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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对不起,打烊了!”老板娘笑着说,“火都关了。”

    “有凉菜也中啊!”廖文枫说,“我在山里转了一天了,凑合吃点算了。”

    “那我给你弄个凉拌牛肉吧。”老板娘说,“进来坐。”

    廖文枫进去,选择对着门口的方向坐下。他看着门口,这个方向可以清楚看到部队的围墙。

    老板娘端着东西出来,廖文枫道谢吃着。

    “这么晚了,你在山里转什么?”

    “哦,我是省旅游公司的,最近在这里搞景点勘察。”廖文枫说,“你这个小酒店生意不错吧?”

    “好啥啊?”老板娘苦着脸坐在门口,“按说挨着部队吧,当兵的哪儿有不喝酒的?我就借钱租了村里的这个门脸,谁知道他们部队规矩这么严,不许喝酒!就是偷偷跑出来几个,也成不了气候啊!而且每次发现了都要抓回去处理,也就越来越少人出来喝酒了!我看啊,马上就得关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廖文枫吃着,好像不注意她说话。

    “唉,这可怎么整啊!”老板娘苦不堪言。

    “这什么部队啊,管这么严?”廖文枫问。

    “说是炮兵教导团,可我也纳闷,怎么就没见过他们的大炮呢?倒是后山总是劈啪枪响个不停,晚上也打。”老板娘说。

    “我看你里面还有雅间?”廖文枫问。

    “是啊。”老板娘说,“要不你进来看看?”

    廖文枫跟她进去,里面还没收拾。

    “刚才三个兵出来喝酒,这不就被抓回去了!”老板娘说,“搞不明白,你说他们炮兵教导团的兵抢什么飞机啊?还说报销了什么什么将军的!”

    廖文枫眼睛一亮,看看上面:“还有阁楼啊?”

    老板娘说:“那不,你要愿意也看吧。我当仓库用的。”

    廖文枫上去,打开阁楼的窗户。可以看见大队院内的基础训练场,不过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笑着下去:“我看这个地方挺有发展的,你也别关门。”

    “发展?什么发展?”老板娘苦着脸说。

    “这里附近山里风景不错,要是搞成风景区,再有度假村,那不就是发展吗?谁都从你这路上过,你不赚钱赚海了吗?”廖文枫似乎是不经意地说。

    “真的啊?”老板娘喜出望外,“你们要在这里搞旅游开发?”

    “有这个想法,可能得一段时间吧。”廖文枫说。

    “唉,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老板娘又失望了。

    “这样吧,我先入股。”廖文枫说,“我是看好这里了,你也蛮能干的,你也别关门。先把小酒店开下去,等以后发展起来了,算我原始股啊!”

    “真的啊?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老板娘喜笑颜开。

    “我先入3000吧。”廖文枫说,“明天我给你送钱来。”

    “好好。”老板娘乐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本事不小啊,你们?”

    正在巡哨的耿辉扎着武装带,冷冷地看着这三个被小汪带回来的小伙子。

    三个家伙都低着头。

    “刘晓飞,张雷——你们是陆院的人,明天就回去了,所以我不说你们!——林锐!你是老兵还是班长,上个月刚刚入党!你就给我搞这个?!你让我怎么在全大队官兵面前交代!”

    林锐抬起头:“政委,我……”

    “你你你什么?!”耿辉说,“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大队怎么规定的?!我们是一线作战部队,应急机动作战部队,24小时随时待命,要滴酒不沾随时保持清醒头脑!你喝多了怎么打仗?”

    “是,政委我错了。”林锐低声说。

    “还有!你作为班长,居然带着两个来实习的学员翻墙头出去喝酒!”耿辉指着他的鼻子,“知法犯法?你还是新兵吗?是不是不信我再派你去养猪?!”

    两个学员忍不住噗哧。

    “笑什么笑?”耿辉问他们。

    都不敢笑了。

    “你们都是军人,要知道什么是令行禁止!都是人尖子机灵鬼,大队为什么禁酒,你们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去喝酒?讲!”

    “报告!”张雷老实说,“我们高兴,没地方发泄。”

    “没地方发泄你去爬攀登楼啊?去跑障碍啊?那我不批评你们反而要表扬你们,喝酒不是找抽嘴巴子吗?”耿辉厉声说,“而且还出去喝酒!大队怎么教育的?就是在普通部队,也不能熄灯以后翻墙头出去喝酒啊?何况这是特种部队!”

    都不敢吭声。

    “林锐,你这个处分是跑不了了!”耿辉指着他的鼻子,“你们两个,我管不了,交给郑教员处理!——还有,我为什么反复强调不能出去喝酒?为什么?你们谁知道这个道理?酒后吐真言啊!喝多了你们就会胡说八道!你们的脑子都装着东西呢同志们!这点保密意识安全意识都没有,你们也想作职业军人?!”

