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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子墨见他脸上神情微动,紧跟着又说:“你不用假装不知道,就是那样传闻当中可以让人直接晋升到登羽境的宗门秘宝!”

    烈熠魔尊也跟着说:“不错,正是这件秘宝。只要你把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个干净,省得留下遗体被磋磨成法器糟践。”

    祁弑非目光闪了闪,冷笑一声:“我可从来不知道狱天宗还有什么能让人晋升到登羽境的秘宝,烈熠魔尊,我尊敬你是前辈,才愿意好言相告。如果这石子墨是用这个条件来跟你约定,那么你肯定上当了!”

    他神情郑重,言之凿凿的样子让烈熠不由的一怔,烈熠转头看石子墨。石子墨当即说道:“狱天宗绝对有此秘宝!尊者如果怀疑,我愿意发下魂誓向您保证!”

    听到魂誓这个词,烈熠不由的动容,动摇的心思瞬间坚定了起来。

    魂誓是逻垣大世界最狠毒的誓言,这个誓言将把发誓者的神魂分裂成两半,一半被束缚在受誓者的手里,如果受誓者不满,随时可以操纵发誓者的生死。

    这种分裂是规整的分裂,并不像受伤那样影响到修真者的修炼和日常生活。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神魂交给另外一个人,让他控制自己的生死。

    祁弑非讥笑道:“真可笑,只不过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烈熠前辈你就真的相信了吗?如果真有这种秘宝,我早就自己用了。还用等到今天面对你们二人联手?”

    不等烈熠魔尊再受挑拨,石子墨就急急的说:“休要再狡辩了!你修炼到大乘境才不过百年,了不起中阶而已,距离后阶还需要千百年的修行。”

    烈熠一想正是如此,他怒道:“不要再啰嗦,你赶紧把秘宝交出来!”

    烈熠魔尊虽然说得好听修炼了数千年是个大乘境大大大前辈,可是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早点晋升登羽境。然而登羽境近万年来也没能晋升一个,烈熠就是被卡在大乘境的一个。

    修真者的寿数虽然长久,却也没有长到天长地久的地步,烈熠如今就已经到了大乘境的极限,原本修真者一直保有的青春外貌也随着大限将至而逐渐老化,让烈熠内心越发的焦急起来。

    于是石子墨用这秘宝来交换条件的时候,烈熠尽管有所怀疑,却还是答应了,就为了那万一的可能他也要尝试一番!

    祁弑非无奈的一摆衣角,说:“狱天宗当中是真的没有这种秘宝……”

    正说话见祁弑非飘摆衣角大大的荡开,腰带猛然断裂,胸襟大敞。狂烈的乱流让月白色的衣衫整个展开,宽大的外衫顿时展开,一瞬间竟然衬得祁弑非气势更加的凌厉迫人。

    祁弑非神色冷峻,月白色的外衫随着他的姿势变幻,如同翩然的蝴蝶转身一般,外衫滑落从身上滑落。祁弑非手腕转动,月白色的外衫上银白色的符文光芒大盛,爆发出强裂的寒气。

    视觉上对方猛然变大了一样,极具冲击力的变化让俩人瞳孔一缩。石子墨还来不及反应,烈熠已经手中捏出法诀猛然向着祁弑非攻击而去。

    石子墨倒抽一口气,却被冰寒的冷气呛进口鼻。他又惊又吓,疯狂的鼓动起自己的真元,压榨出每一分的灵力,狂暴的向着祁弑非的背影冲去。想要和烈熠前后夹击祁弑非。

    就在这时,一个玄色劲装的人影抛出一个抛物线,停在石子墨的跟前猛然的爆开一股巨大的能量,炸得他灰头土脸,身不由己的向着身后翻滚而去。于此同时,那身影却失去了控制,向着下方深不见底流淌着岩浆的裂缝当中落去。

    “蝉不知雪!”祁弑非冷冽的声音响彻天地,顿时溶洞当中迅速以他为中心迅猛的辐射出极度深寒,空气当中的浮尘转眼间就变成了白霜,一阵急速冻结的咔嚓咔嚓声响起,周围的凝固的林立石体表面附上薄冰,越来越厚。

    “不好!!”烈熠心中咯噔一下子,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外衫竟然是一件攻守兼备的法衣,不仅仅防御力惊人,就连攻击能力也如此的强悍!

