业!”

    方子君的心一震。

    “刚刚组建的特种大队将会蒙受这个耻辱,他们多少年都会成为笑料,翻不过身来!”

    方子君愤怒地看着萧琴,嘴唇颤抖着却无语。

    高级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急驰而至。

    “敬礼——”在场的军人们举起右手向首长们敬礼。

    老爷子在刘参谋长等高级军官的陪同下走过来,边走边还礼。

    “礼毕!”军人们肃立在原地,军姿站得都很好。

    老爷子看着面前狼藉的战场,看着熄火的坦克,看着这群衣服撕烂伤痕累累还在流血的特种兵们久久无语。

    刘参谋长也很惊讶,看着傲气的张雷不说话。

    老爷子慢慢走过去,挨个打量这些伤痕累累的战士。

    林锐对老爷子行注目礼,面容严肃。

    老爷子突然露出笑容:“我记得你,你以前在农场养过猪。”

    林锐敬礼:

    “报告首长!中士林锐,现在是狼牙特种侦察大队特战一连一排‘特战尖刀班’班长!”

    老爷子点点头,替他戴正钢盔。

    张雷、刘晓飞对走到面前停下的老爷子敬礼。

    “你们两个红牌哼哈二将,现在可以把我的直升机还给我了吧?”老爷子笑着说。

    张雷和刘晓飞都不好意思地笑。

    “首长,我们向您道歉。”张雷说。

    “道歉?为什么道歉?”老爷子问,“你们是按照我的要求进行战争,为什么要给我道歉?我下次记得把演习导演部藏起来就可以了,不用道歉了。”

    蓝军司令跑步过来敬礼:“首长!”

    “走吧,我们进去谈这次战役你们的问题。”老爷子径直走向蓝军司令部。

    军官们都跟着,从特种兵们面前经过。

    刘勇军走到张雷跟前:“张雷!——我记住你了!”

    “首长,对不起!”张雷说。

    刘勇军脸上露出笑容,摸摸他的脸:“疼不疼?”

    “首长,我早忘了!”张雷笑着说,“当时光顾着着急了!如果我们再晚点,蓝军坦克部队就把我们的滩头阵地给打掉了!”

    刘勇军的声音很柔和:“还有几年毕业?”

    “两年。”张雷说。

    刘勇军不说话,往里面走。

    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毕业了,愿意不愿意作我的参谋?”

    张雷很为难。

    “说实话。”刘勇军看着他的眼睛。

    “报告首长!我不愿意。”张雷说。

    “理由?”刘勇军没有生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我的目标,是成为一名真正的特战军官!”张雷诚恳地说,“我要下部队带兵!”

    刘勇军点头:“好好干!我记着你的名字,你会是个出色的军官的!”

    “谢谢首长!”张雷立正,敬礼。

    刘勇军还礼:“对了,你挨了我一巴掌,也应该记得我的名字——我姓刘,刘勇军!原来是a军的军长,现在是军区司令部参谋长。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转身进去,张雷傻在原地。

    张雷记得这个名字,因为刘芳芳告诉过他,她父亲的名字。

    “何志军是你的养父,是一个当了20年兵的职业军人。”萧琴还是那种笑容,“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对军队的感情。我都可以想象,当他被剥下军装那种无所适从,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窘迫。我从侧面了解过他,他可以说是一个模范军人,军队就是他全部的精神和现实世界,是他的灵魂支柱。”

    方子君不说话,眼睛已经被泪水占据了。

    “你可以想象,他失去了这个灵魂支柱会是什么样子。”

    方子君闭上眼睛,泪水流出来。

    “你的养父失去了他的灵魂,这个结果是你一手造成的!”萧琴的声音变得严厉。

    方子君急促地呼吸着,捂着胸口。

    萧琴站起来不紧不慢:

    “还有耿辉,多么好的一个政工干部!他在军区的口碑,都快成了活着的焦裕禄了!他已经得了癌症,胃癌早期——你是知道的。因为他来检查不愿意惊动别人,是通过你找的肿瘤科主任。如果治疗得当,加上心情舒畅,生命是可以挽救的。如果他的军装在这个时候被脱下来,你是大夫,你不会不明白这会对病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的病情会恶化,他的生命将会一下子失去动力,而且他的辉煌政工干部生涯会蒙受耻辱!他到死也会背着这个耻辱!——而这,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方子君无法呼吸,抓住桌子边缘滑到在地上,靠着桌子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会成为罪人!他人和你自己都不可饶恕的罪人!”

    萧琴严厉地把话打过去。

    “而这,”她仰起下巴,“都是因为你可笑的爱情?”

