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扬帆还在那里困惑不解,就见祁弑非一抬手,一阵罡风就冲他扫来。他接连翻了三十多个圈被从巨大的熔岩法阵当中扇到一个边缘的一个缝隙当中。

    “哎呦!”白扬帆还在晕头转向,就见一黑影向他扑来,要不是他躲得快,身首直接就分家了!白扬帆惊骇不已,他看着一脸厉色,乌黑的眼中满是怒火的青年又惊又怒:“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

    “白扬帆你这个罪魁祸首!”青年的眼睛完全的红了,他仇恨的看着白扬帆:“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家尊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来这里,也不会中了烈熠魔尊的法阵!!”

    白扬帆一听,原来这人是祁弑非的属下,于是那怒火也发不起来了。他忍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喂,那什么烈熠魔尊很厉害吗?难道祁大哥也打不过他?”

    青年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独自漂浮在法阵中央的祁弑非,嘴里说道:“那烈熠魔尊乃是东渡洲两大魔尊之一,他已经有数千年的寿数。年龄算起来是好几个魔尊,修为自然也就比魔尊要深厚。”青年握着拳头狠狠的锤击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我原本以为是你这道贼设下圈套险境,却没相当竟然是被你连累的误闯烈熠魔尊这个很多年没有消息的手里。”

    葵卯懊悔不已,他要是拼命阻拦魔尊不要前来就好了。如果是其他的什么埋伏他拼着身死也要护得尊上,可是如果对手也同样是魔尊之一,他根本就只能是个炮灰,一点用也没有。

    葵卯一阵灰心,他拳头不自觉的抵在自己的胸口,内心一阵锥心的刺痛。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白扬帆厉声道:“都是为了救你尊上才会陷入如此的境地,你快点恢复,速速前去助尊上一臂之力!”

    他去了只能直接被碾压,而白扬帆过去说不定还能塞个牙缝什么的。至于白扬帆的死活?葵卯才不在意。

    白扬帆欲言又止,最后想想他现在真元见底,一点丹药也没有。是应该要趁着祁弑非跟那烈熠魔尊斗法的时候赶紧回复,也好能有点自保之力。想明白之后,白扬帆干脆的盘膝打坐。

    那边烈熠魔尊终于和祁弑非交上了手,烈熠魔尊似乎是主火属性灵力。他法力无边,能够完全操纵地下的岩浆洪流形成海啸一般的巨浪攻击祁弑非。这地下本来就是火灵力极度充沛的地方,烈熠魔尊事半功倍,几乎不费什么力量。

    而祁弑非自己则是水属性里偏寒的灵力,在这种环境里被硬生生的被克制着。他月白色的外衫在他急速闪避的时候带出一道道银白的光晕,他时而灵巧的穿过,时而强硬的拍击岩浆。随着祁弑非的轨迹,他所过之处,岩浆迅速冷却被凝固成个个形态千奇百怪的固体。

    很快,原本空荡荡的地下溶洞,逐渐形成怪石嶙峋的壮观奇景。

    双方的斗法越发的激烈起来,有的怪石刚刚成型就被双方灵力撞击的余波震成齑粉,跌落到下方的熔岩当中,重新融化成浓浆。而有的岩浆刚刚形成一股,就被祁弑非逸散的冰冷灵力迅速的冻住表面。

    葵卯穷尽目力的去看,才能勉强捕捉到两个人的身影。他第一次看清楚烈熠魔尊的模样就吃了一惊。

    祁弑非容貌妍丽出众,气势锐气逼人,让人只能仰望他的存在。所以葵卯的大乘境修真者的印象就是以祁弑非本人而建立的,在他的心里其他的魔尊虽然比不上,可是也不能差得太远。

    可是这烈熠魔尊的尊荣真是让他大失所望。这烈熠魔尊身材五短不说,一张脸上皱纹丛生,老态尽显。根本就不像其他的修真者那样模样始终保持在最佳的年龄外貌上。

    葵卯内心正在惊异不定,突然看见法阵边缘有一个人影。他使劲的眨了下眼睛,才发觉他并没有看错。

    那人绕着法阵向着这里靠近,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葵卯又是一惊。那人竟然是代宗主石子墨!

