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如果不小心碰上了怎么办?”装死?还是赶紧落跑?

    “那就有趣了!”一旁的恰卡立刻哈哈大笑。“我敢保证,它绝不会以为你打算和它来一场友善的社交拜访,当你还在那边考虑该如何向它解释你只是路过它家门口,绝不是计画要诱拐它老婆的时候,它已经埋头冲过来,打定主意要让你尝尝它那两颗大牙的滋味了。”

    “我是在问你如果不小心碰上河马的话,我该如何应付,又不是在问你我能不能泡河马的老婆!”尼基没好气地说。

    恰卡耸耸肩。“那只有一个办法。”

    “甚么办法?”

    “低头祷告,祈求上天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咳!”

    “记住,夜里千万不要到河边去!”这是赫伦的慎重叮咛。

    “不,即使白天也不要去。”丹奥又追加嘱咐了一句。

    大家都听进去了,唯有尼基,他只听进恰卡的叮咛,耳朵则自动排除掉丹奥的嘱咐,就像电脑的防毒软体一样。

    自从莎夏日夜紧伴在丹奥身边之後,他就把丹奥视成眼中钉……不,眼中的大木棍,恨不得把丹奥一口咬成两半——这点倒是跟河马一样粗鲁,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河马一样边走路边拉屎,打架的时候还会顺便把大便当暗器一样丢出去?

    “现在,杏子和恰卡去看看前面的营地有没有人,若是没有,今晚我们就可以到那儿过夜;我则和摩拉回头去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过来,至於莎夏和尼基,你们和丹奥留在这儿等著,千万别乱跑!”

    他们一离开,尼基立刻对莎夏招招手。“莎夏,你过来一下,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有甚么伟大的言论要发表,而是眼看丹奥和莎夏站在一起实在很碍眼,所以找藉口分开他们而已。

    莎夏不疑有他,马上走过去,尼基也马上对丹奥露出炫耀似的胜利眼神,没想到莎夏才走到三分之一又突然折回去,他的笑容僵住。

    “莎夏?”

    莎夏毫不犹豫地回到丹奥身边,因为她在无意中瞥见丹奥在放下背包後即掏出菸来。现在她已经相当了解他抽菸的习性,除去工作时间以外,如果他心情很好,绝不会去碰菸。所以她马上转回来想问问他是不是又在愁一些有的没有的,却见他又把菸收回去。

    “呃,还是你过来告诉我吧!”她心不在焉地说,眼神则询问地望著丹奥,後者微微一笑,不吭声。

    “可是我要说的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呀!”尼基又气又怒地叫道。

    “那就以後再告诉我。”双眸仍然询问地注定丹奥,莎夏两眉坚持地蹙拢,丹奥却依旧含笑不语。

    “但……”眼看他们两个竟然当著他的面“眉来眼去”的,尼基几乎被嫉妒的怒火燃烧成炭灰。“以後说就来不及了嘛!”

    “你若是急就这样说,否则以後再说!”莎夏有点不耐烦了,瞳眸中开始出现怒意的瞪住丹奥,後者却耸肩以对,耸得她火冒三丈地冲口而出,“你到底说不说嘛?”

    “我是要说啊!”尼基忙道。“只要你过来,我马上告诉你!”

    “我又不是在跟你说话!”

    “咦?”

    “喂!说不说呀你?”莎夏对丹奥扬了扬下巴。

    “你要我说甚么?”丹奥慢条斯理地反问。

    “你刚刚为甚么想抽菸?”

    “因为我想抽菸。”

    “废话!”莎夏嗤道。“我是在问你,你为甚么会想抽菸?”

    丹奥又耸肩。“也没甚么,只是想抽菸而已。”

    “见鬼的没甚么!”莎夏又开始火大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心情好的时候不会抽菸!”

    双眉一挑,“你怎么知道?”丹奥颇意外地问。

    见他讶异的表情,莎夏的怒焰瞬间消失,并立刻转换成另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嘿嘿,怎么样,很厉害吧?告诉你,这种小case我随便猜一猜就知道啦!”她大言不惭地自夸自擂。

    “你心情好的时候不会抽菸,也就是说,当你抽菸的时候,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你抽的菸越多越猛,就表示你的心情越来越糟糕:可是当你心情并不好又没有抽菸的时候,那就完了,准是大爷你的心情已经陷落到谷底,沮丧到近乎绝望的地步了。”

    “没想到你真的都知道!”丹奥相当惊讶。

    “那当然!”莎夏得意地哈哈大笑。“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么简单的问题哪里难得倒我!”

    可惜她和尼基搭档了两年却始终未曾察觉到尼基对她的心意,这种迟钝也足够她死上上百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察觉了又如何?两年下来她不曾对他产生一丝半毫那种感情,难道知道尼基对她的感情之後,她就会喜欢上他了吗?