    方子君高喊:“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啊——”

    她痛苦地抽泣着。

    萧琴满意地看着这个结果,眼中也有眼泪:“我实在不愿意这么作,可是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都做的出来——你给我记住了,每个字都给我记住了!我萧琴这辈子,最疼的就是我的女儿……如果她不开心,我就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一百倍的代价,我说到做到!所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你,和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在这件事情上被毁掉!”

    “你为什么要这样作?!为什么——”方子君绝望地哭着喊。

    “因为,我爱我的女儿!”

    萧琴把眼泪咽下去,声音颤抖着说。

    “你给我出去——”方子君高喊,“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萧琴慢慢走到门口:“我是想出去,因为我也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我给你时间考虑,如果我看不到我满意的结果——那么你会亲眼看见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被毁掉,就是因为你心中那可笑的爱情!”

    萧琴出门,摔上门走了。

    方子君靠在桌子上大声哭着,撞着自己的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啊——”

    她的哭声,凄惨而又绝望。

    “旗开得胜!”

    三扎冒着白沫的啤酒碰在一起。

    三个小伙子仰脖灌下啤酒,抹抹嘴巴都是喜不自胜。

    “这次我们真痛快!”林锐兴奋地说,“天降群狼,直接干了蓝军俩司令部,还征用了军区首长的直升机!我敢说,他们从没见过我们这样的鸟兵!”

    “多少年也没见过!”刘晓飞脸上冒着红,“因为咱哥仨没凑到一起啊!”

    “把81杠往舱门口那么一架!”张雷比划着,“哒哒哒哒——我就报销了他们三个将军四个大校!”

    三个年轻军人哈哈大笑。

    “不背诗不足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张雷一下子站起来一脚踏在凳子上摆出姿势,想半天没想起来什么诗。

    林锐和刘晓飞哈哈大笑。

    张雷也乐了:“你们打扰我的思路,该罚啊!”

    “得了吧,就你那点本事,哄哄女孩还可以,哄我们俩——差点事儿!”刘晓飞搂着林锐说。

    张雷一比划,开始深情朗诵:“葡萄美酒夜光杯……”

    “得得得,你歇了歇了!”林锐打断他,“下来喝酒!站那么高你以为就是穆铁柱了?”

    张雷噗哧一乐,下来拿起倒满的啤酒:“下一次,我们弟兄再合作!必胜!”

    “必胜!”

    咣!三扎啤酒碰到一起。

    还没喝呢,老板娘进来:“快快快,藏起来,有纠察!”

    仨人急忙放下啤酒,噔噔噔上了二楼阁楼。

    警通连小汪带着俩兵走进小酒店:“老板娘,今天有我们的兵没?”

    “没有没有没有!”老板娘满脸堆笑,“怎么可能啊?你们不是说了吗,不许你们的兵出来喝酒!我怎么敢违反你们的规矩,店还开在你们门口呢!”

    “我怎么老远就听见有人叫唤?”小汪直接就进了里面的小雅间,看见杯盘狼藉:“这谁吃的?”

    “哦,是刚刚走的三个客人。”老板娘笑着说。

    小汪看看阁楼,直接就上去了。他打开门,里面没人,只有几框鸡蛋和两只绑在框子上的老母鸡在格格嗒嗒。他看看,就出去了。

    “走吧。”小汪挥挥手,三个人出门。

    三轮摩托嘟嘟走了。

    老板娘上了阁楼,果然没人,很纳闷。

    “走了吗?”

    老板娘一抬头没吓死,三个兵撑着四肢在阁楼的木质天花板上大气也不敢出。

    “走了走了,我的小爷爷们!你们别把我这破楼给撑坏了!”

    三个小伙子跳下来,嘿嘿笑着下阁楼了。

    刚刚坐下,帘子就开了。

    小汪笑容可掬:“哥几个,喝着呢?”

    夜色当中,方子君没有开灯。

    她坐在窗前,没有什么表情,月光照亮她惨白的脸。

    只是一根一根抽烟。

    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旁边也掉着零散的烟头。

    三个空烟盒扔在桌子上。

    她抚摸着桌子上的相框,已经换成张雷的照片。他穿着迷彩服,扛着81杠,歪戴着作训帽,刚刚跑完五公里浑身是汗,却傲气十足伸出大拇指。

    方子君笑了,抚摸着张雷的脸:

    “你知道吗?你有多淘气?”

    衣着普通的廖文枫站在山上,拿着长焦照相机对着山下对面的部队大门。喀嚓了几张哨兵和里面可以看见的大楼等建筑物以后,在大门旁边四处看着。

    镜头落在了小酒店上,他喀嚓了一张。

    老板娘正在打烊,收拾东西。廖文枫背着背包走过来,开口是一嘴标准的本地方言:“老板娘,还有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