    代宗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想了一下重生前他所知道的情况,那个时候天乾好像是提了那么一句,是石子墨让他们去收敛尊上的遗骨,带着遗骨绕路而行。而石子墨最初引走了一些人之后就回了狱天宗组织人手来保护祁弑非的棺椁。

    那时情况混乱,葵卯知道也不多。难道在尊上与烈熠魔尊激战的时候石子墨就已经在这里了?还是,这又是因为他引起的变动?

    葵卯之前因为代宗主下令被严刑拷问,此时见了他内心并不显得多么激动喜悦,反而是怀疑的。

    葵卯悄无声息的用掠影的手段隐匿了气息躲藏了起来,此时溶洞当中充满了逸散的灵力气流,再加上这里昏暗,葵卯的伪装完美的融合在黑暗当中。

    想了一下,葵卯捏起一个小石子丢在打坐入定的白扬帆身上。

    白扬帆睁眼一看空无一人惊了一下,他本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身边勉强算是护法这才干入定。却没想到这个人悄无声息的的走了,这顿时让白扬帆不悦起来。

    他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石子墨。白扬帆大喜,毫不犹豫的抬手招呼:“那位魔君,你是来助祁大哥一臂之力的么?”

    ☆、第 21 章

    石子墨似乎对他在这里藏身并不惊讶,只是靠过来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还不逃命去?”

    白扬帆料不到他会这么说,于是愣了一下才说:“祁大哥还身处险境当中,我是他的兄弟,怎么能弃他不顾,独自逃命?”

    石子墨莫名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扬帆。那目光让白扬帆一阵恼火,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白痴傻蛋一样眼神中充满轻视意味。

    “如果是我,早就趁着祁弑非顾不上的时候逃走了。”

    白扬帆胸腔里边含着怒火,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对方比他高一个境界,他与他对上毫无胜算,所以就算是对方明摆着鄙视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问:“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绝想不到这东渡洲最大宗门之一的狱天宗竟然会这般没有同门情谊,还在这里站着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而不是上前协助祁弑非斗法。

    魔道都是这般无情无义?!

    白扬帆觉的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冲击,可是石子墨接下来的话却更加的让他震惊。

    石子墨讥讽的说道:“你真是天真的可笑!你以为尊贵无比的东渡洲南境魔尊会真的会把你当做一回事儿?跟你称兄道弟就真的掏心挖肺的,那是你们道修的傻子才干的事情。”

    白扬帆一下蒙了,他顿时怒了:“你胡说!祁大哥待我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

    石子墨却轻蔑的看着白扬帆说:“你不过是尊上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尊上的打算。”

    白扬帆不由自主的被石子墨笃定的语气给影响,他动摇的问:“什么打算?”

    石子墨手背在身后,用看待物品一般的目光扫了扫他的全身:“一个单纯冲动,头脑简单,修为又还算不错的道修天才青年俊才。跑到魔修的地盘上还不知道遮掩的大肆行动,怎么能不好好教训一番?只是这修为还轮不到祁弑非这般地位崇高的魔尊亲自动手,这就显得尊上跌份,而抬高了你的自己。所以这教训就不能简单直白,必须要做的隐秘,最好还能解解闷、打发无聊的时间。”

    石子墨绕着白扬帆缓慢的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还缓缓的说:“有什么比腐蚀一个人的心智,慢慢的诱惑他堕落更挑战人心呢?祁弑非把你带回了狱天宗,故意放纵门徒侮辱你煽动你,任由人挑衅你激怒你,引起你的怒火,动摇你的道心,再引导你参加狱天宗的宗门大比。一个道修,竟然参加魔宗的大比。要说他没有被腐蚀堕落,谁信?”

    白扬帆脸色随着石子墨的话逐渐的变的发白发青,他脑子里边有点混乱,忍不住思维被对方牵着走。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没有祁弑非的默许,狱天宗的人怎么敢到他的跟前说那些羞辱他的话。

    只要有祁弑非的一句话,就没有人胆敢冒着触怒他的风险跑到他的跟前来说那些下流的话。白扬帆拳头收紧,紧紧的握了起来。

    潜藏在不远处的葵卯都有点迷糊了,石子墨说的话是真的吗?

