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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真”马上赞同地说:“可不是嘛,昨天夜里,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宿营地发现一艘发光的飞艇!它在这边落下又飞走了。今天天一亮,我们就赶过来看看。”

    听了“陈真”的话,我故意问道:“是吗?我咋没看见?”

    在我们对话时,我瞅了瞅于天朗。他一直沉默着,我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小胖子似乎相信了我的话,接着说:“你昨天晚上在哪儿过的夜?那个发光的飞艇好像就落在这附近了……”

    我又瞅一眼于天朗。他却一直盯着梭梭去的方向。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梭梭正骑着骆驼向我们缓缓走来。我可急坏了,便冲着他大声喊道:“别回来!快逃走!”

    骆驼停下来,梭梭凝然不动。于天朗转过头看我一眼,皱起眉毛,怒气冲冲地说:“你玩的这是什么花样?你让那孩子上哪儿去?就不怕他一个人出危险?”

    他居然装得这么像,我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时,“陈真”用双手拢住嘴,朝梭梭大喊起来:“喂!快回来!你自己去危险……”

    梭梭离我们越来越近,“拉里”小跑起来。梭梭刚跑到近前,就对“陈真”讲起飞艇降落以及抓走爷爷他们的情景。在梭梭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对他们3人的举止神情颇为不解。真没想到,包括于天朗在内,他们个个露出又吃惊又着急的样子,真不像装出来的!

    于天朗甚至责问我:“叶恬恬!这些是真的吗?你刚才为啥不说?”我不假思索地答道:“用我说吗?你自己更清楚!”

    听了我这充满怒气的回答,他们3个全都莫名其妙地瞪起眼睛,彼此相望。而这时,梭梭才注意起于天朗,他盯住于天朗看了好几秒钟,突然跳到我身边,惊恐地喊道:“是他!就是他!”接着,他又奔过去,一把抓住于天朗的胳膊,狂喊起来:“你把我爷爷抓到哪儿去了?你还我爷爷!”

    梭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似乎让他们极为吃惊,“陈真”拉住梭梭说:“孩子,别着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梭梭早已泣不成声。我面对“陈真”指着于天朗说:“昨天夜里——那伙强盗抢劫了我们,领头的就是他!”

    “陈真”和小胖子盯住我,一个劲地看,接着他俩都笑起来。小胖子嘻嘻哈哈地说:“怪呀,咱们于队长会‘分身法’吧,怎么会在这边和那边同时出现呢?”

    “陈真”说:“显而易见,这是两个长得很像的人。生活中常会遇到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不吭声,心中暗想:“笑话,认错了人?我或许会认错一万个人,绝不可能认错了他!”

    沉默了半天的于天朗问我:“你看清楚了?”我不想回答他,但还是答道:“怎么?怕冤枉你?空口无凭,我有证据!”说着,我从背包里掏出那张照片,冷笑一声说:“你仔细看看吧……”

    (六)

    照片非常清晰,每个人看了它都不难认出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们队长。我们回到宿营地,又把照片仔细研究一番,然后,谁也不出声了——大家心照不宣。只有小胖子摆出一副“铁杆保皇”的架势,他一再声明昨天晚上他始终跟队长在一起,还说不论到哪儿,他都敢出来作证。

    于天朗一直没出声。他盯住照片出神,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过了半天,他才说:“我有个孪生的哥哥,在动乱的年月跟我父亲一起失踪了,难道会是他……”

    我惊疑地看着他,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流露出真诚的哀伤。他接着说:“我父亲是研究生命科学的,母亲是舞蹈演员。20多年前,他们被分送到两个地方去改造。当时,我们兄弟俩都才8岁,只好由父母各带一个。”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我发觉他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小胖子问:“后来,你父亲没有信吗?”于天朗便说了下去:“那年月,父母彼此谁也不知道谁的地址。我15岁那年,母亲就去世了。临终前,她一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父亲和哥哥的下落。后来,我打听到,父亲是被送到塔里木盆地去了。在那里的一个牧场,我终于打听到他的下落:有一回起了大风暴,他放牧的牲畜不见了踪影,他同哥哥去找牲口就没再回来。”

    听完他的故事,谁也不出声了。一股柔情从我的心底升起,眼泪夺眶而出。这时,“陈真”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照片上的人似乎比你年轻。”

    听了他的话,大家再细看照片,都有同感,都说那个人好像只有20多岁。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阵,毫无结果。最后,还是队长作了决定:“明天早晨,小胖子负责送叶恬恬和梭梭回去,剩下的人继续工作。”

    我简直气坏了,大喊大叫地说:“我不是谁派来的,所以也不用谁送回去。如果嫌我碍事,从明天起我单独行动!”结果,大家不欢而散。

    夜晚,我仍同梭梭住在一起。他见我不高兴也很少说话。后来,他小声问我:“如果明天于队长硬送我们回去,咋办?”“我们就硬不回去,看谁硬过谁!”

