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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他一定行,密室打开了!”

    莎夏六人再次面面相觑。

    究竟是怎样?

    纵然有好多话想问丹奥,但赫伦等人始终没有机会再见到丹奥,然而在他们出发回德国之前,丹奥却主动要求让莎夏去见他。

    再见到丹奥,只一眼,莎夏立刻别开视线,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那股令人无法呼吸的激动与酸楚。片刻後,她自觉掉泪的冲动不再那么强烈,起码是在她可以控制住的范围之内,始把目光移回原位,落在那副层层绷带包裹的瘦削躯体上,再缓缓往上拉至那张苍白枯涩的脸容。

    “嗨!丹奥。”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蓝眸徐徐打开,黯淡无神,仿佛两颗失去光彩的玻璃珠。“莎夏。”

    “他们不让我见你,不过,你要见我?”

    “我想看看你,但是……你低下来一点好吗?”丹奥微弱地要求。“我没有戴眼镜,看不清楚你。”

    莎夏立刻弯身俯向他,丹奥微眯著眼端详她,而後笑了,脸上写满了欣慰。

    “你没有受伤。”

    “有,怎么没有,我屁股青了好大一块呢!”莎夏故作轻松地说,不如此的话,她会哭出来。

    丹奥又笑了。“我可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我们会有好长一阵子见不到面,你……会来看我吗?”

    “当然会!”莎夏毫不犹豫地说。“台湾吗?”

    “不,应该是在英国吧!”丹奥话说得很慢,显见出声说话对他来讲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我母亲在英国工作,而且……而且他们也不会想让我奶奶知道我受伤了,在所有孙儿女里头,奶奶……奶奶是最疼我的。”

    “你爷爷呢?”

    “就算没有人说,爷……爷爷也会知道的,不过他……他不会告诉奶奶。”

    见他说话越来越喘,又出现断断续续的情况,莎夏立刻察觉到他已经累了。

    “你不要说话了,我……”

    她正想叫他休息一下,病房门突然打开,前後进来两个人,前面那个是光头海彻,她认识,但後面跟进来的那位沉稳斯文的东方中年人她就不认得了,不过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中年人先看她一眼,眸底瞬间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而後站至床边。

    “小晨,我来带你回家了。”

    “爸爸。”

    一听,莎夏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中年人似曾相识,原来他和丹奥的五官有几分相似。

    “培迪,那个……”光头海狗低声下气地嗫嚅道,原来那种高高在上的严酷姿态全然不见踪影。“真的不能再商量吗?”

    “很抱歉,合约就是合约,合约上明明白白写著只要小晨受到一丁点伤害,合约立即作废。”于培勋温文尔雅地淡淡道。“何况那还是我答应我太太的条件,你知道我是最疼老婆的,可不能对她食言,否则她要是气个两、三天不跟我说话,那我可惨了!”

    光头海狗欲言又止地蠕动嘴唇片刻,终於还是叹了口气,不得不放弃了。

    “不过因为错在你们,所以酬劳你们还是得照付,直到他死亡为止。”

    “我知道,每年六颗两百克拉的顶级钻石,我们会照付的。”

    “很好,够爽快,”于培勋满意地颔首。“所以如果是小晨自己要帮你们,我不会阻止他,这样够大方了吧?”

    双眼一亮,光头海狗差点没跳起来欢呼。“是,是,够大方了,够大方了!”

    而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伤患苦笑著叹了口气。

    “爸爸,你别老是……老是当著我的面把我卖了嘛!”

    “哪有?”于培勋一睑无辜,“我说的是要你自愿的不是吗?”

    “我才不会自愿做那种事。”

    “是吗?”于培勋诡谲的眼怱地瞄向莎夏,“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敢把话说的那么肯定哟!”话落,他对莎夏含笑颔首。“我是丹奥的爸爸,请问你是?”

    “莎夏,我叫卓莎夏,呃,伯父叫我莎夏就可以了。”不知道为甚么,她总觉得于培勋的眼神令人很不自在。

    两人礼貌性地握了一下手,蓦地,于培勋挑了一下眉,随即俯下身去对丹奥低语数句,後者一惊。

    “真的?”

    “没错。”

    吃惊立时换上慌乱,“莎夏,看在……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丹奥满脸的焦急。“你能不能答应……答应我一件事?”

    莎夏觉得很奇怪,但仍一口答应下来。“任何事!”

    “下个月到阿富汗的任务,不……不要去奇书网!无论如何,千……千万不要去!”

    “咦?可是……可是我们不能拒绝任务的呀!”

    “可以!你一定……一定要拒绝!”