    不过石子墨在狱天宗好几百年,对祁弑非的了解应该要比自己多吧?青年不确定的想。

    他会这么想,显然白扬帆也会这么想。

    白杨帆的心明显让石子墨给搅的不宁起来,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白扬帆一惊,抬头向着远方看去。

    祁弑非和烈熠的斗法越发的激烈起来,奔腾的灵力甚至能够看出明显的光华。祁弑非是蓝中泛白,而烈熠则是黄中夹杂着火红。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真元激荡,烟尘四卷,空气当中到处都充斥着两人激斗引发的乱流。这时如果一个不知情的人飞过,能够瞬间被那气流撕扯得粉身碎骨。

    白扬帆眼睛一亮,他猛然说:“不,不是那样的!祁大哥他不顾危险的前来救我,这就是他真心待我的最好证明!你不过是信口雌黄,污蔑于他!”

    石子墨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声音更加的轻了:“说你头脑简单你还不信。在没来之前,祁弑非可不知道烈熠正巧在这里。你以为他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你?别做梦了,这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够,舍不得你这个玩具死在赤炼魔域罢了!”

    见白扬帆还想反驳,石子墨紧接着说:“祁弑非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要引诱你堕入魔道,放弃道修的身份。馥鹭的肉好吃吧?长欢玉兰酿造的酒是不是特别的好喝?如此美食美酒在西泗洲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品尝过?那一瞬间就没有一丝惋惜和贪心?‘如果能够留在东渡洲就好了……’只要你有了这个心思,最后祁弑非一定能够达成所愿。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丝毫不知道,还对对方感激涕零。就你这人世不知的愚蠢,在东渡洲只会被会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白扬帆那一刻简直以为那句话是自己说的。没错,那时候他却是内心里有过这种想法。

    白扬帆先是羞,然后是恼,最后变成了怒。

    祁大哥……祁弑非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一想到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而祁弑非暗地里就想看白痴一样的看待他。白扬帆就由怒生恨,又羞耻又愤恨。

    白扬帆愤怒的激动的打着颤抖,石子墨用眼皮瞭了一眼,轻蔑的说:“你说你继续留在这里为他担心,你以为祁弑非真的会感谢你吗?他只会觉得你蠢得无可救药!”

    白扬帆气喘如牛,他深深的吸口气,目光冰冷了下来。

    他往了一眼正陷入苦战当中的祁弑非,转身头也不回的顺着石子墨来的方向逃离了这个让他难堪又伤心的地方。

    白扬帆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野当中,石子墨轻嗤一声,脸上轻松的转身向着法阵中央走去。

    暗藏的葵卯内心大急,如果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来石子墨有问题,他这个掠影可就白干了!

    白扬帆真是个脑子里边只有肌肉没有脑浆的蠢货,竟然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偏听偏信的厉害。如果是葵卯自己,一心认定的人只会信任到底,绝不背叛,根本就不可能单纯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青年不明白石子墨为什么煞费苦心的把白扬帆用话哄骗走,而不是直接对他下手。不过现在他来不及多想什么,因为石子墨明显是对祁弑非不怀好意。

    葵卯的修为只有归元境,而对方比他高出三个境界,是接近大乘境的化神境。他跟本就不是石子墨的对手。

    葵卯无声无息的跟在石子墨的后方,他害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

    如果石子墨真的要害尊上,他该怎么才能保护他?