    烈熠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而来的冰冷兜头盖脸的压制住,身体肌肤都能感受到一种刺骨的疼痛。寒冰爬上烈焰褶皱的皮肤,麻木他的四肢,冻结他真脉,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他骇然的看向祁弑非。

    祁弑非内里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薄绸里衫,这身衣物极致柔软贴合,随着祁弑非划过空中的动作,勾勒出他健硕矫健的身体曲线。那一刻,藏青色与月白色交错在一起,沉稳与明朗的色泽编织成一幅优雅而充满杀气的景象。

    祁弑非手中绽出一条白种闪青光芒,那光芒气冲云霄,转瞬即逝,好似极光穿梭。它势不可挡的撕裂了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东西,扭曲了空间。

    烈熠苍老的面容惊恐的望着祁弑非面无表情的脸庞,随后一阵乱流卷过,他衣服的边角被吹成一片片细小的碎片。这碎片逐渐蔓延,在烈熠突出的眼球里,倒映着世间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自己的手指化为齑粉的影像。

    石子墨晕头转向了片刻,等晕头晕脑的从冷不丁的巨大爆炸当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仰赖的合作者被打成了粉末。

    祁弑非慢慢的回过身来,用毫无感情的冰冷双眼看着石子墨。

    石子墨内心一颤。

    不,祁弑非没什么可怕的!他刚才已经用了他最后的手段,再没有什么可以救他的性命了,随后他又这么给自己鼓励。

    这么一想,石子墨重新又有了信心,他操纵着法器,真元化作绵绵不绝的暗光朝着祁弑非网去。

    祁弑非妍丽华美的脸庞露出一个嘲讽神情,他霎时间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眨眼间消失在了石子墨的视线当中。

    石子墨顿时一惊,立刻展开神念去搜寻,然而这已经晚了,祁弑非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石子墨惊惧交加,脑海当中竟然空白了一瞬,在这间隙,这片刻的空白足以决定生死。

    祁弑非抬起纤长的手掌,虚印在他的后心,掌心一股纯粹无暇的真元喷射而出,洞穿了石子墨的紫府,然后顺着他的真脉蔓延到四肢百骸。

    感受着体内的真元,石子墨悚然一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祁弑非:“你竟然……”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指着祁弑非的脸庞:“……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不甘心!”

    祁弑非经历了一番酣战,不耐烦听他临终遗言,手掌一扇。浑身已没了丝毫防护的石子墨顿时头颅飞起,身体抽搐了一下之后,颓然的栽了下去。

    祁弑非冷漠的看了一眼,随后抬起头向着刚才那个玄色身影坠落下去的地方一个猛子扎进了岩浆当中。

    ☆、第 23 章

    越往下,赤炼魔域本身所特有的火属性灵力越浓密,深入坑底,滚动的熔岩几乎没有受到溶洞上空的深寒影响。

    葵卯凭借着特殊的隐匿技巧,再加上灵力乱流和复杂的环境,和祁弑非分散石子墨烈熠俩人的注意力,终于成功的抵达到了足够近的距离。

    在尊上突袭的那一刻,葵卯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取出魔种引爆了它。而他自己则因为失去了真元的源泉,没有办法继续停滞在空中,向着深处的岩浆当中落去。

    坠落的那一刻,青年心中没有一点面临死亡的恐惧,只是担忧能不能帮到魔尊大人。

    在即将要摔入岩浆的那一刻,炙热的感觉扑面而来,葵卯闭上眼睛,砸进了岩浆当中。

    这般灼热的岩浆,以葵卯只有炼体境的修为,掉进去只是死路一条,被融化的连渣渣都不剩下。

    然而葵卯预想当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他疑惑的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他还是在熔岩当中,四周全都是火红滚烫的熔岩,只不过这些岩浆都距离他一段距离的包围着他。而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炙热的热浪。

    这是怎么回事?青年疑惑的环顾,这才发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身体竟然被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围拢在中间。那衣服靠的很近几乎像是披在他的身上一样。

    葵卯的脸一下子红,明明周围没有人却羞耻的手足无措。

    这不是尊上的外衫吗?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好像被当场捉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又惊又窘,却克制不住的伸出手指去碰触那波光阵阵的衣衫,感受那丝滑凉爽的触感。

    葵卯浑然忘记自己身处何方,好像这件衣服散发出了无穷诱惑一般,他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脸庞摩挲,鼻端似乎还能嗅到祁弑非身上那股冰雪般冷冽的味道。

    一声轻笑猛地响起,葵卯触电一般的撒开手。满眼火红的世界当中犹如被一股力量劈开一般,岩浆向着周围翻滚,露出一条通道。祁弑非滑行到了他的身边。

    “尊上?”葵卯惊讶却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你可安好?”祁弑非垂下视线看着他。

    葵卯激动的说:“多谢尊上关心,属下很好。”

    祁弑非勾了一下唇角,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起来。

    葵卯的脸颊燥热的要烧起来了,他不得不说什么来转移这羞窘:“尊上,那烈熠和石子墨现在如何?”

