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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奥,快跑呀!”

    虽然听见莎夏的警告了,但从未面对过危险的丹奥一见河马对他冲过去早就吓傻了,只徒劳地把手中剩下的半截粗树枝朝河马扔过去,就好像小孩丢一根稻草去攻击大人一样。

    下一秒,莎夏便惊骇地看见河马一口咬住丹奥,然後像狗一样甩著巨大的脑袋,好像土狼咬小老鼠似的把丹奥甩来甩去,而丹奥也仿佛破布偶似的在空中摇来晃去,间或发出令人恶心的骨头碎裂声。

    莎夏吐出凄厉的尖叫,想救他,脑袋却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後,就在她打算不顾一切地拿头撞过去时,河马似乎已经得到了满足,脑袋一偏将丹奥远远地抛出去,然後扬长而去。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头活像挖土机似的庞然巨物竟然只是一只尚未成年的河马,无意中撞上尼基,临时起意决定要找他来练习一下攻击技巧而已。

    若是成年河马,那一口早已将丹奥咬成两截了。

    奇迹似的,当莎夏冲到丹奥身边时,他竟然还清醒白醒地睁大著蓝眸——虽然眼镜早已不翼而飞,甚至—看见她就笑了。

    “不……不痛,我想我……我伤得应该不……不是很重。”

    伤得不重?

    莎夏惊惧地瞪住他左胸和左腰上的两个洞,每一个洞都大到可以塞进一支啤酒罐,甚至可以瞧见里面断裂的肋骨和内脏,鲜血仿佛水管破裂似的泉涌而出,她立刻脱下t恤捂住其中一个洞,另一个洞只能光用手捂住。

    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痛,而是因为惊吓和疼痛过度导致全身麻痹。

    “你……你……你……”

    噙著泪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反倒是他忙著提醒她,她的仪容好像不太雅观。

    “你……你只穿著胸罩,这……这样不太好,最……最好再套一件衣……”

    “见鬼,你现在还跟我说这种事,你自己……你自己都……都……”

    他又笑了。“没……没关系,我早……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既……既然注定一定要……要有一个人受伤,我……我宁愿是我受伤……既然一定要受……受伤,我也宁愿是为……为你受伤,所以不……不要在意,这是避免……不了的……”

    “丹奥……”

    “天哪!”大家终於赶来了,而且个个惊呼著立刻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忙著替丹奥急救。

    赫伦更是气急败坏地怒吼。“怎么会这样?”

    “为了救我,”莎夏哽咽著说。“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冒出来救了我,但他自己却……”

    “该死!真该死!”赫伦诅咒著掏出手机。“我必须立刻通知他们!”

    “可是这个呢?”尼基脱口道,并举起他们护送的手提箱。“我们的任务是平安把手提箱护送到联合国的人手里,如果冒险在此刻暴露他们的行踪,手提箱便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刚果政府没收,这些不都是你说的吗?sa的守则是不计代价完成任务,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你这样不是违反了守则?”

    “你……你……”赫伦勃然大怒地把手提箱抢过来远远地扔出去,就像抛弃垃圾似的。“我们护送的根本不是那个,因为那里面甚么都没有,”他咆哮著。“我们护送的是丹奥呀!”

    “耶?!”尼基不禁吃惊得噎了口气。“那……那手提箱……”

    “烟雾弹!”

    “其……其他组人……”

    “诱饵,全都是分散注意力的诱饵!”

    尼基顿时呆住了,就在这时,丹奥突然抓住莎夏的手臂,呼吸显得非常凌乱困难,表情非常痛苦。

    “对……对不起,不过我……我好像不……不能呼……呼吸……”

    莎夏心头一沉,“不!”她断然地大声道,仿佛只要她够坚决,情况就会按照她的意思演变。“你必须呼吸!丹奥,你必须呼吸,用力呼吸!我发誓,只要你不停止呼吸,我就不再生你的气,以後你想怎么捉弄我都随你,我都不会生气,真的,我发誓……”

    她想尽办法要让他支持下去,可是他的呼吸依然越来越窘迫,越来越窒碍,喉头开始出现令人心惊的咯咯声,瞳孔放大,蓝色的眼珠子也逐渐往上翻,然後,她听到摩拉的警告。

    “他休克了!”

    阿鲁是距刚果与苏丹、乌干达国境交界不远处的一个小村镇,破烂的马路,破烂的村舍,破烂的黑人——乌干达的难民依然不断往这儿逃,在联合国难民营里的医疗所设备反倒比镇里的小医院更先进完备,镇里的行政长宫家人都宁愿到难民营里看病,也因为如此,联合国的人才得以暗中在难民营里成立临时指挥所。

    此刻,一个胖胖的光头佬正在医疗所病房外对莎夏等六人大肆咆哮。

    “……他们没有交代你们吗?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他,即使无法将他护送到这儿也无妨,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伤到半根寒毛,现在你们却让他遭受到如此沉重的伤害,他的左肺完全失去功能,左侧肋骨全断,又摘除了胰脏,切掉一半的肝脏,还有……天哪,你们究竟算甚么sa?”