    “政委,我知道错了。”傲气的张雷诚恳地说。

    “我也知道了。”刘晓飞也说。

    “你呢?”耿辉问林锐。

    “我更知道错了,明天早操以后我在全大队作检查。”林锐说。

    “你刚刚因为特嫌事件受到军区嘉奖,又犯这种毛病!你让我怎么说你啊!”耿辉痛心疾首。

    头疼欲裂的方子君流着眼泪,在稿纸上写下:

    张雷,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稿纸上。

    她扑在稿纸上哭,眼泪浸湿了稿纸。

    “为什么让我爱上你啊,为什么……”

    照片上的张雷还是那么傲气地笑着,一点都不知道方子君的烦恼。

    方子君哭着哭着没有声音了,倒在稿纸和烟头当中。

    “快!送急救室!”

    大厅的门咣地被许多护士撞开,躺在担架上昏迷的方子君被抬进来。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唱歌的女兵着急地跟着,医生大声问:“怎么发现的?”

    “早上我叫她去吃饭,没动静!我就开门了,我们俩互相都有钥匙!她就倒在桌子上了,周围都是烟头!她抽了起码五盒烟,一晚上!”

    “尼古丁中毒!”医生高喊,“准备抢救!”

    一行人匆匆冲入急救室。

    高级轿车在特种侦察大队的主楼前停了两排。主楼门口的哨兵持枪站在岗位上,枪刺闪着寒光。

    会议已经召开两个小时,完成汇报的郑教员拿着稿子从投影前面下来。房间里面烟雾缭绕,将校们都在沉思着。

    “以我们军区司令部的名义,给空降兵研究所写封感谢信。”老爷子开始说话了,“另外,特种侦察大队准备个详细的报告,我要认真看看你们的战法研究成果投入实际运用的可行性研究。”

    “报告首长!已经准备好了。”何志军起身,把文件夹送过去。

    “你何志军找我化缘,肯定是准备充分的。”老爷子笑,将军们也哄笑。“这个经费,军区专项解决。特种大队侦察是崭新的部队,装备和训练都有许多变数,要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我会亲自安排调研。”刘勇军在老爷子身边欠身说。

    “嗯,这个事情你要负责到底。”老爷子翻着报告,“何志军如果再找我哭穷,我要找你。”

    将校们又一阵哄笑。

    “说到钱,我要问一句。”老爷子看着何志军和耿辉,“你们上个阶段搞战法研究、训练等等的有关经费,从哪里来的?”

    何志军和耿辉都愣了一下。

    老爷子的眼睛是锐利的,何志军不得不起立实话实说:“我们截留了一半的伙食费。”

    “当你的天兵一出现,我就猜到了。”老爷子说,“你何志军和耿辉又不是印钞机,特种侦察大队也不是银行,从哪儿能变出这么多钱来?”

    “这是我同意的,首长。”耿辉说。

    “你不同意他也没这么大胆子。”老爷子说,“这种事情一个人是不敢做主的,手续也不允许。”

    何志军挺直胸膛:“我是军事主官,训练的事情是我来抓,主意也是我出的。要处理,处理我一个吧。”

    “我是党委书记!”耿辉急了,“我是最后拍板的,党指挥枪不是枪指挥党。我在这件事情当中负有主要责任!”

    老爷子苦笑:“瞧瞧这一对军政主官,果然穿了一条裤子!”

    将校们哄堂大笑。

    “这个事情,在军区副司令就和我研究过了。”刘勇军看着他们说,“处分是肯定要有的,你们也要向全大队官兵公开作检查。不过,你们这种自觉自愿搞军事研究军事改革的精神,我们司令部机关是支持的!——但是你们记住,下不为例!”

    “是!”两个主官兴奋地说。

    方子君苍白的脸躺在白色的枕头上,输液管插在左手手背。

    何小雨低下头:“子君姐?你怎么了?”

    方子君长出一口气,苦涩地笑:“我没事。”

    “怎么抽那么多烟啊?”何小雨心疼地擦泪,“你身体还没恢复呢,不要抽烟好不好?”

    方子君摸着她的脸,眼睛含泪:“好,姐姐听你的。”

    “张雷他们队去打靶了,我再晚点给他打电话。”何小雨说。

    “不!”方子君的脸变得恐怖,“你不要告诉他!”

    “怎么了?”何小雨很惊讶,“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方子君久久无语,沉默。

    “又怎么了?”何小雨都急了,“你们这对冤家到底搞什么啊?”

    “我跟他,不可能了。”

    方子君平静地说。

    何小雨睁大眼睛。

    “不可能了……”

    方子君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流出来。

    还穿着迷彩服的张雷如同绿色的旋风一般冲入医院走廊,抓住人就问:“方子君在哪个病房?”

    “二楼121。”护士说,

    “好,谢谢!”张雷三步并一步冲上楼梯。

    何小雨正好拉门出来。

    “小雨,子君怎么样了?”张雷问。

    何小雨拉住他很严肃:“我问你,你是不是欺负子君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