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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破梦钟声度花影(清穿) > 96 10.脉脉清渠绕舍流,移床就柳坐溪头(后篇)
    八

    他看我的方式很怪异,可我没有放在心上。对于我越来越注意一些与他有关的细节这个事实,我才很在乎。我清醒地看着自己深陷其中,一点一点地,被烙上了这个时代的女人生存的痕迹。

    我安慰自己,想,只要我找到了邬先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如果说我能承担什么使命的话,现在也已经完成了。我能做到的就是在这个人的心里种下种子,让他朝那个方向努力。

    事关苍生社稷,不再是我能干预的,因为我只是一个女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具备颠倒乾坤的能量——即使是一个从三百年后来的女人。我不想留给后人一个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宋氏形象。

    有时候我想,金碧,她更像是从后世穿来的一个野心勃勃的,独占欲旺盛的女人。

    他似乎决定不打破我们之间的沉没,无声无息地将我抱起,往里屋走去。

    他脱去我的衣服,百般温存,我努力让自己没有任何想法,由了他去。半天见我没有反应,他俯身在我耳边,说:“宝贝,不要走,求你——”

    我不想说话。别人在古代都能玩得很起劲,可我,像设定了的程序一样,在任何时代,都是这样,什么都可以将就,什么都不太勾得起我的兴趣,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上瘾的时候。我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说:“我不清楚我会不会走,但我知道,在你做了很多年皇帝以后,她才死去。”

    “我不管,你就是不能走。你为什么要把我给的东西转送给人,你不能这样做。”

    “她要得起。”

    “她要得起的东西我自然会给她,不用假你的手。”

    我说:“这倒是真话。”

    他说:“这位先生来了,你也不能走。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宝贝。”

    我听他说得肉麻,啐道:“就你这德行!你的妻子在前院呢。不要在这里混说。”

    他见我肯说话,就乖乖地躺在了我的身边,和我说话。

    “这个院子里的女人,我都能要,可是你和她们不一样的。不是因为你是皇额娘留给我的,也不是因为你是皇阿玛指给我的。”

    我觉得他很会耍花招,哄女人,虽然外边的人都觉得他很冷。可是这院子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渴望他的温情。我不否认,我也不例外。

    长日无边,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娱乐,没有几本值得一看的书籍——就是有,我也看得很费力气(所以,我坚决拥护简体字,无论何时何地)。素来爱看帅哥美女。这里的美女让你审美疲劳,而帅哥,只有一个。你说,我能清高起来吗?

    如果我有一天,我告诉你说,我不在乎他的宠爱,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是假的,一定是喝了含甲醇的酒,神智不清,胡说八道。

    他的手冷冷地,在被子下面,缓缓滑过我一寸寸的肌肤。

    他轻声细语:“我真正的生命,是从这里开始的,也只能从这里结束。如果我真的是佛命定的天子,我命令你,不能离开我。”

    “我真的是累了,虽然这些年来,什么也没做。”

    我又很诚恳地说:“如果说,我不在乎你的宠幸,那一定是假的。除了你虚假的温情,我什么也没有,所以,即使是假的,我也会假设那都是真的,不然,我活不下去。如果说,我不在乎你妻妾成群,那也是假的,我嫉妒得要死,这个院子里的丫头多看你一眼,我都要找理由让她们好看,我一直是这样的女人,我的男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似乎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说:“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丫头们我决不再沾,到了年纪就放出去。我没有对你虚假造作。多少次,为了与你春宵一度,我费尽心机,讨好你,直到你意乱情迷,甘心投怀送抱——除了那一次------”

    这倒是实话,这院子里的丫头,恐怕如果他想要,大路上他也就要了,简单直接地发泄,是男人的本性。如果他着意修饰,甘心摇尾巴讨好,那一定是动了三分情。

    眼前晃过菊苑的水晶帘子奇异的光芒,嘴里似乎有了谪仙居的米酒香醇的味道------

    可是,我太过于清醒,想,只有我一个女人,那他后来的儿子从何而来?