    这可难讲。

    “莎夏!”尼基抗议的大叫,并怒气冲冲地飙过来,像个火车头似的。“是我要跟你说话,你为甚么……shit!”他忽然停住,并咒骂著把视线拉向左方树上,左额上黏著一小坨气味甜美的猩猩粪便。

    但见一只年幼的猩猩仿佛玩具猩猩似的双手吊挂在横枝上,并抿起薄嘴唇咧出棕色的牙齿,对尼基露出嘲讽的笑容;选有另一只坐在靠树干的树枝上,拍拂著手掌发出刺耳的尖笑,开心得不得了。

    看样子它们很喜欢这种游戏。

    但尼基却不怎么喜欢,他大骂几句後便诅咒著往河边走去,准备去洗乾净头上的猩猩粪便,他可不想黏著一头粪便一路臭到阿鲁去。

    “尼基,你想上哪儿?”莎夏忙大声问。

    “河边!”

    “可是恰卡说不能到河边的!”

    “他说晚上不能到河边。”

    “但丹奥也说……”

    不提丹奥还好,一提丹奥,尼基更是满肚子火。“丹奥又懂甚么?我为甚么要听他的?叫他去死吧!”他怒吼著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内了。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丹奥喃喃道。“不过无论如何,你最好赶紧把他叫回来,否则我们……不,我的麻烦就大了!”

    “呃?”

    在尚未亲眼见识过发威的河马之前,大部分人对河马的印象就是迪斯奈卡通里那种穿著芭蕾舞裙,长著两粒小小圆圆扁平牙齿的滑稽角色;即使见过河马,最多也只觉得那不过是只臃肿肥胖的丑陋家伙,绝不会可怕到哪里去。

    直至你亲眼见到……

    甫蹲下身子,尼基便听到一阵浓重低沉的闷哼自侧方茂盛的草丛里传过来,然後是草木沙沙的声响四处回荡,仿佛有甚么庞然怪物正朝他迅速移动过来。

    他及时惊觉到沉重的危险气氛,并反射性地掏出手枪,顺势起身,顾不得头上的猩猩粪便,开始谨慎地往後退。然而才不过退出五、六步,一头起码有—吨半以上的公河马便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它看上去比推土机更巨大,那张大嘴仿佛可以塞进一整张餐桌,包括桌上的食物——他。此刻,它巨大的鼻孔对他喷著显然很不友善的怒气,那姿态像是橄榄球队员打算做达阵练习,随时都有可能冲刺过来……

    不,它已经冲过来了!

    尼基镇定地摆好姿势,然後发射出手枪内所有的子弹,全然没有考虑到河马那种坚硬到连狮子也咬不穿的皮,根本不是区区手枪子弹可以射穿的。

    直至子弹全发射出去後,他才不敢置信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枪,再望向依然笔直朝他冲过来的火车头,随即扔掉手枪,惊慌地回身落跑。

    他不以为自己跑得过火车头,所以很机警的绕著树林跑,但那辆推上机的躯体虽然巨大臃肿,动作却十分灵活,始终紧追他不舍,最後,当他依稀觉得仿佛有一股怒气在他身後吹拂时,终於忍不住狂叫了起来。

    “莎夏,快来帮我,河马在追我呀!”

    莎夏几乎立刻出现在他眼前——她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而且同他一样,双手持枪镇定地摆好姿势……

    “不,手枪对它没用啊!”

    “耶?!”

    两秒後,两人一齐拚命往前奔命。

    “现在怎么办?”

    “我们分开,无论它追谁,另一个立刻去找恰卡,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好,数到三……”

    “一……二……三,分!”

    很不幸,火车头追的是莎夏,也许是因为莎夏是女的,公追母,天经地义。

    莎夏对自己的体力一向很有自信,问题是她没有被愤怒的河马追赶的经验——相信没有多少人有过,河马的持久力肯定比人类高,尤其莎夏是使尽全力在逃,否则她早就被追上了。

    因此,不过数分钟後,她便开始发出剧烈的喘气,胸口仿佛有一把火焰在燃烧,觉得无论怎么用力吸气都吸不进足够的氧气,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停下来好好喘两口气。

    然後,她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

    她以为躲在足以遮掩她整个人的大树干後便可以得到片刻的奇书网喘息,但是她才喘了一口气,一股极大的力量便由身後的树干传至她身上来,使她一个踉跄往前扑跌在草地上,她立刻翻过身来,恰好瞧见巨大的火车头几乎已来到她跟前。

    这回她绝对逃不过了!

    她想,却依然本能地手脚并用拖著屁股往後退,然後,当那张血盆大口朝她噬过来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听到一响粗树枝折裂声,旋即,血盆大口喀一下合上,火车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姿势煞住脚,急转身,在三秒钟之内即狂怒地改向那个胆敢打它屁屁的敌人暴冲过去——连它爸爸妈妈都没还打过它屁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