    莎夏等六人垂首无语。

    “现在可好,全砸锅了,若是他没能及时清醒过来,整个非洲都要完蛋了,你们知不知道啊!”

    又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对不起,可是……”赫伦硬著头皮说。“我们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

    光头佬哼了哼,“很简单,伊斯兰团的人在这里研究生化武器,但在我们抓到那个主持研究的家伙之前,他就先自杀死了。倘若我们不能及时得到进入研究密室的密码,它将会在……”他看了一下手表。“八个钟头又二十六分钟後爆炸,到时候所有的病毒将会散布在整个非洲大陆上,你们自己想想吧!届时将会如何?”

    “那又和丹奥有何关系?”

    “只有丹奥有办法从那个家伙身上得到密码。”

    “可是那家伙不是死了吗?”

    “没错,那家伙是死了。”

    “人都死了,那还有甚么办法?”

    “……的确,没有人有办法从死人身上得到任何消息,可是丹奥,他就是有办法。”

    莎夏六人不禁面面相觑。

    “不过是开一问密室而已,”尼基不服气地咕哝。“其实很简单的嘛!连我都会,只要……”

    “你以为那家伙没想到这点吗?”光头佬嗤之以鼻地说。“他早就设妥最严密的安全机关了,无论任何人打算用任何方法或任何仪器探查密码,甚至破坏密室,那间密室就会立刻爆炸,而且我们也不能一试再试,仅有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不是成功就是失败,在这种情况下,你敢拿整块非洲大陆冒险吗?”

    尼基窒了窒。“既然如此,为甚么不一开始就立刻把丹奥送过来?”

    “因为伊斯兰团总部的人知道我们有办法打开密室,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甚么办法,但他们不想让我们打开密室得到里面的东西,这是可以确定的,所以如果我们光明正大的把丹奥接过来,保证他活不到打开密室。”

    “就像第一天那三组人吗?”恰卡轻轻问。

    光头佬稀疏的眉毛高高一扬。“不,其他九组人早就全灭了!”

    六人不约而同的抽了口气。

    “全……全灭了?”

    “没错。”

    “只……只剩下我们这一组?”

    “也没错,这还是多亏了你们有丹奥在,否则你们也到不了这里。”

    赫伦突然想到校长对他的嘱咐:无论如何都要听从丹奥的话,他们才有机会安全到达目的地。当时他不明白校长究竟是何意,现在……仍然不懂为何会如此,但至少他知道校长为何要那么说了。

    他们能一个不缺地安全到达这里,这就是为甚么。

    “那又为甚么要瞒著刚果政府?”杏子问。

    “你以为刚果政府知道之後,不会想要拥有密室里的东西吗?”

    杏子啊一声,缩回去了。

    “但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想让刚果政府知道丹奥到这里来了。”

    “为甚么?”

    光头佬沉默著尚未回答,走道那头突然出现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跑来。

    “桑瓦先生,刚果政府知道他来了,他们要见于晨;还有,苏丹和乌干达好像也得知消息了,我们是不是最好先准备一下?”

    光头佬咬了咬牙。“告诉他们,没有于晨,这里只有丹奥·查士敦。”

    “可是他们只要稍微查一下就会知道于晨和丹奥·查士敦是同一个人了。”

    “先应付过现在再说,之後,你要赶紧预作安排,随时准备要把丹奥送离开这儿,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得到丹奥,他是属於联合国的……”顿了一下,光头佬泛出苦笑。“至少在他父亲得知他受伤的消息之前,他是属於联合国的。”

    莎夏六人越听越吃惊,越来越搞不懂丹奥究竟是甚么身分了。

    光头佬又看回他们。“我不能告诉你们为甚么,你们只要知道他是牺牲你们所有sa都得保住的人,所以……”

    “桑瓦先生,”病房里突然冒出一颗兴奋的脑袋。“他醒了!”

    “真的?”光头佬更兴奋。“那他现在有没有办法……”

    “勉强可以,不过最多只能给你三分钟。”

    “三分钟够了!”光头佬立刻唤来医疗所门外的守卫。“快,快去把尸体推过来!”

    莎夏六人狐疑地看著他们推来一副尸体送入病房内,片刻後,光头佬即匆匆忙忙跑出医疗所,跟著尸体又被推出来送走,再过约十分钟,光头佬即眉开眼笑的回到医疗所,说他手舞足蹈一点也不夸张,再搭配上那副圆滚滚的身躯和闪闪发亮的光头,简直就像是正在呱呱叫的大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