    祁弑非傲然的背过手,说:“自然是已经伏诛。”

    青年心头一惊,然后就是无法抑制的欣喜,他激动的看着祁弑非威风凛然的样子。

    他终于,终于改变了这一切!

    祁弑非对葵卯说道:“我们上去说话。”说完,他不等葵卯反应过来,就一手揽住对方的腰身,迅速的冲破岩浆的封锁飞身想上掠去。

    葵卯整个人僵住的被祁弑非搂着腰,然后落了地又被僵直的放开。

    祁弑非带着他落在一块被寒气彻底冷却凝结的大石上。

    祁弑非双脚落地,这才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让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青年一惊,顾不得再发傻,他焦急的围着祁弑非团团转,却不敢逾越的去碰触他。

    “尊上,您怎么了?”

    祁弑非动作缓慢的盘坐起来,他的脸色开始出现一种极度不成正常的白。

    祁弑非合上眼帘,说:“我受伤颇重,之后又透支了真元,使得伤上加伤。刚才不过是勉力支撑,现在连一点真元也没有了。”

    葵卯大惊,之前祁弑非那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受了重伤,一点真元也没有了!

    “那您赶紧疗伤,属下为您护法!”

    祁弑非吐出一口气,张开眼看着充满担忧的小掠影:“不忙,我伤势太重不是一次两次入定就能够好的。”

    经过这次同生共死,祁弑非对葵卯的空前的信任。他甚至可以很坦然的对他说自己现在一点真元也没有了,随便哪个修真者前来都可以轻易的杀死他。

    那个时候祁弑非的处境真的是凶险万分。

    他那时的力量只够一击消灭一个人,而对方却是两个。无论他选择先杀哪一个,都会因为没有余力再来保护自己而死在剩下的那个人手中。

    他那个时候跟对方谈话一是拖延时间,另外就是在赌。赌葵卯对他的感情,赌他会不会为了自己而有所行动。

    如果葵卯真的愿意为他不惜一切,那么祁弑非能想到的就是葵卯会引爆魔种才能够撼动和影响到烈熠或者石子墨。

    于是他在言语当中不着痕迹的暗示,指使葵卯配合时机托住石子墨,而他则选择先全力干掉烈熠。

    别看那个时候祁弑非自信满满,其实他内心真的没有把握。

    万幸的是,葵卯真的从中领会了他的意图,并且在完美的时机阻断了石子墨从背后的夹击,让祁弑非省去预防身后的力量,使用蝉雪外衣上所附的攻击法阵一下子把烈熠干掉。

    他到现在还有一点后怕,如果当时错了一点,他现在就不可能还坐在这里。

    祁弑非用前所未有的温和目光看着葵卯,这次是真的被他感动了。

    青年明知道取出魔种之后,失去真元的来源,他会摔进岩浆里边被烧死,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他的对自己的感情。

    祁弑非决定以后要对葵卯更好一点。

    葵卯想的却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多。他的思维从来都很简单,祁弑非是他信仰一般的存在,也是他重生的意义所在。他从前会为他战斗到最后一刻,这一次也一样会为了守护祁弑非而付出一切。

    祁弑非闭上眼睛进入入定当中,而葵卯则坐在他不远处望着他平静的脸。

    他看着他出神,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前次和这次相同和差异之处。

    越想,葵卯的眉头越发的纠结。

    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亲眼看到之后,葵卯才能领会石子墨代宗主所有行动背后的意味。

    那一次尊上一定是和烈熠同归于尽,或者是被石子墨袭击而死。然而魔尊并没有透漏出来秘宝的所在,石子墨肯定在尊上的身上搜索过!

    葵卯摸了摸还披在他身上的月白外衣,又看了看祁弑非穿在身上的藏青色里衫,整个人都阴沉了。

    他接到棺椁之后,祁弑非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两件法衣,而是另外的两件普通的锦缎衣物!

    石子墨竟然敢!

    葵卯恨的咬牙切齿。

    他不仅仅阴谋和烈熠魔尊联手,利用白扬帆引尊上落入法阵当中,还把魔尊的外衣里衫剥去,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这让一直把祁弑非视为神祗的青年整个人出离的愤怒了。如果石子墨此时在跟前,他一定会扑上去疯狂的攻击他,才不会在乎自己能不能够打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