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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日子 > 第21章
    生活中一个女人三天只穿一套衣服,你可能

    不会觉得她不讲究,但走上屏幕就不行了,一切走向了生活之上,甚至可以

    说演出服是要表达和演绎时尚的。

    尽管在中央电视台做主持人,但我们的演出服都是自己筹备,或是买,

    或是做,或是借,或是租,或是接受。没有一个女主持人不会说,这些年服

    装把我害苦了,我亦如此,甚之更甚。工作之余,我会竖起耳朵,到处打听,

    探问哪儿有好裁缝,好设计师。光在北京曾经给我做过服装的大小设计师就

    不下十位。许多商店的职业服装我都借穿过,从最早的蒙妮莎,爱德康,到

    如今的名瑞,gbr,这些时装公司无私地帮助着我,装扮着我,我却没有能

    力给他们做一点儿宣传。

    年年的春节晚会,潮州的名瑞公司都派专人来北京给我送几套他们精选

    的服装,我对他们的感激之情都溶入了我的节目中。其实,名瑞公司送给我

    的岂止是几套服装,是对我主持工作的认可和厚爱啊。

    这些年挣来的钱相当一部分都买了服装,有时也为买服装而出门挣点钱。出

    国买的衣服也总是先留在屏幕上穿,不记得哪一件好看的衣服是生活

    中的那个倪萍先穿,而总是等到电视的倪萍穿过了,才轮上生活中的那个我。

    我珍惜每一次上镜头时的机会,生怕因为哪套服装使节目有所缺憾,可即使

    这样,七年的上百台节目中的服装也有许多是不尽人意的,这种遗憾便变本

    加厉地折磨着我,就像影子一样缠着我。事实上,犹如春天离不开春雨,夏

    天离不开彩虹,秋天离不开落叶,冬天离不开北风一样,演出服如影随形跟

    了我七年,它给我的甘甜我全部给了观众,它给我的烦恼我全留给了自己。

    我真是尽了力的啊。

    倒是多少年过去了,我才感到靠所谓的爱美之心来解释对演出服的嗜爱

    是片面的,分明那一件件的演出服与我的精神相得益彰,与我共同完成着主

    持工作,或许因为工作关系,它原来含混的朦胧变得明朗起来。它产生和影

    响的正是我气质的一部分,它逐渐成为我主持风格的一个标女人不会打扮其

    实算不上什么大缺点,但是女主持人不会打扮问题就大了。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悦”己者不是几个,也不是几百,而是上亿

