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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死,哪能连累姑娘你呀!”金娥听完,象当头挨了一棒,差点昏过去。半天才稳住心神,不觉泪如雨下,悲痛万分,她心里暗暗叨念七郎:夫呀,你可坑死奴家了。自桃柳林夫妻分手,我天天想,夜夜盼,盼望着夫妻团圆,哪知道你却被贼人害死!早知这样,我可与你一块去幽州,我们夫妻同生死、共存亡。唉!将军到山寨那天,娘成全你我完婚,那天,满山寨欢歌阵阵,笑声朗朗,我们夫妻如鱼得水,情深意重。虽然只是一日夫妻,可称一日夫妻百日恩德呀!如今棒打鸳鸯两分开,狂风吹断并蒂莲。不能同生,但愿同死,我不如随你到地下。想到这,手扶剑柄,拔剑就要自刎,忽然,腹内一动,金娥大惊:慢!我死了,这苦命的小冤家他也完了。这是七将军的骨肉呀!不如把他生下来,抚养成人,也算对得起死去的丈夫。想到这,金娥磕头碰地:“婆婆,我远路到此,没想到七将军不在了。不过,我不能回家了,活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请您开门,我要为他守节,替七将军尽孝。”几句话一出口,城上的寡妇、太太受不了啦:“这么多寡妇,又来一个。”太君不知金娥己和七郎成亲,又没看出她怀揣六甲。哪能叫姑娘来守寡?“金娥呀,你可知守寡如守冰,老身万万不能收留你。”“那些嫂子怎么守寡呢?”“他们夫妻成亲多年,岁大了,不走就不走吧!你还是个姑娘,老身怎忍心让你守望门寡?”杜金娥急得想说:婆婆,我孩子都快生了,还叫什么望门寡?但,一看城上那么多人,连男带女不好说出口,急得她就哭:“婆婆呀,我不后悔,快开城门放我进去!”“你说什么也不行,你给我快走!”“婆婆,我还有什么脸回去?把您穿剩的粗布衣给我一件,吃剩的粗茶淡饭给我半碗,我乐意在您的床前床后伺候您老人家。直到老死,我也决不后悔。”八姐、九妹听罢,全哭了:“娘呀,就收下七嫂子吧!”太君把眼一瞪:“你们懂什么?还嫌寡妇少吗?”金娥说:“娘,再不收,我就死在您眼前,和七将军搭伴同行。”大媳妇张金定心软了:“娘呀,收下吧!”“留下怎么办?”

    她们婆媳正在举棋不定,突然金娥身后一阵鼓响,辽国军队亮兵了,又来讨敌要阵。

    原来,韩虎早得信了,听说宋营又来了一员女将,佘太君在城头上,两厢说话,不知道干什么。韩虎觉得这是个机会,忙带两千人冲出营门,远远看见杜金娥,领兵就杀了过来。城上太君着急了,怕她有个闪错,忙叫城上军卒准备弓箭,保护金娥。杨排风着急了,忙说:“七奶奶,后边来了敌兵,没法开城了,一开城,敌兵准要乘机而入。我看你不如出马临敌,若退了敌兵,太君准能收你。”太君说:“排风多嘴!金娥别听她的,快走!”杜金娥一想:老杨家不收我,这孩子又要降生?我还能回到娘家吗?人活百世也是一死,我不如拼了,若死在疆场,就和我丈夫一块去。想到这儿,杜金娥奔辽兵冲去。太君可吓坏了:哪能叫人家拼命呀!“八姐、九妹火速点兵,给杜金娥压阵。”排风说:“我也去,给七奶奶帮个忙。”说完,下城点兵两千,队伍冲出土城。排风跑到金娥面前说:“七奶奶,战败敌将,我接你进城。”杜金娥想:要是平时,打个三阵五阵算什么?怎奈我身子不便,到疆场,我要见机行事。她往对阵观看:只见辽军冲来两千多人马,各个手擎兵刃,拧眉瞪眼。队前一员大将,身高八尺,金盔金甲淡黄袍,手拿狼牙棒,往脸上看:大块红斑、小块白点,斑斑点点,长得不光溜,满脸的疙瘩。杜金娥用刀点指:“敌将,通名受死!”“我乃大辽国元帅韩昌的兄弟韩虎是也!你是谁?”杜金娥一报名,韩虎见她年轻貌美,便哈哈大笑:姑娘,你还能打仗呀!大宋朝没人了,今天怎么又派个女将?姑娘,我不忍下手呀,跟我走吧,我韩虎今年二十六岁,给我当个二房夫人吧。”杜金娥听罢,气得浑身颤抖,抡刀就砍。韩虎没使劲,用兵刃一崩,震得金娥在马上晃了几晃,手中刀差点出手.这一震不要紧,她刹时腹内疼痛难忍。心想:坏啦,小冤家,你早不降生,晚不降生,偏这阵儿你要降生。韩虎嬉皮笑脸地说:“姑娘,投降吧!”金娥想:难死我了!婆婆不收,小孩要生,敌将又羞辱我,我可怎么办呢?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韩虎说:“将军,我本不想出战,佘太君逼我上阵。你如果看上奴家,我愿意以身相许。这么办,你让我几招,咱俩假打假战,你前边败走,我佯胜而追,一追我就不回城了。跟你走,怎么样?”韩虎一听,乐坏了:“妙计呀妙计!只要答应我的亲事,你随便砍吧!”说到这,只见杜金娥强打精神,催马抡刀,要巧赢韩虎。