    我喜欢,但从不沉溺,从不上瘾。

    所以,我说:“我不能给你承诺,你也不用给我承诺,这很公平。我在乎你是否和别的女人交欢,可是你免不了会和别的女人交欢,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只要是我这个院子的丫头,除了红李,其他的你都不能碰。你不能在我的院子里,不能在我的床上,与别的女人有任何关系。我就只要求这一点,这也很公平。”

    他高兴:“我能做到。其他的女人若有了后嗣,我就决不再碰她们。你说过,她们很可怜。但是,有了儿子,她们就不再可怜了。”

    即使知道这是虚假的承诺,我也认了。这很公平,付出一份,回收一份,甚至还有利息。

    所以,成交!

    他的唇吻下来,湿润,刻意纠缠。我神智清醒,但我假装意乱情迷,不是骗他,是骗自己,适当的时候,我们需要一点适当的鸦片——不上瘾,但是,能沉醉------

    九

    五月十八,红霞回了桃苑。这时四爷已经在预备去塞外的行装。

    我问:“资料爷看了吗?”

    红霞回答说:“看了。”

    我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把资料给你带来。”

    我说:“我知道了,你收拾东西,准备去塞外。”

    她说:“还是让红李收拾罢,她比较知道格格的习惯。”

    “我不去,是你去。”

    她惊诧:“我一个人?”

    “你和红李。她已经收拾好了。“

    她问:“为什么?”

    “我和爷有个交易。简单地说,就是我不嫁人,他不动我院子里的丫头。如果你想和他鸳梦重温,就跟他去塞外。如果你不去,在我的院子里,是绝对不会有机会的。”

    她赧然一笑:“格格,真会开玩笑。”

    我冷冷地说:“你就别跟我装了。以前我看不出来,那是我傻,现在我要是还看不出来,那我就是猪。但是,我和他的交易是要生效的。所以,你其实没有选择。”

    “那我去收拾了。”

    她是唯一一个我不用提醒,就知道不自称奴婢的人。

    我打开资料,除了这个人的年鉴,诗文,宗谱,世家,还有官府画影。

    看到这张简单的素描,我砰然心动,是他!

    我想将这张素描抽出来,但又想,反正能见到真人,何必呢,就又放了回去。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看其他的资料,反正这不是我要掌控的事情,让那个自负小气的男人自己去操心吧。

    我就将这一切资料小心地收好了,叫过秋桂:“跟我去紫竹苑。”

    我到紫竹苑,扣门,小盛子出来,见是我,说:“格格,稍等。”

    过了一会儿,他才出来,说:“格格请进,秋桂姑娘请在外边等候。”

    我对秋桂说:“你在心水轩等吧。”

    我进去,他端正地坐在书桌边,虽然努力镇静,但仍能看出慌乱的痕迹,尤其是,面前的书,是横着放的,虽然打开了。

    我也不想寻根究底,说:“我来还资料。”

    他问:“红玫可看出什么来了?”

    我笑:“我看到了满屋□□。”

    他随即也不再装样,这里是紫竹苑,不是桃苑。

    他咳嗽一声,一个丫头从里面出来,头发凌乱,罗衫半掩,是秋桐,居然她也能进紫竹苑。

    被我撞破,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挑衅地瞪了我一眼,下去了。

    待秋桐出去,他问我:“为何说这个人就是有缘之人。”

    “历史的这个人并不是有功名之人,藏头露尾,以师爷的身份留下一份著名的奏折,不知所终,但野史记载,他就是你的另一个师傅。助你成了大事。”

    他有些不悦:“野官稗史,如何能信?不过看他的文章,倒也是胸有沟壑之人。只是如何去寻他?”