    石子墨已经轻盈的离开了地面,悄悄的接着不停从顶部大块大块掉落的石块遮掩着向着祁弑非后方绕去。

    他该怎么办?葵卯焦急的用目光搜寻,他一时半会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石子墨越逼越近。

    青年仿佛再一次回到重生前那危机四伏的厮杀当中,回想起静静躺在玄玉棺椁当中祁弑非的脸庞,葵卯内心一阵锥心刺痛。他神情一凛,看了看巨大深坑下滚烫的岩浆,义无返顾的向前潜伏了过去。

    这时一阵山摇地动,整个地下溶洞像是要坍塌了一样,碎石崩裂的越发的厉害,甚至顶部开始出现一道逐渐向上蔓延的裂缝,深坑当中的岩浆好似海浪一般翻涌起道道惊天波浪。

    接连不断的燃烧凝结,终于让底部的地质结构崩溃,一声长长的仿佛怪兽呼吸引起的呼啸般的声音悠长的从地底传来,突然地底的岩浆面一降,熔岩沿着裂开的地缝向着更深的底下渗去。

    气温逐渐的降低,没了充满暴烈火属性力量的熔岩加持,烈熠慢慢的越来越疲于应付祁弑非的攻击了。

    他咬牙,鼻孔喷张,气息粗重,刺耳难听的声音猛的响起:“你还不动手等什么?真想本尊跟这小子同归于尽你好捡个大便宜吗?!”

    祁弑非的身体一顿,急速的向着旁边闪避了一下,一道毒蛇般阴险的暗光堪堪的擦过他的身边。

    石子墨显露了身形出现,他半真半假的向着烈熠魔尊抱怨道:“怎么会呢?您老太性急了,提前揭破就起不到偷袭的作用了。”

    烈熠趁机后退,从纳物空间当中到处一丸猩红的丹药吞了下去:“反正他也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死!”

    石子墨长袖飘荡,嘴角噙笑:“能省一些功夫怎么不好呢?尊者您都这么费力,我一个小小的魔君又怎么是大乘境的对手。”

    烈熠枯瘦长满老年斑的手背擦了一下嘴,不耐烦的说:“少来这些表面功夫!我可没有那些心思陪你做戏,我承诺的已经做到,就看你何时兑现约定!”

    祁弑非月白色的外衫在狂风当中猎猎飘动,玄青色的发丝有一些凌乱的摇摆着。他紧紧的盯着石子墨,似乎是要把他深深的看透。

    祁弑非胸膛快速的起伏,缓了缓气息,他慢慢的开口:“是你。”

    石子墨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想到就要实现梦想了很久真正的成为狱天宗的掌权者的愿望,他的情绪猛然的亢奋了起来:“不错,就是我。你想不到吧!”

    ☆、第 22 章

    “不。”出乎意料的祁弑非竟然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微笑,“从见到白扬帆那刻起我就知道狱天宗当中有人背叛了我。”

    石子墨那得意的心情顿时一滞,他脸色稍变,怀疑的看着祁弑非:“你怎么猜到的?”石子墨确认他的计划非常的完美,不可能出一点意外。

    祁弑非说:“传讯符在这里只会被烈熠的法阵拦截了,根本出不去。而你则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向我求救,于是在白扬帆被困的时候就发出了冒充他求救的传讯符。只可惜白扬帆比你预料的有骨气一点,他坚持了三日才发传讯符。当他真正发出传讯符的时候,我却已经接到了你伪装的那一份。”

    石子墨一听竟然在这里露出了破绽,不由的暗怒。白扬帆在这个时候拖延三天才求救哪里是有骨气,根本就是狂妄自大吧?!

    祁弑非说:“我给白扬帆的传讯符上有我的独门标记,这种传讯符只有几个人有,而你正是其中之一。”

    石子墨阴狠的说:“就算你猜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入了圈套,成了瓮中之鳖。”

    祁弑非诡异的勾了一下唇角,意味不明的看着石子墨:“是吗?”

    石子墨刚才用这种眼光看白扬帆,而转眼间祁弑非就用同样看无知之人的神色看着自己。这让智珠在握,自信自负的石子墨气血上涌,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厉声喊道:“祁弑非你少来虚张声势!你以为我会被你吓住吗?!你真元不足、气机迟滞、紫府受创,怎么能从我们俩人联手当中逃得性命!”他顿了顿,说:“不过只要你把狱天宗的宗门秘宝交出来,我就给你一个体面,让你自爆真元。”

    祁弑非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宗门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