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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在别人眼中认为随时随地都会死的人,之所以能够不死,道理也是一样的。

    (五)

    陆小凤窜到院子里的时候,赵瞎子也刚从屋顶上纷飞的瓦片中冒出了。

    一堆木料后,又有一蓬寒光暴射击出。打的还是赵瞎

    这个人无疑一定要杀赵瞎子灭口。

    陆小凤在空中,已顺手抄起一块木板。以左脚尖点有脚面,身子再次借力弹起,手里的木板也迎着那一蓬寒光拍了出去。一连串轻响过后,暗器已钉人木板中。赵瞎子的人已落在屋顶上,又从原来那个洞里跌了下去。

    只听得那堆木料后有人在低喝:“好一个陆小凤,好轻功。”

    “你是谁?”

    陆小凤喝问着,正想往那堆木料后扑过去,想不到对面屋顶上已经有一道刀光,青虹般掠起,凌空一转折,就激箭般向他刺了过来。

    这一刀又快又险,一刀就要想把他杀于地下,所以这一刀完全没有再留余地。

    陆小凤并没有退缩闪避,反而迎着刀光飞身扑上去。

    刺客显然吃了一惊,刀光一抖,想在半空中反削陆小凤的咽喉i可是力量已经不够了。

    陆小凤忽然伸出食、中二指,一下子就捏住了刀锋,用力往前一送,一股真力由刀锋传至刀柄,刺客的虎口立刻被震裂。握刀的手刚松开,刀柄已撞在他的胸口上:“喀”的一声,他的肋骨已经被撞断了两根。

    这一着正是陆小凤威震江湖、天下无双的绝技。所有的变化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除了陆小凤之外,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在这间不容缓的一瞬间捏伎刀锋。

    这个刺客从半空中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了仿佛野兽垂死时的叹息。

    他的刀已经到了陆小凤手里,刀锋已经到了他的咽喉要害上。

    其实他的刀法和轻功无疑也是第一流的,所以陆小凤也说:“想不到这地方也有你这样的高手。”

    陆小凤问这个穿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以黑巾蒙面的刺客:“你是谁?是谁要你来的?你们为什么要灭口杀赵瞎子?”

    这个人吃惊的看着陆小凤,惊惕的眼神中,瞳孔已收缩。

    陆小凤忽然发现他的瞳孔里仿佛有人影一闪和剑光一闪。

    他没有看错。

    他的反应也够快,所以他才没有死在这一剑下。因为他已经拧身挥刀。

    他的反应虽然这么快,他的衣襟还是已经被寒气森森的剑气所划破。

    剑光闪动中,他看见了一个满头白发苍苍的紫衣老妪,却没有看清她的脸。

    因为在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根本不容许他观察思索。

    一剑刺下,陆小凤反身挥刀,撞断肋骨的刺客已就地滚了出去。老抠的剑光再一闪,陆小凤再退,退到那堆木料前,本来似乎已经想好了反击方法,最少也已经留下了退路。

    可是他既没有反击,也没有再闪退。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老姬手里用的剑,赫然竟是柳乘风用的剑。

    这时候,这柄剑的剑锋几乎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现在陆小凤的情况,实在已经退到了无可再退的绝路。心脏也无疑是人身上致命的要害,奇怪的是陆小凤后来居然对别人说:“幸好她那一剑刺的是我的心脏,否则我就死定

    为什么?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的右手就在他的心脏附近,所以那时剑锋虽然已经穿透了他胸口前的衣襟,再往前刺半分,陆小凤就完了。

    可惜就在这一瞬间,这柄剑连半分都没有再往前刺了,因为这柄剑的剑尖,忽然间一直子就被陆小凤的两根手指捏住。

    后来也有人问过他:“我们都知道你的那两根手指,就好像有神鬼的符咒附着一样,甚至好像和你的心意可以完全相通,只要你的心一动,对方的剑就会被你夹住,因为无论多么快的剑,也不会有你的心动得那么快。”

    这一点江湖中没有人能够否认。

    “可是那个时候你的手为什么刚好就在你的心脏附近呢?你是不是已经算准了对方的那一剑一定会刺向你的心脏?”