    “他家殷实,必不至于落难。如今必定是隐名埋姓,四处游历,躲避朝廷抓捕。既然是有沟壑之人,必不甘于寂寞。我们先等等看,明年皇上五十大寿,若有恩旨,他这种可抓可不抓之人,可得以赦免,他就可能出现在江南,到时候让年羹尧留心。不过,不能大张旗鼓,若闹得人尽皆知,就有些麻烦了。”

    说完,我告辞。他却说:“且慢。”

    我问:“爷有何吩咐?”

    “刚才的事------”

    “紫竹苑的事轮不到我过问。爷尽可放心,我不会在这里翻了醋坛子。”

    说完,又要走。不料,他说:“你急什么?还说不会打翻醋坛子。”

    听了这话,我心有不爽,走到离我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请爷吩咐。”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邪门,见了她,我就把持不住。”

    我笑:“我若是男人,也是把持不住的。”

    他正色道:“我放了她出去吧,留在府中,必生祸端。”

    我奇怪,问:“何出此言?”

    他说:“这种女子不祥,我若想成大事,不能留她。”

    我生气:“男人就好把失败推在女人身上。你只要能管好自己,她能蛊惑了你去?心中有真神,自然不至于乱性。”

    他说:“如果我见了她就管不好自己呢?”

    我说:“我不知道,你自己决定吧。”

    真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十

    康熙四十一年九月,起驾南巡,胤礽、胤禛、胤祥随往。十一月初三,胤禛很奇怪地回到了家中。

    他来到桃苑,很是生气的模样。我示意红霞伺候。

    红霞遂上茶,又跪在他身边给他捶腿。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说:“红霞,你还是下去吧。我和格格有约定的。叫她们都下去。我和格格有话要说。”

    红霞看我一眼,我点头,她领着一帮人下去了。

    我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说:“太子病了。”

    病了?

    “去的时候好好的,难道一个月时间,他比皇上还禁不起折腾?”

    他白了我一眼:“心病。”

    “出什么事情了?”

    他说:“过泰山,老爷子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让老十三代他去祭泰山。”

    然后,走到德州,太子一病不起,只好中途回銮。

    我明白了,说:“于是,你也病了。”

    他不耐烦地说:“你瞎说什么?”

    我说:“你还记得当初皇上让大阿哥祭金□□世宗陵,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这是不同的。泰山是五岳之首,地位尊崇。历来就是连皇帝也不敢轻易封泰山。”

    “有什么不同?这次出巡,皇帝只带了你们兄弟三个,就是因为他看清楚,只有你们两个才能尽心辅佐太子。如果太子一味猜忌,朝中就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了。我早说过,十三爷很像年轻时的皇帝,皇上自然疼爱他。他为人赤诚,皇帝怕以后有人动他,故让太子知道,十三对皇帝的意义,对大清江山的重要性。你那太子二哥啊,心里只有龙椅,没有江山,只装着权势,没装着百姓。皇上这次怕是伤心了。心眼如此之小,如何家天下?”

    他不服气:“皇阿玛宠爱幼子,总要有个度。这样会让天下人误会的。”

    我苦口婆心:“天下人误会什么?天下人只在乎锅里有没有饭,碗里有没有肉,床上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华屋良田无数,有没有宾客满堂喝彩。他在乎太子是老二还是老大?他只在乎谁给他好处!”

    他叹了口气,说:“你就说说看,我们兄弟里头,有多少人盯着那把椅子,可有一个能经受住皇阿玛这些奇奇怪怪的考验?”

    所以,他老人家伤心得再也不立太子了。近两千年封建王朝史才出了一个康熙,他注定没有知音。

    我说:“等到他们一窝蜂哄抢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坐观其斗,不能去抢,皇上不给,你绝不能去抢。”

    等等,这好象是发哥的台词。算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不算盗版吧。

    他叹了口气,说:“我记得,你说过,四十二年索额图会犯事。我现在想明白了,他不是不谨慎,是皇阿玛把他逼急了。”

    我笑,说:“这才像个参禅的人。”

    他摇摇头,很累的样子。

    我叫声:“红李?”

    红李进来。我说:“你去让丫头备水,让爷好好泡个澡,你和红霞伺候吧。”