    第四十三回杨排风回朝搬兵

    辽将韩虎看中了杜金娥,要收为二房夫人。杜金娥假装应亲,叫韩虎让几招。韩虎以为社金娥真要跟他呢,没有防备。杜金娥催马抡刃,“唰啦”就是一刀。韩虎知道不好:“呀,真砍呀!”要躲也晚了,“扑!”韩虎脑袋的被砍了下去,战马拖着尸体就往回跑。

    杜金娥劈了韩虎,立时只觉腹内疼痛难忍,要分娩了。她见两军阵前这么多人,不方便,就紧催战马,跑出十几里地,来到一片树林子跟前。她进了树林,下了战马,脱下斗篷,铺在地上,过了好段时间,小孩生下来了。杜金娥一看,是个男孩,孩子挺瘦,忙咬断脐带,用斗篷把孩子包上。抱起孩子不禁失声大哭:娇儿呀!你早不生、晚不生,偏在这个时候生。在这旷野荒郊,叫我把你往哪放呀?都说世上黄连苦,我儿你的命比黄连、黄柏还苦几分呀!你虽是名门之后、将门之子,可你父亲已死,你成了无亲无故的孤儿。老太君她不忍我守节,百般不收留,现在就是把我收留下,我也不能去了。我抱你进连营,众寡妇嫂子、小姑子,人多嘴杂,若说点闲话,叫我这脸往哪搁?我浑身是口也难分诉呀!回金鸡岭去吧?我这样身子,抱着你一路上也活不了。况到山寨又怎么办?杨家不认我,你成无父儿,叫人唾骂,你跟我倒霉受罪.不如把你扔了,如被别人拣去,一样能长大成人。想到这,她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忙撕下一块衣服里子,放在地下铺平,用手指蘸着血往上写字。上写:此子名叫杨宗英,家住东京天波府,父亲杨熙字延嗣,母亲杜金娥,有人抱去抚养长大,感激大恩大德。下边是年、月、日、时。把血书叠好了,放在孩子心口,重新用斗篷盖好,把孩子放在大道旁。随后,她又躲在林子里,只等人把孩子拣走?心想着只要孩子有个着落,自己也好了却生命随七郎而去。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行人,孩子在地上直哭。杜金娥疼得象用钢钩搭心一样,正在这时,远处有人喊:“七夫人,七夫人!你在哪?”金娥一听:是找我来了?!叫他们看见这个血娃娃,多不好!临死闹个丢人,我躲开吧。她挣扎着骑上战马,穿过树林了。走了半里多地,迎面碰见三个宋兵:“七夫人,元帅叫你回城呢,众家少夫人都出城找你来了。”杜金娥哭了:“我不去了。请转告太君,我追随七将军去。”心想:孩子都叫我扔了,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说罢,扭头要走。正这时,突然一人拉住她就往回拽:七夫人跟我回去。”“你是谁?”“杨排风。”“排风,人家不收我。”“不是不收,太君是怕你受苦。你走后,太君逼着大伙到处找你,快随我回去。”边说边牵着马往回拉。杜金娥心里惦着孩子:别叫狼叼去!我去看看,如果孩子还在那儿,我就抱回去,实话实说,爱信不信。金娥说,“排风,咱们绕林子那边走吧!”“为啥?”“啥也不为。”杜金娥来到林子边一看,小孩连影也没了。金娥这一惊非同小可,再也支持不住了,头一昏,倒在地下。排风连忙把七太太扶上马,牵马回营盘。到营后,杜金娥才明白过来。排风搀着金娥见太君,太君看她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是怎么啦?”杜金娥只是哭,说不出话来。排风说:“准是七太太长这么大没杀过人,她杀完韩虎,吓病了。老太君,也怪委屈她的,那么央求你,你都不收。”“唉,我那贤德的媳妇,难得你一片孝心。来人,给金娥预备个帐篷,派两名女兵伺候。”排风说:“不用,我伺候着。”杜金娥打掉牙往肚里咽,生孩子的事,硬是没说。

    到后帐,排风给铺好被褥,叫金娥躺下:“我给你熬小米粥、煮鸡蛋去。”

    杜金娥杀了韩虎,怒恼了韩昌:“哎呀,疼死我也!我韩昌定把你土城踏平,给弟弟报仇雪恨。”他连夜调兵遣将,把土城团团围住。第二天,天光一亮?韩昌就亮开队伍,讨敌骂阵,口口声声叫杜金娥出来受死。杨府的众家少夫人气坏了,出城与韩昌交战,哪是韩昌的敌手?战不了几个回合,全都败回城中,佘太君急得火上房,派不出人了。杨排风病刚好,身体虚弱,也不能叫她去送死呀!只好紧闭城门,高悬免战牌。韩昌天天讨阵,这边就是不应战。太君想:杜金娥起不来了,众女将也不是韩昌的对手。军情危急,得赶快回朝搬兵。想到这,忙把排风叫到跟前问:“排风,你病好了没有?”“好了,从找到七太太,我的病就好的利利索索的。”“你可有退兵良策呀!”“哟,我哪会退兵呀?眼下韩昌来势凶猛,咱们打不过他,我看不如回京搬兵求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