    后来,梭梭睡着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午夜时分,我突然听见远远传来熟悉的嗡嗡声。

    我一骨碌爬起来,钻出帐篷。荒漠的夜晚那么寂静,嗡嗡声格外清晰。尽管是夏天,我依然冷得浑身发抖。我抬头向天上看去,满天的繁星显得那么低,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

    在西南方空中有个橘黄色的发光飞行物,它正是朝这边飞来。我惊慌失措地去拍打每一顶帐篷,大声地喊叫:“快起来!他们又来了!”

    那怪物来得真快,人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它已经来到近前。“太阳能飞艇!”我听见谁喊了一声,接着,我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七)

    等我醒来,发觉自己睡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我惊奇地四处张望。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几乎没有家具。在一面空着的墙上有两扇门,都紧闭着,床头柜旁的角落里,还有一扇很小的门,而且开了一道缝,露出亮光。

    我总觉得这房间很别扭,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这房间没有窗户!难道我被绑架了?

    那两扇闭着的门,我轻轻推了推,一扇推不动,另一扇一推就开了,原来里面是个很大的壁橱,靠墙横七竖八地挂了很多衣服,地上有两只箱子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现在还哪里顾得上“考古”?我钻出壁橱,小心翼翼地把门推上,我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又去推那扇开了一道缝的门。想不到,门那么小,里面的房间却又大又明亮。看得出这是一间实验室,大大小小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仪器。

    我好奇地走进去东瞧西看。在一台高大的仪器后面有轻微的响声,我蹑手蹑脚地凑过去,看见一个头顶微秃的老人正在做实验。

    他摘下眼镜,抬头看了看我,脸上漾起和蔼的笑容。他的眉毛花白而又浓密,那眼神使我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心里的恐惧一扫而光,我认为有这样眼神的人决不会是暴徒。

    老人让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他仔细看了我一会儿,笑着说:“嗯,脸色好多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香!”我迫不及待地问:“老爷爷,我这是在哪儿?”

    老人撂下手里的工作,叹口气说:“咳!我就知道,你准要提这个问题,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先吃点什么再说吧。”我这时觉得肚子咕咕叫起来,可我坚持要先问个明白:“老爷爷,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哪儿?还有我们的人吗?他们在哪儿?我要见他们……”老人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你跟我来。”

    我们又回到我刚才睡觉的房间。老人推开那扇我刚才没有推动的门,看见他推得那么轻松,我不禁脱口问道:“刚才我怎么推不动?”老人笑起来,点着我的鼻子说:“好哇,你把我的家都侦察遍了!”

    这是一间厨房兼餐厅。老人点着炉子,要给我煮面条,我赶紧说:“老爷爷,我自己来。”老人想了想,说:“人家都喊我教授,你也这样叫吧。”

    我煮了两大碗面。老人端出一只自己烤制的烧鸡,还有一盘凉拌黄瓜。最后,老人又从碗橱里端出一筐馒头,有十几个。我吃惊地说:“你一个人蒸这么多馒头?”他嘿嘿笑起来,说:“这是我儿子蒸的,每天早晚他都同我一起吃饭。现在是中午,只好咱们俩一起吃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就我们爷俩。不过我儿子快结婚了……”“那样,你们家里就多了一口人。”我由衷地为他高兴。

    不料,听了我的话,教授半天没出声,后来叹口气说:“咳,正好相反。儿子结婚后,家里只剩我自己了。”“怎么,你儿子不想跟你一起住?”教授的脸上露出无限悲哀,眼睛里似乎也涌动着泪水。他挥一下手,说:“吃饭吧,不说这些了……”

    吃饭时,我注意到厨房的里面有一扇小门。趁洗碗的机会,我偷偷推开一看,原来是卫生间。我这才注意到: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窗户!房间里却很亮,原来,天花板在发光。

    我故做若无其事地问:“教授,这些房间为啥没有窗户?”“要窗户没用。”“怎么会呢?窗户可以进阳光。”“在这儿,有窗户也进不来阳光。”“为什么?”“因为咱们是在地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