    莎夏不觉蹙起眉宇。没错,是可以,当sa自认无法顺利完成任务时,她可以拒绝,但那也等於是变相地承认自己的无能。

    “答应我,莎夏,”见她犹豫不决,丹奥更急,急得满头冷汗,甚至想勉强起身。“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莎夏忙按住他。“我不去,可以了吧?”

    “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

    丹奥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叫……叫尼基也不要去。”

    “那我可没办法,他不可能听我的。”因为学校那边已经通知他们,任务失败的讨论会尚未开议,火冒三丈的校长便已决议要将他们全体降至初级,如果不把握住每一次出任务的机会,甚么时候才能爬问原位?

    “试试看嘛!”

    莎夏叹气。“好,我会试,ok?”

    说到这里,又有人进来了,是医生和护士。

    “对不起,要检查伤口了。”

    光头海狗先出去了,于培勋也跟著离开,莎夏犹豫了下。

    “待会儿我就得跟赫伦他们一起回德国了,不过我一定会去看你的!”语毕,她即毅然转身离去。

    没错,反正她还可以去看他,有甚么好舍不得的!

    奇怪,她为甚么会舍不得?

    见鬼,她根本见不到他!

    “对不起,我大哥在睡觉,请你改天再来。”

    这是他妹妹,一眼就知道就是个鬼灵精。

    “对不起,我大哥到医院去做复检,请你改天再来。”

    这是他另一个妹妹,看上去活像个洋娃娃似的,可爱得不得了。

    “对不起,我大哥到医院去动植皮手术,请你改天再来。”

    这是他弟弟,跟他完全两个样,活泼健朗,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是兄弟,搞不好是捡来的。

    “对不起,大少爷他……”

    这是他家的管家,看起来忠厚又老实,所以说谎时总会在额头上贴纸条通知别人他在说谎。

    为甚么他的家人不肯让她见到他呢?因为是她害他受伤的吗?

    “走吧!莎夏,会赶不上飞机的。”

    “哦,好。”依依下舍地再回头一眼,莎夏才偕同她的新搭档杰森离开那栋宏伟的历史建筑物。

    说到她的新搭档她就觉得很诡异,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她硬著头皮拒绝了三个月前那次阿富汗的任务,虽然她也曾劝尼基放弃,但尼基坚持要跟另一位甫失去搭档不久的人一同出任务。

    那一回,八位出同一件任务的sa中了同样的诡雷,有人断手有人断腿,有人失明有人毁容,甚至有人掉了老命,尼基则是断了一手一腿,落得只能装义肢作复健,短期之内不可能再出任务,甚至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出任务都是未知之数,所以她不得不更换搭档。

    丹奥怎么会知道呢?

    她告诉自己,这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去找他,发誓非得见到他不可的原因,因为她要问问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任务不安全?

    绝不是因为她想念他,也不是因为她惦记他,更不是因为她想见他想得要死!

    绝不是!

    第七章

    莎夏是个非常乐观的女孩子,从来不知道何谓忧愁,何谓感伤,即使知道,那种无聊的情绪在她身上也逗留不下多久便会自动闪开——她身上太不“营养”了。

    但是这年,当秋意初起,满山头的叶子逐渐变色,一簇簇的黄,一簇簇的红,鲜艳中泛著苍凉的晦涩,她似乎能稍微体会到丹奥为何每逢秋天便百般愁郁,那萧瑟的风,凄凉的情景又为何会带给他如此深刻的感伤。

    於是,偶尔她也会遥望著远处山头沉思,於是,她也会叹气了,於是,她也开始抽起菸来了。

    virginia,他的菸。

    抱著大狗熊,杏子盘膝坐在床上注视莎夏已经许久,後者倚在窗傍一根根菸抽个不停。

    她染上菸瘾了吗?

    “莎夏。”

    “……”

    “你……爱上他了吗?”如此明显的事实,倘若她都看不出来的话,实在没资格称作是莎夏的朋友。

    杏子并没有指明是谁,但是……

    “好像……”沉默良久、良久後,莎夏才慢条斯理地做出回答。“是吧!”也许起初她仍懵懂,但随著时日逝去,逐渐明显的痛苦,她终於能够厘清自己的感情,这份愁结,这份感伤,不是为他又是为谁?

    人,总是在痛苦中才能看见原先看不见的事实。

    杏子叹气,一副她就知道的表情。“你去找过他几次了?”

    “二、三十次吧!”出任务前後一定各去一次,没有任务时,每个月也会在周末时去两回。

    “都见不到他?将近十个月了,一次也见不到他?”

    “……”

    “他不想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