    呀!“悦”在这里变成了公众的认同,公众的标尺,公众的审美趣味,我充

    分地看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我必须补上这一课。良好的服装审美成了我

    做主持人之后迫在眉睫的事了,美的鉴赏力并非一日之功,好在你把它摆进

    你的日程,你就有救了,什么事情只要上心,也就有了希望。这几年大小服

    装展示会,有时间我尽量去看,服装画报也摆上了我的书架,我爱上了服装,

    服装也爱上了我。

    在我的演出服里,我最钟爱的是那套鹅黄短上衣配有黑色连衣筒裙的服

    装,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春节联欢晚会的衣服.今天它拴在我的衣柜里是那么不

    显眼,从质地到款式,无不显出了它的陈旧,它的土气,和今日的许多华丽

    旗袍、晚礼服相比,它是那么寒沧、小气,那么单薄,可明明就是它,使我

    在那年的春节晚会上光彩照人,即使叫不出我名字的观众也会说,那个穿黄

    色短上衣的女主持人真大方。那一年果真流行了好一阵子黄颜色。我不敢说

    这是因为我率先在电视上穿了这种颜色的服装,但那一年各电视台的女主持

    人都相继穿了黄颜色的服装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事实。

    服装的变化最能代表时代了,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从进入八十年代开

    始,大踏步地向前走着,特别是首都的人们,日新月异地变化着自己的衣着。

    做为主持人的我始终在追赶着生活,追赶着色彩,追赶着时尚,今天的服装

    确实不能与昨天同日而语了。演出服就更需要深蕴,涵盖力,它与我似乎像

    内容与形式的关系,二者的统一,完美,超越是必然的追求。它变成了像作

    品一样的东西,我拿什么样的作品给观众,观众当然愿意日新月异,这是不

    争的事实和压力。

    我的这些服装最终还是那么拥挤地跟着我搬迁,我尽可能地让它们少跟

    我受罪,终究不能。我被服装所累,有谁能拿走穿我即刻就送给她,可适合

    它的主人太少了,哪有多么多像我这么大尺寸的女人呀,身长合适了又太瘦

    了,肥瘦合适吧又太长了。我抱定了这些服装已成了我的魂了,注定我走哪

    儿,它们要跟我到哪儿了。于是我就好好地侍候它们了,买了许多大箱子,

    一件一件地叠好,放上樟脑,春天碰上太阳好的时候拿出来通通气。眼见着

    这些衣服一年一年地落伍,眼见着这一件件根本不可能再穿的衣服,我也就

    明白了,这些衣服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这些演出服只是一道记忆的风景了。

    儿,它们要跟我到哪儿了。于是我就好好地侍候它们了,买了许多大箱子,

    一件一件地叠好,放上樟脑,春天碰上太阳好的时候拿出来通通气。眼见着

    这些衣服一年一年地落伍,眼见着这一件件根本不可能再穿的衣服,我也就

    明白了,这些衣服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这些演出服只是一道记忆的风景了。

    那条狭窄的过道

    它长不过十米,宽也就一米左右。但它有时就像林中的小路,带我穿过

    于山万水的距离;有时又像平静的湖水,任我投下苦涩的影子。过道的一堵

    墙是演潘厅真正的原始墙,另一堵墙就是为舞台美术做背景用的高高的幕

    布。幕布隔开了台前台后,也顺便为那些上下场的演员铺开了通往舞台的过

    道。和星光灿烂的演播厅相比,它是那么简陋质朴,那么恬淡黯然,就像一

    篇漂亮的文章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标点。然而我相信,凡是参加过中央电视台

    大型晚会的演员,都曾从这条狭窄的过道走过,尽管未必记得它,尽管那只

    不过是生命长河中太短暂的瞬间停留,但它依然像兄弟一样,默默地为那些

    躁动不安的心预备了清静安慰的一隅。

    这条小小的狭窄的过道,像一个加油站,一次次给我加满油,上满弦,

    让我脚下小路变大路,坎坷变通途。记得第一次参加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

    我是怀着多么紧张激动、忐忑不安的心,站在这条过道上,等待那辉煌灿烂

    时刻的到来。离直播还有一个小时,我就穿戴整齐地来到这里,四个多小时

    的节目,厚厚的一大本串联词,我一遍遍地温习着,一次次地设想着直播中

    出现了失误我该如何去得体地挽回。我在这条狭窄的过道里身不由己地来回

    走着,这可是我第一次担任这样盛会的主持人啊!几亿观众的目光,胜于全

    世界的语言,我希望能读懂它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每一串笑声连接起

    来。越是这样想着,越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是一阵停不住的风,过道里静极

    了,我听得见自己血流的声音和脚下高跟鞋橐橐的询问。这时,我注意到墙

    壁上那些灯光,犹如黄昏迎来的晚霞一样美丽、微弱而坚定。蓦然间我仿佛

    看见了母亲的目光,那种低垂的、慈爱的、鼓励的、母亲的目光!我是母亲

    天空中的一颗星星,我应该学会并懂得怎样发光发热..我的心渐渐静了下

    来,从未有过的自信,从未有过的光荣就是从这里——这条狭窄黯淡的过道

    里升腾起来,我像个战士一样,全副武装地等待着冲锋号吹响。

    以后的数百次直潘,我都是提前一小时在那个狭窄的过道里静候,即使

    再有把握的晚会,我也想先到过道去待上一会儿。过道成了我以最自信的形

    象走向屏幕的一种庇佑了。偶尔有几次因为舞台调度的需要而改作从门口入

    场,我上台准得慌乱好一阵子才能归于平静,第一个节目一完,我又赶快回

    到过道,去听听它与我共同呼吸的声音,这样的感觉,我说不清。

    过道也因为我的光顾而有了生气,墙上的灯泡坏了,我会请灯光师傅换

    个新的,因为不能想象没有了那些坚定的注视,我的脚步会不会乱,过道会

    不会迷失在黑夜里。过道脏了,我会顺手拿个拖把拖两下,有时哪个演员扔

    下个饮料瓶,我定会捡起来,生怕水洒出来而染脏了演员们的长裙子。我想

    这一切,过道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分明是代它在做着这些它做不了的事情。

    我们相互习惯了,微光中,我习惯了它的注视,它习惯了我的心,我们成了

    好朋友。在它面前,我无拘无束,解开裙带重新查看是否已系好,打开小镜

    子照照今天的口红是否过重,撩起裙子往上提提已有些松懈了的袜子,一切

    都那么自然,如同在自己家里,日子久了,这里成了我的一块儿宝地了。有

    一天,我突然发现过道的那一端站着杨澜,她也像我一样面对墙壁默诵着台

    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