    陆小凤只是笑笑,不回答。

    这种事根本无法回答。

    在生死存亡间的那一刹那,有很多事都是无法解释的。也许那是他经验和智慧的结晶,也许那是一瞬间的灵感,也许那只不过是运气而已。

    剑客的剑被人捏伎,简直就好像他的手脚已经被人绑住了一样。对他心理的打击甚至还更严重。

    可是这个紫衣老妪,无疑是第一流剑客中的超级高手。

    她不但剑法快,反应更快。不但反应快,判断更正确。所以陆小凤一捏佐她的剑,她就立刻把剑松手,她的人也立刻用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掠了出去。

    她当然是向上掠起的,她掠起的角度非常倾斜,为了避免对方的后手,这种角度无疑是最安全的一种。

    可是她还不放心,她无疑是一个非常谨慎、非常爱惜自己生命的人。

    所以她掠起之后,还凌空翻了一个身,改变了另外一个更安全的角度。

    她穿的是一件紧身百榴长裙,就像是一道重重的帘幕一样。穿着这样一条长裙,裙里已经不必要穿长裤了。

    可是在她凌空翻飞时,她的长腿也奇$%^書*(网!&*$收集整理翻飞而起,就像是一重重波浪一样翻飞而起。

    陆小凤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的腿。

    那绝不是一双者姬的腿。

    陆小凤看见的这一双腿,雪白修长结实,和她那满头白发、满布皱纹的脸,绝对不像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陆小凤是个眼力非常好的人,对女人的腿也特别有兴趣、有研究。

    他甚至可以看见这双腿上肌肉的跃动。

    这么结实、这么长、这么美丽的腿,甚至连陆小凤都很少有机会能够看到。

    这个紫衣老妪手里用的剑是柳乘风的剑,她那个同伴是一个很决的快刀手。

    陆小凤就算是个完全没有思想的人,也可以想得到他们和柳乘风的死一定有很密切的关系。

    这两人无疑一直都留在这个小镇上,现在虽然全都来了,却还是可以查得出来的。

    要怎么样才能查得出来呢?

    刀客的脸是被黑巾蒙住的,老姬的脸无疑是经过易容改扮的。

    现在陆小凤唯一真正看到的,只不过是那一双腿。

    那当然绝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的腿,如果能找出这双腿的主人是谁?那么也就可以找出刺杀柳乘风的凶手是谁了。

    这就是陆小凤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一件工作。

    他能怎么做呢?

    难道他能把这个镇上每个女人的裙子都掀起来,看一看他们的腿?

    老实说,陆小凤也并不是不想这样做,只可惜他实在做不出来。

    他只好再去找赵瞎子。

    赵瞎子却死也不肯再说一个字了,他已经被吓得连裤挡都湿透了。

    北京城绝不是一天造成的,要侦破这么样一件神秘离奇的凶杀案,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所以陆小凤只好暂时回去睡觉。

    想不到他一回到那间破烂的小屋里,就看见有一条腿,从他的床底下伸了出来。

    一条又脏又黑的细腿,腿上全是污泥。根据陆小凤最保守的估计,至少也有七、八个月没有洗过了。可是跟腿下面长着的那只脚一比,这条腿又显得干净极了。

    那只脚,简直就好像是用一大堆狗屎堆出来的。

    陆小凤苦笑着摇头,端张椅子,在床对面坐下。

    床底下的人终于慢慢的爬出来,一头鸟窝似的乱发,盖着个鸟蛋似的脑袋。

    陆小凤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小叫化。”

    小叫化一下就跳了起来,脑袋几乎撞上横梁,看见陆小凤才松了口气。

    “大少爷,这下子你可真把我吓了一大跳,把的我魂都吓掉了。”

    陆小凤立刻露出很抱歉的样子:“我真吓着了你?”

    “当然是真的。”小叫化用手拍着胸口:“我差一点就被你活活吓死:“’

    “那倒真不好意思。”陆小凤说:“我好像应该向你道歉,赔个不是。”

    “那倒也不必了。”小叫化做出非常宽宏大量的样子:“你只要在某一方面给我一点小小的补偿,我就决定原谅你。”

    “一点点补偿?”陆小凤故意问:“什么样的补偿?”

    “譬如说,一点点金子、一点点好酒、一两个好看的小姑娘:“小叫化眯着眼说:“你当然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压惊的。”

    陆小凤笑了。

    他实在想忍任不笑的,却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在他开始笑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揪住了小叫化的衣襟,就在他揪佐小叫化的衣襟的时候,小叫化的人已经被他好像提一个小王八一样的提了起来。

    陆小凤已经板起了脸。

    “你半夜三更偷偷的摸到我的房间里来,翻箱倒篓还不算,还要爬进床底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

    “最可恨的是,你居然还说我吓着了你,还要我赔偿你。”

    陆小凤冷笑:“我看你倒应该好好赔偿我才对,我一定很快就会想出一个好法子来的。”

    小叫化子已经快哭出来了。

    “我不是来偷你的,我是写帮的子弟,我怎么会来偷陆小凤,我怎么敢?”他哭丧着脸:“天下有谁不知道陆小凤是泻帮的好朋友,巧帮上上下下几万个兄弟有谁敢妄想动陆小凤—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