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才是我的好男人。”武则天高兴地抱着李治,又一次滚倒在床上……

    穿戴整齐,收拾停当后,两个人才开始饮酒用膳。夜幕已经降临,通红的烛体和通红的烛光,掩映着一对云雨初试、缱绻的青年男女。武则天满意地看着这位未来的大唐天子,心里像发现眼前的酒杯一样,满溢着憧憬和幸福。

    美酒甘醇,更增添了她姿色的妍丽,刚才的骚乱,更唤出她动人的心灵。李治的全身的脉络,也无一处不通,在他的感觉中,好像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生命空间。他暗暗地想:“我真是一个大傻瓜,隔了这么久才来找她;我真是一个幸福的人,找到了人生最美的感觉。”

    “殿下在想什么?”武则天靠过来,拿起李治的手,揉搓着自己……

    “我……”李治满足地靠在武则天的怀里,一股子奶水的香味儿,夹杂着热乎乎的气息,扑面而来。太好了!这个多愁善感的大男孩在心里叫着,他再也压不住他那激动、新鲜的感情,烫脸的热泪不由自主地从他眼睛里涌了出来。

    武则天在上面抚摸着李治的头发,她不用猜也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以手代巾,轻轻地拭去他腮上的泪水。

    “殿下,我让你伤心了。”

    “不,不。”李治站起来,露出坚强的笑容,“来,武姐姐,我们俩再干一杯。”“武姐姐。”李治把杯子端到唇边又放下说,“昨天你走后,我一夜没睡好觉,得诗两首,你看看吗?”

    “快拿来,”武则天拍着手说,“我要欣赏未来天子的文才。”李治走到旁边的寝帐里,从枕下掏出两张纸,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武则天。

    “‘金销宝帐待双栖’,你早就生坏心了。”武则天在李治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又怕戳疼他似的,急忙又用红唇在额上补了一吻。

    “‘玫瑰花瓣大黄蜂’,谁是‘大黄蜂’,是你还是我?”武则天笑着问。

    “是武姐姐你。我在背后见你的一刹那,我立即想起了大黄蜂。”武则天哈哈大笑,笑得浑身乱抖,把手中的一杯酒几乎撒个精光。李治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不知她这是嘲讽还是欢喜,他心说:我这感觉对呀,我当时就这么想的,就像一只大黄蜂。

    “我的太子--”武则天好容易止住了大笑,说,“你说说,怎么个大黄蜂法?”

    “红花绿叶之中,你摇动着黄色的裙摆,两边浑圆的臂膀因闷了一冬天,闪着白光,像舒展着耀人的双翼。加上你细腰宽体,在春日的七彩光线下,浑身毛茸茸的,可不像个大黄蜂。”李治真诚地描述着,他是真正地爱上她啦。

    “我是大黄蜂,你愿意不辞劳苦地采来花精喂我吗?”

    “我愿意!”李治挺直胸膛,回答说。

    贞观二十三年三月丁卯,病榻上的唐太宗李世民病入膏肓。疾病把他昔日雄伟的躯体折磨成风中的残烛,仿佛须臾间就要熄灭。他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周围,他好像第一次感觉到,殿堂是那样空旷,内心是那样孤寂。在可怕、冷酷的死神面前,英武盖世的李世民一下子变得十分渺小。他强撑着自己,服侍在他身边问李治说:

    “长孙无忌、褚……遂良……何在?”

    “正在外殿侍候。”

    “速……速召入殿内。”

    李治急忙令太监传旨。太监一溜小跑,把两位老臣带了进来。李世民的枯手频频招着,示意长孙无忌、褚遂良过来。

    “皇上--”两位老臣含泪呼唤道。

    “太……太子仁孝,善辅导之。”

    长孙无忌、褚遂良频频磕头,以表忠心。李世民又对李治说:“无忌、遂良在,汝……勿忧天下。”

    说着李世民又挥手让无忌、遂良两个退下,用尽最后的力气,叮嘱李治:“天下大……大事,事无大小,亦……亦决于你。无论何时,均须朝……朝纲独揽,不……可使大权旁落。有疑……难之事,才可听……听大臣之言。“我儿须勤政爱……爱民,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用心经营,传……之子孙,受用无穷……”

    李世民在即将告别人世之时,心有不甘。他在床上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睁得老大,看起来特吓人。

    李治看看不行了,慌忙凑过去。“父皇,您难受吗?”

    “吾气奄奄,情虑耗尽。再无力护你即皇位。我死后,宫中妃嫔,无子女者,悉令出……宫为尼……”

    李世民一口气没提上来,话说了半截,就崩逝了。心情紧张的李治,根本就没听清父皇说了什么话。他急忙给父皇试气,摇晃着--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你不能走啊!”

    李治大哭起来,慌得左右太监踉跄地飞奔出去,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长孙无忌两人见李治伏身大哭,急令太医来视。太医奔过来,把把脉,摇摇头说:“先皇已过世了。”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上去架着李治,说:“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太宗崩逝,天下震动,太子必须立即即皇位,以安天下。”

    李治这才醒悟过来,他抹抹眼泪,说:“烦劳二位爱卿。”

    夜里,庞大的皇宫里一改往日的寂静,人声、脚步声,不绝于耳,人人各司其职,彻夜未眠。一队队六府甲士迅速开进了皇宫,在褚遂良的有效指挥下,各占据要害部门与宫内的禁卫军并排警戒,赦令所有的警卫力量安置妥当后,未有李治、褚遂良、长孙无忌的联合手令,一律不准随便调动。六府甲士和带队的武官,半夜被集结到皇宫,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甲士们都是第一次入宫,深感皇上的信任和气氛的严肃,个个都精神抖擞,忠尽职守地警卫在各处。

    天色微明时,早早得到通知的文武百官全部集结在朝门外。辰时,赞礼官引文武百官依品级鱼贯地进入殿门。太极殿两旁车骑兵卫比平时多了一倍,在各色旗帜下长长地排成两行。百官见了,无不震恐肃敬,无敢喧哗失礼者。文武百官自诸王以下六百石吏依次按礼制,东西向分班排列。这时,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内侍簇拥着李治乘舆,从偏门走出来,诸王和文武百官自觉地跪了下来。赞礼官拉长了声音吆喝:

    “太子诏令全体平身,令唐临为御史台官来回巡检。”

    唐临一听,即出班,在殿中往来巡视,监督礼仪。李治安排的也很对,唐临是东宫少保,为李治的心腹之臣,故让他做监察御史,维持朝堂的秩序。

    长孙无忌站在李治的旁边,正式宣布:太宗李世民已于昨夜亥时崩逝,即奉先皇遗旨,扶太子李治登临大位。接着,令符宝官进呈神玺,置于御案之上。

    因为李世民刚刚崩逝,灵柩尚停于后,不宜礼乐,故登基典礼显得有些沉寂,静悄悄地进行。

    李治在太监的服侍下,把这些大礼服穿戴整齐,他看了看自己,几乎想咧嘴笑,即感觉有些滑稽,又感觉十分良好。“请新皇登临大位。”赞礼官唱道。

    李治在无忌和太监的扶送下,健步登上九阶玉阶,然后转到龙案后,稳稳地坐在御座上。

    “叩拜。”赞礼官又唱道。

    紧接着一片衣履的摆动声,诸王、群臣一齐跪倒,三叩六拜,磕地有声,齐声贺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给长孙、褚爱卿旁边赐坐。”李治见舅舅和褚遂良忙了一夜,脸色憔悴,怕他俩坚持不住,忙令人拿凳子赐坐。长孙无忌又挥手让太监把凳子搬走了,心说:什么时候,我还有空去坐。

    长孙无忌从怀里掏出拟好的一号诏令,递给一个太监,让他上传于李治。无忌小声地对那个太监说:“皇上宣读前,先盖上玉玺大印,千万不能忘了。”

    太监点点头,捧着诏令从旁边转了上去,放在龙案上,小声地说给李治听。李治扫了两眼拟好的圣旨,也不去细看。就摸过龙案上的玉玺。玉玺用玉制成,通体碧绿,方圆四寸,镌五龙交纽,以黄金镶补缺角,刻有虫鱼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此正是自秦嬴政以来,名扬天下的传国玉玺,迭经离乱,在李世民当政时,开创贞观盛世,天下归心,才由隋炀帝的萧皇后携子怀玉而归。连老老皇帝高祖李渊都没有福气摸一摸。

    二.3

    李治把传国玉玺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玩味不已。长孙无忌见状,叩手奏道:“请皇上行玺。”

    李治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把玉玺对了对上下正反,印盒里饱蘸红墨,在圣旨上盖上了第一枚大印。然后,指令褚遂良宣旨。褚遂良跪地拜接圣旨,然后面对文武百官、诸王,朗声宣读:上天眷命,皇帝圣旨:贞观二十三年五月己巳中时,先文武圣皇帝太宗因病不幸崩逝

    于含风殿,享年五十三岁。朕奉大行,即皇帝位于柩前。特大赦天下,赐之武官勋一转,民八十岁以上粟帛,给复雍州及比岁供军所一年。太宗大行皇帝圣柩定于壬申日发葬,所有百官军民等服丧服二十七日,停止娱乐婚嫁。大行皇帝太宗谥曰文,葬于昭陵,谨奉太庙,位列祖宗。故兹诏示,彼或恃此,非理妄行,国有常宪,宁不知具,宜令准此。

    褚遂良念完圣旨,群臣诸王再次伏地磕头。

    李世民死后,停殡于宫中二十二天。小敛、大敛等宫中治丧活动结束后,梓宫被发引出宫,送往墓地。在那里,李世民终于得到安息,加入了祖宗之列。

    从皇宫往北走,过了通天坊、金波桥,有一座庞大的寺庙,它就是皇家专用寺庙--感业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